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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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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古代的人情味比前世强多了,至少没有那些凶神恶煞的城管追着小贩满街跑,形同响马下山。

秦堪一行人走得很悠闲,杜嫣坐在轿子里偶尔不安分地掀起轿帘,好奇地瞧着路边她感兴趣的商品,见着合意的便伸出手指一指,秦堪微笑着便走过去买下。

迎面来了一乘蓝顶官轿,轿前打着“回避”的仪牌,轿子左右簇拥着几名护院和家仆,低调且不跋扈。

秦堪命属下等人让到一边,让对面的轿子先过。

双方迎面交会的那一刹,意外突生。

人潮拥挤的街上,不知从何处嗖地射来数支冷箭,其中一支险而又险地擦着秦堪的脸而过,冷箭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迎面那乘官轿。

咄咄咄!

数支冷箭射中了轿子的木壁上,插进大半,可见挽弓者力道之大。

在官轿旁边的四名护院大惊,纷纷将轿子围了起来,拔刀凝神戒备。官轿周围来往的行人吓得尖叫,四周一片混乱不堪,手推脚踏,伤者无数。

秦堪的脸颊火辣辣的痛,那支冷箭只差半分便射进了他的咽喉,虽然看得出刺客的目标不是他,但秦堪心中也忍不住冒出万丈怒火。

在明朝,容貌俊俏是当官的必要条件,简单的说,秦堪必须要靠这张脸混饭吃,什么人这么大胆,差点毁了他的前途。

“王八蛋!你们,分出一半保护好夫人,另一半去给我把那杀千刀的刺客揪出来!”秦堪铁青着脸,指着十余名属下下令。

“是!”

属下应命,纷纷拔刀出鞘,锦衣卫可比官轿旁边那几个护院跋扈多了,二话不说便将周围惊慌奔跑的路人踹趴下,大喝道:“锦衣卫办差!无关人等不得挡阻,都给老子闪一边去!”

秦堪皱了皱眉,刚准备对手下这几个老粗开展一下“以德服人”的素质教育,情势又发生了变化。

刚才的冷箭没收到效果,街边一家茶肆的阁楼上,下饺子似的跳下十几个黑衣蒙面汉子,每人手中一把雪亮的朴刀,落地之后就势一滚,刀光铺天盖地朝官轿劈去。

四名守在官轿四周的护院两个回合间便纷纷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最后那乘官轿便成了刺客们的攻击目标。

看得出这些刺客打定主意要把官轿内的人除之而后快,也不知跟轿子里的人有多大的仇恨,竟摆出了不死不休的架势。

秦堪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帮上一把的时候,却见两名蒙面刺客目露寒光,钢刀一晃便朝他和几名属下杀来,显然这些家伙把秦堪当成了和官轿里的人一伙的了。

秦堪吃了一惊,心中不由悲愤万分,这什么世道!我只是顺路和你们的追杀目标擦肩而过好不好?

“你们眼瞎了!那边才是……”秦堪指着官轿话还没说完,雪亮的刀光便已当头劈来。

危急时刻,一道娇小灵巧的身影风一般拂过,锵锵两声,两名杀向秦堪的刺客手中钢刀落地,接着两声闷哼,刺客软软倒地。

“相公,你没伤着吧?”杜嫣焦急地在秦堪身上打量着。

秦堪不由大是欣慰,还是娶个会武功的老婆好啊,不但腿长,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危机已过,秦堪眼中又冒出了怒火,指着官轿周围道:“嫣儿,去帮相公把那几个杂碎拿下!”

扭头朝十余名属下喝道:“你们也上!”

刺客见突然冒出来一个硬茬子,一个照面便放倒了两名同伙,众刺客眼神有些惊惧,杜嫣如下山的小母虎般冲来,几名刺客咬牙挥刀而上,又是一个回合,根本看不清杜嫣怎生动作,刺客便倒地不起。

其余的刺客大惊,面面相觑之后,一个呼哨儿,众人掉头跑远。

“把倒地的刺客全部捆起来带回千户所,还有……”秦堪指着静立街中的那乘官轿,冷冷道:“把轿帘掀开,我倒想瞧瞧里面到底什么人,竟让如此多的刺客前赴后继的刺杀,这得多招人恨呐。”

属下还没动弹,官轿的轿帘已从里面掀开,轿内端坐一人,穿着二品官袍,面容清瘦端正,颌下一缕白须无风自动。

“哈哈,招人恨说明老夫这个官儿没有白当!老夫吏部尚书,马文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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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一百二十二章 皇门射箭

马文升,弘治名臣,历经四朝,可谓朝堂常青树。

他是景泰二年进士,由新科进士晋七品御史而入朝堂,累官至按察使,右副都御史,兵部尚书,弘治十五年改任吏部尚书,其人善于应变,多急智,且官运顺畅,少有挫折。.

经历数十年的官场风浪,马文升的心性早已古井不波,面对如此险恶的刺杀,他却能四平八稳坐在轿中一动不动,连一声惊呼都没发出,可见其人镇定和涵养功夫极高。

秦堪对他的镇定功夫还是极为佩服的,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承认,但若换了秦堪自己坐在轿中被人刺杀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已经被吓傻了,绝不会在刺杀结束以后还能自己掀开轿帘,正义凛然的说什么“招人恨说明官儿没白当。”

扪心自问一下,秦堪觉得自己除了尿湿裤裆,恐怕不会有心情说话了。

就算有心情说话,说的第一句话也应该是感谢救命之恩,而不是大马金刀坐在轿子里捋着胡须呵呵直乐,仿佛被人刺杀是一件挺值得庆贺的事似的,对于秦堪的救命之恩绝口不提。

老头儿实在应该反省一下,若没有杜嫣的那几下拳脚,他还有可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轿子里装逼吗?

位卑阶低就是秦堪现在这样,面对吏部天官,秦堪这个救命恩人却不得不主动朝他躬身施礼。

“锦衣卫内城千户秦堪,见过马尚书。”

马文升今年七十六岁了。他弓着腰从轿子里走出,颤巍巍地站定,捋须看着秦堪:“你是锦衣卫?刚才刺客是被你们杀退的吗?”

秦堪微微一笑,谦逊地拱手:“适逢其会。”

马文升点点头,捋须赞许道:“倒是颇俊俏的好后生。”

“普通俊俏而已,尚书大人过奖了。”

马文升缓缓环视着轿子周围倒在血泊里的四名护院,浑浊的老眼不由浮上几分伤感:“可惜了这几位忠心家仆。数年来为老夫挡下不少劫难,今日却也没逃过他们的毒手……”

秦堪眼皮直抽抽,听这话的意思。这些年好像有不少人要杀他,老头儿到底干过什么事,这么招人恨呀?

印象里好像只有睡了别人的老婆才会被人如此锲而不舍的追杀吧?

当然。踏入官场半年,秦堪早已学会了不该问的不问,有些话是万万问不得的,一问就给自己招惹麻烦,很多杀身之祸都是由好奇心引起的。

马文升伤感过后,捋须看着秦堪,道:“说来今日老夫这条残命却是被你所救……”

秦堪顿时满心欣慰,从见面到现在,这是马文升说的第一句人话。

秦堪急忙谦虚地拱手:“算不得什么的,下官急公好义。怎能见死不……”

话没说完,马文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把秦堪噎了个半死。

只见马文升浑身一震,浑浊的老眼忽然暴射出两道精光,神情正义凛然厉声喝道:“但是老夫养了一生的浩然正气,自有老天庇护。岂惧区区几个贼子耶?贼子们,你们太小瞧老夫了!”

秦堪……救这个作死的老头儿做什么!手贱啊!

忽然明白老头儿为什么被人刺杀好多年了,老实说,秦堪现在也有一种欲将他除之而后快的冲动,很强烈……秦堪救马文升只是偶然,可刺杀马文升并非偶然。显然是一场有针对性有周密策划的刺杀。

就在马文升被刺杀的同时,京师皇宫承天门外,一骑快马狂奔而至,驻守承天门的军士不由大怒,在百户的指挥下,军士们排列成阵,平举长枪,欲将马上之人当场拿下治罪。

——因为承天门是皇宫禁卫的正前门,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当朝一品,在这个门前必须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绝不允许策马狂奔,否则便是对大明朱家皇权的挑衅。

“来人住马!”百户单手高举,厉声大喝。

狂奔而来的骑士显然没把区区禁卫放在眼里,马儿丝毫未见减速,反而更快了几分。

百户大怒:“狗贼好大胆!列阵,毙之!”

众军士齐声应命。

骑士的骑术非常精湛,狂奔之中居然腾身而起,双脚站在马鞍上,从背后抽出一张强弓,搭上一支裹着书信的箭,嗖地一声,利箭激射而出,稳稳地钉在承天门上方的篆体木牌上,箭支入木七分,几乎穿牌而出。

骑士蒙着脸,发出几声张狂的怪叫,扔了手中强弓,从马鞍旁的皮囊里抽出一柄四节镗,朝着拦阻官兵迎面而上,四节镗在他手中幻化无数光影,马速不减却听得叮叮当当一阵短兵相接,骑士已轻易地冲开了官兵防线,策马朝西城疾驰而去。

驻守承天门的百户脸上一片铁青,盯着骑士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承天门牌匾上的那支利箭,冷冷道:“速速知会东厂锦衣卫和团营,阖城围捕此恶贼,……将那箭上书信取下,送进内宫……文华殿东暖阁,弘治帝穿着金丝龙袍,一向温和内敛的他此刻却在大发雷霆,弘治历经十七年,这是非常罕见的现象。

弘治帝的面前,伏地跪着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和东厂厂督王岳,二人姿势相同,以头触地却不敢发一言。

“混帐!你们二人都是混帐!”弘治帝很激动,面色泛起几分不健康的潮红,指着牟斌和王岳大骂。

天子之怒,如泰山压顶,牟斌和王岳已吓得面如土色。

“臣死罪!伏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朕如何息怒?厂卫番子校尉遍布天下,拥众十数万,今日竟让贼人宫前策马,皇门射箭,你等却拿他毫无办法,我大明的皇都禁宫啊!朕即位十七载,何曾如此被人羞辱过?此辱不报,朕有何面目再为人君?”弘治帝几乎在咆哮,吓得殿内太监武士们纷纷下跪,颤栗不敢出声。

牟斌和王岳频频以头触地请罪,神色愈发惶恐不安。

弘治帝骂够了,目光回到龙案上,案上端正摆放着一封贼人的书信,看到那封书信,弘治帝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如寒铁般冰冷。

“罪民万死,伏请天听:前兵部尚书马文升弘治十四年奉旨巡边宣府,期内广纳贿赂,多行不法,一己之喜恶而革边军三十余忠将,逆行倒施,罪大恶极,致使边境动荡不靖,边军将士几近哗变矣,罪民草芥也,愿以身死换此獠伏诛,伏请陛下清饬吏制,罪民死不足惜……查资料耽误了很多时间,少码了一点点,历史上马文升被刺是真事,非我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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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子之怒

文华殿内仿若电闪雷鸣,弘治帝冷冷盯着案上那封信,眼中泛着冷芒,脸颊不住地抽搐。

很多年没有如此勃然怒过了,尽管与朝臣们在许多事情上难以达成一致,但有个事实满朝文武无法否认,弘治帝是个好皇帝,他勤勉政事,英明果决,更重要的是,他性情温和,很少红脸,更别提今日这般勃然大怒了。

贼人承天门前一箭投书,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大明皇帝的脸上,弘治帝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痛。

他甚至对自己多年的努力产生了怀疑,……朝堂,民间,不是人人在赞颂大明中兴吗?他朱祐樘一手缔造出来的盛世伟业里,为何还有贼子竟敢如此挑衅朱明皇权?为何堂堂大明皇都禁宫,竟被那些贼子来往进出如入无人之境?花了十七年治下的江山……果真是盛世江山么?

“陛下——”

殿门外,一名宦官神色匆忙地小跑而入,跪地禀道:“陛下,半个时辰前,吏部马尚书在京师外西城被刺,所幸被锦衣卫巧遇相救,马尚书有惊无险,刺客擒下三名,余者近二十人遁逃无踪……”

跪地一直不敢抬头的锦衣卫牟斌闻言不由心情大定,悄然无声地轻舒了口气。

不知哪个手下如此给他长脸,回头一定要重重赏他!这下好了,锦衣卫救下马尚书,已然立了一功,陛下发再大的火也不会烧到锦衣卫了。

货比货该扔,与牟斌并排跪着的王岳心情愈发阴沉,锦衣卫救了马尚书,还拿下了三名刺客,相比东厂的毫无建树,王岳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弘治帝的脸已气得发绿了。

“好,好!我煌煌大明京师,今日竟成贼人跃马扬刀之乐土,好!”

砰!

一个精致的茶盏儿被摔得粉碎,牟斌和王岳在布满了碎瓷片的冰冷地砖上磕头不已。

“陛下保重龙体。臣死罪。”

弘治帝冷冷盯着二人,一字一句道:“你们听着,朕不管那些贼人下一步要做什么,也不管他们藏在哪个老鼠洞里,朕限你们十日……不,三日之内,把他们一个不剩地查出来,朕的刀已磨利擦亮。三日之后必要砍下人头,不是他们的,就是你们的!听明白了吗?”

“臣遵旨。”二人冷汗潸潸。

***************************************************************

天子之怒,伏尸千里。

牟斌和王岳出宫后,厂卫缇骑四出,大索京师,平静的皇都顿时喧闹起来。

大明的国家机器缓缓开动,它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无情地碾压吞噬世间一切敢挑衅皇权的任何生灵。

…………

…………

东安门的东厂大堂。身躯佝偻的王岳恭恭敬敬给岳王爷上着香,身后跪着一排东厂档头,领班和管事。

王岳沉默躬身。朝岳飞画像三拜之后,才转过身,面色阴寒如霜,盯着跪成一排的东厂属下,一开口声音尖利难听。

“好,好得很,光天化日让贼人在京师皇城来去如入无人之境,还敢朝禁宫射箭投书,害杂家在陛下面前吃了好大一个挂落。好呀,你们这些崽子越来越出息啦。”

众人惶恐,纷纷磕头请罪。

王岳冷冷道:“那帮子无法无天的杂碎,可查出底细了?是什么人?”

“回厂公,从投书上来看。应是三年前被当时还是兵部尚书的马大人开革的宣府边军将领,这伙人大概对马尚书怀恨在心……”

王岳眉头越拧越深:“被开革的边军将领?三年前开革的将领,怎地等到今日才来刺杀?”

“当初马尚书开革了三十余位贪墨兵粮兵饷的将领,而且还将他们发配琼南,估摸着他们是今年才从琼南逃出来。潜入京师向马尚书寻仇的。”

“这帮杀才倒也胆大,不怕祸延九族么?他们的家小呢?”

东厂档头讷讷道:“当时事发之后,马尚书便回了京,宣府镇守太监刘清刘公公又补了刀,把他们的家小全部秘密处死了……”

王岳重重一哼:“这个刘清也不干净,肯定没少拿好处,事发便将他们家小灭口,倒是个心狠手辣的东西。”

说着王岳摇头一叹:“难怪这帮杀才如此不要命,敢在京师皇城撒泼,被人杀了全家能不报仇吗?刘清倒是干得隐秘,这笔帐全算到马尚书头上了,冤不冤呐。”

档头管事们垂头不敢发一言,看似平常的案子,里面的水太深太浑了,区区一个宣府镇守太监恐怕没这么大的胆子干这事,恐怕京师里有人给他撑着腰呢……

王岳神情渐渐冷厉起来:“你们都听着,陛下已下严旨,不管用什么方法,三日内必须将这伙杀才揪出来,揪不出来你们便代杂家上断头台吧。”

目光望向大堂外,王岳冷冷道:“……这个功劳,可不能再让锦衣卫抢走了,杂家输不起,你们更输不起,明白了吗?”

“是,厂公。”

***************************************************************

贼人成了一只失鹿,京师成了逐鹿的战场,厂卫齐出,为这只失鹿而用尽机谋算计。

锦衣卫北镇抚司大堂。

牟斌看着秦堪,欣慰的笑容里夹杂着忧虑。

“好,秦千户不错,今日为老夫在陛下面前挣了一回脸,老夫早知秦千户是个难得的人才,当初把你调来京师是对的。”

秦堪谦逊地一拱手,笑道:“多谢牟帅提拔,下官不过适逢其会而已,马尚书一身浩然正气,纵然没有下官,想必贼人也不能伤他分毫的。”

牟斌嘴角一撇:“浩然正气能挡刀子吗?刚才老夫还夸你是人才来着。怎地一转眼便说起混帐话了?”

秦堪叹道:“混帐话当然是混帐说的,下官不是混帐……”

“这话是哪个混帐说的?”

“马尚书……”

牟斌顿时干咳两声,转移了话题:“陛下已下旨,着厂卫三日内拿住这伙贼人,对咱们锦衣卫来说,既是立功的机会,也是要命的麻烦。”

秦堪深知那伙刺客的厉害,进退配合默契。绝非普通的刺客,说实话,他很不愿招惹这帮人。

皇帝被打了脸,锦衣卫有压力,马尚书还存在被刺杀的危险……

这些关他什么事?秦堪是个讨厌麻烦的人,能躲多远算多远。

牟斌的话显然是个开头,懂得逢迎的下官一般都会顺着话头接下去,可惜秦堪偏偏没出声儿,面带微笑地端坐着。那笑容缥缈得紧。

牟斌有些不高兴了,捋须瞧了他一眼,自己不得不把话接下去。

“下面的人已查清了。这伙贼人出身军伍,三年前发配琼南,最近潜回京师,向马尚书寻仇,因为当初正是时任兵部尚书的马大人将他们开革出宣府边军的,兵部衙门已调出了卷宗,那些将领的家人在事发之后全死了,这笔帐估摸他们已算到了马尚书头上。”

明知是个麻烦,秦堪还是忍不住道:“祸不及家小。马尚书此举……”

牟斌讳莫如深地一笑:“马尚书为官多年,清正廉明,嫉恶如仇,他绝干不出这等凶残之事……”

“那是谁干的?”

牟斌摇摇头,显然他不想再提这个。

“谁干的已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陛下龙颜大怒,咱们一定要抢在东厂之前拿下这伙潜伏在京师的贼人,这个功劳绝不能让东厂拿了。”

“是。”

“所有在京师的锦衣卫必须全部发动起来,上天入地也要把他们揪出来!”

“是。”

“马尚书也许近日还会遇到行刺,所以我们还要保护他不被贼人杀害,否则陛下怪罪,我们担不起。”

“是。”

“所以本指挥使决定派你调集麾下校尉保护马尚书。”

“是……啊?等等,牟帅……”秦堪惊得额头汗珠冒了出来,保护马尚书等于是在第一线跟贼人玩命啊,他怎会愿意沾惹这种要命的麻烦?

“牟帅,为何要下官去保护马尚书?”

牟斌笑了,笑得很灿烂:“因为你是我京师锦衣卫里最有才干的千户,而且也只有你跟那些刺客正面交锋过,多少知晓一些斤两,更重要的是,我把要保护他的意思告诉了马尚书,马尚书亲口点名,要你去贴身保护他……”

温文儒雅的秦堪气坏了,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姓马的老匹夫,我日他亲妹妹!”

话一出口顿觉失态,秦堪讪讪不语,谁知牟斌却毫无责怪之意,居然笑了笑:“正该如此,英雄所见略同,马老头儿给咱们招惹了如此大的麻烦,本指挥使恨不得与你同日之。”

“牟帅,下官万死,委实不能受命……”秦堪硬着头皮推却。

“为何?”

“下官,下官……”秦堪身躯忽然开始摇摇欲坠,脸色不知怎地渐渐变白了,一手捂住胸口,急促的大口呼吸,断断续续道:“下官……素有咳喘顽疾,多年不见好,此刻怕是……怕是……”

牟斌不言不动,只是冷冷瞧着他,端坐上首如同一尊雕像。

秦堪一见牟斌的目光顿时惊觉,眼前坐着的这位可是影帝级的高人,在他面前玩这一套,简直如同孔夫子面前卖文章一样自取其辱……

秦堪很快摆正了自己的态度,临终弥留的模样顿时化为无形,身子一直,端端正正面无表情地坐好了。

牟斌冷冷道:“演完了?”

“下官……惭愧。”

“既然秦千户尽兴了,还是赶紧调派人手保护马尚书去吧,记住了,马大人有丝毫闪失,你人头落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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