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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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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和谷大用等八虎这些日子也没睡过安生觉,眼看陛下病危。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天比一天哀痛,可心里却一天比一天兴奋。

陛下若驾崩,太子便铁定要登基了,太子登基意味着他们的机会也来了,东宫服侍太子十余年,他们日夜所盼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天子即位,司礼监,御马监,内务府,东厂……刘瑾和谷大用仿佛看到这些掌管实权的宫内衙门司署的位置在向他们热情招手,从此他们再也不是无权无势的东宫太监了,他们是新天子麾下的新臣,一代新人终要把旧人换掉的,尽管新人有点老了,对朝堂来说,仍旧粉嫩嫩。

这些日子刘瑾和谷大用等八虎也累,但越累越有精神,他们很清楚,现在是刀叉举起准备分蛋糕的关键时刻了,一辈子也许就这么一次机会,错过便永远不会再有了,所以朱厚照侍侯弘治帝的这几日,他们几乎成了朱厚照的影子,无论太子到哪儿,必定有他们在身后恭恭敬敬地站着。

听到朱厚照关心地让秦堪去休息,八虎十六双眼睛羡慕得通红通红的,心中满不是滋味儿,咱们几个可不也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殿下怎么就不让咱们去打打瞌睡呢?这秦堪到底给殿下灌了什么迷|药,令太子对他如此恩宠眷顾……

不论多嫉妒,八虎们也不得不堆起笑脸。

“殿下,秦千户确实辛苦,不过再辛苦也没有殿下辛苦,您也几夜没合眼了,不如去歇息几个时辰,瞧您的样儿已经很累了,老奴打心眼儿里心疼啊……乾清宫里有老奴等人看着呢,老奴别无所长,唯独侍侯人这种事儿,老奴干了一辈子呢。”刘瑾堆起笑脸温声劝道。

朱厚照满意地笑了笑,刘瑾察言观色的本事委实不错,几句话非奉承非马屁,却令朱厚照心中暖洋洋的。

“不了,父皇的起居服药必须由我亲自来,你们且退下,我和秦堪有话说。”朱厚照挥挥手,刘瑾笑容一僵,又笑着哈腰退开几步。

扶着乾清宫外的白玉雕栏,秦堪和朱厚照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秦堪,我知道你有本事,任何事情到你手里总能迎刃而解,认识你一年了,从没见过什么事能将你逼上绝路,你……”朱厚照舌头润了润干枯的嘴唇,道:“你能不能帮我父皇延长几年寿数?”

秦堪一怔,接着苦笑道:“殿下,臣是凡人,不是神仙啊。”

“我知道这要求有点儿无理,但我总觉得世上没有任何事能难倒你……”

“殿下,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朱厚照抿着唇,神情已很失望:“道理人人都明白,可世上能照着道理去做的有几人?我只是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秦堪沉沉叹气,或许世上确实有许多奇迹,但弘治帝的寿数不会有奇迹,童年时深藏宫中,被万贵妃的爪牙追杀,过着饥一顿饱一顿提心吊胆的日子,年轻时登基为帝,胸中怀有大抱负大志向,常常废寝忘食,透支身体的健康,终创下这大明中兴之象,中年时已沉疴缠身,厚疾难愈,为了延长寿数,又非常不理智的服食道家所谓的金石丹药,以至本就千疮百孔的健康状况火上添油……

奇迹,怎么可能有?

秦堪叹息道:“殿下……真的很对不起,臣,无能为力。”

朱厚照仰头看着天空,神情无比落寞:“不怪你,你说得没错,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二人沉默无言时,一名锦衣校尉匆匆走来抱拳道:“禀太子殿下,秦千户,宁王殿下携护卫百余人入京了。”

朱厚照闻言神情浮上几分悦色:“宁皇叔来了?”

秦堪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藩王未奉皇帝诏命不得出封地,不得入京,否则以谋反论处,如今已是三月,宁王这个时候入京难道给陛下拜年吗?”

朱厚照咳了两声,道:“宁皇叔确实是给父皇来拜年的……”

秦堪……老朱一家都是奇葩……

“去年冬月父皇便下了诏,命各地藩王可入京朝贺,宁皇叔离开封地也是奉旨而为。”

秦堪瞪大了眼睛:“殿下的意思是说,从南昌到京师,宁王走了小半年?难道他半路被人劫了道,一路乞讨过来……咳咳,臣失言,殿下恕罪。”

“那倒不是,宁王半路不知怎的忽然病了,或许水土不服吧,所以车驾到河南时不堪再远行,临时落脚南阳府养了几个月的病,今日进京约莫是身子见好了。”

秦堪撇了撇嘴,什么病了,多半是不敢进京,无论他的谋反准备有没有被朝廷察觉,总之宁王心里有鬼,怎敢轻易进京?如今大约听到弘治帝病重的消息才来,不知打着什么算盘……

朱厚照笑道:“秦堪你不知道,宁皇叔对我极好,我小时候喜欢任何东西,他都派人从江西捎来给我,无论烟火炮仗甚至鸟铳火器,他都有办法弄来送给我,还常跟我说,大明的储君读不读书不打紧,重要的是要会享乐,将来整个大明天下都是我的,我可以予取予求,勿须顾虑……”

秦堪摇头叹息,宁王真可谓狼子野心,瞧瞧他都教了小孩子些什么,从朱厚照小时候便埋下伏笔,把他教育成一个不学无术,昏庸无道的昏君,那时宁王便有借口揭竿而起,代天下讨伐了吧?

皇家宗室之事,秦堪不便评论,只好淡淡一笑。

闻知宁王入京,朱厚照脸上多日的阴霾终于稍见晴朗。

对单纯的朱厚照来说,宁王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此时父皇病倒,母后整日以泪洗面,朱厚照特别需要一位亲人在身边。

“来人,请宁皇叔东宫相见……宁王来得很快,似乎已预料到朱厚照会请他来东宫,于是早早便在东宫门外等候。

秦堪陪同朱厚照来到东宫门前,却见东宫前站着一群稀稀拉拉松垮不成样子的汉子,穿着暗红色的大明制式军服,怎么看都像在咸菜坛子里腌了好些天的,不仅皱巴巴,而且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怪味道,一个个像刨了多年垃圾的拾荒者,苦难沧桑全部刻在脸上。

秦堪心生恻隐,低声道:“这群叫花子不容易,殿下,赏几个吧。”

朱厚照面露同情,点头道:“刘瑾,每人给他们发几两银子,再带他们去城外善铺,那里有人施粥赠衣……”

汉子们愕然相视,人群中传来一道浑厚而略显尴尬的声音:“殿下不必了,这些人是本王的护卫……”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二百零五章 王爷哭穷

人群中缓缓站出一位身形魁梧,穿着黑色团花绸衫,腰系玉带的年轻汉子,看相貌大约不满三十岁,脸阔鼻正眉直,可谓相貌堂堂。

这人既然自称“本王”,大约便是传说中的第四代宁王朱宸濠了。

果然,朱厚照一见他,便欢喜地叫了一声“宁皇叔”,然后快步迎上前。

朱宸濠哈哈一笑,眼中满是宠溺,不等朱厚照到身前,他便抢先躬身施礼:“宁王朱宸濠拜见太子殿下。”

朱厚照扶起他,笑道:“你我叔侄何必讲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天家先论君臣,再论长幼。”朱宸濠说着面容浮上关怀之色:“本王在路上便听得民间议论纷纷,说陛下有恙,此事是真是假?”

朱厚照凄然点了点头。

朱宸濠呆了一阵,跺脚痛惜道:“还以为民间哪个杀才散播谣言,原来竟真有此事!陛下勤于政事太甚,若稍微爱惜一下身体,何至有今日之厄,上天不公啊!”

朱厚照黯然道:“父皇这些年太辛苦了,我这个做儿子的没能给他分忧,还常惹他生气,今日思来,犹觉痛心愧疚……”

朱宸濠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前世tvb经典万金油台词:“发生这种事呢,大家都不想的……”

朱厚照偏偏很买这句台词的帐,含着泪重重“嗯”了一声。

叔侄二人把臂相谈,秦堪在一旁静静地打量着朱宸濠。这位在路上走了小半年就为了进京给弘治帝拜个年的朱家奇葩,总算是亲眼见着了。

模样挺刚正,可惜干的事情不怎么地道,分明是一只包藏祸心的狼。

秦堪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孔,那是一年前在南京抓的那位宁王府幕僚陈清元,跟王岳的干儿子刘琅勾结,欲购置大明制式兵器火器。后来这份功劳秦堪已送给了牟斌,如今陈清元正秘密关押在诏狱内,扣在牟斌手里。

想到这里。秦堪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历史上的宁王造反其实只是一出闹剧,宁王既无帝王的韬略与胸怀,也无枭雄的狠辣与果决。造反一个多月便被朝廷大军迅速扑灭,陈清元这个筹码委实可有可无。

——要不要狠狠敲他一竹杠,得了好处与牟斌九一分帐呢?

叔侄二人叙话差不多了,朱宸濠转过身看到了秦堪,目光一闪,笑道:“殿下,这位是……”

朱厚照笑道:“这位是锦衣卫东宫值守千户,也是我的朋友,秦堪。”

秦堪躬身行礼道:“下官秦堪,见过宁王殿下。”

朱宸濠哈哈一笑:“不错。自古英雄出少年,才子也出少年,秦千户‘小圣人’之名,天下皆知,你那本菜根谭连本王的王府里都存了好几本。本王用来教化子孙,善莫大焉。”

秦堪脱口道:“谁乱印东西?”

“…………”

“下官失言,王爷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朱宸濠深深地看了秦堪一眼,转头指着那些叫花子般的护卫,对朱厚照道:“殿下看看本王麾下勇士如何?”

言语中竟带着几分得色。

很难理解宁王的思维。一群被人当成叫花子差点送去善铺喝粥的家伙,朱宸濠居然好意思称他们为“勇士”,真不知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故意藏拙。

朱厚照缓缓扫过那群面有菜色,衣衫不整的军士,又见朱宸濠满是期待地盯着他,朱厚照不由为难地瞧了瞧秦堪,低声道:“秦堪,你觉得如何?”

“臣觉得……”秦堪暗恨朱厚照不讲义气,把皮球踢给了他:“……臣觉得他们有点眼熟。”

“哪里见过?”

“臣写的《西游记》里,出场人物大概全都这模样……”

“哈哈……”朱厚照仰天狂笑两声,又忽然闭了嘴,脸色憋得红中见紫:“咳咳,皇叔,你这些军士瞧着倒是……呃,不错,是个人模样儿。”

人模样儿,朱厚照最诚实的夸赞了。

“不过他们的面色,还有衣服……”

朱宸濠仿佛早在等这句话,闻言神情顿时浮上黯然之色,叹道:“陛下允我保留三卫,已是莫大的恩典,奈何皇叔我不争气,这两年江西频发洪灾,收成极差,本王南昌的封地田产几无所出,宁王府连维持日常的用度开销都艰难,哪有余力养这些军士,其实他们都是极有战力的好汉子,是本王委屈了他们……”

朱厚照顿时露出同情之色:“你怎么不向朝廷上疏请饷呢?”

“本王如何敢上疏?朝中大臣本就对藩王有提防之心,言官御史们以参劾藩王为常事,本王在南昌足不出户战战兢兢,亦难避笔刀唇剑,我只恨不得上疏请削王爵,从此做个无忧的庶民才好……”朱宸濠索然叹道。

朱厚照动情道:“皇叔受委屈了,回头等父皇病好了,我向父皇求情,为你宁王三卫增拨银饷粮械。”

秦堪在一旁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好吧,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哭穷的王爷有钱拿,如此有爱心的太子殿下,回头秦堪也打算在他面前哭一哭,王爷虽穷,千户家也没余粮啊……

…………

…………

朱厚照和朱宸濠进了东宫叙话,秦堪没什么兴趣掺和,于是便以宫中有公务为名,辞了二人,独自回宫。

离开东宫没走几步,后面却有人叫住了他。

“可是秦堪秦千户大人当面?”

秦堪愕然回头,却见一位中年文士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朝秦堪拱手施礼。

“早听说京师的秦小圣人温文尔雅,学识无双,为人谦逊有礼,光明磊落,豪爽大方,有古贤者之风……”

文士一张嘴便喋喋不休一大通马屁送上,却听得秦堪脸有点发绿。

“温文尔雅”这个可以有,但其他所谓“学识无双,光明磊落”之类的马屁,分明有骂人之嫌,这家伙特意赶上来损他的?

于是秦堪脸色变得很阴沉:“你拐着弯儿骂人?”

中年文士一呆,急忙道:“绝无此意,这全是在下一片肺腑之言,秦大人万万不可误会。”

“请问你是……”

“李士实……”

“……不,我才二十。刚骂了我你又乱改我年龄,当本官奈何不了你么?”秦堪语气愈发阴森。

李士实擦汗道:“在下的意思是说,我的名字叫李士实,乃宁王府幕僚。”(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二百零六章 拿人钱财

又是一个宁王府幕僚。提供

秦堪丝毫不觉意外,百余年前第一代宁王朱权被成祖皇帝忽悠了一次,那次的忽悠规模比较大,满肚子冒坏水儿的成祖皇帝告诉宁王,只要帮他起兵攻入南京,把当时的建文皇帝朱允炆踹下皇位,大明大好江山与宁王共治之。

作为一员武将,宁王朱权是优秀的,他与朱棣戍守边境,打得蒙古残余势力闻风丧胆,是中国上下数千年少见的主动攻击外敌的悍将,但作为政治人物,朱权无疑挂科了,“江山共治之”这种话他竟也相信,活该被朱棣卸了兵权改迁封地,窝在江西南昌这个小城里动弹不得。

李士实这个名字秦堪并不陌生。

此人是南昌的富绅,家境非常富裕,而且也是成化二年的进士,最高做到右都御史,只可惜官场如战场,有钱不一定哪里都玩得转,在一次朝堂政治斗争中,李士实完败收场,灰溜溜地致仕回乡,却被暗藏祸心的宁王朱宸濠揽入麾下,从此成为宁王的左膀右臂。

今日宁王麾下的第一智囊主动找上秦堪,令他顿时充满了警觉。

李士实还未说出来意,秦堪便已将其定义为黄鼠狼给鸡拜年。

“原来是李先生,”秦堪笑着拱拱手,不论李士实存着怎样的心思,至少大家都是读书人,都有功名在身,读书人之间的礼数必须要有。

李士实笑得很谦逊,哪怕他曾经官至右都御史,此刻却谦虚得如同一名见了上司的小吏。

“不敢当‘先生’之称,今日李某特意为瞻仰秦大人的风采而来……”

这话很中听,虽然明知是假话,秦堪还是忍不住侧了一下身子,留给李士实一个光辉圣洁的侧面,角度刁钻,走位风骚,供他好好瞻仰。

见秦堪笑而不语。李士实也笑得愈发深刻了。

“除了瞻仰,李某尚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先生但言无妨。”

李士实目光闪烁一下,压低了声音道:“秦大人身手了得,文武双全,听说去年在南京时王岳那个不开眼的干儿子冒犯了您,被您出手教训了一番……”

秦堪眼中瞳孔一缩:“你是说刘琅?”

“正是。”

“刘琅不是后来被王公公活活打死了么?时隔一年你才来说情,是不是太晚了点?”秦堪似笑非笑道。

李士实笑道:“那个不开眼的东西怎值得李某为他说情,秦大人小瞧我了。李某是想为另一个人讨个人情……”

“谁?”

“秦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在南京教训了刘琅以后余怒未熄,又命锦衣卫手下寻刘琅的把柄,同时您的手下还拿了一个人,姓陈,名清元,不知秦大人有印象否?”

当然有印象,当李士实自报家门的那一刻开始,秦堪便隐隐有种预感。他是为陈清元而来的。

仰头思虑半晌,秦堪果断摇头:“不记得了。”

李士实脸色顿时有点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官场惯例。本无可厚非,只不过眼前这家伙装糊涂装得太过分了。

咬了咬牙,李士实从怀里摸出一张礼单,轻轻塞进秦堪手里,笑道:“单子上所列之物已派人全部送至贵府上,秦大人现在应该记得了吧?”

秦堪飞快朝礼单上扫了一眼,不由有些吃惊。

白银二万两,东珠一百颗,南海红珊瑚四株。此外还有塞北熊胆,百年山参,极品翡翠玉如意……

秦堪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宁王是想拿银子砸死我么?”

李士实见秦堪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有些慌了。同为读书人,他很清楚大明读书人的清高脾气,有的人喜欢钱,砸多少都甘之若饴,有的人不喜欢。给他送钱等于朝他头上泼大粪。

李士实急忙伸手打算将礼单拿回来,不迭地连连道歉:“李某孟浪了,这就拿回去,还望秦大人莫计较,李某真的只是一番好意……”

谁知手没碰到礼单,却被秦堪飞快收进怀中,然后一脸坚毅地沉声道:“砸吧,我想我受得住的!”

李士实:“…………”

京师的官儿越来越高深莫测了,这是李士实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

…………

礼单收了,再装傻未免不地道,秦堪这才展开了笑颜:“李先生刚刚一提醒,我忽然想起来了,不错,去年在南京确实抓了一个叫陈清元的家伙……”

李士实喜色一闪,拱手道:“敢问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秦堪含笑反问道:“时隔一年,该招的都招了,宁王现在才想起救他,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李士实笑道:“事涉藩王,只凭一人的满嘴胡说,相信朝廷不会采信的,宁王并不担心。”

“既然不担心,为何现在又要救他?”

“不担心是一回事,此人留在朝廷手里终究是个隐患,王爷不喜欢这个隐患给他添太多麻烦,秦大人明白李某的意思吗?”

“明白了,所以宁王打算把他救出去?”

“对,无论怎样救都好,王爷不会给秦大人添麻烦的,死的活的都成,秦大人不会拒绝这小小的要求吧?”

秦堪笑道:“当然不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满京师打听打听,我的人品还是值得相信的。”

李士实大喜,他没想到秦堪这么好说话,轻易便将王爷交给他的事情办妥了,于是对秦堪的印象愈发好起来。

“秦大人是个讲究人,那么……”

这时,一名锦衣校尉匆匆走来,抱拳道:“千户大人,宫中无人值守,御马监宁公公请您过去谈一谈驻防之事。”

秦堪淡淡点头,与李士实拱手告辞后,缓缓朝皇宫走去。

李士实不放心,追在秦堪身后大声提醒道:“今晚亥时,京师朝阳门内,王爷和李某等候秦大人的好消息。”

“知道了知道了。”秦堪很敷衍地挥挥手。

东宫。

太子与宁王朱宸濠的叙话很快结束。当宦官入银安殿禀报说,谢迁大学士请太子移驾春坊时,朱厚照的神情愈发苦涩。

大学士们很执拗,哪怕陛下病危之时,他们也从不间断太子的学业,反而有点变本加厉,强塞硬灌的味道。

弘治帝的生命进入倒计时,太子即将登基。大学士们很清楚,待到太子登基以后,再想督促他读书,恐怕难比登天了。

朱宸濠显然也不打算跟大学士们照面,三位大学士的正直名声天下皆知,朱宸濠心里有鬼,道与魔是不能相见的。

朱厚照匆匆跟宁王打了声招呼,便直奔春坊而去,朱宸濠面带微笑。缓缓走出银安殿。

英明睿智勤政的弘治快死了,未来大明江山之主是个荒唐昏庸的屁孩子,这对朱宸濠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一个只爱玩乐什么事都不懂的孩子。有何资格当这锦绣江山之主?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做,燕王一脉坐了百余年龙椅,现在也该轮到宁王一脉了。

银安殿外,刘瑾和谷大用手执拂尘,正指挥着东宫的小宦官们修剪花园内的枝叶,见朱宸濠走来,刘瑾和谷大用急忙躬身退到一边,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朱宸濠目光一闪。却站住了脚,打量着刘瑾和谷大用,瞧了半晌,忽然笑了,指着二人道:“可是太子身边伴驾的刘公公和谷公公?”

刘瑾和谷大用微微吃惊。虽然侍侯太子十余年,但他们敢肯定,宁王从未见过他们,为何一见面便能认出他们?

“正是,奴婢拜见宁王殿下。”刘瑾和谷大用躬身道。

朱宸濠虚手一扶。笑道:“二位公公不必多礼,太子喜玩乐,二位公公服侍太子必然辛劳,有劳二位了,本王入京身无长物,给二位公公随手带了一些南昌的土产,望二位欣然笑纳……”

着朱宸濠环视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后,从衣袖中掏出两张似乎早已备好的礼单递给刘瑾和谷大用。

二人眼中喜色一闪,动作熟练地用两只手指一勾一缩,礼单便不着痕迹地塞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多谢王爷厚赐,奴婢感激不尽,王爷但有吩咐,奴婢无敢不从。”

朱宸濠哈哈一笑,神态亲热地上前握住了二人的手,手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加重了几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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