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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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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穆总还活着时,曾在公司开会透露了一句,三太太爱红梅,以致于不少下属都送了和红梅有关的礼物,还被他训斥了不正之风,否则三太太房中,恐怕要堆积如山,落不下脚了。”

“竹子如果是温润君子,松树就是不争不抢的绅士,气节虽然有,但缺少颜sè,也缺少被人瞩目的运气,红梅就显得完美无暇,所以做人应学红梅,既热烈璀璨,又不失傲骨。”

马德禄笑说,“三太太现在不就是吗。为人开辟前路,自己稳居泰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三太太做人是红梅,内心有山脉的气魄。”

他开门见山,我也不再藏着掖着,“马股东是投诚周逸辞了吗。”

他说没有,只是赴约而已。

“周逸辞似乎有将马股东拉拢到他一党的意图。”

马德禄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他注视我似笑非笑,“三太太不也有这样的意图吗。”

我笑而不语,他说,“内人劝我投诚三太太和穆总这一党。我只是好奇,三太太在穆宅短短几个月,穆总生性冷清yīn郁,很少与女人接触,怎么竟有如此好的关系,为了助他上位不惜绞尽脑汁,手都伸到我这里来。”

“锡海吩咐过,他希望穆氏长盛不衰,希望两个儿子和平共处,无恙无虞。周逸辞生性残bào不仁笑里藏刀,他掌权一定不会与穆津霖相安无事,可穆津霖作为长子,他更了解穆氏,也有兄长的宽仁温和,他掌权能容得下这个弟弟,我只想为锡海尽力保全一些,以此来偿还我的孽。”

“三太太有孽吗?”

我将头撇开,语气冷淡,“这是我的私事,和这些没关系。”

他嗯了声,“三太太有把握你的筹谋可以成真吗。”

“有没有把握,事情的因果利弊马夫人想必也和马股东讲过了。”

他说不错,清清楚楚。

“世上哪件事没有点风险呢,人生下来不就是一场赌注。吃喝拉撒都有安全问题,走路上灾祸也会从天而降,想要安安静静干脆别出娘胎,只要母亲小心点,在肚子里最稳妥。”

马德禄嗤笑出来,“很形象的比喻。”

“想要万无一失,马股东就不该持股单挑一党,让周逸辞和穆津霖黑上你。既然你都做了最危险的事,现在把别人推出去替你抵挡危险,再不济你也不是头一个被开刀的,你还怕什么。至于选择归顺哪一党,马股东自有决断。”

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三太太不给我指点迷津吗。”

“马股东来都来了,还用我指点吗。”

我说完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大笑出来,“三太太这样聪明绝顶的女人,我还真是平生第一次见,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成败已经次要。”

他握住我的手,“其实和过于jīng明的人合作风险最大,但同样赢的概率也最大,挑战对我而言很有意思,我都这把年纪也没什么好怕,也许这是我最正确的决定。”

我松开他的手,“尽全力不辜负马股东的信任,穆氏天下有你一臂之力,相信会非常稳妥。”

我实在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峰回路转的变数,这马德禄也真沉得住气,抻了这么久才来找我开口,令我大喜过望。

他来之前我几乎快死心了,打算从小股东身上下手,能拉一个是一个。我以为马德禄权衡再三会选择目前筹码势力更胜一筹的周逸辞,毕竟怎么看,都是他赢的几率大,掌控了穆氏半壁江山。

结果他竟然愿意听从我和马夫人的劝诫,押宝赌注在穆津霖身上,幸亏穆津霖背后的磐虎堂没有bào露,否则马德禄有心归顺也未必敢,毕竟这样身份的人太凶残,比周逸辞有过之无不及,谁也不愿搅入浑水中,即便和穆津霖关系这样亲近的我,在得知真相不也茫然无措。

其实马德禄能割让多少股份倒在次要,他肯屈居穆津霖这一党,会带来不少忠贞心腹,他在穆氏威望最高,他的站队意味着很多正面舆论倒戈向穆津霖,从而让本就遭受非议的周逸辞更履步维艰。

周逸辞对马德禄若即若离不慌不忙的性子猜不透,所以bī得并不紧,完全不清楚马德禄私下悄无声息的归顺。

而周逸辞的应酬也过于频繁,几乎一天平均两个酒席,市里的领导场面上的政要,商业的名流,穆氏能投诚的股东高层,以及他自己船厂一单接一单的海外客户,全都等着他应酬,他整个人忙成了陀螺,连吴助理都劝他暂时歇一歇,这样的应酬是无穷尽的,总不能真的无止无休。

他那段时间加起来前前后后喝了真有上百斤酒。

以致于胃病突发那天几乎吓疯了我。

当时是深夜,保姆保镖都睡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低低的闷哼出,我迷迷糊糊伸手摸过去,他身上湿透了,死咬着嘴chún隐忍,像在饱受折磨。

我立刻开灯看,枕头上有一口血,十几滴汇聚在一起,不算很多,夹杂着十分浓烈的酒味,他嘴chún苍白,额头大汗淋漓,整个人都是青紫sè,

我不知所措,他身体一向健壮极少生病,还是头一次这样脆弱,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胃口不舒服。

我跳下床给他拿水,他叫住我,让我继续休息,他缓一下就好。

我看他那张脸心都在打鼓,我指了指血,问他是吐的吗,还是割破了哪里,他没有说话,我就知道一定很严重,我拖着他身体往床铺底下拽,疾言厉sè命令他必须去医院。

他不肯,固执得要命,怎么劝也不听,说不想在这样紧要关头被人知道他身体不适。

他安抚我经常会这样,忍一忍就好,让我从抽屉里给他拿了点药,他没等我倒水直接干吞了下去,躺在被子里一声不响。

我找了个电热宝,隔着睡衣给他放在胃口上暖和,他握着我的手,我就趴在旁边陪他。

周逸辞就像是铁打的,把自己bī得特别狠,狠到近乎*。

他不允许偶尔的虚弱和疲惫被bào露知晓,他希望总是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的出现,坚硬刚烈得如同一把枪,只伤对手,不伤自己。

面前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他也要意气风发谈笑风声,我见过他背后无数次疲累崩溃的模样,可前一秒他都还是言笑晏晏气度非凡。

他是一个错觉。

和他相处久了,会发现他无时无刻不是错觉。

他的笑他的狠,他的脸他的手,都是虚幻的。

周逸辞的胃痛持续了*半天还不见好转,期间又吐了几口血,我觉得那血比世间任何的颜sè都凛冽鲜艳,刺目灼烧,我扛不住这份jīng神折磨,我跪在他面前哭喊让他听我的话,他起初还在拒绝,后来干脆闭上眼咬牙死撑,大约是没力气再说什么。

我实在没了法子,叫来大夫为他诊治,输液打针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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