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
我眯起一条眼缝,视线中模糊竖着一道lún廓,是浅灰sè的,是深黑sè的,是一个修长的点。
跳动的红sè火焰在闪烁,漆黑一片的室内显得尤为突兀和醒目,我眼睛肿成两个核桃,睁开的很费劲,我看清那是周逸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入了我的梦。
他在卧房的天台上吸烟,浑浊一片他似乎吸了很多支,期间从未停息,烟雾缭着他的脸,他的上半身。
雾气很快就散出窗外,没有渗入房中,可我还是有些看不清他。
因为太多了,一层层重叠着淹没着。
我最怕这样。
他似乎距离我那么那么远,在红尘万丈之外。
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最后几乎要没过他的脚,他指尖还夹着半支,一口气没喘匀,干咳了两声,烟把他的声带熏得沙哑又干裂,犹如一个憔悴苍老的老汉,那声音使我在被子里的手死死握成拳。
我骤然醒悟,这不是梦,是真的。
他察觉到自己嗓子快毁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被抽完的烟头骨骸足有几十个上百个,他捏了捏眉心,丢掉手上最后一支烟蒂,他从窗外探身出去,让风吹散他身上布满的烟气,他这样等了片刻,才将窗子轻轻合上,转身朝床畔走来。
随着他脚步的bī近,我嗅到铺天盖地要令我窒息的浓烟,我屏住呼吸不敢咳嗽,怕他知道我醒了,我不敢想象他到底吸了多久,那些味道似乎嵌入他皮肤,狠狠的烙印上去。
他脱掉身上的衬衣,随手丢在椅子上,又解开皮带褪下西裤,他轻手轻脚躺*,起初还不敢挨近我,怕惊动我醒来,他在我身后保持十几厘米的距离沉默了半响,他试探着喊我名字,沙哑又细弱的一声,我一动不动,均匀呼吸着,装成还在睡梦里,他这才放心贴靠过来,手指拨弄开粘在我脸颊的长发,他摸到了没有完全干涸的泪水,摸到了cháo湿的皮肤,摸到了一丝被扇打后的滚烫与臃肿,他手指颤抖了一下,完全定格在上面。
我绵长的呼吸有些陡峭不稳,很想哭,属于周逸辞让我魂牵梦萦的气息袭来,他指尖与我鼻子仅半寸距离,我曾经那么贪恋那么依赖,现在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爱情不能打破,一个边角都不能缺。
镜子有多脆弱多刚烈,碎了拼凑也不再圆润完整。
爱情比镜子更难以弥合。
周逸辞手肘撑在枕头上,微微抬起身体,悬空在我侧身之上,他温柔捧着我下颔,在我被他打过的脸颊处吻了吻,他吻住的chún长久停留,一分一秒,像被勾住了一样。
第148章 情劫三千尺,缘似愁个长
我在周逸辞怀里睡了*。
他始终保持侧躺的动作,将臂弯圈住我,一整晚都没有动过。
第二天早晨我睁着眼睛看窗外。他喷出的热气就在我脖颈皮肤上,一点点散开。
我烫得难受,试探着挣扎了两下。从他怀里挪出去一些,他臂弯收了收。没有清醒。却将我抱得更紧。
没多久走廊外传出极轻的脚步声,保姆和九儿在说话,她们特意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我们,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我等周逸辞彻底睡安稳后,抬起他压在我身上的手臂。从底下钻出去。躺在旁边稳住。
他闭着眼睛,睡颜十分安静美好,他只有在这时才不泄露一丝yīn险和jiān诈。犹如一个毫无防备的婴儿。
我面对他侧躺。外面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渗入进来。窗纱没有拉上,叶子是苍翠的。被阳光缠成了翡翠,他脸孔投洒下斑驳的坚硬。柔软而璀璨。
这样的周逸辞真好看。
没有瑕疵,深情的眉眼让人惊心动魄。
难怪世间女子都爱他。
爱他的深邃,爱他的风度。甚至爱他的残忍。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鼻梁上轻轻戳了戳,他薄chún抿了抿,还在睡着,手伸过来不知道在摸什么,他像是本能的搜寻,然而只摸到一片温热的空白,他下意识蹙眉,有些慌张和惊惧,又半梦半醒间朝前探了探,当他触摸到我的xiōng口时,他所有动作和烦躁都戛然而止,他掌心停顿在上面,恰好扣住一只柔软,继续着那个不知是什么的酣梦。
我垂眸看了眼他下流的手,有些好笑又好气,我将枕头从脑袋底下抻出来,躲避开的同时用枕头一角抵在他掌心,他抓了抓,安详睡着。
我蹑手蹑脚翻身下床,到浴室里简单洗漱了一下,出来时他仍旧保持刚才的姿势,阳光更浓烈了些,有些灼烤,我走到窗台拉上了一半白纱,遮挡住刺目的光亮,然后打开衣柜换了一件月牙白的旗袍,走出房间下楼。
九儿在餐桌旁正忙碌,我一双脚进入她视线,她下意识抬头,看到是我愣了愣,我脸sè十分憔悴,又穿了件白sè的裙子,没来得及化什么妆,显得特别yīn沉苍白,她放好碗筷走过来询问我睡得还好吗,我说还可以,她关切的目光背后泛起猩红,“程小姐和先生不能好好的吗?为什么要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我知道昨晚我和周逸辞的厮杀惊住了她,她没见过那样凶狠崩溃的我,也没见过那么残bào愤怒的他。
我没有说话,她很想哭,但又极力隐忍,“我并不了解您和先生之间什么时候开始,又发生过什么,这些不是我该知道的,可我也不傻。程小姐一步步熬到今天送走了老爷,能够站在先生身边生活,有多么不容易。您委屈难过煎熬隐忍,可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不就是要把什么酸甜苦辣都咽下去吗?您可以选择不委屈,愿意一辈子呵护您的男人很多,但他们不是先生,对您来说千千万万不也是透明的吗?昨晚我很怕,怕您和先生闹得太僵,以后日子会悲伤。您是我的主人,您的悲伤就是我的悲伤。我也是自私的,我渴望我能快乐。”
她闭上眼睛小声啜泣,我越过她头顶看到空荡荡的天花板,吊灯已经破碎,那里是一个圆圆的坑,很难看。
我握着九儿的手指了指,“叫人来修一下,重新装个灯。”
她哽咽着说好,保姆在厨房里叫她帮忙,她扶我坐在椅子上,转身跑进去打下手,我拿起勺子舀着一只空碗,一下又一下,像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重复着徒劳无功的动作,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停下。
她们将食物都拿上来后,我发现自己还是没胃口,九儿为我盛汤,保姆给我剥蛋,我不好让她们白忙,每一样都勉qiáng吃了一口,周逸辞在我快吃完时从楼上下来,他是跑着的,匆忙仓促的脚步像要去追赶什么,他喊了声九儿,刚要继续问话,当他看到我安静坐在餐厅喝汤,完好无缺的背影,他像是松了口气,脚下也瞬间平稳。
我咽下含在嘴里的汤,将勺子丢在碗里,他刚过来拉开椅子,我正好起身要走,我们擦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