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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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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汉对这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服务指南,惊讶地说:“哎呀,招待所现在还有洗脚按摩啊。”

黄奇善尴尬地笑,说:“前段时间承包给了一个广东的老板,关书记亲自招商进来的。据说背后有个大财团,准备在春山县搞房地产开发。”

“哦,”柳汉肯定的说:“广东人开的呀,肯定不正规了。”

黄奇善心虚地笑,说:“我也不知道,开业后我没来过,不知道情况。”

柳汉看着心虚的黄奇善,打趣地说:“黄书记啊,你作为地方领导干部,不来关心可不对呀。”又自言自语地说:“难怪刚进来看到好多妖怪样的女孩子,哪个眉眼画的呀。”他感叹着:“真的就是个妖怪。”

说笑了一阵,姨夫的司机敲门进来,说姨夫请我们过去他房间喝茶,有个事要商量。

姨夫眉头紧锁,看到我们进来,起身打招呼。

茶几上倒好了几杯茶,闻着香味,就知道是铁观音。

姨夫说:“柳书记,刚才接到部队电话,有人告状说我们假借演戏名义,实际帮地方搞建设,还说我们收了钱啊。”

柳汉一听,差点就暴跳起来,嘴里骂道:“哪个狗日的胡说八道。看老子不撕烂他的臭嘴。日!真不是个东西。”

姨夫苦笑着说:“部队的规矩你也知道,命令下了,结束演习,即刻返回。”

“哪你还参加这个会不?”柳汉问,颓丧地靠在椅子背上。

“没意义了。军令如山倒!我已经通知部队集合。我现在就回去。就此告别。”说完喊司机收拾行李,自己把我拉到一边说:“小风,你告诉你姨,她交给我的事,虽然没做完,但基本差不多了。让她放心。”

我说:“姨父,你不给我姨打个电话?”

姨父拍拍我的肩膀说:“不打了。免得她担心。”

我关切地问:“这事很严重吗?”

姨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说:“事在人为。”

姨父匆匆走了,柳汉长吁短叹。老鹰嘴的工程将会成为农古通路工程的拦路虎。没有了部队的专业机械和专业作业,单纯靠人肩挑手抬,这项工程几乎无法完成。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关培山书记轻车简从,带着办公室主任来了。

一进门,就黑着脸,扔给柳汉一叠材料,我偷眼一瞄,是县人大的抬头。大意是建议对农古乡的赞助事项立案调查等。按理说,这是内部材料,柳汉是没有机会接触的。现在关培山主动把材料送过来,目的何在?

柳汉接过材料,喃喃道:“我就知道。真是猪啊,真是猪!”

≈nbsp; 真是猪?朱士珍!真的是他?

61、县委的联席会议(下)

联席会议如期召开,主席台上端坐着四大帮子的老大,关培山居中,左边县政府县长刘启蒙,右边人大主任朱明雀,政协主席陆水花,一头苍苍白发,昏昏欲睡地半闭着眼。老太婆年底就要退下来,干了一辈子的革命,已经没有了尔虞我诈的思想了,只想安静地呆到离休。

黄奇善是本次会议的主持人,在大多数的夹克衫的会场里,他的西装革履显示着他不一样的身份。毕竟人家是从市里下来的干部,有标新立异的装束才能体现不一样的出身。

联席会议就应该是圆桌会议,最起码的要求也不应该设主席台,搞得那么正规。

我和柳汉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经济发展得好的乡镇都挤在主席台下当眼的地方。我们偏远的经济不好的几个乡镇都缩在两边,既不敢高声大气地打招呼,也不敢四处张望找平衡。

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全县如何集中一切力量,帮助农古乡完成建国以来的最大工程建设。关培山书记讲话不要稿子,眼睛盯着下面的自己部下,身材飞扬地描绘着春山县的未来,从过去的五年谈到现在,从春山县的一穷二白谈到今天的商贾如云,从老百姓的碗里谈到老百姓的腰包,引经据典,洋洋洒洒,数据脱口而出,生动形象。

最后,他把话题引到农古,说:“农古乡不仅是春山县的硬伤,也是衡岳市的一块心病。建国四十多年了,改革开放也有六七个年头了,农古乡至今还生活在刀耕火种的年代里,连最基本的生活用电都无法解决,这是我们的失职,作为一个党的干部,我首先要做检讨。”

他言辞恳切,脸上写满真情。我被感动了,心想,这样的干部,才是真的为民谋福利的好干部啊。看一眼旁边的柳汉,他微闭着眼,手指在腿上有节奏地敲打,似乎沉浸在一场音乐盛宴里。

我低声说:“柳书记,关书记很关心我们啊。”

柳汉哼了一声,扭过头睁开眼说:“未必就是好事。”

果然,关培山书记话锋一转,谈到了我们拉赞助的事。说中央三令五申严禁拉赞助,可有些乡镇为了政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硬性规定,拉不到赞助就扣人家工资。这是什么行为?比国民党还要坏!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会场里响起一片议论声。黄奇善慌忙打手势想压住议论,没想到柳汉就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关书记,党的要求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有话要说。”

关培山扫了一眼柳汉,说:“有话会后说。”

柳汉恨恨地坐下,对我说:“你看吧,开始给我们扣屎盆子了。”

突然的变故让我无所适从了。联席会议,不是解决农古乡的实际问题么?怎么上纲上线说这些话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会场的议论声小了下去,关培山继续着自己的话题,说:“拉赞助,我理解。不就是手头没钱吗?可我们的党员干部想过没有,自己都是有组织的人,没钱不要紧啊,有组织啊。当干部的人,最怕就是没有组织纪律,没有党性原则。为民谋福利,是每个党员干部的责任和义务,世界上没有救世主,只有依靠党,依靠政府,才会走上一条光明大道。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关培山结束了自己的讲话,接下来就是刘启蒙县长讲话。

刘县长讲了三点,一是举全县之力,促进农古乡通电工程;二是开展全县干部自查自纠活动;三是政企分离要在年底完成。

三点意见,与我相关的就有两点,我的心一凉。操!老子花了几万块买的机器现在还在陪老鼠过家家,政企分离,就是政府部门不得经商?

接下来就是各乡镇自报程序,全县二十四个乡镇,每个乡镇都必须支援农古,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

首先是城关镇的书记,表态说他们支援农古乡通电工程的所有电杆。城关镇有家水泥制品企业,专门生产下水管道、涵洞和电线杆,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关培山赞许地点头微笑,说:“城关镇到底还是中坚力量。”

其他乡镇就不肯落后了,纷纷表态说尽全力支援。财政局做得绝,派了两个人现场开票,谁家答应支援多少,立马开出一张支票。不怕你不出,乡镇干部的工资都要从财政局走,表态不是开玩笑的。

李江镇的书记捏着一张十万块的支票哭笑不得,他们乡镇其实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唯一好一点的就是他们镇通公路,有中巴车往返县城。

李江镇书记握着柳汉的手说:“老柳啊,还是你厉害。一下子就掏空了我的家底。我给你说啊,没饭吃我可要去你农古混啊。”

柳汉满脸不高兴,他没想到关培山有此一招。这招厉害啊,你柳汉的行为是违纪的,他关培山才是真正的为民办事。

电业局易慧生局长最后过来,我们熟悉,先打个招呼。易慧生局长说:“老柳啊,我们局就负责你们农古乡的变电站吧。”

一场联席会议,现场收到各乡镇局办支援资金一百五十多万,还不包括物资的支援。也就是说,不需要农古乡一分钱的投入,通电的事就可以功德圆满。

柳汉长吁了一口气,对我说:“郁秘书啊,我们是有心栽花花不发,人家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罢了,只要目的达成,管他。”

散会还没走,县公路局局长过来了,说我们拓路工程没有报批,没有规划,现在要停工。

柳汉眉毛一跳,说:“谁的主意?”

公路局局长无奈地笑了笑说:“老柳啊,谁的主意都不是。做事得有规矩,是不?没有规划报批,出了事谁负责?”

柳汉拍着胸脯子说:“出事?出什么事?天塌下来,老子顶着。”

公路局局长拍拍柳汉的肩膀说:“老柳哇,你是老革命了。你想想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为了这点鸡皮蒜毛的事把自己扯进去。不划算嘛。”

柳汉反而笑了,说:“王局长说得有道理,这点屁事,关我柳汉毛事。吃饭放屁,睡觉打嗝。由他去吧。”

说完拉着我匆匆离开会场。

我是糊里糊涂,这次会议我见到了县里所有的头头脑脑,农古乡现在没乡长,他们都把我当做乡长看,哈哈哈,冒充了一回做官,感觉不是很好。

黄奇善匆匆跑过来,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郁风,赞助的事你参与没?”

我说:“我能不参与吗?全乡动员,全民捐款,我能不食烟火啊。”

黄奇善叹口气,惋惜地拍拍我肩膀说:“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我的心里霎时就像十五个吊桶了,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黄书记,你好像还有话说啊。”

黄奇善附在我耳边说:“县里纪委派了调查组,重点是调查赞助款的事。有人举报你们把赞助款挪用了。”r /> 我一惊,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62、纪委来了

纪委一出马,风声鹤唳。提供

县纪委调查组组长由纪委副书记何元担任。何元五十出头,原来是县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土生土长的春山县人。早年就读于中部省省立大学,学法律出身的干部。

何元一到农古乡,即刻宣布调查组开展工作。首先接受调查的就是人大主席朱士珍,谈了一下午,朱士珍满面红光出来,仿佛他不是被调查的人,出来后老远看到我,扬扬手叫我过去,我不敢怠慢,趋步向前,诚惶诚恐地站在他面前。

朱士珍笑眯眯看着我说:“小郁同志,我看了谈话人名单,里面有你啊。”

我说:“朱主席,找我谈什么话呢?”

朱士珍莫测高深地说:“哪是纪委的事,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说:“我也没啥准备的,实事求是地说。”

朱士珍拍拍我肩膀说:“小郁秘书,你的政治觉悟不错。瞒是瞒不了的,纪委干部,都不是吃素的。你有这样的思想就对了,千万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党纪国法,明镜高悬。”

我唯唯诺诺,心里一个苦哇。来农古乡做两年多的秘书,本以为自己身份不同了,前途一片光明了,谁知道还没迈开腿,天就暗了下来,接下来是狂风暴雨,还是严寒酷暑,天晓得!

等到我进纪委办案室时,先前进去的柳汉并没有出来。我的腿有点发抖,这些规矩我还是知道的呀,谈话后人不出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双规了。

双规是什么?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问题。表示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该人有严重违纪或违法犯罪行为。

难道柳汉有这些?

何元客气地请我坐,宽大的黑边眼镜后面一双眼睛盯着我上下看。

我拘谨地笑笑,在他对面坐下来。

“我们开门见山吧。”何元示意旁边的记录员做笔录。

我点点头,手心里沁出一层汗,我偷偷地在裤管上擦了擦,喉咙里干干的,于是又端起面前的一杯水,喝了一口。

“你是市委社教工作组成员?”

我点头。

“之前在那个单位?”

“市经贸局。”

“搞社教前是什么级别?”

我哑然一笑,我说:“我来之前什么级别也没有,只是一个普通的勤杂工。”

何元显然很谔然,看了一眼旁边的书记员,笑了。

“你说你是勤杂工?”他翻着面前的一叠档案材料,不相信地看着我说:“你的档案里可是办公室副主任啊。”

现在你轮到我谔然了,想了一下,我笑了,我说:“我确实是经贸局的办公室工作,但不是副主任。”

何元就不说话了,盯着我看了半天说:“乡里拉赞助,这事你知道吗?”

我回答说:“知道。”

“谁提议的?”

“具体谁提议的我不很清楚。但我想,赞助是来通电修路的,是好事。通电修路不是一个人的事,关系到农古乡几千百姓。”

何元打断我的话说:“没有让你说的,你就不要说。”

我抱歉地一笑,再喝了口水,等着何元问我。

“郝乡长去北京住院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何元就不再问我了,转而对书记员说:“向县委报告吧。”

何元说:“你可以走了。”

我说:“何书记,你们这次为什么来,我不清楚,我只是表明一下我的态度,不管怎么样,农古乡的干部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同志。”

何元鼻子一哼,说:“年青人,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

我只好起身出来,看到柳小妹站在不远处朝这边张望。她看到我,眼睛里浮起惊喜,随即又被焦急完全遮盖。她问我:“我爹呢?”

我摇摇头。柳汉现在情况不明,任何说辞都不能驱除她心头的焦虑。我只能安慰她说:“没事的,放心。我相信柳书记。”

朱士珍看到我,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啊,小郁。”他打着哈哈,手着端着茶杯,认真地看我脸上的变化。

我不动声色地笑,说:“我能有什么事?谢谢朱主席关心。”

朱士珍显得无比关切地说:“听调查组说,柳书记要被双规啊。”

柳小妹一听,差点就哭了起来。她瞪了朱士珍一眼说:“有些人就等着这个结果。”

朱士珍尴尬地笑着说:“小柳啊,谁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啊。柳书记一心为民办事,工作中有点问题,值得理解呀。我相信党和政府,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柳小妹没搭理他,扔下我们一个人走了。

“听说啊,老赵早就被控制了。”朱士珍神神秘秘的说:“这个老赵呀,老实了一辈子,如果现在栽了跟头,可是晚节不保啊。”

我实在是听不进去了,朱士珍这个人,自从调查组来了后,他就一直守在乡政府寸步不离,所有的小道消息都由他发布出来,搞得全乡的干部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小郁啊,作为你的长辈,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有些事呢,要看清楚。”

我陪着笑脸说:“朱主席,我一个小小的秘书,还达不到那个境界呢。”

朱士珍把杯子里的茶水慢慢倒在树根上,意味深长地说:“就说我这个人吧,一心一意为党工作,我就相信,党会看到的。”

63、代理乡长朱士珍

调查组在农古乡呆了三天,全乡干部几乎全部被问话。所有的工作都停了下来,表面看,农古乡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宁静,但所有人都知道,宁静底下风起云涌。

柳汉还是没有消息,老赵也没消息。没有了书记,乡里突然就群龙无首,一半的干部不来上班了,原来抽调到下面村里工作的干部被问过话后,也不再下乡了。

何元每天都板着脸出现,除了一日三餐可以看到他,其他时间都呆在办公室里,傍晚才能看到他一个人会去乡政府门前的小溪边走走。跟谁都不打招呼,就是朱士珍,他也不给半点好脸色。

我无聊透顶,想去中学找薛冰,去了两次没见到人,也就打消了去三次的念头,一个人呆在小屋里,看看书。

第四天中午,何元召集开会,全体乡政府干部必须参加。

会上何元宣布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柳汉、老赵两个人暂停工作,配合组织调查。第二件事就是朱士珍代理农古乡乡长,全权负责乡政府工作。

两个结果一宣布,会场马上就炸开了锅。朱士珍踌躇满志,要发表就职讲话。何元似乎没看到朱士珍的举动,命令一宣布就紧接着散会,带着调查组一干人回县城了。

送走了何元,朱士珍以老大的姿态要求全体干部继续开会。柳小妹和郝强马上表示自己不舒服,要请假。妇女主任似乎没听到朱士珍的话,顾自一个人回家去了。其他的人都看着我,我只好说:“开会吧,开会。”

再次回到会议室,朱士珍坐到了原来柳汉坐的位置, 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作为代理乡长,我现在请大家开这个会,是因为现在乡政府的工作啊,基本是一盘散沙。基本处于无政府的状态。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啊。一个政府,绝对不是缺了某一个人就不运转了嘛。各位还是要端正工作态度,做好本职工作。”

朱士珍出任代理乡长,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举报挪用赞助款是他一手策划,而且走了一条他自己便捷的路,直接由县人大监督执行。这样做,虽然快、稳、狠,但也把自己暴露了出来,为下策。意料之外的是虽然柳汉被带走了,目前还是配合调查,并没有双规,事情最终结局还待分晓。

朱士珍想当乡长,全乡的干部都心知肚明。碍于他现在占着乡人大主席团的位子,虽然没什么实权,也还是乡党委成员之一。宁可得罪君子,千万不可信任小人。朱士珍是做了一辈子干部的人,官不大,见的多。人人鬼鬼的,他比谁都清楚。

代理乡长要转正,也还得走人大投票这一关。这是组织程序,任何人也违反不得。混得好的来个等额选举,混得差的来个差额选举,不怕你厉害,这一差,就能把美梦变成噩梦。朱士珍掌管全乡人大代表,对此,他有信心在来年的换届选举中一举夺魁。只要县里不差额,他就不怕在选举后取消代理这两个字。

不管代理部代理,我们还只能叫他乡长,总不能叫代理乡长。因此我说:“朱乡长,老鹰嘴的部队现在已经撤走了,工程还有一小部分,怎么办?”

我不是给他下马威。既然全乡工作要正常开展,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通电通路工程建设。柳书记暂时停职,不等于就撤职了。就是撤职了,这两件事也是乡党委会议的集体决定,不能一口喊结束就结束。

朱士珍瞄我一眼,笑眯眯地说:“小郁啊,你不要太性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我听说这次县委联席会议各乡镇局办都支援了农古乡,这笔资金现在还挂在财政局。等到钱到了,我们再开工也不迟。”

我说:“就怕时间会拖得太久。一入冬,就不好做了。”

朱士珍正色道:“今年做不了还有明年啊。现在没钱,开工拿什么给人?现在什么时代了,还要出义务工吗?农民做事,就得按劳付工钱。党不能剥削人们嘛。”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被他问哑了,出不得声。

朱士珍敲了敲桌子,扫视一眼大家说:“当前的工作,就是各位坚守自己的岗位。凡是不按时上班者,一律按纪律处分。”

朱士珍的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反响。有几个人干脆闭着眼睛做假寐状。

几个副乡长开始打哈欠,说:“朱乡长啊,调查组在农古三天,我们三天没睡好了,要不,你放三天假吧。等我们都休息好了,就紧跟着你干革命。”

他的话引来一阵哄笑,有人附和叫好。

朱士珍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站起身来说:“放什么假!散会。”

我正要走,他喊住我说:“小郁,你等一下。”

等到别人都走光了,朱士珍问我:“小郁啊,乡政府开的公司现在怎么样啊?”

我心里一跳。朱士珍,你奶奶的,代理还不到两个小时,你就开始惦记公司了?

我说:“一般吧。我也快三个月没去了。”

“这样吧,你把公司的事,以后交给乡企业办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作为一个党的行政干部,做生意不合适。乡企业办是个空架子,得让他们做点事。要不,每月拿工资不做事,对得起人们?”朱士珍反问着我,盯着我的眼睛说:“我是在保护你。”

我淡然一笑说:“谢谢朱乡长的关心。只是公司要交给企业办,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你也知道,开公司的启动资金有我投资的一部分,我不分红,本金总得拿回来。”

朱士珍装作很大度的样子说:“应该的,应该的。这样吧,明天我叫企业办的同志跟你衔接一下,你看什么时候交接好?”

我无奈地苦笑着说:“我会最快处理好。”

出了会议室,我一脚踢飞躺在楼道里的啤酒瓶,痛得我撕心裂肺。

远远的看到月白嫂来了,身边跟着一个标致的姑娘。我立刻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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