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章
把保温壶放在床头柜上,拧开锅盖往里面倒汤,穆津霖鼻子灵,闻到了香味,他从文件内抬起头看我,“什么汤。”
我说乌jī玉米汤,性温补身。
他问我乌jī不是给女人补的吗。
我端着碗坐在椅子上,用勺子把热气吹凉点,“乌jī男人也一样喝,难道桂圆红枣是给女人补气血的,男人就碰也不能碰吗。穆大少爷一辈子博览群书,这都不懂。”
他盯着我撅起吹汤的chún瓣,“你很希望我康复出院。”
我没理他,他自顾自又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看我遭罪。”
瞧那张脸吧,全都是红疹子红疙瘩,看一眼让人吃不下饭,烧得身子发烫,嘴巴还没完没了下流,我皮笑rou不笑说,“我希望你入殡仪馆。”
穆津霖闷笑出来,他指了指自己嘴,“喂我喝两口。”
他见我冷笑不动,抬起自己还贴着棉签的手,棉签四周泛起青紫,两只都这样,没一只好的,“我已经这么凄惨了,你总不能和病人计较。”
我骂了声活该,我虽然骂他,可心里软,我从椅子上起身坐在床边,舀了一勺不热不凉的汤递到他chún边,他张开喝掉,我问他好喝吗,他说好喝。
穆津霖忽然温顺乖巧,配合他那张莫名好笑的脸,我忍了又忍,最后朝碗里喷笑出来,无数唾沫星子溅落进去,我赶紧说给他换一碗,他按着我手腕没让我起来,“总共只有那么一壶倒掉更剩不多。我凑合喝不嫌弃,又不是没有吃过你口水,那次你都没刷牙。”
我听他最后一句话干脆把碗扔他怀里,他立刻接住,即便这样还晃悠洒了一点,“我看你这辈子脸也好不了,就当个关公吧。”
他听到我这样咒骂蹙眉,“很丑吗。”
我说丑爆了。
他自己摸了摸,颇为担忧说,“还能娶妻吗。”
我忍住笑,“娶不了,除非比你还丑,可这世上不会有比你还丑的女人。”
他不说话,眉眼很凝重,我说,“没事,你已经快四十岁了,前半生独身过来了,后半生你也就习惯独身了。”
高不可攀的毒舌穆津霖,竟也沦落到如此下场,我用手盖住自己chún鼻,遮掩已经藏不住的笑容。他很久后忽然说,“那我的需求,我的孩子怎么办。”
我耸耸肩,“这就尴尬了,只能靠你自己。”
他看了我一眼,“你都不管吗。”
我吸了吸鼻子瞪他,“我怎么管。”
“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我安慰了他几句,他脸sè缓和一些,但语气很低落,“如果我以后很难娶到女人,程欢,希望你可以做出表率,不要让我失望。”
我冷笑往门口走,“到不了以后,汤里我下毒了,你这种人早该被消灭掉。”
他不知想到什么,看着我背影笑,“周逸辞知道你来探望我,还和我打情骂俏,会不会吃醋。”
我拉开门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烧死你。”
我说完走出去重重甩上门,砰地一声巨响,隔着一层木头我听到里面隐约溢出笑声,穆津霖又贱又坏的笑声。
第127章 七不该
五月下旬滨城忽然就热了,热得让人毛躁,中午时候跟火烤一样。好像到了火焰山。
吴助理回穆宅给周逸辞翻找落在卧房的文件时,他特意到灵堂找我,告诉我周总这几天会安排人接我离开。我问他怎么安抚知*,他将那份文件拿在手中说。“程小姐和周总的身份之差。不管怎样安抚都不会被接受和认同,曝光出去势必掀起风波,能做到的就是委屈程小姐。尽量低tiáo些。”
我说这些我都知道,穆宅这边怎么搪塞。
他想了下说,“穆宅这边也没法搪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周总带您离开已经板上钉钉,您安心等,这几天可以收拾下您在这边需要带走的东西。”
我和他道了谢。他朝我点头后转身走出灵堂。在外面关合住门。我跪在蒲团上手里还拿着三炷点燃的往生香。
对于周逸辞带我走的目的,我不是没有猜测过。是否和我手中握着的遗产有关,毕竟对于一个jīng明而残忍的商人。钱的重要性超越了一切,甚至连亲情和婚姻都在利益之下,而周逸辞显然就是这样的男人。
他这个决定做的太快。几乎是一瞬间敲定,相比较他之前的态度,很难不让我起疑。
可我还想赌一把,我拼了命到今天不就是为了站在他身边吗,既然这条路就摆在我眼前,我只要迈开腿就可以走上去,我何必退缩迟疑,前面是黑是白,总要走过去才知道。
我从蒲团上起身,将香chā在香炉里,伸出手摸了摸穆锡海的遗像,他其实长得一点也不丑,否则也不会生出穆津霖与周逸辞这样好看的儿子,他只是眉眼太凌厉,染着一丝消不去的*,在情场口碑又臭,很容易让人畏惧抵抗他,我笑着将手指停在他眉毛上,“老爷,您现在还有魂魄吗,您的魂魄还愁吗。您应该再也不会蹙眉叹息了吧。活着被算计欺骗,死了解脱也好,尘世的恩怨,总有地方解决,先好好歇息吧。”
我将手从冰凉的玻璃上收回,蜷缩成一只小小的拳头,“我要走了,离开这套宅子,我等了近五个月,终于盼来这一天。老爷您信吗,这一刻我并没有如释重负。我内心是快乐的,我也很想笑,除了笑容能表达人的愉悦,其他的还有什么。但我根本不知道等待我的是怎样的生活,刚才他身边的人告诉我,要我委屈些,我不知道这个委屈包含什么,也许并不比我做您的三太太尊贵,我需要小心翼翼的藏起来,等他第二次施舍我,也许就是婚姻了吧。”
想到婚姻两个字,我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难以控制的笑容,“如果那一天来了,我会幸福得睡不着,吃不下,像个疯子傻子。我知道您不会祝福,即便他是您最喜欢的儿子,我是您最疼爱的妾室,您也只剩下了愤怒。不要紧,这份孽债我下辈子一定还,为您做牛做马做猫做狗。这辈子您别怨我了,放我一马,行吗。”
我等了很久,回答我的只有空气内寂静如丝的哀愁,只有一缕香薰,一寸烛火。
我笑着说,“谢谢老爷没有拒绝。”
我朝他郑重其事鞠了三个躬,将挂在遗像上的黑纱落下,盖住他的脸。
我想起自己已经一个月没见到齐良莠了,一个月啊,怪不得宅子冷清得发慌,少了她还真是少了味道,她嚣张跋扈吵闹任性,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痛快,可即使这样穆锡海还是舍不得她,人的习惯真可怕,七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改,七个月还得疼上一阵呢。
我从灵堂出来找佣人要了一根蜡烛,她递给我时我问了句齐良莠衣食谁在打理,她说管家,和二太太当初一样,两天送一次剩饭,现在天气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