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7 章
梁锦国在穆锡海还活着时,和他非常交好,经常在私下约局,也谈论过彼此的儿女,周逸辞还没有认祖归宗前,已经借着白家的捷径在滨城做出了样子,在这个lún廓落成的短短两年内,周逸辞成为了惊动滨城商界的一枚大响雷。
他倏然爆炸,炸得整个领域魂飞魄散。
他手伸得很长,什么项目都要涉足,哪个赚钱他绝不放过,他并不单纯为了赚钱,更为了接触有钱人,有钱势必有势,有势势必有权,权贵能够给他无限资源和机遇,助他爬得更高,而江北就是这样一个结交权贵的垫脚石。和境外都有合作的船厂就是他应酬逢源下来的成果。
他总能够在任何一项投资上赚得盆满钵赢,他的jīng锐嗅觉与眼力是他成就的关键,很多人都能触碰到上流社会的边缘,可不是谁都能把握得住真正跻身进入,而且还将局势掌控,摇身一变做昔日踩在自己头上那些人仰望的对象。
周逸辞年纪轻轻却已然靠自己杀出了血路,在此期间他从没有提过穆锡海半分,他得到的一切都与他的家世背景无关,所以当他认祖归宗之后,所有与穆锡海接触的人,都津津乐道这个傲骨十足的yòu子,而忽略了悄无声息的长子。
但穆津霖真的除了享乐潇洒一无是处吗。
周逸辞忌惮他不是没有道理,而他忌惮归忌惮,很多内幕他也掌握不全,穆津霖太神秘,他的确把神秘进行到底。
梁禾依骤然有些醒悟,周逸辞把光环闪耀得太足,倒是为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敛财扩势做了遮挡,恐怕真正最可怕的人,是面前的穆津霖。
她向后退了一步,“你到底什么人。”
穆津霖咧嘴笑,这笑容在她眼中特别诡异yīn森,“男人。”
梁禾依捏了捏裙摆,吸血鬼,恶兽,她只想到了这两个词。
穆津霖说,“安分守己,不要伤害她,就lún不到你头上。”
梁禾依脑海中白光一诈,“大哥怎么这样关照疼惜程欢。”
她说完意味深长的笑,“对这份难得的好意,逸辞知道吗。”
穆津霖挑着眼尾笑,这样笑起来还真是妖孽。
梁禾依握了握拳,她觉得很危险,与这个沉默寡言但说一句就让人遐思万千的男子单独相处真的很危险,别人看不透他分毫,他却能猜中对方全部,周逸辞的段位那么高,难怪也没有和他正式交锋过。
恰好电梯在这一层打开门停顿住,发出嘀的一声响,梁禾依偏头看了一眼,她没有再久留,飞快进入离开了医院。
保镖在距离穆津霖一米之外的地方站立,每个人都不语,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们不会将听到的话复述给周逸辞,那个性情bào戾残酷的主人,他们只负责程欢与孩子的安全,除此之外一切无关。
穆津霖扫了一眼房门上的玻璃,他没急着进去,而是绕到育婴室,隔着玻璃看靠近门口的一个白sè保温箱,箱子很矮,他个子又高,不用踮脚轻而易举就能看到躺在里面熟睡的周文珀。
他非常小,绵软安静,皮肤皱巴巴的粉已经褪去不少,他脸蛋正好朝着玻璃,穆津霖专注看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说这男孩像周逸辞,其实更像程欢,才几天就看出他眉间的清秀,五官娇小而jīng致,长大之后一定是男身女相,十足的小白脸。
他笑出来,文珀。名字也文静儒雅,再搭配一张粉白的玉面,如果继承了周逸辞的*,程欢过不了四十岁就能当nǎinǎi了。
他想着就觉得好笑,育婴护士拿着nǎi瓶从旁边一间值班室走出,她看到这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穿着打扮不错,可怎么都觉得不像好人,这间育婴室里孩子的父母她都熟悉,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她走过去语气并不善,“您哪位孩子的亲属?”
穆津霖转过头来,护士看清他长相一怔,她不认识他,可这张脸非常刚硬俊朗,自带qiáng烈气场,浓眉的男人几乎都不丑,她在他的气宇轩昂下有点不知说什么,踌躇呆愣着忘了下文。
穆津霖咧嘴露出牙齿笑,“抱歉,走错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这边,空荡寂静的走廊,他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哒哒的脆响,白sè灯光将他身影拉得欣长,在恍若镜面的砖石和墙壁上投射下来,犹如一个万花筒,到处都是他。
穆津霖一只手扣在长椅的座背上,一只脚踮在身后,黑sè西装白sè长衫,最简单不过的商务装扮,可他穿出的味道确实很特别。
九儿端着一盆浑浊的擦地水从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没摆造型但胜似摆了的穆津霖,他周身都聚着光,让人难以忽视。
她一愣,没想到他会来,而且来了不进去,跟看守的保镖一样。更主要是在穆宅都很清楚,周逸辞因为家族纷争以及与我过分亲密的事,与穆津霖已经闹得极其不愉快,互相猜忌互相仇视互相敌对,他们兄弟现在关系非常敏感,按说周逸辞在的地方穆津霖都很避讳,同样他的地盘周逸辞也极少踏入。
九儿以为自己看错了,端着水盆眨了眨眼睛,她试探着喊了声大少爷,穆津霖抬眸看她,她指了指房门,“您来看程小姐吗?”
他嗯了声,“差不多。”
他就是专门来看她的,一晃很久没见了,心里放不下,他之所以不能坦白承认,是怕程欢在周逸辞面前难做,显得和他藕断丝连,其实他们之间也没发生过什么,他有时候觉得她活得很艰难,应付着四面八方这么多事,她才二十岁,应该活在美好与温暖中,而不是荆棘丛生的地方。
“她睡着吗。”
九儿说没有,睡了一整夜,现在jīng神着呢。
他抿chún笑,九儿聪明,知道他顾忌什么,她漫不经心说,“先生傍晚过来陪程小姐,白天她都自己一个人,正好无聊。您是小少爷的伯伯,看过孩子了吗。”
穆津霖说瞧了一眼。
九儿笑着侧身让他进去,他把指尖夹住的没有点燃的香烟放在椅子上,朝她说了声多谢,推门走了进去。
除了看书我迷上了刺绣。
那天见曹妈拿着百花园的底样给沈碧成,我也心痒痒,就让保姆到绣园给我选了一幅凤求凰的底,没想到赶上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也没功夫绣,昨天晚上保姆过来给我送东西,我让她顺带着拿了来,就压在枕头底下,梁禾依搅合了一通我给忘了,刚想起来缝针线要绣,门一开,穆津霖咳嗽了声,我吓一跳,差点把手指扎破。
他走进来看了一眼我撂在腿上的绣样,“凤求凰。”
他语气怪怪的,我觉得有点害臊,我就是觉得这个大气磅礴,绣出来摆在哪儿都好看,不至于像一堆花团锦簇小家子气,可他好像误会了,我咬了下舌尖,没说话。
窗纱拉着,屋子里特别暗淡,一丝丝光束打在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