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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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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愣,片刻后才响起稀稀疏疏的笑声。

赵凌讪讪然。

傅庭筠忍不住掩嘴而笑。

赵凌难得说次笑话,谁知道大家根本就不适应……

还好郑三很快搬了桌子来,三福、石柱等人帮着在东边摆了一桌,在厅堂里摆了一桌。傅庭筠等女眷坐在东边,赵凌等人坐在厅堂,郑三娘和芦苇上了菜,吕老爷提了坛烧刀子来:“我们今天喝这酒!”

杨玉成笑道:“这是您的珍藏吧!”

吕老爷直笑,可眼角却有水光闪烁:“出了关,就得喝这样的酒!”

他是凉州人。

大家都知道,吕老爷这是想起了故土。

金元宝给大家倒酒:“今天不醉不归。”

“好啊!”杨玉成大笑,“不过。这酒好像不够啊!”

吕老爷大声道:“就怕你喝得认不着北了!”一改往日的谦和,多了些许的豪爽。

“我要找着北干什么?”杨玉成不以为然,“我只要认得厢房的门就行了。”然后叫道,“换海碗。”

厅堂里的众人笑个不停,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傅庭筠低下了头。

这样的场景,在她的人生中恐怕不会再有了。

赵凌的目光远远地越过众人。落在了东间的珠帘上。

正在倒酒的金元宝瞥了赵凌一眼,手腕一抖,酒差点就撒落在一旁,惹得杨玉成一阵大叫。

※※※※※

弯弯的月儿挂在蔚蓝色的夜空里,洒下朦朦胧胧的银色雾光。

赵凌站在院子里。长长地吁了口气,好像要借着这口气把胸中的酒气都吐出来似的。

屋檐挡住了月光,厢房下半截的青石墙砖暴露在月光下,上半截的窗棂隐在阴影中。

金元宝踏出厢房门,正好看见赵凌站在那里。

他不由笑道:“九爷。今天大伙儿敬您酒。您可都只是沾了沾嘴唇。”

赵凌扭头。

金元宝蝠头鞋上的五彩丝线在月光下清晰可辩,面孔却藏在屋檐的阴影里看不清楚。

“我内伤未愈,”赵凌徐徐地道,“还是少喝点酒为好!”

金元宝像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话般,“扑哧”一声,旋即像想起什么似的。戛然噤声。

赵凌转过头去,淡淡地道:“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金元宝装傻:“什么故意的?我今天可没有灌您的酒!”

赵凌淡淡地笑。比那月光还要朦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傅小姐在书房外面的?”

金元宝半晌没有吱声。

赵凌就静静地等着。

金元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玉成说我冷酷无情的时候……您平时最忌讳同伴之间互相攻击。可今天,您比我反应还慢。我气得跳了起来,您才开口喝斥玉成!”

“是吗?”赵凌显然有些意外。

金元宝踌躇,朝前走了几步。

朴实无华的面孔出现在月光下,让他温和的眸子平添了几分静谧。

“您既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他显得有些困惑,“您让她这样听一半,猜一半的,只怕她心里会更加的惶恐不安……”

赵凌默然。

就在金元宝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低声道:“可能是因为,我也很犹豫吧!”

金元宝不解。

赵凌轻笑道:“在这个时候,我既希望她能去张掖,可又怕她去张掖。”

金元宝有些明白了。

若是傅姑娘选择了去张掖,自然是郎有情妾有意,可如果姑娘真的去了张掖,九爷又怕她不能适应关外的生活。

这样的患得患失,是好?还是坏呢?

他望着赵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赵凌这些日子如在火上煎,金元宝又是他过命的兄弟,既然他察觉了自己的心情,有些话,也就自自然然地说了出来:“张掖太荒凉了。我不想她凋零在那里。她好好地活着,对我就足够了!”心里却暗暗歉疚:我这样试她,实在是太不应该。

一直让他辗转反侧的困扰终于放下了下来,赵凌如释重负地长长透了口气。

他们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心情里,并没有注意有道长长的影子,静静地伫立在夹道里。

“张掖太荒凉了。我不想她调零在那里!”只来得及听见这一句的傅庭筠在心里暗暗地念着,想着赵凌毫无转圜的语气,想着他轻轻的叹息,人微微有些痴。

如果她不是睡不着,鼓足了勇气想找赵凌问个明白,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对她的怜悯呢?

不,她早就应该知道。

在他救了她的时候。

在他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送她到渭南的时候。

在他遇到冯老四把她藏在水缸里的时候。

在他受了伤却一声不吭地推着她一路西行的时候。

……

有些事,她可以待。

有些事,却一刻也不能等。

这件事因她而起,就由她来解决吧!

就像赵凌为她做的一样。

不推诿,不逃避,不抱怨……事情总会有解决的一天。

刹那间,她的心如飞舞在空中的柳絮般,轻盈而自在起来。

【】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决定(粉红票560加更)

傅庭筠脚步轻快地回了屋。提供

她叫了郑三娘帮着收拾行囊。

畅饮刚刚结束没多久,众人都才睡下。郑三娘揉着惺忪的睡眼:“小姐要去哪里?”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傅庭筠笑道:“我们要去张掖。”

郑三娘一个激灵,吓得睡意全无:“去,去张掖?我们去张掖做什么?”

“九爷要去张掖了,我们自然也要跟着去了。”傅庭筠神色平静,吩咐郑三娘,“你帮我把茶盅器皿之类的收收就行了,衣裳我自己来。”说着,已坐到了床边,一边把衣裳分门别类,一边小声嘀咕:“用的什物差的可以到张掖去买,实在不行,用九爷的也成。就是衣服不好办……我可是一件冬衣都没有置办啊!早知道这样,今天出去的时候也应该买几件的。”说到这里,她动作一顿,道,“年成不好,这棉麻罗纱都涨了价,大兴寺用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加上平时七七八八的零用,如今手里只有七十几两银子了,只怕还不够买件皮袄的。”

她想着,从枕头下摸出装着银子的红漆描牡丹花的海棠铜锁小匣子打开,二十五两的银元宝有三个,还有一块碎银子。

“就算七十五两银子好了!”傅庭筠嘟呶着起身,对望着满室茶盅果盘还有些发呆的郑三娘说了一声“我去趟九爷那里就回来,你也跟郑三交待一句,该带的东西也早些收拾好了”,然后就出了门,

※※※※※

屋里没有点灯,赵凌和衣躺在床上。

月光照在高丽纸糊的窗棂上。白莹莹一片。

他想起他们初次见面。

她有双明亮的大眼睛,眼瞳黑漆漆的,清亮得能照出他的倒影似的。

要不是她大叫一声,他只怕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她跌落到树下,既不吭声,也不回头看一眼。拔腿就跑。

他当时想,这个女孩子真是聪慧机敏。只是他从来不杀妇孺的,这个女孩子只怕不好对付。

谁知道掐着她的脖子一吓唬她就屈从了,领着他去了厨房。

他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她却大声喊“救命”起来。

他怕她醒来之后继续嚷嚷引来寺里的尼姑。冷着脸掐了她的脖子。

她吓得昏了过去。

他把她抱到了后院。

一路上,夏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晶莹如玉,白皙如雪。

他竟然生出丝怜悯来,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把她放下。

想到这些。赵凌嘴角泛起淡淡的笑。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这个女孩子患得患失,寝食难安。八一中文网

当初他只觉得她麻烦。

不过是一时心软,决定顺路带她去渭南她舅舅那里投亲。结果他们先是遇到解老爷全家遇难,她投靠无门,他只好带着她往西安府去。接着又遇到了到处追捕他不成的冯老四。一场恶战,虽然杀了冯老四。可和冯家的血海深仇也就从此结下了;然后又碰到了十六爷,他躲还来不及。她却从中搅和,弄到他只好上了十六爷这条贼船。

赵凌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皎白的窗棂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到了那天能不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从贼船上下来……”

旋即他苦笑起来。

要说陌毅那里,他也不是全无办法。

她在碧云庵的时候,她时刻想着怎样抓住机会不放手,连他这个“劫匪”的主意都敢打;他受伤昏迷,她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愿意放手,一个弱质女流,和阿森这个八、九岁的孩子一起,硬是跌跌撞撞地把他推到城隍庙;面对匪徒的时候,她宁愿自刎也不愿意苟活……实在是她刚烈的性子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退一步,对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忍让一分。

他原以为,他不过怜惜她命运多舛宽宏大度而已。

甚至在中秋节那天的晚上,他和杨玉成他们好生生地走在广仁寺的大街,明明火树银花人声鼎沸,明明身边都是他如同手足的兄弟,大家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他一想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杨柳巷,浑身就像长了刺似的,怎么着都不舒服,竟然找了个借口回了杨柳巷。

月光下,她向他说着烦心的事,他静静地听,还绞尽脑汁地说出什么“蜀锦都卖到了十五两银子一匹,京都也早不流行青花了”的话安慰她,夸奖她的月饼做得好,那种如“夜半无人私语时”的温馨旖旎,虽然让他有些不安,但更多的,却是拥有不为人知隐秘的喜悦。

直到她担心他会和唐岱山合作,他心里突然冒出一句“那你担心不担心”的话,他这才悚然而惊,发现自己已渐渐与往昔不同了。

是因为她向他讨要阿森时的善良,还是她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依旧愿意救济郑三娘母子的善心,又或是她谎称他们是“未婚夫妻”时的善意让他有所改变,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当他再次发现她睁着明眸忽闪忽闪地偷偷打量他时,他心中再难平静,心像秋千似的,荡来荡去,总也不得安宁。

他开始有些惶然。

他肯定会成亲,会生儿育女支应门庭开枝散叶,可不是这个时候。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个怎样的结局,更别说是给妻子儿女一个安逸的生活。而且以她的性格,不把那件事弄明白,她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两个命运注定了要南辕北辙的人,又何必要去惹尘埃!

他决定离她远远的。

尽快完成曾经对她的承诺,这样,他就再也不欠她的了。等她回到父母身边,他也就可以把她渐渐忘记了。

赵凌清清楚楚地记得,当他做这个决定时。陡然间钻心的痛。

好在大兴善寺的诵经声让他渐渐地从那种痛苦中摆脱出来。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金元宝回来了。

他带来了傅夫人赴京的消息。

事情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然后陌毅来访,提出来帮他安置她:“也免得你一心挂两头。”目光很诚恳。

他完全有自信相信这是陌毅拉拢他的手段之一而不是为了让她去做人质。

那一瞬间,他的心忍不住蠢蠢欲动。

他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那她呢?

她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傅夫人就在离这里不过月余路程的京都。而他要去千里之遥的张掖;母亲和他,她会怎么选择?

如果她选择了留在西安,一切就当是他一厢情愿好了,他会好好的收拾心情,不动声色地去张掖。

可如果她选择了和他去张掖……

他不无傲然地想:她既然敢把自己付托给他。既然他还怕了不成?

纵然以后面对的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辜负她对他的心意,他也敢去坦然面对。

如魔障般,念头一起,就没办法消弥。

他知道她就在书房外面偷听。他知道金元宝看透了他的心思在那里推波助澜。但他还是含糊其辞地把陌毅搬了出来,任她误会,任她猜测……可看到她在宴席上黯然神伤的那一刻,他又后悔了。

张掖太远了。

那里和这里是两个世界。

她一旦跟着自己去了张掖,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她要是万一不适应能那里生活怎么办?

他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不为她考虑。

想到这些,赵凌双臂枕头。发起呆来。

得想个办法向她解释解释才行。

别到时候让她留个心结回到父母身边。

门外有响动。

他不由侧耳倾听。

是阿森的声音,欢快而响亮:“傅姑娘。您怎么来了?您是来找九爷的吗?”

赵凌听着心中一紧。

“是啊!”傅庭筠笑道,“你帮我去通禀一声可好?”

阿森忙系好衣带,欢欢喜喜地推开了赵凌的门:“九爷,傅姑娘找您?”

不知道为什么,他故意沉默了片刻,才做出副被吵醒的样子懒洋洋地“哦”了一声:“我马上就起来。”

阿森听了要进来服侍。

“不用了!”赵凌不想让阿森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你去陪傅姑娘说话吧!”怕他坚持要进来,又道,“给傅姑娘端把椅子,上杯茶。”

阿森应声而去。

赵凌在屋里磨蹭了一会,才出了房门。

傅庭筠端着茶,站在院子里和阿森说着什么。

笑意盈盈的眉眼,在月光下温柔如水。

听到动静,她望过来。

眼波如水荡漾,有潋滟逼人的美。

“九爷!”她笑着走了过来。

赵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而且多半和陌毅的话有关,看见傅庭筠,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担忧,想猜又不敢猜,心跳得如擂鼓。

“傅姑娘!”他温和地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从容不迫,“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庭筠展颜,光彩照人:“家里还有没有银子?”

“啊!”赵凌愣愣地望着傅庭筠,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表情,取悦了傅庭筠。

傅庭筠的笑容更盛,眼底甚至闪过一丝狡黠:“我明天一早想置办点东西,手头的银子有些不够……”

赵凌回过神来,忙道:“有,有,有。因张掖那边没有银楼,我们一早就让玉成去兑了些银子。”他说着,问,“二百两够不够?”

二百两银子,足够吕氏夫妻生活五年的了。

傅庭筠表情有些为难。

赵凌大汗淋漓:“那我明天一早让玉成再到宝庆银楼去兑些来。”

宝庆银楼现在两千两以上的银票才开始兑换。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钱啊?

傅庭筠在心里嘀咕着,却不露声色,勉强地点了点头:“也好。我寻思着两千两银子也够了!”

赵凌错愕。

两千两银子,足够买下东姜村的那一千多亩地了。

她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难道是今天上街被人忽悠了不成?

“要不,明天我让吕老爷跟着?”他忙道,“他地方熟,有什么事也可以帮着跑跑腿。”

今天太忙了,没能加更……~~~~(>_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西行

翌日,天刚破晓,杨柳巷宅子里就热闹起来。八一中文网

吕太太和芦苇在厨房里烙饼、蒸馒头,准备今天的早膳和路上的干粮,毕竟是灾年,出了西安府,还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卖到吃食。

吕老爷指挥着三福和石柱将早准备好的箱笼抬出来,大家说说笑笑的,有的拎包袱,有的抱被褥,有的捧器皿,来来回回地穿梭在厅堂和各自的厢房之间,收拾着行囊。

外面又有老苍头进来禀道:“马贩子来了!”

他们还没有资格让都司衙门开具勘合,也就不能享受住驿站、使用驿站车马的待遇,怎么去张掖,就得自己想办法。金元宝昨天一早就让那个赶车的马二帮着相几匹马,买回一辆大车来。

听到禀报,他丢下手上的活,叫了懂马的三福:“你和我去看看。别让人以劣充好给涮了。不然可得走着去张掖了。”

“那哪能。”三福笑着和金元宝出了门,“别的我不敢说,这看牲口的功夫,可是九爷亲自教的,我要是都走了眼,这亏吃的也不算冤枉。”

杨玉成听了哈哈大笑。可刚笑了两声,就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上,喊着“阿森”:“给我到厨房里要点醋来。”又嘀咕道,“***,这酒可真是烈。”

阿森应声而去。

吕老爷呵呵地笑。

杨玉成身体不舒服,火气也大,看着满屋的东西,不禁嚷道:“怎么不见郑三那家伙?我们下午就走了,他好歹也要出来露个面。帮个忙!”

吕老爷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道:“或者有什么事耽搁了也说不定。”

两人正说着,赵凌穿了件扎了腰带的丁香色直裰,干净利落地走了出来,吩咐杨玉成:“你这就去趟宝庆银楼,兑两千两银子出来。傅姑娘有事要用!”

“啊!”杨玉成张大了嘴巴,看了一眼满屋的东西,困扰地道,“现在就去?”

赵凌点了点头:“现在就去。”然后对吕老爷道:“等会你随着傅姑娘一起出趟门,看看傅姑娘有什么吩咐。都买了些什么东西……”他沉吟道,“如果只是几十两银子的物件,就随她高兴好了,要是上百两上千两的,你帮着看看真假。再就是……傅姑娘如果是去庙里。你找个人来给我报个信!”

昨天晚上傅庭筠倒高高兴兴地走了。他却翻来覆去大半夜没有睡着,想来想去,就担心她是被大兴善寺主持打动,准备九月初一法会的时候捐功德钱。

吕老爷吓了一大跳:“出了什么事?”

赵凌顾着傅庭筠的面子,含含糊糊没有多说。

杨玉成听说吕老爷一早也要跟着傅庭筠出门,指了厅堂的东西。犹豫道:“那这怎么办?”

“回来再收拾。”赵凌不以为然地道,“先把傅姑娘的事办了。我们早一个时辰晚一个时辰走关系都不大。”

杨玉成叫上石柱。耷拉着脑袋出了门。

赵凌这才把吕老爷叫到一旁叮嘱了一番。

吕老爷连连点头:“爷,您放心。我知道了。”

然后一路上跟着傅庭筠,谁知道傅庭筠带着郑三娘,一路上只是买些棉衣皮袄,连件首饰都没有添,花了不到二百两银子,逛了不到一个时辰。

“您不再买点别的?”吕老爷狐疑地问。

“没什么要买的了。”傅庭筠笑着上了马车,“我们快点回去吧!”并没有说去其他什么地方。

吕老爷心中满是困惑,走到杨柳巷口,碰到了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的郑三。

他正赶着辆黑漆齐头的马车。

“这是……”吕老爷疑惑地指着马车。

郑三笑道:“傅姑娘吩咐买的。”

说话间,已惊动了正由金元宝陪着在门口打量车马是否已经准备妥当的赵凌。他快步走了过来,远远地就高声问道:“怎么了?”

郑三恭敬地答道:“傅姑娘说,我们也要去张掖。一大早就让我去买了辆马车回来。”

消息得的这样突然,赵凌目瞪口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金元宝和吕老爷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时间,杨柳巷里只有马儿的响亮鼻声、马蹄不安地刨着青石板发出的“得得”声,更映衬着杨柳巷的静谧。

马车上的傅庭筠透过车帘望着赵凌有些呆滞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冒出股得意来,更想让赵凌觉得诧异。

她由郑三娘扶着,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

赵凌这才转过弯来。

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

惊的是傅庭筠不声不响的,竟然瞒着他把远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喜的是自己并非一厢情愿,傅庭筠竟然选择了跟他去张掖……可转念间,这种惊喜就变成了恼怒。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个怎样的决定?知不知道她将来会面临着怎样的处境?谁也不商量,就自作主张地决定去张掖!

却忘了他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他脸色难看,语气生硬地请傅庭筠到一边说话。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子,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去当人质,何况是赵凌。

傅庭筠早就知道,一旦他知道了她的决定,绝对不会同意她跟着去张掖的,这也是为什么她要瞒着赵凌的原因。

如今事情说穿了,赵凌肯定是要和她私下谈谈的。

她没有拒绝,默默地跟着他进了书房。

“你留在西安府,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的脚刚踏进书房,赵凌就丢下这句掷地有声的话,“我会让人给京都送信。最多不过两个月,那边就会有消息过来了。”

他面色冷峻,甚至带着些许让人胆寒的酷厉。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决心和坚持。

傅庭筠却不以为然。

他从前曾要把她掐死,她还不是好好地活了下来。而且知道她没地方可去,烦得要死,还不是没有把她丢下;遇到冯老四的时候,把她藏在水缸里;在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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