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男爵
警察局里乱成一片，门口成批成批的记者前赴后继，出现这种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白教堂一带本就鱼龙混杂，妓女被害的案件也偶有发生，但如此残忍的手段却是头一回见。
“先生，这次案件有什么进展吗？”
警官拽着顾云，微微蹙眉，目不斜视的推开了蜂拥的小报记者，他没有回应记者们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入了审讯室。
审讯室十分狭小，差不多只有一间次卧那么大，室内昏暗，摆着一副办公用的的桌椅，桌椅的对面，还有一张挂着手铐的木凳。
“坐下。”警官指着小凳，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没有给顾云上手铐，显然黛西的铜板还是有点作用的。
顾云不禁有些好笑，没想到身为辅警的自己有一天有会坐在这把凳子上，以往他都是坐在这把凳子的对面。
警官随意的坐在了对面，熟练的翻开桌子上的皮封笔记本，将插在墨水瓶里的鹅毛笔拿了出来。
接着，面无表情的问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顾云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嫌疑人的身份。“我喝多了，不太记得了。”
“在哪喝的酒？”警官手中的笔沙沙作响，头也没抬，继续问道。
“我想......我可能遇到了凶手。”顾云知道再被追问下去，一定会露出破绽，可疑的口供，可疑的行迹，对方会将自己预设为凶手，再找一堆证据往自己头上栽，19世纪的执法公正并不可靠。
但是，这样开诚布公的实话，会不会有人相信也是个问题。
警官猛的抬头，湛蓝的眸子锐利无比，他瞪着顾云：“最早，在面包店时，我问昨晚有没有可疑情况，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喝醉了，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脚步声，我没有看到那人的脸。我没有任何有意义的证据能帮助你，所以才撒了谎。”顾云解释道。
警官盯着顾云，一言不发，似乎在考虑顾云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我想他应该没有说谎。”
僵持之际，一位制服笔挺的军官走了进来，他一头浅金色的头发，凌乱的搭拢在额头上，琥珀色的眼睛露出疲态。他的左胸上挂着几枚勋章，看样子似乎并不是普通的警官，阶级应该比坐在顾云对面的小警官高上许多。
警官露出惊讶的神色，连忙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男爵大人，您怎么来了？”
“你可以出去了。”男爵笑了笑，顺势坐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
警官微微颔首，脸上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退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微黄的煤油灯照着男爵的侧脸，干净利落的轮廓上浮现出一丝轻笑。
“你叫什么名字？”
顾云愣了一会，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叫......杰克......”
“我的意思是你的真名。”男爵低着头，手中变魔术一样摸出了一枚硬币。
硬币在他的指缝滚动，更像是魔术师的手法了。
“你是......先知？！”顾云看着男爵手中来回翻转的硬币，看到硬币上象征先知的圣人浮雕，忍不住惊呼道。
“是的，持剑者。”
“不过，你是先知，又不是旁观者，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顾云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解释起来有点费劲，毕竟你是新手，你可以想象游戏中有一些道具，利用道具能够做很多事，比如知道你的身份什么的。”男爵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摊开双手，饶有趣味的盯着顾云。“我叫李奇，你呢？”
“我叫顾云......等等，李奇？你该不是那个魔术师？”顾云突然想到，李奇这个名字和现实世界中那个天才魔术师一模一样。
“哦，你认识我吗？”李奇勾起嘴角，接着戏谑的问道：“需要帮你签个名吗？”
顾云皱起眉，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道：“也可以吧。”
“送给亲爱的粉丝顾云，李~奇~赠~”李奇拿出一张卡片，一边写一边念。
‘谁是你的粉丝......’顾云内心忍不住默默吐槽，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那个，李奇先生，你是怎么获得道具的？”
“我在这个游戏里混了两年多了，等你混这么久了，自然也会有很多......道具。”李奇起身，将签名的卡片塞进了顾云的上衣口袋里。
“我说，我们结盟吧。”李奇凑近顾云，弓着腰，双手搭在顾云肩上，一脸迷之微笑。“帮我拿到愚人牌，我可以送你一件便利的道具。”
顾云笑了笑，推开李奇的手。“比起道具，我更需要愚人牌。”
“首先，作为新手，第一次拿到牌的几率本身就不高，其次，最开始的三张牌竞争相对没有那么激烈，是最容易取得三连胜的，而三连胜之后，主神会赠与你一张任意牌，你可以用它替代二十二张牌中的任意一张，当然，通常我们都用它替代那张最终之牌。总之有了任意牌，完成愚人之旅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李奇盯着顾云的眼睛，浅笑着举起右手继续道。“我可以发誓，如果帮我拿到愚人牌，我送你的道具一定能让你取得接下来的三连胜。”
“三连胜？二十二张牌，你的意思是这样的事件要经历二十二次？”顾云一脸诧异。
“新人我见过不少，不过像你这么无知的新人，还是头一回见，你该不会还不知道什么是愚人之旅吧？”李奇靠在桌沿上，神色悠然的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叠扑克。
顾云木讷的摇了摇头，愚人之旅？，他从没考虑这个未知的名词背后的意义。
李奇点了点头，默默地开始洗牌，牌在他的手中翻着各种花样，不愧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魔术师。
正当顾云欣赏着魔术师的洗牌表演时，李奇突然甩了甩手，抽出了其中一摞，牌面依次展开。
令顾云诧异的是，牌面上不再是扑克应有的图案。
“塔罗牌？听说过吧？”李奇面带笑意的问道。
听到这里，顾云的思绪瞬间被拉到妹妹的身上，塔罗牌，他太熟悉不过了，但仅仅只针对这个名字。这是妹妹生前最爱鼓捣的东西，顾云只知道这是用来占卜的卡牌。
“塔罗牌的二十二张牌除了占卜，也代表了每个人的人生经历，每张牌都象征着生命旅程的一个阶段。”
李奇将牌凑到顾云面前，指着第一张和最后一张说道：“从一无所知的【愚人】，到无所不知的【世界】，经历这个过程就是愚人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