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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政吉连忙出席跪下:
“皇上明鉴,微臣绝不敢撒谎,这两人,两人的确是一模一样啊……只是微臣大嫂的那个外甥命薄,在世子前来京城之前,已经战死在西北沙场了……”
皇帝脸上的怒意迅速变成了吃惊:
“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皇上,这也只是巧合而已,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坐在皇帝下首的宋温如一看皇帝要生事,立刻就起身道:
“天下广阔,就是孔圣人,还曾被人认成阳虎,可见人有相似,薛大人怕是第一次见秦王世子殿下吧?我记得当初你们薛家似乎就有人认错过,难不成薛大人没听说?”
“可要是人人都能认错,丞相不觉得,绍棠的身世有问题吗?”皇帝眼看着宋温如又要出来和稀泥,心中不满到了极点,语气也严厉起来。
萧绍棠倒是没想到宋温如这个时候能站出来为他说话,可这件事,如今看来,已经成了一个脓包,皇帝是决心要把它戳破,不然是不会罢休的。
想到太爷用生命为代价,想要护住他与何家,到头来,这些人却还是不肯让太爷泉下安息,他的愤怒再也不掩饰了,站了起来,拱手道:
“皇兄的意思,是怀疑臣弟的身世有问题吗?怀疑臣弟,冒充父王的儿子?”
萧绍棠声音仿似带着寒冰,一下子就戳破了皇帝的装腔作势,却没有人觉得不对只不过是薛政吉的几句话而已,皇帝就说什么“身世有问题”,这是要故意恶心人吗?
“西北距离京城千里迢迢,朕自幼与绍棠你相隔甚远,从未谋面,听人说起,也不过是有几分好奇罢了,绍棠你就这样……难不成你是心虚?”
皇帝眼神又变得阴冷起来,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朕就是要找茬!
大多数人都准备就此沉默看热闹了,却有人偏偏不怕一贯以怕皇帝形象示人的安西郡王忽然就站了出来:
“皇上这样说也十分有道理……不过秦王殿下当年离京的时候,皇上年纪还小,自然是不记得秦王兄的长相的,依臣所见,秦王世子与秦王兄长相极其相似,绝无可能是他人冒充!”
“安西郡王所言不差,老臣当年也是认得秦王殿下的,世子殿下的确与秦王殿下一般形貌,老臣见了世子殿下,不总是忆起当年……世子殿下的身份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眼看着不仅平日里缩头乌龟一般的安西郡王居然替萧绍棠出头,就连梁国公也如此说,皇帝出离愤怒:
“朕是说绍棠身世有问题,而非身份有问题!即使他是秦王叔的亲子,谁能保证,他就一定是秦王叔的侧妃所生?朕听说,当年秦王妃可是身怀六甲,落水而亡,至今尸身都没找到……”
终于图穷匕见。
大殿中蓦然就响起一声怒喝:
“皇上!当年秦王妃不幸身故已是不幸,又何必再提起?无论是正妃侧妃所生,难道秦王世子就不是秦王的儿子了吗?老臣从未听说,断定是否皇家血脉,是要以生母而论的!”
正文第五百八十三章闹翻
皇帝与众人纷纷望了过去,待到望见满面怒容的席太师,一时的惊讶倒是全都没了时至今日,大齐朝堂上能如此跟皇帝说话的人,也就这一位老太师了。
席太师今日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可总想着过去的一年里发生的种种,总害怕皇帝今日再出什么差错,还是硬撑着进宫了,没想到皇帝果然是不闹些事端就不罢休!
猛然被席太师这样当着群臣严词反驳,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
“太师,朕并未说秦王世子不是皇家血脉,朕是觉得,当年有人欺君,有人在先帝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
“那请皇上告诉老臣,何为蒙混过关?这已经是陈年旧事,皇上何必再提起?”
席太师才不去看皇帝的脸色,都这把年纪了,他能管的事情不多了,可这件事,要真提起来,那也是先帝的一个污点!
当年秦王无辜获罪,先帝给出的那些理由原本就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秦王妃的死至今都是一个谜团,重提当年事,只会让后人再度想起当年先帝的这桩错事而已!
可皇帝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句,岂肯善罢甘休?
皇帝站起身,拂袖怒道:
“当年秦王获罪,秦王妃落水下落不明,若是萧绍棠乃是秦王妃之子,被何家养大,这,算不算欺君?!”
席太师顿时气得胸口发闷,英明一世的先帝,怎么就立了这么个蠢东西做皇帝!
萧绍棠抬起头,迎上皇帝如同毒蛇吐芯一般恶毒的目光,耳边几乎能听到那“嘶嘶”的叫嚣声!
“欺君,敢问皇上,如何算欺君?”
萧绍棠也不再维持恭敬的姿态,站直了身体,与皇帝遥遥对峙,“先不说皇上此话根本就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只说即使如皇上所猜想,我是嫡母秦王妃所生,又被何家养大,那又如何?当年先帝并未给我嫡母定罪,也未给我嫡母腹中的孩儿定罪,即使这个孩子流落民间,被人抚养长大,又如何?”
“更何况,我嫡母是在宫中出事,至今生死不明,已经悲惨至斯,皇上您,还想要如何呢?”
秦王世子带着沉重悲痛的声音清越地响彻大殿,一连三问,句句直白,满殿大臣心中皆是巨震,震惊地望向那个站在大殿中央,气宇轩昂,犹如秦王当年英姿再现的男子,各自心中滋味难言。
是啊,即使是如此,又有什么罪呢?
原本,就是先帝对不起秦王,这是人人心中雪亮的事情。
而秦王妃,也至死都还是诰命之身,从未获罪!
皇帝也被这一句句的诘问问得脸色发青,厉声驳斥:
“那照你的意思,朕不但不能给你们治罪,还要给你们歌功颂德是吗?”
“歌功颂德不敢,但求皇上不要无缘无故猜忌,令臣弟逝去的嫡母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令臣弟的父王在西北苦寒之地寒心!”
萧绍棠扬起头,眼角眉梢再无退让之意。
他明明是嫡子,却要冠上庶子之名,太爷明明是对他恩重如山,最后却要自戕而死,一再隐忍,退让,得到的就是这些,那何必再忍?!
“你这是威胁朕?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