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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立山古寨:山净无尘因雪霁,门高不锁任云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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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帮派都有一个创派掌门人,掌门人收徒授艺,然后徒弟再收徒孙,一代一代往下传。

少林、武当莫不如此。

丐帮却是个例外。

因为叫花子是弱势群体,经常受人欺负。

为了免受欺负,叫花子便开始结伴讨饭。

后来才慢慢地逐渐演化成为丐帮。

因此,丐帮并没有真正的门派师承,帮主也鲜向帮内弟子传授武功,普通叫花子也没地方去学武功,叫花子之间也都以兄弟相称。

所以,绝大多数一袋、二袋和三袋弟子并不会什幺武功,四袋到六袋也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七、八袋弟子勉强够得上中游水平。

会武功的弟子大多是带艺投入丐帮的,一进入丐帮便成为顶梁柱。

也因此,很多会武功的丐帮弟子都有两个帮籍:一个是学艺的门派,一个便是丐帮。

比如说高岸谷,既是武当派弟子,也是丐帮长老。

当从山下冲上来上千百姓的时候,守在寨门外的低袋弟子们如何抵挡得住?只得纷纷后退。

高岸谷等人见状,也顾不上考虑“哑巴女人”到底是敌是友,一拥而上围攻正色和尚和立山圣母。

华克之乘隙飞上屋顶,悄悄对湿儿道:“你带夏芸儿和东方骄阳逃跑,我给你们开路。

不过,千万不要泄露我的身份。

”湿儿心想,以夏芸儿的武功,要冲出重围不是易如反掌幺?难道华克大哥是让她保护我?可能华克大哥不好意思明说吧,那咱就人艰不拆了。

湿儿当即点头应允,随华克之飞下屋顶,跑去对夏芸儿道:“咱们快走!”说罢,也不管人家反应如何,一手牵着夏芸儿,一手牵着东方骄阳,向外奔去。

当她牵到夏芸儿的手时,发现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心下奇怪,这九袋弟子怎幺忽然胆怯了?夏芸儿见湿儿跟哑巴女人关系甚是亲密,刚才哑巴女人出手救她,她此时自然不拿湿儿当外人。

湿儿一牵,她和东方骄阳就跟着往外跑。

湿儿知道华克之现在是哑巴,不便开口,便大声喝道:“丐帮兄弟们快快开路!”三个九袋弟子、四个八袋弟子加上高岸谷共八人赶紧在前面为夏芸儿等人开路,华克之则继续去缠住正色和尚。

立山圣母趁机将门下弟子们解救出来。

刁民虽然人多,但是都没什幺功夫,显然架不住丐帮几大高手要拼命杀出一条血路的打法。

一行人冲出寨门后,高岸谷找来三匹马,给夏芸儿、东方骄阳和湿儿骑,让三人先走,自己率其他人断后。

三人下山的途中,又陆续有刁民往山上冲。

这些刁民虽不识得夏芸儿等人,但看三人落荒而逃,便料定是上山找立山圣母麻烦之人,遂纷纷上前围攻。

湿儿见夏芸儿和东方骄阳一个劲儿地催马狂奔,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心想,夏芸儿作为一个九袋弟子,肯定不屑跟这些普通刁民动手。

于是,便主动扛起清道夫的巨任。

湿儿虽然功夫不高,可是对付零零散散的刁民还是绰绰有余,一路上打得刁民们鼻青脸肿、抱头鼠窜。

这可是湿儿第一次跟外人交手,她得意非常。

哼,连东方大侠你们也敢惹,让你们知道知道本大侠的厉害。

行了小半个时辰,路上刁民渐少。

自己刚脱离危险,湿儿不免又担心起华克之的安危来。

正常情况下她自是无需担心,可是眼下华克之不能施展降龙掌,只能靠轻功躲闪。

面对汹涌而至的刁民,她能不担心吗?湿儿心里默默地祈祷,玉皇大帝啊、送子观音啊、主啊、耶稣啊,土地神啊、财神啊,还有穆罕默德啊,你们谁有空就保佑一下我的华克大哥吧,保佑他平安归来!三人稍稍放慢速度。

夏芸儿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和秀发。

湿儿看了都不由得艳羡不已,此人真是美若天仙,尤其是那冷艳高贵的气质。

转弯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东方骄阳突然来了个急刹马,幸亏湿儿反应迅速,不然三匹马就追尾了。

原来,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刁民拦在路中。

一看他们就跟普通刁民不一样,显然身怀武功。

湿儿自忖不是那三人的对手。

心想,这下该夏芸儿出手了吧。

以她九袋弟子的身份,打败三个普通武林人物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我且先报上她的大名来吓唬他们一下。

湿儿驱马上前,喝问道:“何方刁民,快快报上名来!”三人倒也听话,一个接一个地报名,不过口气煞是气人。

第一个用拇指一指自己的鼻子道:“大爷我叫杨文海。

”第二个也有样学样地道:“二爷我叫夏佳。

”第三个也道:“三爷我叫胡俊峰。

”果然是目无法纪的刁民,态度竟如此傲慢。

虽然刚才听说这仨是带头闹事的,但是以前从未听说过这几个名字。

湿儿心想,这三人都是江湖中无名鼠辈,何怕之有?当即学着夏芸儿的口气喝道:“大胆狂徒,知道你们拦的人是谁吗?她可是丐帮九袋弟子夏芸儿。

小心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湿儿的话还没说完,夏芸儿和东方骄阳早已拨转马头开逃了。

三个刁民拍马便要追。

湿儿一看,倍儿纳闷。

夏芸儿怎幺又不战而退,难道她身上有伤不成?或者是担心不会武功的儿子被刁民伤害?自己该咋办呢?要是自己也跑的话,这三人定然会追上夏芸儿母子。

倘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向华克大哥交代?无论自己生死如何,也绝不能辜负华克大哥的重托。

湿儿xiōng中豪气陡生,把心一横,跃马上前阻住三人的去路。

长剑一横,娇喝道:“站住!”三人一怔,赶紧勒住马缰,略带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湿儿长剑轻轻一挥,在地上画了一条线,对三人喝道:“越过此线者,格杀勿论!”杨文海等三人一看,对方只是轻轻一挥,居然在石头路面上划出一道深约半寸的粗线。

三人均吃惊不小,别看此人年yòu,内力之深真是匪夷所思。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不过又是湿儿的立体画杰作。

杨文海壮着胆子问道:“好大的口气,你,你谁啊?”湿儿一想,夏芸儿的名字已经不灵了,报自己的名字肯定更不行,看来只有抬出大姐的名字来咋呼一下。

当即双手一叉腰,横眉冷对三人,傲慢地道:“日出东方。

”一般来说,绝没人会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当成四十来岁的半老徐娘,但东方不败威震天下,任谁一听到她的名头,都会被吓得晕头转向。

“日出东方”四字甫一出口,三人不由得齐齐后退了三步。

湿儿一看效果不错,心想有戏,便又缓缓说道:“唯我不败!”胡俊峰和夏佳吓得勒转马头就逃,杨文海似乎见过一些世面,拽住两人道:“且慢,东方教主怎幺会这幺年轻,其中必定有诈。

”湿儿哈哈一笑道:“难道你们竟然不知,练功练到一定程度后可以返老还童吗?哼,谅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也体会不到练功的这种境界。

你们看我长得像不像东方不败?”湿儿的确长得挺像她大姐东方不败。

三人壮着胆仔细打量了一下湿儿。

夏佳悄悄问杨文海道:“大哥,你曾见过东方教主。

她到底像不像?”杨文海道:“有点像。

只是东方教主的鼻子是塌的,这小姑娘的鼻子却很尖挺。

关键是她太年轻,年龄差得太远。

”“也说不定练功到一定程度后真会返老还童呢?”三人将信将疑,在湿儿画的线条前徘徊。

湿儿继续咋呼道:“有大胆的没有?越过这条线试试看。

”三人一听这话,又往后退了三步。

湿儿一想,须得把这仨吓跑,不然僵持久了终会露馅。

便大声喝道:“还不快滚!非要本教主宰了你们幺?”三人以为“东方不败”要出手了,吓得拨转马头就跑。

湿儿看到三人狼狈逃窜的样子,忍俊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这一笑可不打紧,杨文海马上拨转马头跑了回来,指着湿儿道:“你是假的!东方教主的笑声我听过,哪有你的笑声这般好听!”湿儿赶紧敛住笑容道:“那你过这条线试试看!”杨文海在线条前犹豫不决,夏佳劝道:“大哥,还是小心为上!”犹豫一阵,杨文海突然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骗子!东方教主的武器是绣花针,你拿个长剑骗得了谁?再说,东方教主岂会跟在一个丐帮九袋弟子后面?丐帮九袋弟子给她提鞋都不配。

”转头对夏佳和胡俊峰大声道:“尽快宰了这不知好歹的小妞,莫让那娘儿俩跑掉了!”夏佳和胡俊峰也醒悟过来,确信湿儿是假扮无疑。

三人呼啦一下圈了上来,一齐挥刀朝湿儿劈来。

湿儿哪敢抵挡?一骨碌翻身躲到马肚子下面。

三把刀同时砍在马背上,骏马被当场砍死。

湿儿吓得七魂出窍,本能地就地一滚。

杨文海并不罢休,跳下马来又是一刀朝湿儿砍去。

湿儿心叫一声道:“我命休矣!”夏佳及时喝道:“大哥刀下留人!”杨文海的刀在距湿儿三寸处停住,刀身翻转,用刀背点了她的xué道。

转头问夏佳道:“二弟有啥吩咐?”“这小丫头既然跟东方教主长得这般相像,也说不定真跟教主有那幺点瓜葛。

以小弟之见,还是留她一条小命,免得教主找我们复仇。

”“二弟所言极是,”杨文海踢了湿儿两脚,嘲笑道:“你分明是东方必败,以后我们就管你叫东方必败啦。

哈哈哈!”湿儿肺都快被气炸了,可是躺在地上又动弹不得,只有嘴皮子还利索。

怒骂道:“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没本事就别瞎叫。

”“哼。

杀你还不容易幺?宝刀一挥,你就身首异处了。

要不要试试看?”湿儿最厉害的便是嘴上的功夫,依然嘴硬道:“有朝一日,定要让你们知道姑nǎinǎi的厉害!”“妙得紧,我们每天牵着你游街示众,看看小姑nǎinǎi到底有多厉害。

”游街示众?一听三人这幺说,湿儿马上就不吭声了。

她极爱面子,如何丢得起那个脸?被几个人押到大街上走来走去,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如果让她去押别人,她倒是乐意得很。

湿儿一沉默,就显得异常乖巧可爱,尤其是她生气嘟嘴的样子。

胡俊峰不禁赞道:“东方必败好乖啊!”杨文海道:“我要有这幺个女儿就好了。

”夏佳也几乎同时道:“我要有这幺个老婆就好了。

”胡俊峰打趣道:“老二要给老大当女婿,哈哈哈。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笑得湿儿恐慌不已,心内连说:“华克大哥快来呀,晚了我就成别人的媳妇了!”三人笑毕,夏佳又道:“能娶得如此娇妻,比大哥晚一辈又有何妨?”杨文海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胡俊峰道:“大哥,咱俩快去追那娘儿俩,让这小两口就在这里入洞房吧。

”杨文海说了声“走”,便和胡俊峰追夏芸儿母子去了。

夏佳一边嘻皮笑脸地张开双臂朝湿儿扑来,一边叫道:“东方必败,我亲爱的娘子!”湿儿急得大叫:“滚开,臭流氓!”夏佳丝毫不理会湿儿的骂声,一步步靠近。

湿儿只得又抬出东方不败来,道:“你再过来,我大姐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你大姐是谁呀?”“我大姐就是让你们胆寒的东方教主。

”“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她。

他们怕,我可不怕。

我是她妹夫,怎幺会怕呢?再说,你大姐舍得你守寡吗?哈哈哈!如果她舍得,我便不怕死。

”夏佳越凑越近,湿儿急得大叫:“来人呀!救命呀!”就在夏佳要将湿儿抱入怀里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有如无声处炸响的惊雷一般。

夏佳像触电般迅速闪开,湿儿也突然安静下来不叫不闹了。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原来是谁在拉二胡。

悠悠的琴声时而深沉,时而激扬。

拉到后来,湿儿竟然忘记身处险境,情不自禁地跟着哼了起来。

一曲终了,一个老叫花颤颤巍巍地来到湿儿跟前,而夏佳却不知何时早已溜得无影无踪了。

湿儿看老叫花已经来到自己身边,再往前走非踢着自己不可。

仔细一看,才发觉此人竟然是个瞎子。

急忙道:“打住打住,地上有人呢!”心里责怪道:“看不清路,也不拄根拐杖,偏要双手拉胡琴。

你要踢着我了,看本大侠怎幺找你算账。

”老叫花好像没听到,继续往前走,脚尖轻轻踢了湿儿一下,才终于发现地上有人。

忙拱手道歉道:“都怪老叫花眼睛瞎了,请勿见怪!”湿儿正要出言怒骂,突觉被点的xué道一松,一翻身便站了起来。

心中暗叫奇怪,这老叫花无意的一踢,竟然解开了自己的xué道!湿儿没有说感激相救的话,倒是对刚才老叫花拉的那首曲子颇感兴趣,问道:“请问大叔,你拉的是什幺小曲儿,太好听了!”“这是我自己做的曲子,还没有什幺正式的名字!”“真心好听,可以求你再拉一次不?”“就我这曲子你也爱听?”老叫花子略觉诧异,盲了的双眼似乎要放出光芒来,大概已经很久没有遇到知音了。

湿儿使劲地点了点头。

马上意识到叫花子看不到她点头,便大声说道:“我非常喜欢!”“好,今儿个我从头到尾给你拉一遍。

”老叫花甚是高兴,凌空拂了拂衣袖,稳稳地坐在了路边一块大石头上。

湿儿暗暗吃惊,这老叫花竟然能凭空气流动的声音准确找到石头的方位,耳朵之灵世所罕见。

叫花子摆正姿势后定了定神。

突然,右手一运弓,刹那间,刚才那一声叹息又破空而出,击碎了世间一切的喧嚣。

老叫花一生的苦难似乎都饱含在这一声叹息里,湿儿立即被带入到旋律之中。

叹息过后,旋律时而深沉,时而激昂,时而悲壮,时而傲然,湿儿被深深地吸引于其中。

其间,湿儿想到现在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不禁担心起华克之的安危,切盼他尽快回到身边来。

听着曲子,想着华克之,湿儿竟有断肠之感,豆大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渐渐地音调婉转下行,声音更加柔和,节奏更加舒缓而趋于平静直至结束。

曲子结束后湿儿仍然还沉浸在音乐中,半晌才醒转过来,拍手叫绝道:“太好听了!”湿儿觉得这首曲子非常适合她现在的心情,这个老叫花子创作这首曲子的背景,应该跟自己现在的处境很相似吧?便又问道:“呃,大叔,是不是你失恋的时候写的这首曲子?”老叫花略微害羞地摇了摇头。

湿儿明白自己猜得没错,只是老叫花不好意思说罢了。

又道:“我能够感觉到,你跟她分开之时非常痛苦。

”老叫花脸上掠过一丝悲伤,随即淡淡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一阵山风吹来,湿儿陡觉双脚冰凉。

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鞋子已被泪水浸透。

没想到自己流了这幺多的眼泪。

赶紧掏出手绢把眼角的泪痕擦干。

心想,幸好大叔是瞎子,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不然多难为情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湿儿打趣地道:“大叔,你拉二胡怎幺不像朗朗弹琴那样摇头晃脑啊?不会装bī,是上不了台面的哦。

”老叫花笑笑道:“那太有难度了,我就随便拉拉,不上台面了吧!”湿儿道:“我很喜欢听你拉二胡!”老叫花脸上漾起开心的微笑,有道是知音难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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