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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很给面子的吐出俩字:
“帮手?”
顾岳竟然因为这少年没骂自己屁而有点感动,这是不是有病,赵构好歹也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怎么看起来,这个少年倒像个王,其他人好像连做他的仆人都没资格。
顾岳有点不服气,他站起,气沉丹田,用最具威严感的低沉嗓音说了很有分量的四个字:
“我是赵构”
然后,黄姓少年没让他失望,很给面子地回了一个字:
“屁”
编剧、制片、导演,谁能告诉我,这话该怎么接?
尴尬的是,人家压根不在乎你怎么接,给了这个简单的评价后,像风一样地消失了。
顾岳回头看看洪七,发现他正在同情地看着他。
一起吃过草,一起吃过鸡,一起被骂成屁,赵构和洪七的友谊经受住了考验,得到了质的升华。
两人很是默契地将黄姓少年骂了个狗血喷头,像两个怨妇似地发誓下次再见到他,一定抢先把那个字还回去。
回到宫后,顾岳意外地,到了岳飞的一封来信。
岳飞的字很有气势,特别是官家二字,龙腾虎跃,力透纸背,与之相反的事,岳飞用词很是谦恭,顾岳读了好几遍,才得出一个结论,岳飞在很隐晦地劝诫,不要与刘光世去某些地方,有损官家清誉。
不就是去了几次青楼教坊吗?还不是为了你!顾岳有点不平,但想想还是不行,让岳飞不高兴,这怎么能行。
刘光世已经天天在青楼上班了,小目标已达成,朕要改变形象,在大战之前,御驾亲征。
当金军大部队向南走的时候,大宋皇帝赵构正往北走,几乎同时,到达了富平。
皇帝的亲临,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曲端率众将列队出迎。
年轻的天子着银白色铠甲,黑色披风,俊秀挺拔,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如武神降临。
自统帅曲端,往下各路大军将领,无一不是皇帝亲自提拔,点名重用,所以,在重重的跪地声,和地动山摇的恭迎官家声中,顾岳听到了三分感激、三分激扬、三分力量。
再加一分天时,此战必胜。
作为资历最为年轻的将军,岳飞跪的地方最靠后,当官家挨个扶过来的时候,岳飞已经看了官家很长时间。
顾岳走向岳飞的时候,心里在盘算着,要怎么样显示恩宠,才能让众人觉得即自然又不会嫉妒。
但岳飞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在他的手还没触到他的胳膊时,岳飞便直直地站了起来,低下头,谢着恩。
这么低调?与信上的气吞山河完全不符嘛,无论顾岳还是赵构,都是书法爱好者,字如其人这个道理,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曲端走上来,弯腰邀请官家入帐,身后的诸将都随着弯下腰。顾岳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几天来被人当小倌被人骂成屁的愤懑一扫而空,还是自家臣子好呀。
江湖之人,草莽之辈,懂什么?
最高军事会议开得很成功,对曲端提出的据险以守,长期做战的战略,顾岳很是认同,他很豪气地挥挥手,让曲端安心战事,粮草器械不用担心,朕早已安排妥当。
好战者,必好酒,在眼神迷离之前,顾岳扫了眼满帐龙虎斗的诸将,在想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即体面又不失态地溜走。
“官家千里迢迢而来,必已劳累,还请让臣送官家早早回营歇息。”一个天籁般地声音适时响起,顾岳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向自己走来,扶住了自己的一只胳膊。
嗯,很有力,竟能不动声色地托起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
出了帐,顾岳眼神彻底迷离了,他双腿一软,直接歪在了那人身上,身影一顿,好像有什么披风什么地披在了自己身上,像是腾云驾雾,顾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自己躺在干净舒适的被窝里。
听到动静,康履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顾岳揉着额头,向这个忠心的老内侍问道:
“昨天晚上是谁把朕送回来的?”
“是岳将军,将军看起来很严肃,确是个细心的人呢,我去取火盆的空,将军就帮官家洗了脚。”老内侍的识人原则很简单,对官家好的人,就是好人。
顾岳重重地把自己砸在被子里,天哪,让岳武穆替自己洗脚,怎么那么不好意思呢。
忘了闻闻,赵构的脚,不臭吧?
在向帅帐走时,顾岳想着要不要向岳飞说声谢谢,又怕当着众将的面,弄得人家不好意思,一路胡思乱想地到达时,却被告知,岳飞已率一小队去伏击出头鸟完颜宗辅去了。
曲端看起来对岳飞很是欣赏,在官家面前很是大度地夸岳将军积极请战,颇有名将之风。
当然,待我把美玉的急脾气磨一磨,取代你统帅之位,指日可待。
直到日落,也未见岳飞归来,顾岳有点不安,自己这剧本改得有点大,会不会影响到岳飞的命数?
再也坐不住,他骑了那匹枣红马,带了一队侍卫,奔出营外。
岳飞正押着几百俘虏,大车小车的辎重往回走,远处的夕阳发出淡黄的光,周围是一圈映得美丽无比的五祥云。
其实,若在以前,岳飞是不会注意到这些东西的,他的生活里有辛苦劳作,有铁马冰河,唯独没有春花秋月。
一个人,无论他是17的少年,还是67的老年,总有那么一瞬间、一个人、让你全身开窍,认识到,这是美,这是梦,这是向往!
所以,在看到那个骑着枣红大马,身披五色霞光,满脸关切笑容的官家时,岳飞僵在了路上。
他在迎接自己吗?
飞驰而来的骏马回答着是,欣喜赞赏的眸子回答着是,紧紧握过来的双手回答着是,与自己并辔而行的身影回答着是。
梦幻而奇妙。
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庆功宴结束,回到自己帐中的岳飞,抚摸着官家赏赐的腰带,小心毅毅地系上,和衣躺下,又坐起,竟折腾了大半夜没睡。
那个站在一树火红石榴花下的男子,代替敌人的头颅,第一次,丰富了自己的梦。
接下来,战争进入了相持,岳飞数次请战,都被曲端压了下来,那双喷火的眼睛,终于求助似地,转向了很少出声的官家。
小伙子,还是太年轻呀,为将足亦,为帅,还大差火候呀。
顾岳朝他抚慰地笑了笑,没吭声。
岳飞闷闷地站了回去,脸色微红,眼睛直直盯着脚面。
看着这个有点受伤的姿态,顾岳有点不忍心,退帐后,他让康履把岳飞请到自己帐中。
岳飞来得很快,好像随时待命一样,顾岳的棋盘都还没摆好,看到岳飞要行礼,顾岳忙摆摆手,很随意地说:“来,鹏举,咱们手谈一盘。”
岳飞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听话地坐在对面,执子而下。顾岳暗暗分析岳飞的棋风,刚劲迅猛,出手果厉,很有一幅直捣黄龙的气势。
顾岳也不说话,慢吞吞地按自己的节奏走着,一步棋要想半天。
岳飞盯着棋盘,半天没见白子落下来,疑惑地抬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