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碎片
陈常惺并没有理会周围的闲言碎语，也没有理会背后的质疑白眼，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问道：“那好，这位朋友，咱们切入正题。既然你说你兄弟是因为在德隆宝器坊买了质量不好的法宝才被害死的，那我想问一下，他当时购买的是什么法宝。”
李大力冷声道：“碧玉波。”
陈常惺扬眉道：“碧玉波是一件中品防御型法宝，并且不是消耗型法宝，而是可以重复利用使用的法宝，对也不对？”
李大力眯着眼道：“你在说废话。”
陈常惺继续道：“众所周知，消耗型法宝即一次性法宝，无论是攻击型法宝还是防御型法宝，都会在一瞬间爆发出恐怖威能为己用，或进攻或防御，用过之后，法宝就会沦为凡铁。如果炼器的过程不严谨，使得法宝质量不过关，承载不了法宝施展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恐怖威能，就很有可能发生自爆情况，这也是很多人在选购消耗型法宝的时候，为何会选择信誉良好值得信赖的宝器坊商家的原因。”
李大力沉声道：“德隆宝器坊挂着德隆商号这块金字招牌，所以我兄弟才会在这儿购买碧玉波，可谁能想到你们竟然是黑心商家？听说德隆宝器坊的炼器材料都是从德隆九九坊那儿运来的，那么到底是你们请的炼器师有问题，还是德隆九九坊运来的炼器材料有问题，你们德隆商号内部勾心斗角，给彼此挖坑最后殃及池鱼呢？”
周围哗声大起。
李大力之言，堪称字字珠心！
陈常惺微笑道：“我还没有说完，你缘何要这么急着朝德隆商号泼脏水？”
人群中有人大喝道：“姓陈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陈常惺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淡地道：“因为消耗型法宝是一次性法宝，所以释放出的威能要相对强一些，而同级别的法宝里，可以重复使用的法宝就要稳定得多了。因为法宝需要重复使用，所以重复型法宝释放出的威能比消耗型法宝弱一些，使用的炼器材料也更稳定一些。既然碧玉波是可以重复使用的法宝，又是威能温和的防御型法宝，怎么会刚使用就自爆呢？”
不等李大力说话，陈常惺已骤然高声道：“各位！即便是越境炼制法宝的低阶炼器师，炼制出的重复使用型防御法宝也会十分稳定，更何况这块碧玉波还是出自德隆宝器坊？德隆宝器坊作为德隆商号这块金字招牌麾下的分号，会犯下如此严重的致命纰漏？”
这些话都是最寻常的道理，德隆宝器坊的人之所以说不出，是因为伙计们在气势上压不倒李大力，而洪旌旗老先生更是一生都在研究炼器学问，与人斗嘴这种事情根本做不来，再加上李大力不断站在道德高点做文章，从来不直面问题，所以德隆宝器坊才会被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随着陈常惺将话题扭正过来，那些墙头草也似的舆论之声就立马发生了变化。
自古以来，最是舆论能杀人。
“是的，这位少东家说得没错啊，碧玉波稳定性很高，我储物戒指里就有一块，别说自爆，至今都没有发烫过。”
“怪不得李大力一直没有直面问题本源，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只怕是心里有鬼啊。”
周围的议论声令李大力渐渐眯起了眼睛。
李大力的同伙们纷纷上前，张牙舞爪，作势要与陈常惺骂上三百个回合。
李大力摆了摆手，拦住了身后友人，眯起眼睛，开始重视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道：“怎么？碧玉波相对而言是稳定，但只要是蕴涵威能的法宝，就有自爆的可能性，碧玉波既然是法宝，就逃不脱这个说法，这点你承认与否？”
前世还没有当上北极天域之主之前，陈常惺有两个外号，一个是“混不吝”，一个是“搅屎棍”。
能拥有这两个外号，陈常惺自然不会太过耿直。
他并没有接李大力的话茬，而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用起了李大力方才使用的那两个法子“顾左右而言他”、“避而不谈”。
陈常惺只字不提所谓的“凡蕴涵威能之法宝皆有自爆之可能”，只是继续问着自己想问的话：“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只是带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跑到德隆宝器坊闹事儿，谁能证明他不是被人杀死然后在尸体上做了手脚，而是真的死于法宝自爆？”
“哗！”
陈常惺直接绕回到事件初始时的这句话，一针见血，忽然令所有人都醍醐灌顶一般。
哗声骤然响彻德隆宝器坊。
洪轻絮的眼睛也猛地一亮。
事实上，她在刚来德隆宝器坊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还不等她说出口，气势就已被李大力压下了，一时之间竟给忘掉了。如今陈常惺骤然问出，实在让她忍不住对此人的感官改变了稍许。
李大力正要说话，陈常惺已厉声喝问道：“退一万步，就算此人真是因法宝自爆而死，你凭什么就断言是碧玉波自爆而不是别的法宝自爆？”
“我……”
李大力正要辩解，陈常惺一鼓作气，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题，放声喝问：“第三，就算他真是因碧玉波自爆而亡，你又凭什么证明碧玉波就是从德隆宝器坊购买的？”
陈常惺接连三个问题，直问得李大力措手不及。
周围的议论声也愈发响亮。
陈常惺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大力，盯得李大力心里毛毛的。
李大力咬了咬牙，忽然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样事物来，道：“你要证明？这个可不可以证明？”
陈常惺道：“这是什么？”
李大力指着手中一块碧绿色的玉状碎片，喝道：“此物是我从我那死去的兄弟攥着的拳头里抠出来的碧玉波碎片！这碧玉波上面分明有你们德隆宝器坊的标志，你还想抵赖！”
此言一出，陈常惺的眉梢微微拧起，洪旌旗等人的面色也猛地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