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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记恨才会遇刺,可是刺客又出现了,这岂不是说……刺客原本就是冲皇帝去的,成欢只是给他做了替死鬼!
皇帝的安危和朝廷的局面,如今都不是威北候夫人所关心的,她只关心跟自己儿女有关的事情。皇帝要建招魂台为死去的皇后招魂,京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威北候夫人听说后矛盾的很,一时也想看看皇帝到底能不能将女儿的魂魄招回来,可一时又觉得荒谬,害怕惊扰了女儿死后安宁。
威北候点头:“嗯,我待会儿就进宫去见皇帝……夫人,你放心,我不会让成欢白死的。”
“当年成欢到……生下来的时候,我给她到北山寺请高僧算过的,批下来的命格就是贵不可言,所以成欢要做皇后我也没下死力拦着,可是现如今这葬入皇陵,算什么贵不可言……”
已经要走出内室的威北候回过头,看见夫人伏在床沿哀哀哭念着,心底忍不住一阵剜痛。
三个女儿中,他们夫妻,最疼的就是成欢,成欢这一去,真不啻于生生摘去了他们的心头肉啊!
带着这样沉痛的心事,威北候直到跪在皇帝面前,也没什么好脸色。
皇帝一身龙袍坐在书案后,左手的手腕上还包着厚厚的白布。
“爱卿平身吧。”皇帝很快命他起来,并且格外优待:“赐座。”
威北候木然地道了谢,然后垂着头劝谏。
“皇上,宫中一再出现刺客,老臣恳请皇上加强宫中护卫,早日抓到刺客,以保皇上龙体安康。”
皇帝看了看左手的伤处,不以为然:“此事朕心中有数,朕不会让皇后死不瞑目的……朕几次召爱卿进宫,爱卿都不肯见朕,可是心中还在怨恨朕没有保护好皇后?”
威北候再次跪下:“老臣,不敢。”
“不敢?”皇帝忽然笑了起来,年轻而棱角分明的脸上却露出悲伤莫名。
“你不是不恨,你是不敢……其实,朕也怨恨自身,所以,朕一定会替成欢招魂,到时候,大齐朝的皇后还是成欢,你的女儿,朕也会还给你,如何?”
威严清朗的声音里带着飘渺和疯狂,威北候不顾僭越地抬起头,只见龙案后面的皇帝笑容悲凉,眼神沧桑。
这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威北候心底自嘲,现在想这个,还有意义吗?
他很快敛心神,再次低下头去:“臣不敢……老臣斗胆恳请皇上,招魂一事,还请皇上三思!皇后已经下葬,不宜再受惊扰,请皇上体恤老臣爱女心切,让皇后就此安息吧。”
乍一听说皇帝要为成欢招魂之时,他心头也掠过一丝期盼,可是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
因为招魂一事是由钦天监监正提出的,朝堂之上,打在钦天监监正身上的笏板已经能堆成小山,绝大多数朝臣强烈反对,因为招魂一事,不但是纵容皇帝沉浸在皇后薨逝的悲痛中迟迟不能自拔,更要建造百丈高台,劳民伤财,一个不小心,就如前朝末代皇帝为宠爱的妃子建鹿台最终导致民变一样,动摇社稷。
他的女儿已经死的够委屈了,何必再要她死了还要背上祸国殃民的无辜罪名?
皇帝看也不看他,起身走到他的身前,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威北候,朕宣召你来,不是为了听你的劝谏的,朕意已决,谁也别想阻拦!朕只是要向你拿一样东西。”
威北候感受到了皇帝的冷意,这才真正想起来,这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掌握全天下人生死的天子。
“皇上请说。”他闭了闭眼。
“成欢生前常常系在裙边的如意结。”
西北军营,士兵正在进行晨练。
队伍里一个身穿普通士兵战袍的年轻人格外显眼。
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一看就是有功夫根底的。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前来巡视的主帅问身边的参将。
参将瞟了一眼,只见晨光照耀下,年轻人脸上正渗着亮闪闪的汗珠,身姿矫健,动作娴熟,无端地就跟其他人有些不同,身上虽然杀气不足,但是凌厉的气势并不输老兵。
“那是京城威北候府的世子,前些日子刚来军中的。”
主帅摸了摸下巴,觉得惊奇:“威北候世子?听说孝元皇后的兄长对皇帝大不敬被贬出京城了,竟然来了咱们这里?”
第十八章如意结(上)
参将的消息并没有主帅那么灵通,只不过是恰好在京中的时候见过威北候世子徐成霖而已,听了主帅的话音,心中立刻暗暗揣测起来。
得罪了皇帝啊,看来徐成霖此次大概是很难翻身了。
妹妹是皇后又如何,总归是一个死了的皇后,皇帝虽然下诏永不再立后,但是男人总归都是健忘而无情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普天之下总会另有佳人取代孝元皇后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的。
“将军的意思,是要格外关照一些吗?”
谨慎起见,参将还是问了一下上司。
已经年过五旬受封镇西将军的主帅摇摇头:“不必了,虽然我和老威北候当年有些同袍之情,但是京中这些勋贵子弟,也该扔在这里好好打磨打磨了,只悄悄叮嘱他们的伍长,别让他送了命就行,希望这小子能有点出息,别给他爷爷丢脸!”
参将应声传令下去,关于徐成霖的身份,再也没有在西北军中荡起一丝涟漪。
徐成霖来到这里已经将近十天了,天天都是跟着老兵进行操练,艰苦劳累的戍边生涯,才刚刚开始。
西北的寒风呼啸着从营地猎猎而过,徐成霖坐在高地上一块风化的岩石上,已经开始有了皲裂的脸庞迎着寒风朝着京城的方向遥遥而望。
送往京中给父母报平安的书信也不知送到了没有。
徐成霖在这个和京城截然不同的苦寒之地,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生活。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谁对他优容宽待,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
还好父亲威北候从小对他管教严格,祖传的功夫练得还不错,身手在京城的权贵子弟中也算上乘,来到这里,狠狠地打过几架之后,身边那些喜欢用拳头说话的大老粗总算是接纳了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小白脸。
上巳节已经过了,京城已经是暮春时节了,可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