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章
有站稳,一下子跌落在台阶下,白安忆惊慌失措伸手扶住他,我面无表情俯视这两张恶心到极点的脸。
“爱情可悲世人都能原谅,亲情可悲才是彻头彻尾的笑话。你生她养她却不能善待她,她不是周逸辞bī死的,是你联合方棋那个贱男bī死的。她最后走投无路病魔缠身,你让她有家不能回,那个最该容她哭一哭,给她温暖救赎的地方,反而成为了催她上黄泉路的利剑。你有什么资格为她假惺惺流泪,你哭的哪里是你女儿,你早就是个没用的老废物,若不是看在她可怜的份儿上,周逸辞对你白家一族不会留到今天。家财万贯是心血,白玮倾就不是吗!你这样自私对得起早亡遗孤的发妻吗。”
最后一句话戳痛了白宏武心窝,他彻底跌坐在地上,白安忆也扶不住他,被他牵扯着一起摔倒,他呆滞的眼睛注视着地面几只缓慢爬行的蚂蚁,蚂蚁彼此做伴相互扶持,畜生之间尚且有情,人却这样冷漠和自私。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瞳孔内忽然溢出大滴眼泪,他鼻头啜泣低低喊了声我的女儿,捂着脸失声痛哭。
我和吴助理跟着周逸辞离开公司,他们先将我送回公寓,才去往丽泽宾馆,我站在车外探入窗子握了握他的手,他脸sè不好看,有些沧桑的灰白,我知道他心里有些难受,如果白玮倾死于痨症,他不会这样压抑,可她是自杀,这样的死亡方式本身就为了留给活着的人最大限度的自责和伤感,她糊涂一辈子,聪明在最后时刻,知道怎样才能把活人心里的刀疤割得更深。
七年感情在周逸辞心底也不是激不起半点波澜。
他的情分是那个鲜活的人自此只能存在于回忆里。
吴助理将车掉头缓慢驶向小区门口,我目送车远去,他透过玻璃看到的周逸辞沉默萧凉的背影在我视线内越来越渺小,直至彻底湮没于长街尽头树海波涛中,消失不见。
九儿听到车响从庄园里出来,她看到是我立刻上前扶住,“您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我点头没说话,她看出我心情糟糕,将我扶到庭院里的藤椅上坐下,她进屋去给我端水,我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边刺目的阳光,
生命这样脆弱,单薄,莫测。
我最后一次和她说话。我忽然想起来那一次。
我应该对她温和些,我应该说些好的,而不该刺激她,毁灭她的希望和光明。
白玮倾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回忆,是不是都冰冷不堪。
九儿冲了一杯粟米甜汤,她端出来递给我,这汤很甜,我以前也爱喝,可我现在握在手中有些难以下咽,酸甜苦辣咸,人们都讨厌苦味,可苦何尝不是一份恩赐,活着的人至少还能尝,死了的人连苦味都得不到。
九儿站在我后头,她轻轻摇晃着藤椅,“我给程小姐收拾房间,发现您压在枕头底下的包裹,里头是不是有老爷的手写信,再放放墨迹都模糊了。”
我这段时间被周逸辞照顾得太好,整天都像做了美梦一样,完全忘了那件事,这才是我的大事,拖久了夜长梦多。
我把杯子递给九儿,从包里摸出手机给金律师打电话,我问他老爷把余下的两成资产寄存在谁家中,他那边像是正在忙碌,唰唰翻阅文件的声响,他旁边还有人,正在讲一个什么案子,他抽空回了我一句梁政委。
我听到这三个字脑海里轰地一声,炸得天翻地覆肢体横飞。
我握着电话呆愣住,良久都没有回神。
“三太太?您还有事吗,我这里很忙。”
金律师在那边催促我,我急忙问他梁政委是否有个千金,叫梁禾依。
他说这不清楚。
我没有理会,他说了声好吧,帮我问一下。
他按住电话不知去干什么,那边一丝声响都听不到,大概一两分钟他回复我确实有这样一位千金。
第141章 天塌地陷
我挂断电话后,九儿察觉到我脸sè的僵硬和灰白,她小声问我怎么了。我从愣怔中一点点回过神来,呆滞看向她,张了张嘴巴但没有发出声音。喉咙似乎被哽住了。
她见我表情越来越僵硬糟糕,她吓得无措。伸手在我额头试了试温度。以为我哪里不舒服,我顾不得再和她解释,我觉得这样的事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也无法帮助我怎样,我推开她从藤椅上起身,风风火火往屋里冲。她跟在我身后伸手扶住我。我跑进房间换了件黑sè的裙子,又将穆锡海的亲笔信翻出塞进皮包夹层中。
九儿问我是否要去见那位挚友,我说是。她想跟我一同前往。我拒绝了她。对于周逸辞我现在十分茫然,也很多猜测。我感觉他在我身边布了很多雷,我也没有避免这场算计。九儿是我唯一的亲信,我不希望她淌入浑水。
我拉着她的手,“记住要提防保姆。能不说就不要和她说话。我的房间也不允许她进来打扫,你就告诉她我吩咐你来做。”
九儿怔了怔,看我严肃的脸sè知道有些大事发生,她懵着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我拿着包从公寓离开,直奔小区外拦车,信封上写着梁府的地址,我报给司机听,他很惊讶说那一片是高档住宅,把守非常严格,都是滨城政要,恐怕不能开入宅子。
我说停在小区外就可以,他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车抵达住宅区后,我给了司机五十元钱,小区门口站岗执勤的不是保安和警卫,而是几名肃穆威风的持枪特警,其中站在哨岗上的当值护卫伸手拦住我,找我要证件,我问他什么证件,他说来拜访谁,是否有证明的物件,或者打电话让对方派人来接。
我从信封里摸了摸,摸出一枚勋章,我把勋章递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敬了一个礼后扬起手臂,跨阻在通道的横杆缓慢升起,让出一条路来,我点头朝他道谢,顺着通道进入小区。
这是一排排地中海建筑风格的洋房,每栋两层自带别苑,全部是军装sè和灰白sè,楼顶chā着非常漂亮的彩旗,看上去不至于过分肃穆和晦暗。每栋庄园外停泊着一辆大型吉普,高高的铁门上挂着主人姓氏,左右锁了两樽石狮。
我找到第二排第二栋的梁府,透过铁栅栏看了一眼紧闭的玻璃门,窗纱后隐约有人影晃过,里面静悄悄。
我深深吸了口气,死死捏着那封信,抬手按响门铃,等了大概半分钟,一名保姆从玻璃门内现身,她扶着门框看我,问是什么人,我说来拜访梁政委。
她迟疑了一下,从台阶上走下来,隔着栅栏仔细打量我,我身上的黑sè裙装价值不菲,她在梁政委家做佣人,每天看着梁禾依估计也长了不少见识,她恭敬说,“您是哪位?”
“程欢。”
她蹙眉重复了一遍,眼睛忽然一亮,“是穆老爷的三太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