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2 章
句莫名其妙的话,梁锦国非常讶然,他知道电话里说不清,梁禾依已经崩溃了,否则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痛哭,他担心她想不开,安抚她先回家,再想办法。
司机在一旁听到,赶忙从身后将她抱起来,拖拽着带离医院。
梁禾依走后人海尽处一道神秘的身影终于从墙角缓慢露出,他握着手机对那边说了句什么,随即利落挂断,他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口罩摘下戴上墨镜,在那张脸完全bào露出的两秒钟,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鼻翼的一道狰狞长疤在白光下闪出惊心动魄的han光。
他长得很丑,也很黑,所以多年前周逸辞给了他一个崭新的名字,叫鬼仇。
他生活在暗处,是周逸辞最狠毒的一个影子。
就像是共生那样。
残忍的活着。
鬼仇低垂着头,悄无声息没入滚滚人流中,转眼消失在灯下。
梁锦国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女儿,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sè,只有一点哭窒息的涨红。
她从进门一个字也不曾说,只是哭,从嚎啕大哭到低低啜泣,哭得梁锦国心烦意乱。
他伸手找梁禾依要化验单,司机说小姐撕碎了从车窗扬入了河水里。
梁锦国气得蹙眉,“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你总要开口说,隐瞒可以续命吗?难道有钱有势还救不活你?大不了送你去国外,你哭就能够解决问题吗?”
梁禾依瘫软在地毯上,她捂着脸摇头,声音里能听出心灰意冷的哀戚。
“我完了,爸爸,我真的完了,我和逸辞连一周年都没有扛下来,您知道我现在多绝望,多心痛吗?是不是我做了太多坏事,是不是我不够善良,所以苍天报应我,让我尝到了最难下咽的苦果。”
她说完将手缓慢从脸上移开,濡湿的面庞滴落下水痕,她忽然想到什么,爬行着抱住梁锦国脚踝,她仰面央求,“爸爸,不管逸辞要您做什么,求您都要答应他满足他,否则女儿没有办法做人了,我也不能再做他的妻子,那不如杀了我,您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梁锦国一颗心倏然沉了沉,他被这番哀求震惊住,他刚要质问她原因,梁禾依死死抓着他的大手,“爸爸,我怀孕了,但孩子不是逸辞的,我没有背叛他,那个男人我不认识,我是被qiáng的!我害怕,我真的好怕,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他们认出我,我怕逸辞知道会嫌弃,我记得我吃了事后药,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了。”
第223章 残忍
粱禾依的话惊住了梁锦国,他僵坐在沙发上,半响没有回神。
她还在掩面哭着。那样令她终生难忘的一个夜晚,在她脑海里飘回,折磨了她整整一个月。她几乎要熬不过去,就此疯魔。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兴起出去。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和那个bào徒玉石俱焚。恨自己的懦弱和贪生怕死,更恨自己之后的懈怠与愚蠢。
时至今日酿成大祸,她肚子里揣着这孽种。她拿什么来挽留周逸辞,他那样清高,那样骄傲。他怎么能忍受。即使她也是受害者。她不知所措崩溃绝望,可也没有半点资格要求他怜悯和分担。
粱禾依哭声在这样的死寂中渐渐止住,她不敢抬头看。她知道自己一时疏忽让梁府蒙上了怎样的奇耻大辱。这是她一辈子的把柄。她不能说,也不能讲。连将那个bào徒绳之以法出口恶气都不行,她不能让人知道梁锦国的女儿。周逸辞的妻子,被侮辱过,还怀过野种。
她从没有这样绝望过。仿佛天都塌了,她不是惋惜自己清白的身体被陌生人糟蹋,她倒不在乎那些,否则她也不会好好活着,她只是惋惜自己得来不易的婚姻,还是否迈得过去这道坎坷。
她好不容易打败了程欢,将她赶走得彻彻底底,她绝不会向这次厄运投降。
“爸爸,您一定要帮我隐瞒。不能让逸辞知道,否则我不敢想象他会不会不要我,我真的没有动力活下去,滨城那么多女人她们都在等着看我笑话,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要他。”
梁锦国看着已经瘫软的女儿,她憔悴绝望的样子让他很心疼,这并不是她的错,她已经忍下最极致的痛苦,他不能再责备她。
梁锦国伸手拉住粱禾依,将她从地上拽起,她摇摇晃晃,苍白得像一片即将融化的雪。
“禾依,这样的事隐瞒不了。”
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粱禾依因为过于惶恐再次痛哭出来,她想象不到周逸辞的表情会是怎样,她见过他发怒的面孔,她觉得那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事。
她哽咽着哀求,哀求他帮助自己隐瞒,梁锦国一边为她擦泪一边说,“这孩子你的打算,是否顺水推舟说成是逸辞的骨rou。”
粱禾依身子狠狠一颤,她大口吞咽着唾沫,心里砰砰打鼓,她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便摇头否决掉,“不能,爸爸,这不可能,我会吓死。”
她的胆小在梁锦国意料之中,不只是她区区一个女人,没有坚硬的骨头和胆量,就算是他,如果栽赃给周逸辞某件事,他都没有这份魄力。
那不是一个普通男人,更不是一个可以压制得住的男人。
欺骗会激发他灼烈的野性,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的走向末路。
“那就是打掉,对吗。”
粱禾依点头,她似乎慌了神,她急忙就要跑出去做手术,梁锦国让司机抓住她,她用力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她对着梁锦国大喊,“为什么拦着我?我要立刻把他清理掉,他在我肚子里一天,我就觉得好脏,好罪恶!爸爸您理解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感受吗?您疼了我三十年,把我捧在掌心,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了让我快活不下去的灾难。”
她说完用力抽打司机,要从他掌心逃脱,立刻拔除这颗毒瘤。
梁锦国说,“你必须让逸辞知道,你的隐瞒,你的仓促,都会成为亲手毁掉你婚姻的症结。他会认为你不甘寂寞,背着他红杏出墙,才不敢告诉他,自己悄无声息解决掉了恶果。不管你说的如何凄惨,如何真实,他都不会相信你被qiáng,谁会qiáng他的妻子,我的女儿?”
梁禾依用力咬住嘴chún,喉咙发出低低的呜咽,“可我不敢…”她根本下不了决心,她只要想象周逸辞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她觉得浑身发冷,她怕他真的会甩手抛弃她,周逸辞那么狠,他甚至丧心病狂做得出囚禁程欢的事,他不要她又算什么,她一直觉得他爱自己不如爱那个女人的一半多。
她赌不起,她怕赌局开到最后,会成为黄粱一梦。
“你敢与不敢,这件事都瞒不住,周逸辞在滨城手眼通天,他的本事会连自己妻子做了手术都不知道吗,到时候他拿着报告质问你,你再想翻盘都没有余地。”
梁禾依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