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部分阅读
自古战场无父子,你不杀人就要被人所杀。如果北城王事成,魏公子岂不也是死无葬身。
唉!成王败寇,北城王一向仁义,一招失策竟然连九族亦给灭了。
不,北城王尚有后人。
哦!
秦天湖也是非常人物,败于魏公子剑下却不死,而且救出了北城王的小女儿,从此不知所踪……
五年前,封冰离开了师父寒梅师太和天湖老人,投向了魏公子。
寒梅师太一向不涉江湖,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她千方百计接近魏公子。
用她没有人识得却十分高明的武功。
用她天然的美丽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她终于接近了魏公子,而且在公子手下“冰风雨”中排名第一。
而她只有一个目的,杀死魏公子。
因为她就是北城王之女!
因为她要报十九年前杀父灭门之仇!
但是魏公子位于高官,出入都有众多手下,她根本没有机会单独接近他。
她并不怕死,但魏公子武功盖世,一击不中就绝不会再有机会,她只有等。
那一年,江北大旱,魏公子进谏皇上免税三年。
皇上准奏,公子大喜,便在府中大宴门客,传令不醉无欢。
结果自然都醉了,除了她。
然后魏公子请封冰同游后花园。
那是她第一次单独接近魏公子。
她的心怦怦乱跳,她知道机会来了。
她的袖中一直藏着那一支破浪锥,这是天湖老人把她从北城府中救出来时带上的唯一的东西,那是上古的一支神器,用巧妙的手法发出后那四道螺旋式的血槽在气机的牵引下,可以破气直入,能破天下任何内功。
天湖老人苦研十年,终于堪破了发破浪锥的心法,创出了半招——那就是“惊梦”。
她曾用许多武林中成名的人物试招,凡是见过破浪锥的人都已是死人,没有人能躲得过那一道疾若天边闪电的银芒……
出手无痕,绝情封冰。
然而即是如此,天湖老人亦不敢轻言能胜魏公子,因为只有他才知道魏公子的武功是多么的惊人。
那一天,她第一次见魏公子展示武功。
半醉的魏公子在后花园中大显神威,一掌拍下满园满树的桃花,在他的全力施为下,落花皆不着地,在空中飞舞,就像一场惊艳的花舞。
没有人可以料到魏公子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以为他是在向她示威,她以为他还是对她的目的与意图有了觉察。
破浪锥遇强越强,魏公子的内力越深,她越有机会。
可是魏公子的人影越舞越快,她甚至分不清那里是花那里是他的人。
她的手心沁出了汗,她就要拚死发出那一锥……
然而花终于舞下,满地缤纷中他突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递给了她一支花。
“满园桃花,只有这一枝配得上你的清丽绝俗。”
桃花淡雅而令人微熏的气息袭上她的鼻端。她看到了他的神情,这一刻他一点也不像名震朝野的魏公子,半醉的眼中只有一个深情的男人看到他所欣赏女人时的狂热与痴迷。
她知道这是她最好的机会了,可她竟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的美丽,在师门中她只是面对寒梅师太和众多师姐妹,出了师门虽然有人用言语说及她的美,却只是一些登徒浪子,最后不是死在她的索下就是被她打断了腿。
而她从来想不到自己在一向稳重不露城府的魏公子眼中竟然是“清丽”的。
她也更想不到他耗费真力拂下满园桃花只为选一朵可以配上她的“绝俗”。
她一时怔住了,呆呆看着他君临天下的气势,呆呆看着他恍若翩跹的风度,呆呆看着他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呆呆看着他微笑着转身离去……
良久后,她才发现那枝桃花就插在她的鬓发间……
那以后,他更加对她信任,常常叫她陪着自己谈论国事,甚至——谈论心事。
每一次她都应该有机会。
但每一次她都不能出手,她告诉自己还可以等更好的机会,但她有的时候不自觉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找借口。
十九年前天湖老人救走她的时候,她只有二岁,她记忆中的父母亲人的形象竟然远远抵不过魏公子的音容笑貌……
看他侃侃而谈,读他治国大计;望他宽厚眼光,听他透露心情;见他待人处事,品他月夜狂歌;知他柔情深种,吟他缠绵词句……
面对着这个杀了她父母和所有亲人的公子,她竟然发现自己的恨已越来越少。
于是就有一个春天的晚上,在半醉的迷乱与瞬间的清明中,她把自己给了他。
半夜醒来,她多想把破浪锥狠狠捅入他沉睡的身体中,就像想同样给自己一锥……
可是在剧烈的天人交战后她终于还是做不到。
那以后,他就只叫她“冰儿。”
几个月前的某一日,魏公子上朝归来,径直便来找她,面似寒霜。
他喝了许多酒,最后终于开口了。
“冰儿,你很像一个人,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好象见了她。”
“谁?”
“一位求我不要杀她儿子的母亲。”
天!她立刻知道了那其实就是她的母亲,那是她的母亲在求魏公子不要杀了自己的哥哥。
九、怖
逃亡。提供
何处才是尽头?
暮色中。
残阳那一片血红已然落下
剑阁。
自古便是入蜀的第一道门户。
剑门关,更是险峻非常。
两山间只有一条长长窄窄的古栈道相连,两旁皆是万丈深渊。
历来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的天险。
而此时的剑门古道上,便在正中坐着一个人。
洛阳城中一掌杀了历轻笙的爱子历明,魏公子自然早就露了行藏。饶是君东临智谋计绝天下,却也只能在行踪上做些小巧的腾挪与遮掩,明将军的追兵时时刻刻都有找来的危险。沿路上亦不时有魏公子旧日的仇敌前来寻衅,但他五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要不是碰上将军的主力,自是有惊无险。
依着君东临的计策,魏公子决定前往巴蜀避祸。一来巴蜀苦寒之地人烟稀少,二来与将军齐名的龙判官身处川东地藏宫,亦是将军的势力所不及。
楚天涯何等聪明,见了封冰与魏公子暖昧的样子,早是有所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何况对魏公子了解更深后,更是敬畏兼备,唯有收起儿女情长,每每注视到封冰投来清莹迷蒙的眼光,也不知盼这一次的逃亡是长是短方好。
沿途上封冰对魏公子与楚天涯均是或即或离,只是与君东临雨飞惊说话,君东临是魏府中除了魏公子外唯一知道封冰身世的人,对她自是怜惜,还认做了义女;雨飞惊江湖经验丰富,一路上便做起了探路的先锋。
第一个看到那个人的就是雨飞惊。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样子文弱瘦小的书生,静静地坐在道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见到了雨飞惊,他只抬头看了一眼,轻轻笑了笑,样子很缅腆,然后像是害羞般又垂下头去,似乎脚上穿的不是鞋,而是绣的一幅画。
第一眼看到那个人,雨飞惊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因为,他觉得那是一个灰色的人。
他的全身好象笼在一种灰蒙蒙的雾气中,从眉眼发稍里散发出一种异样的韵味,仿佛他所有的一切都让人看不清楚。
整个剑阁古道上似乎也有着那种灰色,在暮色下显得尤其的诡秘。
这个人正好坐在只容一人相过的栈道中。
要过去便只有让他退开或是从他头顶飞过。
他的笑容很短,一闪即逝。
也——很邪气。
雨飞惊还是依然向前走着,跟了公子十五年,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从来只有他的敌人怕他。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书生,虽然感觉很古怪。
他的脚步很稳,手也很稳,紧紧握着刀柄。
只是,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一点不对头。
二丈,雨飞惊清楚地感到了一股戾气。
一丈,雨飞惊突然觉得胸口间的郁闷。
八尺,雨飞惊心头涌上了一种想呕吐的念头。
五尺,雨飞惊听到了身后君东临的呼声。
三尺,雨飞惊的脚像是踩到了一块烧红的火炭。
他大吃一惊,正要后退,那个青年书生忽然弹身而起,在雨飞惊将退未退之际发出了无数道剑花。
雨飞惊拨刀,却觉得自己的动作突然缓慢了下来,好象身体是在梦中在水中在海草中在泥浆中一般被粘滞住;只感觉到君东临飞身在头顶上与那无数道剑花硬拼了一记,一声闷哼,然后四周突然有了无数的长箭向自己袭来,他奋力把刀抽出,勉强拨开了袭来的箭;只见那年青书生一个跟斗翻回原地,左手轻弹,一束烟花直飞向半空,然后仍是垂目打坐,就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天空上突然便洒下了血花,那是君东临苍促间以掌博剑竟然中招;便已觉得四肢发软,晃了几下,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倒在了剑门长长的栈道中,随即便是一片的黑暗,黑暗……
只是一招间,魏公子手下的两大高手已是一死一伤。
这个看起来就是一团灰色的年青人——倒底是谁???
此时,魏公子和楚天涯封冰才刚刚踏上栈道。
楚天涯感觉到的是一种“湿”。
一种很潮润的气流包围着全身。
就像在一个经年不通空气的地窖中。
竟然还有一种发霉的气味。
而封冰。
看到突然的漫天箭雨。
看到君东临的负伤溅血。
看到雨飞惊莫名的倒下。
看到那灿烂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
看到那个全身灰黄模糊不清的影子。
她只有一个感觉:怖。
怖!
魏公子按住二人的肩头,沉身接住飞身退回的君东临,看着雨飞惊的怦然倒下,眼光突然像着了火般的炽热。恨声道:“毒来无恙!”
那个年青人这才抬起头来,轻轻的像是纠正什么错误一样叹了一声,“毒来当然无恙,,,只有死!”
毒来无恙!
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书生竟然就是……
就是明将军手下仅次于水知寒和鬼失惊的第三号人物……
将军的毒。
此时,那半空的烟花才在向四处飞溅起的火光中冉冉熄灭。
毒来无恙好整以暇,“将军早算准了公子必然入蜀,如今这条入蜀的唯一道路上已有我亲手布下的绝毒‘绮罗香’,旁边更有数位高手相视,再加几十名弓箭手,公子以为胜算如何?”
几人默然,刚才雨飞惊未见受伤却亡命栈道上,君东临一招间溅血此人剑下,更有周围的埋伏,如此天险实难逾越。
一声轻响,封冰的千秋索已出手,毒来无恙看也不看,指尖轻弹,一缕青色的火光从掌中发出,荡开千秋索。
与此同时,楚天涯已凌空扑至,一时栈道上剑光大盛。
又是百箭齐发,楚天涯剑光回绕,挡开袭来的箭,再人剑一线,直指毒来无恙。
“当”的一声暴响,毒来无恙硬接楚天涯全力一击,退开三步。楚天涯空中一个翻身,斜斜落下,眼见楚天涯就将落在栈道上,那桥上的灰色竟然像活物般蠕蠕动了起来。
封冰娇喝一声,千秋索再次出手,楚天涯半空中一把捉住索头,空中拧身发力,总算脚不沾地的退了回来。
毒来无恙大笑,“这位小弟想来是近日声名鹊起如日中天的楚天涯了,果然是好剑法,可惜还是破不了我这个局。”
楚天涯道:“你记往我的名字最好,楚天涯艺不如人,却绝非胆小怕事,毒君与将军从今天起就是我的死敌。”
楚天涯与雨飞惊相交几日,喜欢这个汉子的豪爽耿直,却不料如此不明不白便死在毒来无恙的手下,他一生原本平淡与世无争,这一刻心伤良友新亡,方才视将军为生平之大敌。
毒来无恙不屑道:“楚天涯剑挑公子十九分舵,如今还不是携手共肩。将军礼贤下士,只需化开仇怨,自有大好前程,楚小兄何苦自竖强敌。”
“做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毒君难道就从来不知吗?”
毒来无恙狂笑,“那今日就只好是你的死期了。可惜,可叹!”
适才楚天涯全力出手,但一来要防备两边的暗器,二来足不能沾地,难以发力再攻,纵使让毒来无恙退开几步,却是于事无补。
此人文武双全,兼之身蓄奇毒,再有将军的人马,凭着剑门天险,实难退之。
难道此关就是诸人的葬身之地吗?
君东临只是肩头轻轻划伤,并不碍事,当下点住|穴道止住了血,心中默算,忽然抬头道,“将军绝对稳算不到我们入蜀,只是四处布兵,此处只有毒来无恙一人加上数名弓箭手罢了。”
公子沉声不语。君东临继续道,“若然是将军主力在此,必然会引我先入栈道,再两头夹攻,令我插翅难逃。如今毒来无恙力守天险不退,且还发出烟花信号,只求阻我一时,好等待将军的人马到来。是以只要退了此人,前路便再无敌人。”
魏公子眼神一亮,知道此言非虚。
毒来无恙亦是仰天长笑,“公子的盾,将军的毒。君先生临危不乱,分析的头头是道,不枉与我齐名。”
他再踏前三步,又在原地坐下,淡淡道:“我无把握杀人,只是留诸位三个时辰,想来还做得到。”大喝一声,“各位儿郎听了,今日不求杀敌,待得将军来到便是奇功一件,荣华富贵只毕其功于此一役。”山谷中埋伏的众箭手齐声狂呼,一时山谷中声势震天。
将军的毒果然不愧是将军的第三号人物,短短几句话便扳回了形势,令已方士气大振。
魏公子动了。
只见他凝神缓缓向前踏去,每一步似乎都有千斤之重。
桥上的灰色似乎在他的到来下也一步步向后退去。
这正是公子用上乘内力逼开毒来无恙的“绮罗香”。
魏公子停在雨飞惊的尸身边,慢慢伏身拿起了雨飞惊的刀,那把刀光突然亮了起来。公子左手轻抚刀锋,朗朗念道:“雨飞惊跟我大小数十战,浴血江湖。我魏南焰今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为了他出生入死的手下,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活下去……
魏公子要——全力出手。
看着魏公子的凝重神色。
毒来无恙眼中终于掠过一抹惧色,大声吼道,“箭!”
果然百箭再发,但进入魏公子三尺内已被他内劲逼住,纷纷坠地。
公子大喝一声,山谷中回响震耳欲聋,刀光再盛,直劈向毒来无恙。
刀意空灵而致远,如遥望夕阳茹清茶。
刀性柔软而轻媚,如情人相看的眼光。
刀势缓慢而无痕,如时间延续之绝不拖泥带水。
刀锋却开合而一往直前,如壮士痛别易水之一去不回。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刀,待到毒来无恙身边三尺处却突然加急,隐含风雷之势,如积云密布沉郁数日之后蓦然豪雨如注,如溪流百川积蓄于一盈流泉后忽有山洪的爆发,如百世的怨怼在这一刻给一个必然的了断……
毒来无恙能不能接下魏公子这惨烈而含天地之威的一刀?
毒来无恙先看到了公子的眼神,那是一种绝不空回的神情与坚决;毒来无恙一狠心,左手蓄毒针,右手拨长剑。
他再看到了那一道凛列而仿佛从眼中直刺入人心的刀光,似乎这必然的一刀除了斩下敌人的头便绝不会再收回……
毒来无恙的心突然便怯了,这是什么刀法???如此神威,难怪将军一直说公子的武功绝对是天下的超一流……
毒来无恙的战志在瞬间崩溃瓦解,身上那层空蒙的灰色雾气一下散开,大叫一声“退!”
将军一方所有的人都在退。
但是毒来无恙却退不了。
那一刀决堤般的劲力逼迫着他的后路,每退一步都要付出全身的功力与之相抗,他的眼神中闪出一种绝望,早知道他应该全力一接魏公子的这一刀,也未必接不下……
可现在,他的战志已散,他在欲退仍未能退之际就已陷入这一历天地之惨烈集世间之忿怨的刀光中。
在勉强中,毒来无恙扬起自己的剑。
可是他错了。
他错了。
魏公子这一刀其实是数百刀的合成,先只是集力于对毒来无恙前后左右周围后路的封锁,虽然刀光盛人,却只是力分则散,当时如果毒来无恙硬接,由一点破入,也许还能令魏公子无功而返,如今数百刀的刀力回挫,再合为一刀划出,即便是身为六大邪门高手的明将军水知寒亲临,只怕也只好稍避其锋。
这一刀正是集魏公子过人的智慧、百战的经验、复仇的坚忍、拚死的反应、求生的豪壮之大成。
血飞溅。
刀光再亮若天上闪电。
刀声再历如天上霹雳。
将军手下的第三号人物毒来无恙就此身首异处。
十、聆道
终于平安入蜀了。
一路行来,果然再无将军的追兵。
想及将军痛失毒来无恙,几人心中都是大快。要知明将军的雷霆手段天下谁人不服,剑阁一战竟然毁了名震江湖的将军的毒,正是魏公子与将军正面为敌以来将军所受的最大挫折。
魏公子天生性格达观洒脱,不以一朝失势而沮丧,来及川中峨眉山,便提议入山游玩。
山水间怡情,无忧而忘返。
峨眉山,果为天下之秀。
楚天涯静静坐在一道山泉边,此处名为不老泉,相传为老子李耳洗浴成仙之地。景色天成,素淡雅致。
正是初更时分,月上中天,风荡竹林,蝉鸣幽谷,让人浑忘了连日来的血雨腥风。
出道以来,屡遇劲敌,此刻有了几日的休整,楚天涯只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均已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武功不知不觉在强敌伺身危机四伏中已然大进。
然而此时,他对挑战魏公子的信心却是越来越少。
一来公子那招一击格杀毒来无恙的刀法与豪气让他心惊亦心折不已;二来公子的高风亮节也不得不让他敬服。
这之前,由于从小的耳闻目染,他始终在思想中认定着魏公子的万恶不赦。然而数日的接触,却让他对公子的态度有了完全的改变。
他觉得不能再等,再等下去他已无法狠心与之对敌,说到底他与魏公子间并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恨,只是如果真的化敌为友,他便再不能完成师父对他的唯一心愿了。
他了解自己的那一招“无涯”的威力。
他断断续续听到了魏公子与天湖老人的恩怨,当时各为其主,何况乱军之中,却也是怪不得公子那一剑划面孔的辣手。
但他还是始终有些不明白这一招:“无涯”,这一招完全不顾他从小所知的武学宗旨,不但欺身犯险、一往无前,且刚远胜柔,遇上武功较低的对手也还罢了,像对阵魏公子这样的大敌,实不应该如此摆出持强凌弱的姿态,况且此招身后空门全露,完全不计自身的生死与对方的后招,更是犯了武学中不留余力自保的大忌。
这一招分得不是胜负,而是生死。
君东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兄弟可是别有所思吗?”
“如此良宵,实不欲想起刀戈之事,只是望天空星夜,聊胜于无而已。”楚天涯一向对君东临怀有一种莫名的戒心,只觉此人心计太深,对于自己这种从小只与虎狼野兽打交道的人来说,一不小心好象便会入了对方的圈套。二人相识以来一直是以楚兄弟与君先生相称,而不似魏公子直称楚天涯之名。虽是并肩御敌数日,那份隔膜却总是无法挥去。
君东临仰首看天,悠悠道,“我第一眼见到楚兄弟,那时尚是敌非友,便知是非常之劲敌,是以不顾一切出手下了杀招……”
“君先生休提往事,楚天涯不是无义之人,几日共抗将军,以后你我纵不是友亦绝不会为敌。”
君东临沉吟半晌,方才缓缓道,“楚兄弟可懂易理术数?”
楚天涯知道此人言谈每每出人意表,却仍是猜不透其用意,“请教先生。”
“我从小家传便是河洛紫微神术算理,最擅察人形色算其一生之宿命。我于十年前投靠公子,而此之前却是立志云游四方,欲识见天下的英雄。”
“哦!我一向只知凡人成名立世,皆靠自己,从不信天命这回事。”
“人间豪杰,天上星宿。然在我眼里,纵是阅人无数,所见之人中却只有五位可堪记忆。”
“不知君先生眼中那些才是英雄。”
“我倒想先听听楚兄弟的见识。”
楚天涯赧然道,“天涯出道不久,实在让先生见笑。久闻裂空帮帮主夏天雷为人神勇盖世,侠胆无双,可算一位吗?”
“夏天雷的武功隐为白道盟主,裂空帮亦是白道第一大帮,但也只不过为时势所造就罢了。”
“华山无语大师十七年不语,却为民请愿,独谏圣上,自甘破了修行。在我楚天涯眼里是个英雄。”
“我君东临亦有济世为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