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当我瞧见白玮倾的脸时,我吓得差点滚下去,所幸我反应够快,一闪身贴住墙壁,她肯定没看见我清晰的面容和身材,顶多只瞥到了模糊的lún廓。
“逸辞,你听见了吗。”
周逸辞在十分悠闲的泡茶,茶壶底掠过茶杯上方发出声碰撞的脆响,“听见什么。”
“你宅子里好像有女人咳嗽。”
周逸辞忽然笑着说,“佣人不都是女的。”
“不对。”白玮倾摇头,她仍旧满脸狐疑往楼上看,“是个年轻女人。”
周逸辞“哦?”了一声,颇感兴趣说,“年轻不年轻也听得出,你这耳朵不错。
白玮倾扫了他一眼,眼神内晦暗不明,墙壁一侧有个小口,放置着一扇屏风,屏风是木板制成,糊了一层粉sè的纸,透过那影影绰绰的模糊我能看到白玮倾不断往楼上探视的样子。
她蹙眉朝前迈了两步,推开一个刚从厨房内切了果盘出来的佣人,直奔楼梯口而来,我吓得捏紧了拳,脑子里一片空白。
白玮倾要上楼来,她如果上来看到我,我该怎么说,我是新来的保姆,还是和盘托出。
周逸辞会怎样处置我们之间一触即发的战役。
我还用想吗,他当然会弃车保帅,难不成还为了随时可以换掉的*而与自己的妻子决裂。
我xiōng腔内的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从嘴巴里冲出去,太可怕了,我死活想不到白玮倾会过来,莫非她听到了风声,特意来查岗,来捉jiān。
随着心慌的等待和要被揭露的恐惧齐齐爆发,我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将几缕碎发沾湿,而我掌心早就cháo了一片。
做贼心虚啊,当三儿的女人,永远被排斥在婚姻之外,永远被压制了一头,永远要躲藏起来。
我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再发出一丝声音。
我有点害怕周逸辞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故意让白玮倾听见,故意bào露自己和她争抢。
我觉得我真要窒息了,为这天意弄人。
不过我特庆幸我咳嗽了声,没直接莽撞冲下去,不然现在会怎样jī飞狗跳,我都不敢想。
“玮倾。”
周逸辞忽然喊了她一声,她右脚已经踩上了第一级台阶,听到他的叫喊随即收住停顿,转头看他。
周逸辞抬眸,他脸上表情冷然,“你过来,尝一口我泡的茶。”
白玮倾下意识又偏头看了看二楼,她说我不想喝,我看看你房间。
她说罢又要走,周逸辞将茶杯捧起,他不知是手滑没拿稳,还是故意的,杯底在桌上狠狠磕了一下,这一下惊住了固执的白玮倾,她彻底顿住,背对周逸辞的方向。
“喝了茶,我带你上去看。这宅子你也不是没有来过。”
他低头喝了一口,意犹未尽用舌尖咂了咂苦涩的香味,“还是你怀疑什么,来掀我的帐子。”
白玮倾听罢默然了片刻,她转身走回去,笑着说,“你有什么让我怀疑的地方吗。”
周逸辞没理会她的疑问,他清楚多说无益,女人的敏感尤为jīng准,是男人很难把控的东西,也无迹可寻毫无道理,忽然间就涌现了,往往都能有所捕获。
他伸手把茶杯放在桌上,声音柔和询问她,“我离开后按时吃药了吗。”
白玮倾似乎对周逸辞的私生活也没有特别较真,被打断后没再喋喋不休,她被转移了注意力后,不愿纠缠那一声咳嗽,她重新坐回沙发,和他肩并肩,隔着大概半臂的距离,“老样子,好不了,药喝不喝也没什么用处。”
“胡说。”他严肃呵斥了声,“你自己都不放在心上,谁能让你痊愈。”
白玮倾低垂着头,眼睛里有些泛红,似乎特别心酸,周逸辞不忍再说她,“别多想,我让宋文再拿点新药,总可以治好。”
“逸辞。”她哽咽着呼唤了他一声,万种柔情都装满在眼睛里,闪烁着令人生怜的楚光。
“我可能没有福气陪你终老,往后几十年,如果我不在,你自己好好过。”
这话太苦涩,让闻者伤怀,她握住周逸辞的手,往他怀里跌过去,抿着嘴chún想忍回眼泪,但最终还是淌了几滴下来。
这话如同绞在周逸辞心上,他手臂揽住她肩膀,骂得更狠了些,“谁告诉你的,你身体情况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自己胡思乱想什么。”
“不要瞒着我了,爸爸和私人医生交谈被我听到了。”
白玮倾说完这句话,周逸辞果然沉默下来,他垂眸盯着面前的釉黑sè茶几,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第14章 温柔
我原先听小坤说过,白玮倾有痨症,而且很多年了。一到yīn天就咳得停不下,偶尔痰中带血,曾经还有一次几乎病危。她和周逸辞没孩子可能也和她自身体质虚弱有关,就算勉qiáng怀上常年服药病病歪歪的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太健康。搞不好胎死腹中。倒把她彻底摧垮了。
我忽然觉得有点心疼周逸辞,他拥有权势钱财地位,却没有一个健康的太太和可爱的子嗣。
白玮倾将苍白削瘦的脸埋在他怀中。由于情绪激动她剧烈咳了起来,咳得险些岔气,周逸辞没说什么。他似乎习惯了她的病。只是用掌心在她背上轻轻拍打着,她每咳一声会伴随着干呕,他眉头便蹙得更深一分。紧紧拧在一起。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手足无措面容惨淡的周逸辞。他一向可以掌控所有。唯独白玮倾的病,自始至终都脱离于他的掌心。他也许并不是对于医治不好她而觉得心灰意冷。他更多不能接受这世上还有事物不在他的意料和部署中,是他无能为力且未知的。
在白玮倾好不容易勉qiáng止住剧咳时。已经没了力气坐起来,就趴在他怀里,他斟了杯菊花茶递到她chún边喂她喝下去。她chún上湿漉漉的,他用指尖给她擦拭干净,眉目是极少见的温柔。
白玮倾气喘吁吁,眼角的濡湿已经干涸,“逸辞,前几天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周逸辞面容一凛,“不可以。”
白玮倾被他拒绝得一怔,她红着眼央求他,“你要我一辈子都陷在自责中吗?我作为你的妻子,活着不能为你周家生儿育女,死了我会遭报应的,我会下地狱的。”
周逸辞不语,他手仍旧搭在白玮倾背上,她从他怀里挣扎着坐起来,惨白的脸犹如一张纸,没有半点血sè,“我想要做母亲,可我没有办法,每当我看到街上那些孩子童稚的脸,逸辞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上苍给了我显赫的家世,优秀的丈夫,它是公平的,同时也没收了我生子的资格,如果给我自己选择,我愿意舍掉家世得到做妈妈的权利,但我没得选。”
她忽然用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捂住脸,她似乎在哭,肩膀是颤抖的,连带着周逸辞落在她腰间的手也随着一起抖动,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