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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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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众人听林青的语意,表明要拼得不计生死,舍命一博,才敢放言能令明将军负伤,谁高谁低自是一目了然,心底亦都是揣然不安。

杨霜儿道,“林叔叔才得偷天弓,定还不很熟悉其性能,何况我也从未见你习过弓术,若是好生参详一些日子,定能找到对付明将军的办法。”

林青苦笑道,“我虽未习过弓法,但久浸于暗器之道,其理亦通。否则也不能一箭便射杀了顾清风。”

诸人心中暗暗称是。偷天弓虽是才炼制成,但这些日子里一旦有空暇,各人心中想得都必是此弓,林青自也不会例外。以他暗器王的名头,再加上已动用过此弓,普天之下,若说了解此弓的性能,只怕除了杜四,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杨霜儿一怔又道,“我爹常对我说勤能补拙。就算林叔叔你现在敌不过明将军,苦练数年后自然就多了几分把握……”

林青一叹不语,被杨霜儿的话勾起无数念头。武学之道一如世间各理,初学时自是勤能补拙,待得到达一定高度后,除非逢得什么奇遇,否则便难有寸进。何况明将军的武功自也不会停滞不前,水涨船高之下,怕没有数十年的努力亦难言可胜过明将军。

容笑风不虞林青伤神,一指眼前两条岔路,转移话题道,“这一条路穿通山腹,直至隔云山脉的东麓,其外是一片荒漠。而另一条路则是通往渡劫谷口,试想若是能有一支精兵,我们到是可以由此截住明将军大军的后路,痛痛快快杀他个人仰马翻。”

杨霜儿道,“现在的渡劫谷内只怕全是明将军的人马,我们只有走另一条路。”

许漠洋道,“明将军深悉兵法,时出奇兵。我们这几日困于此地,全然不通外界的消息,不能及时察视敌情,我却是担心他上次只是故意让我们宽心,暗中却派大军将整个隔云山脉包围起来,纵使我们能从地道中穿过,谁知道会不会遇见大队敌军……”

林青道,“我正担心此点。就凭我杀了顾清风,明将军亦有足够理由调兵谴将,大肆围捕我们了。”

众人其实早有此虑,若明将军调动几十万大军,确是有可能将整个隔云山脉围个水泄不通,只是先前诸人几经血战,根本不及思及于此,此刻被许漠洋一语点破,再加上林青的一番分析,俱是面有忧色。

杨霜儿哈哈一笑,“要不然我们就留在地道中,反正我见容庄主备有大量食物,应是饿不着的。”

物由心正色道,“非是我长敌人威风。这地道虽是隐秘,但恐也瞒不过那机关王。”

杨霜儿道,“就算机关王能找到地道入口,但在这狭窄的地道中大队人马根本施展不开,我们亦足可支持许久。”

容笑风亦是犹豫不决,望向林青,“林兄怎么看?”这一路来,众人中无论武功与见识,均以林青为最,自然而然中都是由他定夺。

林青思咐片刻,缓缓摇头,“白石精擅机关消息,迟早会找到这里,呆在此处绝不是办法。当前之计,要么是穿过隔云山脉,往北逃至将军势力不及之处;另一个便是到渡劫谷内……”

杨霜儿讶道,“那岂不是落入大军重围之中了?”

林青一笑,转头问向物由心,“物老对此地道的设计有何高见?”

物由心一路上暗察这地道的设置,对地形基本了然于胸,“巧拙大师真是学究天人,这地下水路蜿蜒曲折,时时变化,无有定向,却也给他探得泉水的流势,造成这条地道。我看便是机关王怕也不过如此了。”

林青续问,“若你是那机关王,找到此地道,却见不到我们,你会怎么办?”

物由心沉思,“我定是猜想其中另有玄虚,或还有隐道藏身,或是另有通路。”

林青双掌一拍,“我便要明将军疑神疑鬼一番,塞外形势复杂,他数万大军绝不可能久呆于此,待得几日也找不到我们,自然想到我们已远遁他处,自然便只好撤军了。”

物由心苦笑一声,“话是不错。但我们这几日又能躲到什么地方?总不能真就隐身不见了。”

林青胸有成竹,微微一笑,“久闻英雄冢大名,物老可愿带我们参观一下么?”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林青此举,在战略上无疑是高明的一着。若依寻常人的想法,面对明将军名震塞外的大军,自是远远逃走,绝计不会料想到他们敢如此冒险,在几十万大军的眼皮底下藏身。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幽冥谷内物由心那座坟墓中,至少是处身于敌人视觉的盲点,当可寻得一线喘息之机。

杨霜儿迟疑道,“那机关王来过幽冥谷,若是遍寻不到我们,迟早也会想到此处。”

容笑风笑道,“只要我们避开明将军的主力部队,不与他正面交锋,自然可想到办法脱身。”

许漠洋有会于心,看物由心与杨霜儿犹是不解,挤个眼色笑道,“明将军再有本事,也不会把手下几十万人的面目个个认得清楚吧。”

物由心这才明白过来,大笑道,“不错不错,幽冥谷地势复杂,树木林立,正是潜踪匿伏的好处所。我们可伺机抓住几个小兵,换上他们的服装,若是明将军有心把几十万大军挨个照面,只怕累也累死他了。”

容笑风接口道,“现在将军必是下令军队入庄搜索我等。纵管他治军再严,一大早拔营起寨亦会是稍有混乱,我们只要出地道时小心不被发现形迹,避开伏兵,此计应可成功。”

林青却是一拍物由心的肩膀,“不过到时怕要委屈你把这一头招牌式的白发统统剪了,不然你这么老的小兵想让人认不出来都难。”

物由心佯怒道,“谁说我老了,若是我好生修整一下,定会抢了你这小白脸的风头。”

众人不敢放声大笑,只得苦苦忍住,往通向渡劫谷的岔路上行去。他们本俱都抱着宁为玉碎的心理,此时眼见生机重现,皆是一派欣慰。

刚刚走了几步,脚底忽觉微微震荡,地道深处亦是隆隆一阵响动。几人面面相觑,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耳听得响动越来越大,由远及近,便似有什么怪物在暗哑地咆哮着,欲从地底钻出一般。

林青隐隐听得外面士兵的呼喝声此起彼伏,想起一事,面色一变,“好一个机关王,这般赶尽杀绝么?”

物由心亦有所悟,“不好。这定是机关王下令士兵堵住泉眼,地下水无处可泄,即将涨入地道中……”

便如响应物由心的话,“豁”地一声,地道内一块岩石蓦然从山壁中跳出,数股水流就如峻急奔瀑一样疾速喷涌进来,射在对面的岩石上,激起一缕散珠细雾般的白烟。

十十面楚歌

一时地道内烟雾弥漫,水汽和着灰尘蒸腾而起,更有大大小小的岩石不断从壁上脱落,有的更是激溅弹射而出。水流从开裂处汩汩涌出,初时尚缓,片刻便急湍若瀑,来路地势较低的几处岩壁经不起地下暗泉强大的挤压之力,轰然坍塌,声势惊人,便若地震一般。众人俱色变,纵是身负武功,但处于封闭的地下通道中,又如何能凭人力与这大自然的威力相抗。

容笑风大喝一声:“随我来。”当先引路,往通向渡劫谷口的那条岔路奔去。诸人不敢怠慢,随着容笑风往前疾行。此地道虽然甚是宽广,水流一时不能蓄满,但若是前方塌陷堵住了去路,便只有坐以待毙。

幸好越行地势越高,虽两侧壁间仍是不断渗出泉水,但却远不及地道最深处猛烈汹涌。只是脚下全是一片泥泞,于此狭窄地道中又不能尽情施展身法,诸人双足与裤脚上全被泥水染得黑黄一片,身上亦溅湿不少,甚是狼狈。

物由心一头长发沾水,极是累赘,只得缠于脖颈上,一路上骂骂咧咧,将机关王的祖宗十八代都逐个数落了一番,却也心服:“这机关王的反应确也迅速,若我是他,一时半会定是想不到这等阴损毒辣的方法。”

许漠洋心中默算:“我们进入地道不过一个时辰光景,机关王便立时做出了应变,而且这还不算调动大队人马去塞堵水道的时间,难道他早料到了我们会走地道?”杨霜儿吐吐舌头:“隔云山脉的山岩极为坚硬,若不是凭着这天然的地下水路,一般人绝料不到笑望山庄能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何况那地道入口亦甚是隐秘,机关王能这么快发现,的确不愧是机关之王。”众人默然,以机关王这等本事,若是一意相助明将军,确是非常让人头疼。

林青见士气低落,思度一番缓缓道:“也不尽然,大凡心有所好者,见到任何事物均会做相应的联想。如白石这等精研机关学之人,一入庄中必然先会往暗门隐道这方面考虑,亦不过是习惯使然罢了。”物由心赞同道:“不错不错,像我一入此庄,就在思考若是由我来设置一条地道,会从何处入手。”这番话却不无道理,众人暗暗点头,这才略有释怀。

林青犹是气定神闲,淡然道:“还好机关王发动得快,若是我们选了穿山的岔路,行至山腹中再碰上地泉倒灌,只怕现在个个都做了全身泡涨得发紫的淹死鬼。”杨霜儿啐道:“林叔叔别说了。淹死鬼也就罢了,竟然还用什么全身涨得发紫形容,真是恶心死了。”林青笑道:“是我说错了,霜儿你皮滑肉嫩,就算做了淹死鬼,定也是涨得发白,哈哈……”众人见林青值此危险关头居然还有心调侃,视大敌当前如无物,俱是心中佩服,更为他的信心所染,重振精神,抛下了一腔顾虑,士气复又高涨。

许漠洋久经战阵,自是知道此刻万不能临敌生畏,折了自身的锐气,对杨霜儿一笑:“杨姑娘可莫要把机关王的本事夸得太大了,徒灭了自己的威风。”“嗯。我是把机关王想得神了点。”杨霜儿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再说凿壁断流要靠许多人力,若只是机关王一个人,怎么也做不到。”

物由心笑道:“乖孙女说得对。像我之所以想不到堵水之法,就是怕花了偌大的力气,地道内却是空无一人,岂不是闹个大笑话!咦,不对不对,”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一双手更是揪在长长的白胡子上缠绕不休,样子甚是滑稽,脸上却是难得的一派郑重之色,“机关王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从后庄撤走而是在地道中?莫非他有千里眼么?”许漠洋亦是一惊:“不错,笑望山庄位于隔云山脉最高的诸神主峰上,周围亦没有可供观望的高峰,按理说我们的行动应该不可能为敌所察,除非……”容笑风与林青对望一眼,接口道:“除非是后庄亦有伏兵,见我们没有从后庄逃走,才能这般肯定我们是藏身于地道中。”

杨霜儿疑惑道:“后庄有伏兵?那为何庄中前几日撤出的人没有回来报信?”许漠洋脸现忧色:“以明将军的用兵,若真是设下伏兵将山庄团团围住,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网打尽,断不会容有人逃脱回来报信的……”

林青蓦然一震:“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表明明将军根本就不打算放过我们!”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亦是微微变色,“他之所以缓攻,目的只不过是令我等安心,暗中却是调兵遣将,待炼出偷天弓后方才出手强夺。莫非我看错了他?”许漠洋叹道:“明将军一代枭雄,怕不能以常理度之。何况巧拙大师是其师叔,明将军无论如何亦不会对偷天弓无顾忌,定是势在必得。林兄只怕亦被他算计了。”

容笑风亦道:“看此势头,明将军不发动则已,一动必是惊天震地。若是从最坏的角度考虑,恐怕几十万大军俱已调于此地,务必要我等不能杀出重围……”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如果许漠洋与容笑风所说不差,明将军心计深沉若此,那么这几日表面上看来庄外敌军虽是驻防原地,与常无异,但暗中定是早已布下重兵,层层设防,别说庄后有伏兵,便是整个隔云山脉恐也在其掌控之中,就算插翅亦难以逃出生天。

刚才眼见杜四身死,诸人同仇敌忾之下,心中虽是早就做好了与敌拼命的准备,但事到临头,念及纵是拼了性命,辛辛苦苦炼成的偷天弓最后只怕也会落在明将军手上,当真是一败涂地,一时俱都做声不得,各自盘算着将至的苦战。

他们口中说话,脚下却是不停,又奔出里许。容笑风放慢脚步,苦笑道:“再往前走百余步便是出口,就算是突然见到列好战阵的几万大军,我也是不会吃惊的。”物由心叹道:“反正事到如今,左右不过一死,更有何惧,索性便冲出去与敌人拼了。我倒宁可大杀一阵死在乱军中,也好过呆在这里,浑不知是先被闷死还是溺死。就算能憋住气,一见山中渗出水来,将军的人马也定会搜索到地道出口……”

林青面上尚是镇静,心中却亦是毫无主意。眼见得地道中水位渐高,后路低洼处都已被水淹没。好在此处地势已高,水压亦小了许多,虽然仍有一些松动的小石从岩壁上不停落下,但渗出的水流已大大缓和,沿壁流下,不似方才的激涌。可尽管暂时算是安全了,一时无溺水之虞,但势不能久,无论出口处有多少将军的兵马正蓄势待发,他们都是毫无退路。便若已然输光家产的赌徒,只有硬着头皮押上性命,参与下一场豪赌一般。

杨霜儿左顾右盼:“要不我们再找隐蔽的地方将偷天弓藏起来,总好过落在明将军手上。”许漠洋沉吟道:“这主意倒可考虑。此弓既是神物,日后或许会被有缘人得到。不过就怕瞒不过机关王的一双利眼……”

物由心却是拍手叫好:“好呀好呀,那机关王将我英雄冢内的机关尽数破去,我心里甚是不服,便让我与他再斗最后一场,看他能不能找到我藏的神弓。”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如小孩子想到一个好玩的主意一般。

听物由心如此说,众人本想笑笑,却俱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般沉重,谁也笑不出来。他们一行四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心高气傲之辈,初时为巧拙大师的遗命炼制偷天弓对付明将军,虽是料想必是困难重重,却亦是满怀信心。何曾想到为这区区一件兵器却引出这许多事端。

且不说明将军亲率大军来攻打笑望山庄,单是八方名动便出动了泼墨、登萍、白石、黑山四人之多。林青虽一箭射杀了顾清风,但杜四以身殉弓,笑望山庄又落入敌人之手,更被机关王倒灌地泉于地道中,无计可施下迫得要与上万大军做敌众我寡的殊死一搏。这一路来莫不是处处缚手缚脚,所做一切全然落入敌人的算计中。虽然物由心说得轻松,但若是再弃弓而走,实是到头来一事无成,徒然送命,心中俱是沮丧至极。

杨霜儿搜索的目光停在左上方,惊讶地叫了一声:“你们看那是什么?”众人循声望去,就着容笑风手中火折明灭不定的光亮,却见头顶左上方的一面岩壁上露出了一道弧沟,宽有四寸,长有尺许,黑黝黝的不知深浅。

“啊!”许漠洋与物由心同时惊叫一声,那道沟角直边正,轮廓分明,弧若弦月,清清楚楚便是偷天弓的形状!

此时山壁表面上的岩石俱都松动脱落,其下的底岩形状各异,露出这么一道沟绝不出奇,若是平日见到定然忽略过去,但众人这几日的心绪都牵挂其上,乍见之下自是不免一震,目光不由瞅向林青背上所负的偷天弓。

那弧沟较偷天弓虽是短小了许多,又是悬于上方暗处看得不太清楚,但遮盖的岩石一落,隐隐显出弧沟的轮廓,线角勾勒处浑就如小了几号的偷天弓。想来是用什么兵器所刻,铁钩银划之余,更是苍劲圆秀,逸气横生,虽是一方静物,却有一种劲挺有力、若活物般触之欲飞的感觉……

地道顶端并不高,那道沟正在他们头顶上方一尺半处。林青走前几步,伸手轻触:“此沟四角圆整,毫无起突,应是人工所制……”他再将手探入沟中,面上神情古怪,“岩石中间一片冰凉,似是嵌入了什么金属之物,恐怕是有机关。”

物由心发问道:“这个地道少有人来,莫不是巧拙大师留下的?”众人心中俱做如是想,兴奋中又有一丝疑惑:巧拙大师若是有东西留下,为何不直接交给容笑风,而要藏在这地道中呢?

此事实是太过凑巧。那道沟本是掩盖在岩石下,与周围一般无异,若不是机关王堵住地泉,使得表面上岩石脱落,露出这道弧沟,定是难以发现。而一般人就算是看到了这道沟,纵然觉得形状奇怪,也定不会联想到偷天弓上去。也幸好他们在此停下商量对策,而偏偏杨霜儿想要找个地方藏弓,各种机缘巧合下,方才找到这个机关。

林青知道物由心精通机簧暗锁,当下让开身子,示意物由心来开机关。物由心个头较矮,先将一方大石垫在脚下,将手伸入沟中,闭上眼睛,喃喃道:“奇了,那金属之物约有寸方,但滑不留手,也并没有什么开关枢纽之类的东西,莫非是离合锁么?”

杨霜儿奇道:“什么是离合锁?”物由心道:“离合锁便是开锁的锁口与机关不在同一处,而是暗中以韧丝相连。开这种锁需得小心从事,若是开启不得法,将启动机关的韧丝拉断,便再无法可想了。”他眉头微皱,“我见过最精巧的一个离合锁,锁口离锁源足足有三十步远,而这地道中乱糟糟一片,却是难找了……”

众人见物由心说话间吐气将胡子都吹得起伏,想来定是紧张的缘故,内心也俱是惊喜交集。既有如此精巧的机关,必是巧拙大师留下了极重要的物事,但若是不能依法开启,却是徒然。

杨霜儿声音都有些颤了:“物爷爷你可有办法打开机关么?”物由心嘿嘿一笑:“想我门中机关消息术天下……”语音忽止,却是物由心念及机关王与巧拙俱是此道高手,自己这番胡吹大气岂不让人笑话,何况那沟中狭小,手掌转动不便,摸了半天浑不见丝毫端倪,一双怪眼左右乱看一番,也不见四周有何异常之处,仍是找不出半点头绪。

许漠洋递上佩剑:“是否需要将沟开得大些?”“别急别急!”物由心摇摇头大叫一声,额间汗水涔涔而下。他心知众人此刻身陷绝境,束手无策,惟寄望此机关能带来一线转机。他这一生游戏风尘,玩世不恭,怕是从没有现在这刻的郑重其事,可偏偏又没有一点把握,心中着急,嘴唇微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哗啦”一声响,一块半尺见方的石块从上方侧顶落下,眼见便要砸在物由心肩上,而他却专心开锁,浑若未觉,容笑风眼疾手快,用手将石块拨开,但头顶上水泉喷涌,刹那间将几人的身子都淋湿了。众人面面相觑,只怕时间已不容物由心慢慢寻找开锁之法了。

林青浸淫暗器之道,手上感觉极好。刚才几次触碰之下,对那沟中的虚实已大致了然,当下也不客气,一把拉开物由心:“物老休息一下,我来试试。”物由心被林青拉开,尚待分辩几句,却见几人衣衫尽湿,又听得地道中水声大响,知道情势急迫,只得长叹不语。

林青将手探入沟中,按住那金属之物:“你们猜这是什么?”杨霜儿抢着道:“会不会是《天命宝典》?”众人心中赞同,巧拙既是早知将死,应该不会不提前交托好门内至宝《天命宝典》,若是藏于此地道中留待有缘人发现,却也不无道理。

林青望向众人,微微一笑,缓缓道:“我现在试着强行将此物扯出,若是引发了什么机关将大家活埋于此,可莫要怪我。”

众人见林青虽是说笑的口气,但面上一派肃然,心中也颇为忐忑。但事已至此,别无它法,只得拼力一试。心中更是钦佩他此时的镇静自如。

容笑风笑道:“林兄尽管出手,若是不见其中玄虚,就算与明将军的人马交手时心里亦会惦念不休的。”几人均笑了,眼望林青,俱是期望之色。

却见林青深深吸了口气,面色由淡转红,衣袂无风自动,身体就似膨胀了一般。一声大喝,一条长逾四尺的金属盒子随着他的手掌从沟中拔出,砂石从他头顶纷纷落下,便若下了一场沙雨。

几人愣了一会,见四处别无异常,亦听不到机关发动之声,这才忍不住欢呼起来。只有物由心还颇不服,赌气般道:“再精妙的机关碰上你这样的野蛮人,就好像逼着大家闺秀嫁给伙夫,纵是千般不情愿也只好认命了!”杨霜儿心中高兴,揪揪物由心的胡子:“只要人家喜欢,嫁给伙夫又有什么不好?”物由心恨恨道:“好好好,待我去抓个最粗俗的伙夫来做孙女婿……”众人大笑。

物由心虽是口中如此说,却对林青心服。他深知那金属盒嵌入石中,表面一片光滑,根本无处着手施力,而林青纯以内力将其吸出,实是令人佩服。自问以自己近一甲子的修为,亦未必能做到。

那金属盒上却是平常的锁扣,轻易便可打开。林青手按盒盖,迟迟不动。众人想就算得了《天命宝典》,却无助于对付渡劫谷内的大军,但一颗心都仿佛跳到了嗓间,压住了满腹的疑惑。

林青臂肘不动,手指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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