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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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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受罚是份内的事,再说了,我装迷糊与你没任何的关系,怎就变成你的罪呢。”卞说道:“主子有所不知,隆妃的话真正在理,这翡翠宫只有奴的错,还没听说过主子的不是呢,别说言语,就是想一想,想奴没错,这也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今儿公主降喻,如果当时受了罚,转个背儿也就没什么事了,可主子挡喻,到叫做奴的只能用套绳悬木以了这般罪过。”

我吓了一跳,真是越发糊涂了,现在,我也没什么心思和卞分说,只是命道:“既然你说这宫里只有主子和奴,那我索性就当回主子好了,命你随我左右,不得离开半步。”说这话,我是担心卞真会去寻了套绳悬木自缢。

卞老实跟着,再不肯说话,我甚觉无趣,只好回到塌上,歪了身子胡思乱想。

傍晚,我和卞来到禁阁,在卞的通传下,宫卫知道我是越王子,忙开了门让我进去,这禁阁看上去就象是一座早已废气的宅院,荒凉着且杂草丛生,一名宫禁引了我来到一间破败不堪的小土屋,他说道:“越华宫侍无法动荡,只怕是不能出来见礼了。”听宫卫这样说,想必郗受伤不轻,没等卞上前,我忙推开门走进屋里。也许是傍晚的原由,屋里光线很暗,且散发着霉腐的气味,我四下张望,没瞧见郗在什么地方,正想问询宫卫,只听见在一个看不清的屋角有声音微弱说道:“是越王子吗?”我顺着说话的地方寻去,只见屋角堆放着干草,有黑影挣扎着,象是在试图起身见礼。

卞对宫卫说道:“还不去取野光亮过来,你想让越王子就这么在黑地里说话吗。”宫卫喏了一声,退出屋找光亮去了。我走过去拉了黑影的手说道:“别动,就这么躺着——”

黑影抬了头,冲着卞说道:“你这个官奴是怎么当的,这样的地方难道是王子可以来的吗?”卞没回声,我问道:“伤得怎么样,快让我瞧瞧——”其实,在光亮还没来之前,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模糊辨出郗的影儿。郗说道:“哪会有什么伤呀,王子不必担心,象我这样的习武之人,怎能鞭几下就现出伤来。”他说着,想用笑来放松我的情绪,但我能感觉到他实在是伤得不轻。

宫卫提了灯笼进来,他把灯笼交给卞,卞靠近我和郗,这时,我才清楚看见郗蓬头垢面,原先一张硬朗的脸此时已是万分憔悴,他着上身,背部哪还能寻见什么鞭痕,全是斑斑肿血,没一处能找见他的。

眼前的情景,自是让我潮湿了眼睛,郗努力咧动唇角,说道:“真不打紧,只需几日我就可以回越华了,和阿卡相比,我可真正是有福气的人呢,到底还能侍奉在王子左右,不象他,除了死,已不可能再有其他的选择。”

“你说什么——”我语音抖颤着问道:“死——你说阿卡死了?”郗发现我并不知道阿卡的死讯,自知失言,忙说道:“我也是胡乱猜测,好端端的哪能就轻易死了呢。”

我回头望着卞,问道:“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卞瞧我变了脸色,不敢敷衍,只得实话说道:“王子不知,象我和阿卡这样从小生长于宫里且注定日后必做官仆的人来说,哪里还会有什么亲人呀。”

“我是问你阿卡是不是死了?原告诉我他只是被驱逐出宫,难道他一直在骗我?”

“原王子并没有骗你。”卞说道:“阿卡的确是被驱逐出宫的,没谁让他死,只不过象我和阿卡这样的官仆,出宫其实也就意味着死。”

“为什么?为什么说出宫就意味着死呢?”我不懂,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对宫里所有的事全都不懂。卞说道:“宫外是个这样的去处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出去了,哪还会有什么活命的路呀。被驱逐离宫,到还不如死了呢,死了,到底也落个对主子尽忠。真若出去,瞎子般晃悠,早晚也是个死,走到那一步,别说没了对主子的忠,就连自己,也玷污了官仆这个身份。”

“是我害了阿卡,害了你——”我望着郗,泪水没了节制,随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郗见我如此,大为惶恐,他爬在干草上用额叩着地面,连声说道:“王子如此,宫侍真正承受不起呢。”

我心冷了,很冷,就象血被凝住一般,我说道:“宫侍安心养着,明日,最迟后日,我必来接宫侍出去。”没等郗说话,其实,他不说我也能知道,他只会劝我做主子的万不能为了奴或宫侍亲力行为,正如隆妃说道:在宫里,我只需记住我是主子,至于奴,那是任何一个主子永远都不可能去触及的圈子。〖/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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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结局

!!!!夜鼓击了两下,我该回去了,回到越华,忽然,我为要回到越华而感到恐惧,为什么会生发出这样的恐惧呢?我不得而知。

卞提了灯笼,小心着为我照亮,由于有了刚才的场景,我开始思考走进翡翠宫,是不是我一生行走中唯一发生的错误呢,或者说一开始我就措了,不该接过漆姆交给我的墨玉,更不该执着一路西行。

“宿缘,这所有的一切无非只是为了那个毫无意义的宿缘——”

在行走中,有一个苍老妇人的声音幽幽传来,我和卞都被这忽如其来的说话吓了一跳,卞把灯笼提高,顺着声音的地方照去,只看见一个白发老妪坐在回廊边的杆栏上,她背冲着我们,说道:“翡翠宫到底不是你呆的地方。”

“你是谁?”我大声问道,心里却在发憷。白发老妪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离开轻这儿呢?”

“很简单,因为你在这儿找不到你希望看见的影子。”

“影子——”我不明白。白发老妪说道:“是影子,难道你忘了吗,你的母亲水夫人,是的,她就该叫这个名字,别跟我提什么叶赫公主,至于铜铃,我压根儿就没见过,那只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

“还有,还有很多的人或事你全都看不见了,你看不见的才是属于你自己的根,一个人如果没了根还怎样活呢?”老妪继续说道:“譬如说漆姆,那个胖乎乎的老婆子可是抱着你长大的,还记得吗,你很小的时候,她总是抱着你,在火塘边,讲述发生在祯王府的每一个故事,故事告诉你,祯王府才是你的家,而你,是王府中唯一活下来的后人。

“那些起风有雨的日子真是冷啊,那间茅草屋里,你总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你瑟瑟发抖的样就象昨天发生的事儿,那时候,漆姆和你都不清楚鹿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鹿城呢——”白发老妪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听了下来,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在户拉,在那间茅屋里的事除了我和漆姆没谁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应该是这样的,没谁清楚,就连拉温也不清楚六年的光景你们是怎样熬过来的。

“说这些干吗呀,如果硬要这么说的话,你一定会想起堆谷、依诺、敏梭。乌玛大婶,很多很多曾在你生活中闪现而过的人你都会想起。”

白发老妪的话确实让我在一瞬间想起了种种,我好象又回到了那年那月,行走在西行路上的每一个片段。

“我们都错了。”白发老妪接着说道:“我们错误的以为宿命轮回可以找到些往日的点滴,但现在,眼前的公主,又怎会和水夫人重叠影子呢。还有因泰,刚正勇猛的因泰,少言忠诚的乍穆,他们都死了,在鹿城,在这翡翠宫里,谁也不曾留下丝毫的痕迹。后来,我知道了,因为他们原本就不是翡翠宫的人,既然全都错了,那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我的根在这翡翠宫已荡然无存,留下来,显然没了任何的意义,那我又该怎样做呢?我正想问白发老妪是不是可以回到越国,回到有我根的地方。这时,一阵狂风掠过,我闭了双眼逃避由风卷起的沙土,待睁开眼睛时,白发老妪已经没了踪影。

不知不觉中,我在回廊间竟呆了整整一夜。天亮了,环顾四周,曾发生的一切就象梦一样,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半月后,翡翠宫为寻回神石举行了盛大的祭祀活动。这天一大早,太妃、隆妃、叶赫公主以及鹿城所有的王孙贵胄全都齐聚魔法院,拉温法师手执铜杖,神情肃然的出现在一座高大的神台上,约莫午时,他大声宣道:“圣女归位,拜——”所有的人跪拜参礼,随着鼓乐响起,只见一名戴了白色面纱的女子缓缓出现在神台的中央,她手里抬着流光四溢的玉玲珑,把个神台渲染得异常缤纷。

我没介入到他们的参拜中,远远的,我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看着这神圣且很庄严的场景,没任何的激动与感慨,这时候,我的内心出奇的平静,我知道接下来便到了离开翡翠宫,离开鹿城的时候了——

礼仪暂告一个段落,原向我走了过来,在这十多天的日子里,他不至一次反复说过除了翡翠宫,我哪儿都不能去,因为在这个世上,也只有翡翠宫是我的家了。

“越国早就没有了,我当然不会回到那座被火光吞噬的城池。”我望着原略显忧郁的眼睛说道:“这一路的西行其实已经告诉我该去哪儿了?”

“哪儿?”原问道:“我怎么就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你可以去安身栖命的。”我微微笑了笑,说道:“当我想起堆谷、依诺、敏梭以及乌玛大婶的时候,我才发现属于我的栖命之地其实就是寻常人家,也正是他们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根,我想,我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很快找到的。”

“你真不打算告诉隆妃和公主你的离开吗?”

“难道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悄悄儿走,对大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决定走了,又何必弄出许多枝节。”

原知道无论他怎样说,也改变不了我离开翡翠宫的决定。他看见站在我身后的郗,红了眼眶说道:“你也不会再回来了吗?”

郗沉吟片刻,说道:“是的,我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当初,你把我送进越华,依照宫里的律制,也就意味着我这一生也只能是越公子的仆了,公子去哪儿,自然我也就跟随到哪儿。”

原抬头望着湛蓝的没一丝儿游云的天空,许久,他对郗说道:“你跟了我十年有余,也可以这么说,我们是一起在宫里长大的,虽然你的身份为仆,但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是我的兄弟,此去一别,恐怕再难见面,唯有感叹事事无常,到头来,却发现一切在冥冥中早有定数。”

郗跪拜,用额触到原的靴子,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原扶起郗,说道:“好好照顾公子,他这一生颠沛流离,现在,又要开始他的行走,这次有了你,多少也能让我安心。”说着,他把目光转向我,问道:“你知道那天晚上,在回廊间你遇到的白发老妪是谁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你怎么会知道?”原有些奇怪。我说道:“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我当时就能想到,记得我问过她,关于户拉的种种,就连拉温法师也只能说个大概,她又怎么会叙述的如此详细呢,有了这一层,想要知道是谁就很容易了。”

“原来如此——”原说道:“还有一人你是万万想不到的,今儿你要走了,在走之前,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玉玲珑里操弄五枚神石的人是谁吗?”

“难道不是拉温法师?”这个我还真就没有想过,原说道:“当然不会是拉温法师,他只是附灵于神石的法师,玉玲珑真正的主人应该是代代相袭翡翠圣女。”

“翡翠圣女?”我只听说过圣女,但圣女前冠以翡翠,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原说道:“是的,翡翠宫的名字也是由来于此。你看,圣女正在神台上呢。”

我望向刚才戴了白色面纱的女子,此时的她已把面纱揭去,我看到一张和多年前完全一样没丁点儿改变的熟悉面孔,是她——悬姬,原来悬姬就是翡翠宫的圣女。尽管悬姬的现身出乎于我的意料,但经历太多,现在的一切已不会让我太觉惊讶。

走了,在这热闹的场景中悄然离去,郗有点儿象当年原的装扮,他头戴斗笠,腰间挎了把长刀,我笑着问道:“你准备就用这双脚去走很远的路吗?”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们无需步行。郗听了这话,也露出了笑,真是奇了,这可是从认识到现在我瞧见的第一次笑呢,他说道:“当然不是,原王子早就为我们备了两匹米支宝马。”

呵呵——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的旧主子到底还是不忍看我们辛苦跋涉呢。”

说着,我们跃身上马,郗扬了鞭子,只听一声长嘶,四蹄卷了尘土朝着我们不知道未来怎样的前方奔去……〖/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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