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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发热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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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绎一听猛的站起来,转身看着太医,然后回头望着炕上的妇人,脸色极度难看。

太医脸色也很不好,他上前两步,仔细的看着,诊着脉。

守在门口的容真还有宫人一听都冲了进来。

脸上担心着急。

“夫人。”“……”“陛下夫人?”

萧绎并不理会她们。

“陛下,夫人发热了,必须马上降温。”太医皱着眉头仔细的看过诊了脉,抬起头,沉着声音道。

萧绎脸色更不好,盯着他,脸色铁青,半晌,一脚踢向太医:“那还不快点!”直接大怒。

怒极,喘着气,看着炕上的妇人。

怎么会发热!

刚刚还好好的。

没用的东西!

他沉着脸上前,握住妇人的手,果然在发热,他能感觉到妇人的手热起来,他眸光深黑,握紧手。

妇人的脸也在变红。

“快去!”

“是。”

太医在地上滚了一圈,一听,忙起身,连身上也不敢擦,狼狈的转身吩咐一边的容真还有宫人。

容真边听边看着炕上的夫人。

“你们照着太医的话做!”

萧绎头也不回,心中不耐到了极点,怒到极点,妇人的脸越来越红,身上也越来越热,一群废物,要是妇人有什么事!

你不能有事,萧绎握紧手,想到太医之前说的,脸沉到底。

太医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边吩咐,都不敢回头,陛下的怒火……先前还没发热,这一发热,谁知道——要是不能及时降温,这,这。

他盯着宫人。

好不容易心惊胆颤的吩咐完,他抹着额头上的汗。

容真担忧的看了一眼皇上还有夫人,带着诚惶诚恐的宫人下去,照着太医的吩咐安排下去给夫人降温。

要快点准备好快点给夫人降温。

萧绎不动。

太医抹了好几把汗,转回身,走到炕前,他俯下身,拿起一边的药箱。

萧绎冷冷侧头。

太医觉得身上全是冷汗。

好在,容真很快带着宫人把太医吩咐的东西端了进来。

萧绎听到声音握着手中的手,快速回头,冷冷盯着。

太医再次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放下手上的药箱,走到容真还有宫人面前,容真看了一眼炕上的夫人,喘着气紧盯着太医。

宫人脸跑得满脸潮红。

太医看了看宫人手上的东西,回过头,低头:“陛下,夫人这样,必须马上降温,微臣先开药,但药可能慢,要降温只能用冷水。”太医把想到的方法说了出来。

“不管什么方法。”

萧绎哪里有心思听,不等他说完,不耐烦的直接打断,扫了一眼容真几人手上的东西。

“是,陛下。”

太医也不多说,埋头招过容真几人,安排。

容真几人端着东西。

萧绎冷冷看着。

太医让其中一个宫人煎药,一个注意体温,一个端水,一个倒水,一个注意伤口,换药,容真则冷敷。

萧绎让到一边,盯着。

太医把药开好,药方放到宫人手上。

“去取药。”

宫人一听,潮红着脸飞奔而去。

见状,太医回过身,走到炕前,仔细的又看了看,诊了诊脉,让端好水的宫人一个倒水一个注意,换药。

还有冷敷。

容真带着宫人站在炕前,照着太医说的。

太医退出来,走到萧绎身前,萧绎注视着他。

太医俯下身。

萧绎看了一会,出了内室,太医见罢,抹了把汗,跟在后面,到了外面,萧绎停下步子。

“有多少把握?”

萧绎渐渐冷静下来,他慢慢开口。

太医忙止住脚步,抬起头:“陛下。”

萧绎沉着脸,太医一见:“这是最好的办法,微臣尽力,只要得当,退了热,就没事。”

“没有其它办法?”

萧绎沉默了会。

“陛下,还有一个方法,用酒退烧。”太医想了想:“用烧刀子擦身体也可以退烧。”

“那怎么不用?”

萧绎皱眉。

“微臣马上——”

太医道。

“不用,你去。”萧绎直接对着守在外面的宫女道。

等宫人离开,他收回目光,对着太医:“既然还有办法为什么不早说,早点准备?”脸色很不好。

“陛下。”

太医身体一颤,颤微微的想要解释,萧绎懒得听他解释,皱着眉头,沉着脸不满的挥手让他不要再说。

这次冬狩,随行只带了一个太医。

要不然!

萧绎冷冷的看了一眼太医,太医感觉到了,身体又是一颤,他也是因为用烧刀子退烧一般都是军中,这!

他知道陛下非常不满,他也不想。

时间慢慢过去。

内室换了几次水,宫人急忙的来去,依然没有退烧,萧绎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口,太医俯着身跟在后面。

整个雪松苑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内室,杜宛宛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四周是浓浓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呆得久了,心变得慌乱。

她不想再呆在黑暗中,开始朝前走,但是,走了很久,周围依然是一片黑暗,像是在原地,浓浓的黑暗包围,她觉得不安,她继续往前走,可是仍然还是在黑暗中,她找不到出路。

慢慢她整个人冷起来,越来越冷,像是要被冻起来,全身发抖,她开始奔跑,跑了不知道多久,她停下来。

忽然她整个人热起来,越来越热。

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最后的记忆是被箭射中胸口,还有耳边那个男人的声音,还有容真,还有射箭的身影。

围过来的黑衣人。

还有箭射入胸口嗤一声,像是穿破了什么,还有天旋地转的天空,剧痛,脑中空白,什么也没有。

看到那箭射过来的时候,她是想跳下马,可是不等她行动,身后的男人抱住她,往下压,她想要起身,箭已经射到她的胸口。

她知道他是想压下她躲开箭。

可是,她不知道。

当时她并不知道,等到知道迟了。

想到那个男人,在发现自己中箭的时候,有一瞬间,她觉得或许这样也好,不知道那个男人发现了她的动作没有。

要是发现了。

她不知道他会如何。

他当时能想到她,她却只想着自己。

杜宛宛抱住自己的身体,她觉得整个人热得快要死去,难道她要热死吗。

片刻,她更热了,她觉得要晕过去。

这时,一股凉意升起。

杜宛宛精神一振,猛的起身,朝着凉意的来源看去,慢慢身上的热意降下来,她没有找到凉意的来源。

半晌。

身上的热全都消下去,杜宛宛有了精神,而前方隐隐约约能听到声音,还有亮光,她眼晴一亮,朝前跑去。

不知道用了多久,她跑到了。

“退热没有?”

“还没有,陛下。”

“没有?”

“……”

“朕要你醒过来。”

萧绎站在门口,居然还没有降温,他狠狠的盯了太医一眼。

太医俯身站在后面,都不敢抬头。

内室,容真不停的用冷水擦着杜宛宛的身体,宫人在一边端水递帕子,只是温却一直降不下去。

刚降下去一点,很快又发热。

容真脸色很不好,夫人不要有事,宫人脸色也不好,萧绎抿紧唇,手握得很紧,太医看了看,回头。

之前出去的宫女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烧刀子。

太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乱着胡子昂起头,小心的正要开口。

萧绎转头,脸快结成冰:“还不快端进去。”怒道。

太医忙嘱咐宫女怎么用,怎么擦,怎么降温,萧绎眉头皱成川字,宫女低着头,白着脸,很快,宫女记住了,端着烧刀子进去。

容真几人见到,抬起头。

“用烧刀子擦。”

宫女有些胆颤,开口。

容真看了她一眼,望向门帘外面,屏风外面:“皇上。”这是?夫人的热一直退不下,这个时候——

“用烧刀子降温。”萧绎冷声开口,太医忙在一边嘱咐,容真听了,松口气,希望有用,夫人再不退热,她收回目光,盯着宫女,听着太医的解说。

让一边的宫人接过,走到炕前,照着太医的话让宫人把冷水换成烧刀子,开始擦试。

烧刀子的味道渐渐在空气中散发。

整个内室,全是烧刀子的味道,还有热气。

容真把手中的帕子递到宫人手上,接过另一块,仔细的在杜宛宛的身上擦着,从头擦到尾,旁边的宫人帮着。

夫人的身上热得发红,头上全是汗,头发也全湿了,炕上的被子全是水。

烧刀子不停的在杜宛宛身上擦过。

容真擦很认真,在太医嘱咐的部份重点擦,其它宫人在一边,时间过得很慢,在这一刻。

每一刻容真都在心中盼着夫人退热。

宫人眼晴也不敢动一下。

萧绎在门外,手握成拳,青筋毕露,他眸光深黑,看不到底,太医额头的汗又流了下来,他不停的往里面看。

不敢发出声音。

容真不知道擦了多久,她不知疲惫,所有人累了也不敢停,忽然她感觉到夫人身上的热不再像之前那样,她手一顿,再擦,果然。

似乎凉了下来。

“夫人!”

容真脸上一喜,又试了试,确实凉了些,她忙朝着宫人:“再来。”说完,看向屏风外面。

“陛下,夫人身上降温了。”

她开口,脸上欣喜。

宫人也高兴起来,脸色也没那么白了。

忙上前,换下帕子。

容真继续擦试。

“夫人。”

“什么?”

门外,萧绎听到里面的声音,神情一变,他直直盯着屏风,松开手,眸中闪过一抹光,太医也赶紧抹了一把的汗,仰起头。

降温了?那就好了,要是还不降温,陛下肯定要把他拖出去斩了,他不停的抹汗,不用被拖出去砍了。

萧绎一心看着里面,降温了吗?

绷紧的心松了松,不过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深深的注视着门内,屏风里面。

“陛下,夫人身上降温了。”

容真听到外面陛下的声音,忙抬起头,开口。

“好!”

萧绎听了,脸上不变,他慢慢开口,眼中的光更多。

太医额上的汗也不再那么多。

他也望着里面。

容真擦了一会,发现夫人身上的热气渐渐退去,已经不再那么热,再擦几次说不定就不再发热。

“陛下,夫人身上热低下来了。”

容真从宫人手中再次换过帕子,让旁边宫人帮忙,又擦了一遍,几次过后,夫人身上已经只有一点热。

“陛下,夫人身上还有一点热。”

她开口。

宫人相视一眼,苍白的脸上都是放松还有高兴。

容真也高兴。

夫人降了温,不会有事。

没想到用烧刀子擦效果这么好,之前就该用烧刀子,这样夫人早就降温,也不会到现在,她看了看夫人的脸。

夫人的脸色也不再那么红,额头上不再出汗,头发虽然还湿着,身上也凉起来。

差不多了。

萧绎深黑的眸很亮,双手握紧松开,抿着唇。

太医只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不用再担心了。

终于好了。

容真又擦了一遍,发现夫人身上的热已经完全退下来,也不再发热,她长舒口气,笑望着宫人,让宫人服侍着给夫人盖好被子,收拾好。

“夫人?”

“……”

她小声的唤了两声,见夫人还是没有醒,有些担心,又叫了两声,还是一样,还是出去让太医进来给夫人看看。

她要出去禀报给陛下。

“陛下,夫人已经完全退热。”

她起身,朝着门走去。

萧绎闻言,眸光一闪,朝着门内走去,高大的身影走得很快,太医一见,忙看着门内,伸出手抹了最后一把汗。

摇了摇头。

理了理乱了的胡子还有头发,还有身上有些脏乱的袍子,命总算保住了,他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门边,扶住门。

只要不再出现什么问题,陛下想必不会……

他伸出脖子,朝里面望了望。

等着里面叫的时候进去。

这老胳膊腿不行了,跪了一会,麻得都站不起来,也受不住惊吓,这位娘娘这受宠的劲,啧啧。

身后一阵脚步声。

太医看过去。

是端着药的宫人,他忙看着,药熬好了?算了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宫人见到太医,端着药行了一礼。

太医伸出手,上前看了看药,问了问宫人,又端过药看了看,确定没错,点头让宫人端进去。

萧绎走到屏风处,见到容真。

容真:“陛下。”一见忙俯身。

“起来吧,不用多礼。”

萧绎看了她一眼,目光穿过她看着内室:“好了?”他急着进里面,看了一会,他收回眼。

“是,陛下,夫人完全退热,已经不再发热,只是还没有醒,要不要让太医看看?”容真抬首,有些担心的认真道。

萧绎脸色变了下,更急了。

顾不上再说,他穿过屏风,进到里面,一眼看到炕上的妇人,他上前,拦住行礼的宫人,等她们让开,他走到炕前。

妇人的脸还有些红,头发是湿的,脸也是,他摸了摸她的脸,身上的被子换过,他坐在炕边。

手在妇人的脖子上试了试。

容真跟在后面,进来。

宫人站在两边。

萧绎又看了看,见妇人身上真的不再发热,他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脸,还有额头,掀开被子看了看伤口。

见她呼吸不再像之前,握了一会她的手。

“让太医进来。”

“是。”

容真忙道。

转身找太医。

走了一半,遇到端着药进来的宫人,听说太医看过,是给夫人的,她忙让她端进去,快步走到外面。

太医早等着,听容真一说,马上跟在后面。

萧绎见到端着药的宫人,听了宫人的话,让一边的宫人扶着杜宛宛,挥退宫人的帮忙,上前坐在杜宛宛身边,亲自喂起药。

正要喂,容真和太医就进来。

萧绎见了,睥了他们一眼:“看看夫人为什么还没醒。”

“陛下。”

太医领命上前,容真走到一边,所有人都看着太医,太医走到炕边,他低着头,小心抬头。

陛下竟亲自喂药。

萧绎毫不在意,往一边让了让,把药放到一边,让太医看。

容真还有宫人都看到,对于陛下亲自给夫人喂药,她们也有些惊讶,容真倒不是太过惊讶。

“……”

“……”太医诊了一会脉,又看了一会,检查了一下,脸色沉吟不知道想什么,之后又看了看,摸着胡子点点头,半天后,他又看了看。

所有人都看得紧张。

容真紧盯着。

萧绎也看着,深黑的眼中带着担心,见太医只看不说,所有人都更担心,萧绎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也沉下来。

太医此时倒是没看到,他满心都是手上的脉,等到确定,才发现众人的目光,他心一顿,这?

见陛下瞪着自己,他不敢再多想:“夫人的确退了热,也不再发热,伤口也没有裂开,也没有再流血,伤口附近也没有变坏,呼吸也强了,平稳了,只要再喝了药,就不会有事。”

“至于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太医说完见所有人还盯着他,尤其是陛下,觉得额头上又有汗流下了,他:“那是因为夫人伤得很重,虽然不再发热,但还不到醒的时候。”

“等夫人把药喝了,明天应该就会醒来。”

太医又说。

萧绎不说话,注视着他。

容真还有宫人也是。

太医觉得压力又大起来。

“陛下放心吧。”

太医再次开口,说着,看到一边的药:“还是先喂夫人喝药,夫人现在没醒,没有办法一个人喝药。”

“你们出去,没有朕的话不许进来,朕会喂夫人喝药。”

萧绎突然道。

太医诧异。

容真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夫人再看皇上,没有说话,宫人也惊讶,被容真拉了出去,萧绎语毕就不再注意任何人,注意力集中到杜宛宛身上。

太医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敢多看,低头退了出去。

萧绎凝着杜宛宛,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然后端起一边的药,看了一眼杜宛宛,昂头喝到嘴里。

然后俯身低头趴在杜宛宛身上,含住她的嘴,把口中的药喂到她的嘴里,等她吞下去在她的嘴里搅了搅才离开。

而后继续。

直到一碗药喝光。

他才停下来。

端起一边的水喝了一口,漱了漱牙,吐到一边的杯中,对着杜宛宛,用帕子擦了擦她的脸,还有嘴。

见差不多,他丢开帕子,坐在炕边,凝着杜宛宛。

“朕之前很担心,你知道吗,好在退了热,朕会陪着你,你要快点醒过来,好起来,朕在叫你,听到了吗?”

萧绎开口。

杜宛宛:“……”

*

宁嫣回到行宫,从家里派的宫人那里得知二叔说以后不会再帮她,让她自己看着办,好自为之。

宁嫣心情本就不好,烦躁易怒,郁闷,难受。

这一路她都觉得有人在笑她。

虽然没有人,可是她就是觉得,想到在猎林里发现的,那些人,她就不想再呆下去,可是。

此时二叔竟然派人给她传话,她更难受。

以为她想这样?

二叔只知道怪她,为什么不替她想一想?难道她是故意的?二叔就这样认定,不理解她的难处,她当时也是无奈。

事后她已经后悔,也知道错了,再说那个时候机会也不好,下一次就不行吗?一次就不再帮她。

她都还没有伤心。

皇上都没有理她。

直接走了。

谁没有失误的时候,二叔就没有吗,二叔太过份了,上一世二叔得到了父亲的一切,虽然表面上对她对父亲对母亲很好。

她知道只是表面上。

只不过前世她进了宫,后来父亲去了,姑姑又失了宠,流了产,才对她很好,母亲和她说过。

她那时没在意。

知道皇上直接回了建章宫,没有召任何人,她松一口气。

再听到江美人那女人受到惊到,宁嫣才总算是笑了。

她很高兴,总算成功了一件。

她忙问起宫人。

得知江美人那女人在猎林不知道遇到什么,受到惊吓,差点晕过去,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多半成功了。

只是宫人还没回来,不好问。

下一步。

之前的郁气终于散去。

只要除了江美人,她还是有机会的。

只是今天那么多人看到她,皇上对她的印象一定不好,二叔不帮她,其它的人……

宁嫣她要想办法让皇上忘掉对她的坏印象。

还有那些人。

另一边。

宁美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想到今天遇到的事……她没想到会在猎林中遇到一个外男。

她很后悔。

早知道她哪里也不去,是不是就不会遇到。

想到那个少年见到她的眼神,还有表情,江美人咬住唇。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火热的目光。

从来没有被人那样看过。

对方还是一个外男。

当时她只有一个人,幸好只有一个人,要是被人看到,要是有人知道,要是皇上知道一定会——

她是后宫的美人,是皇上的女人,虽然只是意外,但是要是让人看到,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她还是知道的。

平时她都很小心,想到那个少年火热的眼晴还有目光,挺拔的身姿,灼热的视线,英挺的脸。

江美人的脸变得微红,她咬紧唇,神色恼怒又恍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得那样清,不过是萍水相逢,不会有什么。

如果是在进宫前。

江美人红着脸不让自己多想,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绝不能再多想,她摇头,恼恨的甩去脑中的印象。

那个时候她走累了,不想走,便让身边的宫人回去拿点心,谁知道突然冲出一只野猪,当时她吓得呆住。

根本动不了。

以为自己会死,她从来没有见过活的野猪,那样的大朝着她扑过来,鼻端能闻到血腥味,那一瞬间她什么也想不起来,脑中空白,混身僵住,张开嘴想叫也叫不出声,眼晴瞪大,就在野猪扑到她身上的时候,一支箭从旁边射过来。

一匹马出现在她的面前,英挺的少年坐在马上飞身下来,在她跌在地上前抱住她的腰,把她抱到马上,抱住她。

火红的披风黑色的马英挺的少年灼热的目光惊艳的视线阳光的怀抱。

她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并不厌恶。

反而呆住。

直到少年把她放到马下,停下马,飞身下来,她才回过神,推开少年,转身跑开。

她什么也没有问。

她不想知道他是谁。

她听到少年在身后叫她。

她没有回头,就那样跑掉,跑回围场,遇到找来的宫人,她当时以为是有人看到,吓的晕了过去。

醒来后才知道没有人知道,她不知道那个少年有没有找她,看没有看到她,看到她会如何。

那个少年和皇上完全不同。

皇上是威严神武的。

那个少年的目光那样灼热,让她脸不由自主发热,心跳加快,她喜欢那样的目光,知道那个少年对她有好感,心中得意的同时又有些伤心。

要是皇上也那样看她。

为什么皇上就不能像少年那样看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少年,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她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起来。

她让自己不要想。

她现在要做的是。

她敛起脸上的情绪,苍白着脸,一脸吓到的样子:“来人。”

“小主。”

她的两个贴身宫人进来。

“你们一个去看看有没有人?”江美人盯着两个宫人开口道:“本小主受到惊吓,想必后宫的那些女人一个个。”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还有就是皇上那里,去看看皇上来了没有。”

江美人接着又道。

对着两个宫人。

“是。”

两个宫人听了跪在地上。

江美人看了,让她们去,她看着她们,皇上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也没有来。

她都醒来这么久了,她最担心的就是皇上的态度,她急切的盯着门口,希望皇上派人来。

她不求皇上亲自来。

江美人着急的等着。

而在这时,行宫大多数人都得到一个消息,太后要回宫,至于为什么,有的人得到了消息。

宫里淑妃流产。

有些人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能猜测,很快太后要回宫的消息传开,不久后,太后带着人离了行宫。

皇上没有露面,太后离开得很快,宁嫣还有江美人也在不久之后得到了消息,太后派了人告诉宁嫣,要她呆在行宫。

好好服侍皇上,跟着皇上回宫。

宁嫣听了消息,她在利用家族的人打探后,知道自己姑姑流产后,整个人都呆住,回不了神。

姑姑怎么会流产?明明江美人在这里。

姑姑明明那么小心,因为前世姑姑流产的事她一直要姑姑小心点,还安排了人的,为什么姑姑还是流产了?是谁动的手?姑姑不可能凭白流产,一定是有谁动的手。

她开始想会是谁。

宫里只有那几个人,或者有人早安排好了,宁嫣越想越湖涂,上一世的经验不管用。

她心慌得不行。

觉得茫然。

坐不安宁,觉得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她要派人去找二叔,一定要让家里查清是谁,姑姑那么好,还是流产,姑姑流产,该多伤心。

她却不能在宫里服侍姑姑,她说过会帮姑姑的,宁嫣这个时候再也顾不上江美人还有其它。

她满心都是查清楚是谁害了姑姑。

还有就是见皇上。

得到皇上的宠爱。

姑姑已经失去孩子了,她绝不能另姑姑失望,还有家里,那些人为什么要害姑姑?一想到姑姑这时的情形。

太后回宫,皇上都没有露面,皇上伤心吗?

那些女人不知道怎么幸灾乐祸。

“我想见皇上,你去。”

宁嫣想完,对身边的宫人。

宫人一听,出了门。

宁嫣接着让人传话给她二叔,现在姑姑流产,他们都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必须见到皇上。

江美人知道后很开心,她看淑妃不顺眼,淑妃不就是仗着怀了皇子,还有宁嫣那丫头,老和她作对。

反正她不喜欢,很讨厌。

流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后娘娘回了宫,皇上没出现,到底是谁动的手?

太后这一回头就不能再帮着宁嫣那小丫头。

皇上说不定就会召见她。

她不要自己胡思乱想,皇上不会厌了她的。

都是太后还有淑妃从中作梗,现在淑妃得到报应,宁嫣那个丫头没有人帮忙,凭什么和她斗!

凭靖国公府?

那得等她进了宫,得了宠,她希望后宫的女人都掺合了。

江美人开心了好一会,很快,她开心不起来,派出去的宫人说皇上不见,谁也不见,江美人满心的欢喜落了空。

她受了惊吓,皇上连一句话也没有。

皇上。

她心中真的慌乱了。

不知道怎么办。

又是因为淑妃?

宁嫣派去的人也很快回来,宁嫣听了宫人的话,皇上不见任何人,她有些失望,同时又隐隐期盼是不是皇上也在伤心。

那么,等皇上想起她。

她或许可以见到皇上。

其它的女人也想见皇上,萧绎根本不想任何一个人,他守在杜宛宛炕前,晚上歇在雪松苑。

一夜过去。

天亮起来,早上醒来,萧绎看过杜宛宛,见杜宛宛还没有醒,去了围场,组织冬狩。

所有人看着萧绎。

萧绎并不多说,直接宣布开始。

然后带着人入了猎林。

狩猎结束,他又回了雪松苑,杜宛宛还没有醒,萧绎依然坐在炕前看着,听着总管太监的汇报,到了下午,他正要离开。

“夫人眼晴动了。”

也守在一边的容真忽然惊喜开口。

萧绎一见,停下步子,回头。

总管太监也在,也回过头。

容真直直的看着杜宛宛,杜宛宛只觉得嘴里很干,干得她张不开嘴,她睁开眼,张了张嘴:“水。”

她隐隐看到身前站了几个人,只是看不清是谁。

说完,她发现声音哑得自己都听不清。

不由再次张嘴。

容真却听到了,容真一直注意着,一听,马上起身:“夫人醒了,夫人要水,快去倒水。”吩咐一边的人。

萧绎也听到了,脸上闪过什么,他俯身,盯着杜宛宛。

总管太监眼中也闪过一抹光。

外面的宫人听到,马上倒了水进来。

容真急急冲过去,接过水,拿在手中,走到杜宛宛面前,扶起她,把手上的水放在她嘴边,杜宛宛又睁了睁眼,她闻到熟悉的气味,感觉到嘴边多了什么,她张开嘴。

下一秒,水流到口中。

她很干,不由自主吞哽,吞了好几口才不那么干,她看着嘴边的水,又喝了几口,松开嘴,抬起头。

然后对上一双黑沉的眼。

眼中是她。

那眼隐隐有着认真和温柔,她不由怔住,片刻,她眨眼,依然是那双黑沉的眼,里面的温柔和认真还在。

她:“你。”

萧绎专注的注视着杜宛宛,把她的动作表情都看在眼里,他俯下身,对上她的眼:“醒了。”

“醒了。”

杜宛宛心中有些慌,情不自禁点头。

点完头她愣愣的。

萧绎嘴角微扬,他伸出手摸她的头发,还有脸,杜宛宛回过神,盯着眼前的手,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同。

她在心头想着。

容真站在一边,手上端着水,看着皇上和夫人,微扬了下唇,一边的总管太监看了看,回头看到容真,眯了一下眼。

“让太医进来。”

萧绎嘴角的笑意加深,忽然道。

容真和总管太监一起看向门口。

杜宛宛也一样。

随后她看到容真和总管太监,脸有些红,刚才她竟——

萧绎凝着杜宛宛红着的脸,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明显,门外,宫人掀开帘子,太医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萧绎并不多话,直接让他给杜宛宛诊脉,杜宛宛看着太医。

容真和总管太监也在一边看着。

杜宛宛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胸口扯得痛,她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自己中了箭,因为身旁的男人。

自己虽然没死,但刚刚才醒。

她看了看四周还有身上,不知道她没醒之前发生了什么。

“夫人没事了,以后卧床休养好,暂时不能移动——”

太医看过诊过脉,半晌道。

萧绎一高兴:“有赏!”

杜宛宛听罢看向他。

容真和总管太监还有太医都跪在地上。

萧绎心情好起来,开口赏赐。

杜宛宛心中藏着事,却也松口气,她望着他。

赏赐了一大堆的东西,萧绎让总管太监带着三人下去,照着太医的话准备杜宛宛的药还有膳食,水,等人一走,他回头看着杜宛宛,杜宛宛有些紧张,她摸着胸口的伤口处,仰着头。

“太真。”

萧绎微笑。

“皇上。”

杜宛宛心中更紧张。

“三郎。”萧绎带着笑。

“三郎。”杜宛宛无奈。

“朕的太真,心肝,宝贝,宛宛,不许再这样!”萧绎低下头,伸出手握住杜宛宛双手,他看着她,双目相对,温柔的说。

杜宛宛:“……”心悸动。

*

杜宛宛虽然醒了,但是只是醒了,还要在炕上好好养,不能动,接下来的日子都在炕上度过,这几天她也知道了她清醒前的情况。

她不能说是为那个男人挡的箭,只是刚好。

那个男人以为她是为他挡的,听了容真说的,她不感动不可能,杜宛宛想着自己做的那个梦,梦中她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她是想跳下马,如今她不用担心,反而该高兴。

那个男人在她醒后,对她似乎不一样。

以前她能感觉到他更喜欢她的身体,她就像是他的玩物,现在却不一样,她是该高兴,可她高兴不起来,如果不是他,她也许会死,他救了她的命。

只是那一箭!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该怎么算。

她也知道行宫发生的事,还有淑妃流产,太后回京的事,冬狩的最后一天,萧绎一般狩猎结束就会来雪松苑,今天很晚都没有过来。

后来传来话,说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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