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入,也算是唯一一丝喜庆。
佣人将我带进来后,她转身走出去,从外面合上门。
褚慧娴拿着一本金刚经,书已经看了一多半,她看得十分专注认真,外界的纷纷扰扰完全惊动不了她,我很有耐心在屋子里转着,摸摸冰凉的墙壁,看看角落处的盆栽,一直等到她看完那一部分主动释卷,我才转身面朝她打了个招呼。
她指了指正对lún椅摆放的软席,“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我坐下后她从窗台端起一杯茶,她打开盖子拂了拂漂在上面的茶叶,“我没让佣人给你泡,我知道你不会喝我给你的东西。”
她说完扫了一眼我肚子,“已经看出来大了不少,谨慎些确实没坏处。”
“大太太不会愚蠢到,让我在你屋里喝口水就出事,这不是把所有矛头都丢给自己吗,何况一切尘埃落定,再也更改不了,孩子在不在,也没什么差别,又不是老爷的,又不会威胁你什么。”
“你总算承认了,揣着个说不出道不明的惊天秘密过日子,是不是很累。”
我懒得和她东拉西扯,我问她找我什么事,她舌尖从嘴里抵出一枚叶子,将茶盖扣上,“听说你要走了。”
我整个人一怔,第一想到了沈碧成,除了她,宅子里没人发现这隐隐的变故,我警惕问她,“谁说的。”
“还能是谁,要带你走的人亲自过来跟我说。”
我下意识要脱口而出周逸辞的名字,不过我立刻反应过来,她也许套我的话,虽然她闹不出什么动静,可留在别人手里的把柄还是能少就少,我平静说,“我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的事,大太太比我还耳聪目明。”
“得了,马上宅子上下都要知道的事,你在我面前装什么。”
我不语,她指尖在瓷杯上敲了敲,“他来找我,说带你走,不会把你和孩子留在这套宅子中寂寂此生。你猜我会同意吗?”
“你不会。因为人都有妒恨的心态,我用三个月时间翻盘,赢了你四十年,赢了齐良莠七年,你恨我,也厌弃我,你不会让我过得痛快,我只要不踏出这扇门,没有男人没有爱情,就像不被浇水的花,我会比你枯竭得更早,你看着舒服。”
她笑了笑,她头上的银丝比一个月前更多,几乎占了全部的三分之二,即便在这样昏暗的视线中,也亮得刺眼。
“可周逸辞是什么人,由得我不肯吗。他既然敢来堂而皇之找我开口,不达目的当然不会罢休,我答应了,这件事我不chā手。”
我蹙眉看她,我一直觉得周逸辞带我走有两大难题,一个是褚慧娴,一个是世俗流言,世俗被他的权势所压制,不敢明目张胆指指点点,可褚慧娴却什么都不畏惧,她怕什么鱼死网破,穆津霖也绝不会看着自己母亲被周逸辞压、制,他们两人势均力敌,这是褚慧娴放肆的最大筹码,可没想到我最担忧的就这么轻松解决掉。
她反手将窗纱拨开,“周逸辞握着我这辈子最大的错,人到了年纪,就想保住颜面,我能活几年啊,最坏的结果等我死了他也能把你带走,可我却不想晚年看着因为我的专横自私让津霖被周逸辞仇恨使绊,他们本来就安宁不了,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她注视着投射在窗外脆嫩的梧桐叶上一缕月sè,“惜蓉是他母亲,被我毁掉的。”
我心里一揪,“她不是自己毁掉自己的吗。”
褚慧娴嗤笑出来,“她傻啊,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都生过孩子了,老爷这么高贵的男人睡了她她矫情什么,又不是不给她好处,人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所有一念之间的崩溃都是被堆积的细节摧垮的。”
她说完更开心笑,她这辈子都没在女人的争斗中做过什么成功事,始终处于下风,也许惜蓉是她唯一赢的一次,所以她提起来没有后悔没有惭愧更没有悲凉,只是很得意的笑,在她脸上几乎看不到的得意。
“老爷这辈子的女人里,惜蓉最平庸,也是唯一一个结过婚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老爷这种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惜蓉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毫无优势,可还能抓住男人的心。正因为这样,她生下周逸辞更受宠爱才让我如临大敌,我不怕老爷喜欢谁,我就怕老爷惦记谁,这份惦记可以让他脑子一热,把我的位置也给她。你知道他和惜蓉是怎样的情况吗,他们碰面就冷战,说话就吵,她爱搭不理yīn阳怪气,老爷还恨不得往前凑,凑近了她厌烦,凑远了老爷心痒。他跟我说过,怎么他就征服不了那个女人,我也觉得男人真可笑,偏偏去喜欢一头倔驴。”
她说到最后一句咬牙切齿,显然她对惜蓉的仇恨更胜过对我和齐良莠千百倍。
“能与这个不公世道抗争的只有男人,女人除了认命,能反叛的寥寥无几,其实惜蓉已经认命了,她不认能怎样,老爷的权势她清楚,她不清楚也看得到,滨城穆锡海只手遮天,谁也扳不倒他,除非他自己倒下,她和她丈夫都是平民百姓,连温饱都困难,在穆锡海面前,还不如一只蚂蚁分量重,她不敢吵闹,她怕她闹过了,惹怒了穆锡海,让她的丈夫和女儿都不得安宁,她在深宅大院被控制住,出行都有人跟着,她什么都管不了,如果穆锡海要对她家人下手,她到死甚至没机会去坟头哭一哭。”
褚慧娴说到这里笑出来,“可我不能让她认啊,我不为自己,还要为津霖,长子不够,非得是独子,才能有用。”
她不再看窗外的月sè,而是偏头看向我,“我安排人找到了她丈夫,当时他女儿已经奄奄一息,瘦得像一只小小的贝壳,就在破败简陋的民房里,躺在床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我派去的人告诉我,她救得活,只要送到医院,再找个*母,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安脱险。于是摆在我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一个是当好人,将她女儿救活,让他一家感恩戴德,使惜蓉在恩情之下成为我的人,为我去缠斗之后的太太,还有一个是做恶人,对无辜的小生命见死不救,我选择了第二个。”
我脸sè一变,攥了攥拳头。
“那小女孩死了之后,我让惜蓉丈夫写了一封亲笔信,我安排人拿来递到了惜蓉手上,信中直接点名是穆锡海bī得他父女俩颠沛流离叫天不应,女儿在这样恶劣环境中夭折了,临死瘦得皮包骨,穆锡海没有半点动容。惜蓉认得他笔迹,当时就崩溃了,你见过一个人恨得连眼睛都发绿的样子吗?我见过,就是惜蓉,她真是恨不得立刻捅死老爷报仇雪恨。可她又不能,周逸辞是穆家少爷,有吃有喝无比尊贵,可她一旦杀人,穆家完了,她也要偿命,她儿子会是什么下场,她不喜欢周逸辞,她恨和穆锡海有关的所有人,但她是母亲,她狠不下断了儿子生路的心肠。”
她说完不屑一顾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