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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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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微微一叹:“其实我也不能肯定,当时的情景下,唯有如此说才能避免管平杀小弦灭口。”其实林青在鸣佩峰上虽听愚大师说起过天后来历,以及明将军身怀夺取江山重任等事,但愚大师却坚决不肯透露苦慧大师临死前留下的天命谶语。林青只是因为小弦的生日与偷天弓出世的时间暗合,而且那时辰恰好是巧拙大师所说明将军一生最不利的时辰,所以才说出那番话,希望管平不致下手害了小弦。

忽听骆清幽道:“你要与明将军生死决战,我管不着,但我决不会再让这孩子也陷入这些争斗中。”林青心头暗叹,如何不明白骆清幽的心思。他仰望头顶那一方湛蓝无云的天空,喃喃默念:“正月十九,泰山绝顶。希望那时可以了结一切!”如果绝顶一战,暗器王能击败明将军,小弦是否就真的不用再面对他的“命中宿敌”?而林青,是否真有把握击败名震天下近三十年的流转神功?纵是苦慧大师复生,只怕也不会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小弦与何其狂在白露院中随意闲逛,小弦本以为骆清幽的住所必是雅致之极,不料看白露院占地虽不大,却是朱户丹窗,飞檐垂拱,密林宽道,阔池高亭,极有气派,隐露奢华。

两人来到后花园中,却是好大一片花林,只是如今寒冬腊月,园中仅有几束腊梅开放,但隐隐的花香袭来,亦令人神志一爽。除了那满园尚未盛放的花树外,竟连普通大户人家的小亭也未设一个,仅有一张砌得方方正正的石桌,旁边几个石凳。但最特别的却是那园中小路的每一方青石板下都有细水流过,每股水流仅是三四寸宽,涓涓细流,潺潺微响,整个园中恐怕有数百道水流纵横,也不知水源在何处,却令小弦感觉每走一步都如同跨过了一道小桥……小弦总算看到一处颇有“骆氏风格”的地方,大喜道:“这园子好漂亮。”他想象着到了春天百花齐放,蜂绕蝶舞的时光,更是心痒难耐:“何叔叔,到时我们来这里捉迷藏……”话音未落,何其狂出手如电,一把按在小弦的嘴唇上。

小弦吓了一跳,说不出话来,滴溜溜乱转的眼珠望着何其狂,不知他何故如此。何其狂缓缓放开手,正色道:“我今年才二十八,尚未娶亲,你可不要叫我叔叔,仿佛一下子老了数十岁一般。”

小弦拍拍胸口,嘻嘻一笑:“那我叫你什么好,何兄?只怕别人听了要笑话。”何其狂傲然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洒脱点,何须顾忌别人的眼色,要么以后你就直接叫我凌霄公子好了……”

“怎么看你也不像个‘公子’啊……”小弦老实不客气地打断何其狂的话,“反正无须顾忌,叫你一声叔叔也不会真的把你叫老。嘻嘻,我看你根本就算不上洒脱。何况若是我叫你大哥,那岂不是比林叔叔、骆姑姑矮了一辈?”何其狂大笑:“你是怕我也喜欢骆姑娘么?此举不是正好可以拉开辈分?”

小弦赧然,才知道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

却见何其狂面容一整:“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就算没有你林叔叔的缘故,我也不会喜欢骆姑娘。”他低头叹道,“我与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小弦挠挠头,实在不明白为何“太熟悉”反而会不喜欢?以此算来,林青与骆清幽岂不是更熟,难道林青也不喜欢她么……

小弦忍不住想打听一下林青当年的“英雄事迹”:“何叔叔,不不,凌霄公子,你与林叔叔认识许多年了吧,给我讲一讲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吧。”他说到“何公子”三字时,不由吐了下舌头。比起外表儒雅谦和的乱云公子郭暮寒、相貌俊美的简公子,霸气凌人的何其狂确是没有一点“公子”的模样。

何其狂哈哈一笑,带着小弦找个石桌坐下:“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就如你一样……”

小弦急忙挺胸昂首,大声抗议:“我马上就十三岁了。”

“是是,那时我比你现在还小。你林叔叔大我五岁,才恰好是你这年纪。”何其狂的眼神渐渐有些迷茫,陷入二十年前的回忆中,“我父母早亡,只得投靠舅舅。谁知舅母故去后,舅舅新娶的妻子动不动就挑我的错处,打我骂我。有一天我实在忍受不了,一赌气离家出走,来到京师。唉,那时的我身无所长,更别说有什么武功,一日三餐都没有着落,说得好听些是京师的一个小混混,其实就是个乞丐。但我早下定决心,就算死在外面,也决不再回家受那个坏女人的欺辱……”

小弦目瞪口呆,本以为京师三大公子都出身于名门世家,万万想不到凌霄公子何其狂竟有如此落泊的童年。

何其狂似是瞧出了小弦的心思,微微一笑,傲然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想来,若没有当初的那段日子,也不会有今日的我,所以无论对于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经历,我都决不后悔!纵是提及当年行乞之事,亦绝无羞愧之意。”小弦暗想凌霄公子能有今日的名声地位,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一念至此,暗下决心:只要自己奋发图强,日后也定会有所作为。他继续问道:“后来你怎么认识林叔叔的?”

何其狂眼落空旷处,略有些出神:“那时小林的境况比我稍好些,但也不过是跟着一个走江湖的杂耍班子混口饭吃。嘿嘿,你知道他那一身暗器功夫是如何练成的?那是因为他自小就做飞刀的活靶,所以才发誓决不会再让任何暗器插上自己的身体……”

小弦一震,想到以前常常见到那些跑江湖的杂耍班子中,一个小孩子头顶苹果,任由数十步外的飞刀射来……有时为了招揽观众,投飞刀者还故意用黑布蒙上眼睛。当时自己还十分佩服那孩子的勇气,如今想来,亦是被生活所迫……他虽早知林青出身寒门,却从不知他童年的坎坷,念及林青那宽厚的肩膀、英武的神态,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什么滋味。

何其狂停顿一会,方才续道:“我们一个在城东行乞,一个在城西卖艺,总算有一天意外碰见了。也不知怎么,两个孩子虽然差了五六岁,偏偏就是一见投缘……”小弦不由想到自己与宫涤尘也相差五岁,亦在温泉潭边一见投缘,忍不住会心一笑。

“那时我们都很穷,别说吃饱饭,连完好的衣服都没一件,却偏偏想像大人一样喝酒,于是就约好三更一齐去京师有名的天凤楼中偷酒喝……”何其狂望着小弦奇道,“你脸上为何这般古怪,莫非也是个小酒鬼?”

原来小弦听到何其狂说到与林青一齐去偷酒,不由大乐,三香阁中第一杯酒入喉时火辣辣的滋味至今难忘,又不由想起了水柔清……此刻听何其狂问起,喃喃道:“我倒是觉得酒似乎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不但呛人,醉了还难受得要命。”

何其狂哈哈大笑:“不过对于孩子来说,狂饮痛醉一番,仿佛才有一些长大成|人、行走江湖的豪气吧。”小弦大有同感,连连点头,心中挂念何其狂的讲述,催问道:“你们最后偷到酒了么?“

何其狂摇头:“不但未偷到酒,反而在酒窖中被值夜的大厨捉了个正着。那时我与小林都只是孩子,他还算有些武功底子,虽拼命护着我,但勉强抵挡几下,终是气力不济,被那守夜的厨师捆成了两个粽子……”这些本是极不光彩的事情,但听何其狂不疾不徐地道来,不见丝毫羞怒,浑如在说别人的故事。

“那厨子是个大胖子,虽未习过武功,力气却是不小,醋钵大的拳头打在身上着实疼痛。但我二人明知理亏,都是一声不哼,也不求饶,只盼他打够了,消了气便放我们走。可不知他当日是受了客人的闲气还是掌柜的教训,把我们绑起来打骂竟不算完,还要拉我们去报官。这下我可先慌了神,心想自己倒是不打紧,就怕小林被杂耍班子扫地出门,岂不是连累了他?于是咬着牙道:‘你砍我一根手指吧,只是不要报官。’那厨子嘿嘿冷笑:‘要你的手指何用?不报官也行,但须得给老子寻点乐子……’那天凤楼是京师最大的酒楼,酒窖中全是酒坛,足有上千个之多。他拿来整整两大坛酒,道:‘你们不是想偷酒喝么?嘿嘿,这酒名叫佛跳墙,算不得什么好酒,却是足够劲道,只要你们一人一坛喝下去,便放你们走。’……”

想必何其狂对此事印象极深,纵然过了二十年,当年那厨子说的话竟然记得清清楚楚,连冷笑声都模仿了个十足。

“你们喝了么?”小弦神情紧张,仿佛在场的是自己一般。

“能不喝么!我酒量比小林大些,第一个抢上去喝,只盼自己能多喝一些,他就可以少受些罪。”何其狂淡淡一笑,“好一个佛跳墙,我才喝了五六口,肚子里便翻江倒海起来,这时才知酒确实不是一个好东西。那厨子哈哈大笑,抓着我的头发硬往缸里压,我双手被绑,无法挣扎,纵是紧闭嘴巴,那酒却从鼻子里冲进来,呛得我几乎吐出血来……小林急忙抢着来喝,忽又停下不饮,定定望着那胖厨子道:‘这样喝会死人的,你想吃官司么?’他镇定的态度更激怒了那胖厨子,他大吼一声:‘好,不喝酒也行,那就喝老子的尿吧!’说着竟然当真脱下裤子,撒了一碗尿递到我俩面前!”

小弦大惊:“难道你们真的喝了?”何其狂漠然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真有那么一刻,你会不会喝?”小弦拼命摇头:“我决不喝,让他打死我好了!”

何其狂叹道:“我当时亦是如此想,士可杀不可辱,若只有自己一人,定然宁死不从。可为了不让小林受委屈,我抢着要喝那碗臭尿,两个孩子被绑成一团,口中争来抢去,竟然为了那一碗尿!可恶的胖厨子还大笑:‘不要抢,老子等会再屙一泡……’一面说着,一面抓住我的头发,就要硬灌那碗臭尿,我本就被酒激得难受,立刻就吐了出来。只听小林大叫一声:‘你先把他放了,我就喝!’厨子冷笑:‘谁会信你这偷酒的小鬼,先喝一口我再放人。’小林愤声道:‘偷酒的事全是我的主意,与他无关,我喝就是,不要逼他,若不然,便与你拼个鱼死网破……’言罢以牙咬舌,看来只要那胖厨子强迫,便会咬舌自尽。

“胖厨子被他慑住,亦怕吃官司,不敢将我们迫急了,当即给我松了绑。我大叫一声,就要上去和他拼命,小林却道:‘小何,你要我死在你面前么?’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他说话时的神情,面上血迹淋漓,神色却十分冷静,竟还有些微的笑容,仿佛面前不是那碗尿,而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哈哈哈哈,小林啊小林,我永远会记得那一幕,终生不会忘记!”何其狂蓦然狂笑起来,神态似悒郁似狂放,眼中却隐隐泛起了一层漾动的光芒。

小弦张口结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想到敬爱的林青竟受到如此奇耻大辱,实是感同身受。更为林青与何其狂之间的友情所撼动,或许这种的“凄惨的友谊”并不值得炫耀,甚至会被人耻笑,但在孩子的心目中,却比江湖人口中的“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弥足珍贵十倍百倍。

何其狂笑了良久方歇:“我听了小林的话,一语不发往外走。我要去寻把刀子,哪怕杀了那胖厨子给他偿命,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兄弟受这样的侮辱……谁知那酒劲被门外冷风一吹,尽数涌了上来,迷迷糊糊走了不远,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我才知道小林等我走远后,趁那胖厨子不注意,便拼力一头撞在那碗臭尿上,洒了两人一身。胖厨子恼羞成怒,发狂一般拳打脚踢,小林当即被打断了几根胁骨,扔到大街上,差点就此送了一条小命!”

何其狂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那一天,我立下了平生第一个誓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变强,决不会再让人欺负!”小弦双拳紧握,眼中喷火。虽然明知林青如今安然无恙,心中那股怒气却无法抑制。

何其狂吐出一口长气:“好容易等小林养好了伤,已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他容身的杂耍戏班早已去了外地,两个孩子都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小弦敏感,听何其狂说得轻松,却想象得出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哪来银钱替林青治伤,自不免又去偷抢,其中所遇到的艰险委屈此刻却被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不由上前紧紧握住何其狂的手。

何其狂亦是心怀激荡,握着小弦的小手浑如握住了当年的林青,良久后方才继续道:“等小林身体复原,我便打算找那胖厨子报仇!谁知却被小林拉住,他只说了一句话:‘小何,我们如果身具本领,就不会去做人人痛恨的小偷,也不会受人欺负!’这句话,改变了我们的一生。从那一刻起,我们约定离开京师,他往西,我往南,学好本事,十年后再来天凤楼重聚。

“那些四处拜师学艺、辛苦习武的日子也不必提了。仅仅过了几年,我便听说小林在洞庭湖宁芷宫以一人之力破了江湖十七名暗器高手,被江湖人尊称为暗器之王,既替他高兴,更加紧练功,至少不能输给他……到了第十个年头,我的武功总算已有小成,再度回到了京师。”

小弦舒了口气:“可找到了林叔叔?”何其狂哈哈大笑:“那时小林已是京师中八方名动之一的暗器王,我却并没有先去找他,你不妨猜猜我先要做什么?”小弦叹道:“自然是找那胖厨子报仇。”

“不错,正可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其狂目露杀气,“我先来到天凤楼,第一件事就是打听那胖厨子的下落,才知他已换了主顾,去了另一家酒楼,我又按地址找到那家酒楼,指名道姓让他出来见我……”

小弦连忙问道:“你杀了他么?”何其狂一叹:“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一见我,却抢先问我一句:‘公子可是姓何?’我好生奇怪,按理说这十年来我面目大变,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得,勉强答应一声,他却是喜笑颜开:‘我总算等到公子了。’我暗想难道他自知当年做法太过分,早料到我要来寻仇?当下便不动声色地问他等我何事。他道:‘一年前暗器王林大侠托我一件事,今日才算有个交代。’我听到小林的名字大吃一惊,难道他已先教训过了这胖厨子?便耐着性子问他小林所托何事。胖厨子道:‘暗器王给了我十两银子,托我请一位姓何的兄弟喝一坛酒,带两句话,再替他做一件事。’我听‘一坛酒’三个字,旧恨涌上,几乎立刻便要发作,又实在好奇小林为何还要给他银子,便强压怒火,继续询问。

“胖厨子说第一句话是七个字:‘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当即拍桌大怒,小林能忘了当年旧恨,我却忘不了,亏他还猜出我不肯干休,特意让这胖厨子给我留话。正要发作,谁知胖厨师又说出了第二句话,仍是七个字:‘仔细看看眼前人。’我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十年的时光足以把一个人完全改变,不但当年的孩子已变成了武功高手,那胖厨子竟也苍老了许多,鬓角都已斑白,再不复当初那蛮横霸道的模样。我一时愣住,只听那厨子絮叨不停,原来他年事渐高,终于被天凤楼辞退,反是小林替他找了这家酒楼,所以对小林感激不已,竟将小林当作恩人一般,交托之事更是尽心尽力,对每一个来酒店的客人都问一句:‘公子可是姓何?’……”

小弦心中涌上无数念头,却不知应该如何表达。林青以德报怨虽然可贵,却实在令他犹如骨鲠在喉,极不畅快。

何其狂冷笑:“我可不似小林那么好心,就算不杀他,至少也要出一口当年的恶气。当下拿出一百两银子拍在桌上,指着那一大坛‘佛跳墙’道:‘我也不要你做什么难事,这一坛酒当场喝下去,银子就是你的。’那一坛酒足有二十斤,胖厨子面露难色,但只稍稍犹豫一下,立刻端起一大坛酒喝下肚去,其间几度呛咳,却仍是拼力灌酒不休……然后我就看见了小林,微笑着来到我面前,仿佛我们并非十年后重遇,而是昨天才见面。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替他喝好不好?’我心中实是不愿,却仍是点点头。谁知那胖厨子却不依地大叫:‘林大侠不要管我,我能喝……’我与小林一齐大笑起来,抢着把那一坛酒喝完,并肩离开了酒楼。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胖厨子。”

“为什么会这样?”小弦呆呆地问。何其狂泰然一笑:“因为那一刻,我竟然发现心底涌出的并不是报仇后的痛快,而是一份突如其来的顿悟。能够让曾经痛恨的仇人如此感激自己,才是最高境界吧!”

小弦似是无可奈何,又似是怀疑地摇摇头:“那样真的会很快乐么?”

何其狂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与小林习武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报当年之仇么?”小弦一震,隐隐捕捉到了何其狂话中的含意。

何其狂仰望蓝天,悠悠一叹:“当你登上一座山峰时,眼中只会有另一座更高的山峰,而不是曾经令你失足陷落的泥沼!”

小弦恍然大悟,脱口问道:“如果林叔叔击败了明将军,他还会去攀登什么高峰?”何其狂不答,心底却因小弦这随口的问题浮出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我所追求的山峰是什么?

“如果你真的击败了明将军,还会做什么?”骆清幽坐在椅上,轻轻问道。骆清幽的闺房名叫“无想小筑”,却给了京师绝大多数男人无穷无尽的想象。能来到这个地方来的男子,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但此刻坐在骆清幽对面的那个英俊男子却是盘膝打坐、闭目凝神,看他一脸悠闲,浑若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能在“无想小筑”中洒脱至此的,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暗器王林青一人而已!

林青睁开眼微微一笑:“明将军并不容易击败。”“我是问你‘如果’。”骆清幽不依不饶,神情似乎有些撒娇,又似乎是非要问个水落石出。

林青神态悠然,目光停在房内梳妆铜镜上挂着的数枚“叮当”作响的风铃上,似乎根本没将骆清幽的话放在心上,耸耸肩膀,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找个好姑娘成家生子吧。”说罢将目光凝在骆清幽身上。

“不开玩笑了。”骆清幽脸色倏忽变红,良久红潮退去,方才正容道,“今日清秋院中你可觉出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么?”

林青沉思:“至少有三处不合情理。”

骆清幽似是得意,一挑眉梢:“我却想到了四处,你先说吧。”

林青沉吟道:“第一,宫涤尘此人神秘莫测,身为吐蕃使者,却偏偏请来京师各派人物,名义上是回答蒙泊国师的问题,暗中定然另有图谋,最可疑的,是他提前派人按时迎接我们,似乎每个人到达的时间都掐算好了,小何恰好听到‘京师六绝’还可以说是凑巧,但明将军正好在我出手的刹那间出现,绝对是他有意安排……”骆清幽颇为惊讶:“你为何如此肯定?”

林青道:“他给我打开砚台时起初动作极其缓慢,后来突又加快,节奏不一,分明是听到了明将军等人的脚步声。此人谈吐不俗,武功极高,又有这份深藏不露的心机,如果是敌非友,将会令人头疼不已。”

骆清幽亦是面带忧色:“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十分奇怪……”

林青呵呵一笑:“他从吐蕃特意给你带来‘煮香雪’,只怕颇有倾慕之意。连小弦都看出来了。”“不要胡说八道。”骆清幽瞪了林青一眼:“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才最是令人费解,按理说,他既然有意与京师各方交好,更不应该招惹我,何况如此公开示好,徒然引起他人妒忌,又有什么好处?除非他此次来,就仅是为了蒙泊国师那道难题,并没有其余目的。”一旦说起正事,骆清幽再没有小女儿的情态,也不介意客观评说自己的“魅力”。

林青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以宫涤尘的才智也不应该犯下如此错误,一时猜想不透,打趣道:‘或许他真是对你情难自禁,也未可知。”

骆清幽不理林青的调侃:“宫涤尘有心与小弦结交,也不知是何用意?不过他既已回吐蕃,暂时先不去管他。你再说第二个疑点。”

林青道:“第二个令我生疑的是管平。按理说他决不应该竭力促成我与明将军的决战,而看太子的态度,分明亦默许此事。这其间到底有何用意,我至今仍琢磨不透,难道管平欲借明将军之手除了我?若真是如此,他的做法岂不是太张扬了?”骆清幽叹道:“以我的判断,只怕管平正有此意。”

林青一怔。骆清幽解释道:‘管平向以谋略称道,正是因为如此明目张胆地挑唆你与明将军,所有人才会以为他定然是另有目的,绝非表面上想借刀杀人,而其实呢……”她说到此处,有意住口不语,一双透着灵气的漆黑眼瞳盯在林青面上。林青恍然大悟:“兵法之道,虚虚实实。管平故布迷阵,让人以为他别有居心,却不知他的真正目的已摆在眼前。”

骆清幽缓缓点头:“所以你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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