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4 章
她不惜千夫所指,唾液淹身。
她做了一个水性杨花的放纵女人。
她在病魔、世俗和执念里苟延残喘。
方棋用爱情的谎言骗了她半生,毁了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她的永恒。
这笔岁月的债,她亲手了结,用如此悲壮而决绝的方式。
她并不是不爱周逸辞。
这世上怎么会有女人不爱他。
他是爱情里的魔鬼啊。
他就是一场风花雪月啊。
可她被方棋迷惑了眼,蒙蔽了心。
她每一丝悔恨与崩溃,都编织在那条围巾里,可她知道再也回不去。
因爱生恨,因爱成魔。
白玮倾三十多年唯唯诺诺,只有这一次最干脆。
周逸辞在很久后终于移开手掌,他露出一张灰暗却十分平静的脸,没有泪痕没有悲伤,静得惆怅,凄凉。
他推开椅子起身,我立刻拿西装为他穿上,吴助理问他是否去现场,他默不作声,闷头往外面走。
我随手握住帽子戴上,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我和吴助理从后面紧跟着他,他健步如飞,似乎要赶去现场见白玮倾尸体最后一面。
他进入电梯便迅速关合住门,我们没来得及挤进去,只好等下一部,当我和吴助理匆忙赶到一楼,却在大门口看到了撒泼发飙的白宏武与白安忆,还有一些被保镖拦住qiáng行阻止靠近的围观职员。
他们堵住周逸辞的去路,脸上满是沧桑与泪痕,那样的愁容看上去的确悲痛,可这份悲痛也仅仅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而知道白家一族的丑陋和自私,谁也不会同情老来丧女的白宏武。
他不断嚎哭着,质问着,怒骂着,执勤保安在旁边不明所以,想要上去阻拦,而周逸辞沉默抬起手制止住,他的让步使对方更加肆无忌惮,白安忆甚至冲上来抓着他衣领痛斥,为什么bī死了她姐姐。
“亏我叫你一声姐夫,我以为你拥有伟岸的xiōng襟,拥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宽恕,原来你也不过这样自私自利,翻脸无情,我姐姐是错了,可你也有错,两方既然都有错,就不能各自退让一步吗?你分明知道她活不久,她痨症已经病入膏肓,你就当可怜一个将死的人,再给她点光明和温暖,这都不行吗?你把她养在家里,给她个空荡荡的名分,为她报复方棋那个混蛋,这对你而言根本不算一件事,姐姐感激涕零,她也不会干预你外面怎样,你斩断了她在你这里的最后一条路,她就是你bī死的,你活活bī死的!”
周逸辞蹙了下眉,他看着白安忆虽然在哭,但毫无灵魂的悲痛,又看了看她握住他衣领的手,他忽然一把握住,将她扯了下去,“你们为什么不去现场认领尸首。”
白安忆一愣,周逸辞又看向白宏武,“尸首呢。”
“尸首我当然会去,可我女儿的死,我不该先找到债主,告慰她的在天之灵吗。”
白安忆回味过来,她帮腔说了声是,她质问周逸辞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她一边说一边啼哭出来,“我姐姐可耻有罪,但七年感情就换不来你半点怜悯吗?你真的有把她当作妻子吗,你所有的温和尊重是她想要的吗?为什么方棋却能牢牢拴住她的心,让她不肯悔改,因为你并不真情,和他的虚假相比,你的真实与疏离让她找不到被呵护疼爱的感觉,她是个普通而可怜的女人,她会犯糊涂,会虚荣。你娶了她不能深爱她,你为什么要做这样恶毒的男人?她死了,她永远不在了,漫漫长夜你就不会自责吗,她嫁给你七年,在她最后的时刻你残忍抛弃她,成为加持在她告别世界最大的一道疤!”
“一个妄图抢自己姐姐男人的婊砸,你还有脸面大呼小叫,你不怕你姐姐看到这样恶心的面孔,诈尸还魂把你带走吗?”
我从吴助理身边冲过去,一把推开张牙舞爪的白安忆,她没有防备我的突然出现,挣扎了半天,险些没有站稳摔下去,她稳住自己后打量我,她透过我bào露在空气中的眼睛认出,她张了张嘴要说话,一门之隔围堵着太多人,我不能让她喊出我的名字,于是先她一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你敢摸着良心说你对姐夫没有过半点不轨之心。你敢说你来这里哭闹是对你姐姐死去的悲痛。你敢说你脸上的眼泪不是做戏。你都不能,天上的白玮倾看到这样一幕,一定会臊得满面通红,恨不得自己从没有过这样的父亲和妹妹。你背地里做了什么你最清楚,周逸辞对你姐姐如何,只冲他没有理会你的无耻示好,就是给她最大的体面。否则你姐姐比现在死的还早,她会被你气死。”
白安忆惊慌中眼球转了转,她下意识看了眼白宏武,似乎在告诉他自己扛不住。我训斥过白安忆,将冷冽如刀的目光落在白宏武脸上,我的凌厉与尖锐十分qiáng硬,让他难以躲避和抗争。
“白玮倾死得并不凄惨,她解脱了。你作为她父亲,没有在她脆弱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关怀和包容,反而质问辱骂她为什么握不住一个有钱有势的丈夫,不能舍掉自己的幸福为维持家族庞大显赫付出一辈子,包括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她的美梦。你根本不知道她多爱方棋,多想从这段婚姻中抽身,她几次都受不住这样的自责,觉得对不起周逸辞,她想要摊牌,可你bī她住口,你软硬兼施,用你父亲的特权施压胁迫她,让她维持和周逸辞和的关系,你用保护伞给他一分甜头,然后要回九分利益,女儿成了你的工具筹码和王牌,白玮倾七年就活在这样的压力下,才会让她痨症越来越严重,让她心情越来越压抑,以致于最后变得面目全非,死得如此突然而可悲。”
白宏武脸sè一白,他颤抖站在原地,无比狰狞狡辩,“你血口喷人。那是我的女儿,我亲生的女儿!我怎么会不疼她不爱她,只利用她不顾及她的感受,你了解什么?你有什么权利在这里抹黑?”
我冷冷一笑,我用力打掉他指在我鼻梁的手,“白玮倾最大的可悲就是她的软弱。她没有主见,被两个男人牵制,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深爱的*。她最后死拖着不肯离婚,所有人都觉得她很恶心,可现在回想她真的那样坏吗?她只是不想相信还残存希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怎么会全部都在利用她?可她也不得不信,她追求的爱情不是她的避风港,她的亲情也不是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亲情那样纯粹和无私,她清楚失去和周逸辞的婚姻关系,她没有退路,连娘家都不容她这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物,她只能咬牙拖着,她想活下去。”
白宏武僵硬的身体狠狠晃了晃,他颤抖的chún艰难挤出两个字,不是。可他自己都觉得好苍白好无力,在他女儿早已死去、他也即将保不住他心血的此时,白宏武眼圈泛红,这一次红得很狼狈,像是真的。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