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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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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轻笙目露异光,双手一扬,揉身而上,竟是以攻对攻。但听得呜呜怪声不绝如缕,似狼嗥鬼泣般令人闻之悸然。

刀王定睛看去,原来历轻笙每个指头上俱戴着一个硕大的红色指环,想必是指环中空,迎风而发出怪响,竟是将其“揪神哭”的音慑之术藏于爪影掌风中传送而出。

那指环红得通透、红得发艳,令人想到的就只是一大滩一大滩的鲜血……

原来历轻笙上次受挫于叶风,便是缘自轻敌之下全力使出“揪神哭”与“照魂大法”,而此等慑魂之术必要全心施术,乃至不能尽力展开武功,谁料叶风心志坚定全不受惑,反而趁机故布迷阵,假意装做心神为魔音所慑,引历轻笙发招,方才寻隙重创了他。

经那一役,历轻笙早已收起对叶风的轻视之心,是以此刻一上来便是尽出全力,使出压箱底的绝技。

那指环经过精心打造,其音各异,且不同的方向、速度、角度、风力下都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若金石、若风啸、若磬鼓、若裂帛,一时偌大个忘心峰顶上只闻得鬼哭神嚎,悸人心魄;阴风阵阵,令人恍觉坠入了地狱冥府里,陷身于百世轮回中……

而历轻笙对这些异响却是置若罔闻,何况他再不用分神使出揪神哭等音慑之术,一时将名为“风雷天动”的爪功发挥的淋漓尽致。

几十招下来,就只见漫天枯瘦的爪影将叶风围在其中,碎空刀的雪亮刀光偶尔一现,便蓦然隐去。

刀王紧皱眉头,看着叶风只能苦苦防御,有时明明有机会出刀扳成平手,却是时机一晃即逝,转眼间又困在历轻笙的重重爪影中,真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将军府与枉死城众人都看出历轻笙大占上风,但在历轻笙全力催动的魔功下,更听见那指环发出令人心浮气躁、烦闷欲呕的声响,心头俱是一片森然寒凉,连打气喝彩的兴致也没有了。

叶风的武功来于天地自然之道,纯走精神一路。这几日再得刀王点拨,又是新习了忘心七式,武功已然大进,此刻就算与刀王相较亦是不遑多让,和历轻笙亦不无一拼之力。

他知道历轻笙成名多年,心中早就认定碎空刀绝不是其对手,上次苏州城外只是失手于骄狂。是以刚才先与历轻笙硬拼半招时故意示弱,亦是惑敌之计。

可是今日叶风先是惊悉雷怒尚在,心神大乱;再是目睹龙腾空的惨死,激起了内心的血性。何况他本性非是无情之人,所以此刻虽是手中忘心七式的招法已渐渐娴熟,却如何能投入那忘心忘情的心法中去。

再加上惊变之余,在历轻笙的指环魔音的催动下,心头百念丛生,灵神失守,武功更是大打折扣,发挥不出平日的五成,一时竟被历轻笙攻得险象环生。

历轻笙本是成名数载的武道宗师,若是不能尽快拿下一个后生小辈,虽胜亦是面上无光,是以出手更急,务求在数招内击毙叶风,以报杀子大仇。

叶风出道以来,遇到的全是武功高明之人,武功在几经波折后方趋大成,余力绵长,后劲十足。是以虽是渐呈败象,仍是毫不慌乱,有几次更是全凭本能的应变堪堪逃过历轻笙的杀招。

历轻笙身在局中,如何不知叶风的心魔正胜,一边加急攻势,一边放声调笑:“叶小儿还不速速就死,龙老头都等不及你了……”

叶风心志坚忍,闻言丝毫不为所动,但脑中仍是禁不住回想起龙腾空的音容笑貌……

心念电转下,龙腾空的寥寥数语重又在耳边回响起,想到他与落花宫主原是一对人人羡艳的江湖爱侣,却是因落花宫的武功限制而咫尺天涯,只能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自解心结。再思及自己与祝嫣红的境地,黯然神伤……

历轻笙眼见叶风神色凄切,招法散乱,更是运足十成魔功,攻势更如狂风暴雨般披洒而至……

叶风于此刻生死交关下,自知再难敌得数招,心神摇荡下,脑海中诸念翻腾。

——儿时血泪家仇、少年的报仇大计、苦练武功的艰辛、纵情江湖的豪情……

历轻笙招法又变,左掌气度雄浑,右爪指力纵横,眼露绿火,嗫唇长吟:“揪神哭”与“照魂大法”再度施展,指环在十指上旋转不休,凄厉的啸声不绝入耳……

——雪纷飞的慈祥亲切,刀王的殷殷期望,沈千千的如花俏面,龙腾空的语重心长……

历轻笙的身形冲天而起,青衣遮日,鬼影冲天,犹若恶魔再世……

——眼角间最后掠过祝嫣红的面容,柔若春水,沁若夏冰,郁若秋红,暖若冬阳……

历轻笙已如一只大鹰般凌空扑击而下,掌力吞吐,十指如钩……

——“忘情入情其实仅是一线之隔。如不能忘,不若投身以入……”龙腾空的那句话蓦然送入耳中,犹若故人重临……

历轻笙怪喝一声,十只指环脱手而出,竟是分袭叶风十处大|穴,漫天爪影忽只化为二只,一只剖向胸腹,一只抓向面门……

祝嫣红的惊叫犹若从天穹云深处悠悠传来……

叶风身在惨烈战局中,仍是不由全身震荡!

这几日与祝嫣红相处,虽是修习忘情大法,但心中何曾有半分忘情,却反因强迫自己忘情而怀着那一分的不休不甘,投入得更是彻底、更是痛烈。

那些相处的零星片段如海潮般涌卷而至,与她执手互看,与她相视一笑,与她并肩眺望,与她灵犀相通……

既然有过了那段时光,日后的艰难险阻算得了什么?世人的唾弃辱骂算得了什么?相思的惆怅憔悴算得了什么?

此刻的生死一线又算得了什么?

那一刻,叶风蓦然悟通了龙腾空的话!

反正这几日相处过来,与她早是轻蔑过凡尘世俗,奋身过离经叛道!

反正这一路生死过来,与她早已踏践过明灭剑火,迸溅过雪亮刀光!

若不能忘情于刀,何不陷情于刀!!!

十只指环携着悸人心魄的呜呜声响旋空而至,枯瘦的魔爪带着撕心裂肺的沛然内劲狂涌而至……

那么红艳欲落的指环,仿佛是来自冥府鬼灵默吟的恶咒!

那么阴浓胜墨的爪影,仿佛是渗着黄泉冰冻千古的冷冽!

而在这一刻,而就在这千钧一发、命悬一线的刹那,碎空刀终于破空而出!

那么凛傲兀立如泼墨线条般的刀意!

那么狂猛奔腾如沸烫长河般的刀气!

那么简练明洁如诗之平仄般的刀风!

那么璀璨绚丽如匹练银河般的刀光!

刀意行空,刀气横空,刀风掠空,刀光碎空!

天地,亦为之一黯!

众人呆呆地看着那妙到毫颠的一刀如天马行空般在空中一划而过,再无影踪。

历轻笙大叫一声,触电般退出战团,就此静立不动!

十只指环中的九只被分为齐齐整整的两半,叮当落下。

叶风杵刀于地,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垂首不语。

他的胸前衣襟全碎,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中,嵌着一枚暗红如血的指环!

谁胜?谁负?

那一刀到底出手了么?那一刀到底命中了么?

谁也不知道,整个忘心峰顶静闻针落!

叶风身体轻轻摇晃几下,终于站稳,缓缓抬起头来,竟已是满面泪痕,口中犹是喃喃道:“大好头颅,不过是一刀碎之!”

与此同时,历轻笙仰面朝天重重倒下。

在他的面门上,一道纵横直下的浅红色刀痕由浅至淡、由淡转浓、由浓再深、由深终裂,汩汩血水仿若流泉般喷涌而出!

二、*忘心之风*

静!

没有人能相信邪道六大宗师中武功最为诡秘的枉死城主历轻笙竟会败给碎空刀叶风。

而且,不是败退,是败亡!

叶风身体轻震,嵌在胸口的指环蓦然飞出,落地叮咚有声。

叶风捂胸、剧咳,连吐出好几口鲜血。祝嫣红再也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把扶住他。

但见叶风面若淡金,呼吸急促,胸前的伤口流出的尽是黑血!

历轻笙临死前拼力一击,亦几乎击溃了叶风。

幸好,他还活着!

枉死城的人马这才骚动起来,几人冲上前去查看历轻笙的尸身,更多的人则是手执各式兵刃朝叶风冲来,场面混乱不堪!

“住手!”刀王执刀上前,神威凛凛地一声大喝。众人应声止步,刀王秦空几十年的余威,谁敢轻捋?

刀王双目紧盯水知寒:“水总管的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水知寒亦万万料不到叶风竟然能在公平决战中杀死历轻笙,听得刀王问起,方才勉强按下心悸,略微沉思片刻,沉声道:“叶风击败的只是历城主而已!”

刀王一怔,适才水知寒提议是由他出手与叶风公平一战,若是叶风能击败水知寒,将军府的人马立刻下山,从此不找叶风的麻烦。

而水知寒却是先对上了龙腾空,虽是叶风击毙了与水知寒齐名的历轻笙,但水知寒若要这般强词夺理,刀王亦是无法。

好个叶风,奋力推开祝嫣红,站稳身体,目光炯炯盯向水知寒:“既是如此,水总管请下场再战。”

水知寒心中一寒,他自问已是全无战力,谁料想叶风击毙历轻笙后还是如此狠勇!

将军府中除了水知寒地位最高的点江山朗声道:“我愿代水总管与碎空刀一战!”

此时,任谁都看得出叶风现在只是强弩之末,绝计抵不住将军五指中的食指点江山。

刀王脸罩寒霜:“好一个将军府,如此卑鄙的行径也敢在光天化日下说出来么?”

水知寒冷冷一笑:“事既至此,我与叶风之战就此作罢。可无名指无名死在碎空刀下,中指行云生亦遭断腕之痛,食指点江山心怀丧友之痛,要单独挑战碎空刀,在情在理,我亦是无法阻止。”

刀王豪然大笑:“那老夫要先挑上点江山,想来水总管也是无法阻止了?”

水知寒瞳孔骤然收缩:“刀王可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刀王大喝:“我们约好老夫与叶风公平一战以报明将军的一份人情,却不是在这种情形下趁人之危。”

水知寒漠然道:“看来刀王已决意维护叶风了?”

刀王不语,不老刃已擎在手中,望着水知寒,重重点头。

水知寒眼神一冷:“好!将军府众人听着,谁杀了刀王,就可以接上无名的位置。”再望向那个看管沈千千的枉死城弟子:“刀王杀我一个人,便砍去落花宫大小姐的一只手指,手指砍完了砍脚趾,脚趾砍完了斩耳挖鼻……”

将军府的众人齐声应承,更有几人已跃跃欲试,若不是碍着刀王的威名,只怕早已冲了上来。

刀王大怒:“水知寒你还有高手风度吗?”

水知寒大笑:“有刀王毁诺在先,我还要什么风度?”

刀王心口如遭雷炙,他本是重应诺而轻生死之性情中人,此事说起来毕竟是自己理亏。但无论如何亦不能让叶风被将军府的人所害。

刀王一摆不老刃,心中已有计较:“老夫自会给明将军一个交待,不过要想杀死老夫可不容易,却不知水总管能不能活到那一刻!?”

水知寒亦是心中一凛,刀王若是不计生死全力来杀自己,只怕空有这许多将军府与枉死城的高手亦未必抵挡得住。

但水知寒久经大风大浪,如何会被刀王吓住,淡然道:“刀王你尽管试试,我保证你不能近我五步之内!”

刀王长吸一口气,眼望叶风与祝嫣红,但见叶风面上一片沉静,与祝嫣红双手紧握,四目对望,在此生死关头,两人全然放开一切,唯求能再多相聚片刻。

叶风感应到刀王的目光,抬目望来,淡淡一笑:“秦兄不必为我俩生死担心,只须放手杀敌,若是能拉上水知寒陪葬就是最好不过了。”

刀王听到叶风再叫自己一声秦兄,心头一酸,知道叶风早原谅他故意隐瞒雷怒未死之事,更是当他是兄弟,才不会出言求恳他卖友求生。

刀王刚见好友龙腾空之死,再睹叶祝二人的深情,胸中一份血性涌上,仰天哈哈大笑:“好好好!忘情大法竟然教出了至情之人!”转眼看向水知寒:“水知寒你尽管叫人来送死吧,看老夫不老刃可否轻饶!”

水知寒眼见叶、祝两人的神情,心头早明白了七八分,冷笑一声,发令道:“雷夫人务要活擒,送给雷盟主发落。”

祝嫣红听到水知寒叫自己名字,目光扫来,纤纤素手一翻,已将求思剑执在手上,嫣然一笑:“水先生不必如此,我必将随叶公子于地下,你若是有心,便将我的尸骨还给他吧!”

众人眼见祝嫣红双颊赤红,嘴角含笑,眉眼生春,妙目流韵,虽是面上一道丑恶的刀痕犹在,却仍是被初尝的爱情滋味浸润得清妍绝俗、不可方物……

更难得她身为女流,不通武功,看似孱弱娇小,但在刀枪面前娓娓轻言,视生死如无物,更是令人耸然动容。诸人一接上她翩翩飘来的目光,无不自惭形秽,俱都垂下头去。

叶风微微一笑,抬手拂开祝嫣红被风吹乱的秀发,再轻轻取下她手中的求思剑,望着峰下的万丈深渊:“我何忍让这些刀剑来碰你的冰肌玉骨,若是刀王力战不支,我们便跳下去可好?”

祝嫣红笑道:“你可要抱紧我,最好摔做一体,让他们连我们的遗骨也分不开!”

一阵山风劲袭而来,叶风身形一晃,终于紧紧拥住祝嫣红,放声大笑:“嫣红放心,我定会如这般抱紧你的。”

祝嫣红亦是紧紧抱住叶风,相聚数日来,这一刻方才是真正的肌肤相接,不禁心摇意荡,魂飞神驰,喃喃道:“我们跳下去时,必也会有这一场忘心之风……”

众人全都呆住了!

眼见叶风与祝嫣红在此乱军中意态从容,真情流露,执手相拥,毫不避他人眼光,这份孽情虽是有悖世俗,却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沈千千虽是|穴道被制,但耳目依然灵便,刚才亲眼目睹从小看自己长大的龙腾空战死,此刻再见到叶祝二人的款款深情,早已忍不住哭成泪人,只觉得若是能和他二人同日而死,也不枉走入红尘这一遭……

刀王虎目中竟然也暗蕴泪光,不由放声长啸,以抒心志。

水知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无比的神色,一时竟不知道是否应该发令动手。

一声叹息,飘飘然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叹息声来得如此突然,来得如此轻柔,却又来得如此深慨,每个人就觉得有人在耳边吹了一口气般,有几个人不由都惊跳起来。

一个黑色的身影忽就出现在忘心峰顶上,正在刀王身后二丈处,背向众人,面临险崖,负手望天。

那是一道令人觉得突兀、矛盾的背影。

那道背影立在山崖的最边缘处,出现得那么无由,却又站立得那么自然;有种登高振臂统领三军的狂傲,亦似有种暗夜长灯独行千里的萧索……

忘心峰顶上,风起、地动、云深、雾锁,一切就像一幅仙人手执神来之笔绘下的图画,所有的拼死残杀、血雨腥风在这一刻都变得那般不真实,俱都化为无形。

而那道身影,却似嵌入了这泼墨写意的图画之中,与整个山岭景色浑然一体,无从分割。

劲冽的山风吹起他青白色的长袍、拂动他淡灰色的流苏,在乱风中流漫着、舞摆着,给人的感觉就若昂然立着一个神话中人,直欲随风羽化登仙,飞天而去……

但更令人惊诧莫名是,他那一头垂肩的长长黑发却丝毫不乱,似乎那狂啸着的山风只能吹动他的长袍,却不能将他那头黑发撼动半分!

刀王没有回头,但他已感觉到有人出现在他身后,脸现惊容。此人无声无息地从众人的虎视中突然出现,这份功力,这份神秘,天下还有谁能办到?

叶风因是侧面而立,眼角已扫见那道背影,不由心中一紧。

他认得这个背影正是那日在五剑山庄后花园中见到的神秘人,而此人的武功之高,就算是刀王只怕也不能敌!

将军府诸人一阵骚乱,早有几个伏身跪下。

水知寒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亦是有些发颤了,拱手一揖:“知寒见过明将军!”

三、*敬你一杯血性豪情*

明将军!!!

叶风心中一震,这个神秘人果然就是朝庭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江湖上公认的第一高手明宗越,明大将军!

他对此人的身份虽是早有怀疑,此刻得水知寒的证实,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震。心神骤然失守下,新伤旧恨一并涌上,几乎再吐出一口血来。

明将军没有回头,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仍是端立山崖边,似乎已全心全意地沉浸在云层翻滚、雾霭迷蒙的景色中……

水知寒颇有些迷惑地望着明将军的背影,许是负伤的缘故,忽觉得将军的身影越来越淡,直欲化为山风中、遁入无常间。

事实上所有的人都有一种突兀的感觉,明将军仿佛已溶入那片风景中,不分彼此。如音之余韵,如画之留白。

那道背影就像是一座已站立千年的雕像,百年前存在着,百年后也依然存在着……

整个忘心峰顶再无半分声响。

“留下沈千千,总管这就带人回京吧。”良久后,明将军似威严似平和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水知寒一愣,他的心中纵然对明将军的乍然出现有了千万种的猜想,也万万料不到明将军一开口就是让他回京。

侧目看向左右,众人脸色阴晴不定,皆是犹豫不决。

水知寒沉声问道:“如何处置叶风?”

明将军淡淡道:“我既然来了,便是要与他来一次了断。无论结果如何,日后总管都要置身事外,再不管叶风的事。我说得可明白么?”

水知寒闻言语塞,他跟随明将军这么多年,自问极少能真实地把握到将军的心意,而此刻听明将军的口气,竟然是打算要放叶风一马。

水知寒心中一横,躬身恭谨道:“此子武功已趋大成,刚才更是于公平决战中令历轻笙败亡,尚请将军三思。”

明将军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语气:“若非叶风能杀了历轻笙,我亦不会出来了。”

水知寒道:“将军意欲如何?”

明将军低首沉思,不答。

水知寒昂然道:“如果将军想要亲自出手,知寒愿为将军掠阵。”

明将军蓦然转身,一头长发如匹练般挥洒开来,目光炯炯盯着水知寒:“总管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命令吗?”

水知寒垂下目光,心中蓦然涌上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此时抗命不遵,有多少人会站在自己这边?

这些年来水知寒大力扶植新人,培养自己的实力,此刻将军府的来人中大多都是只对自己效忠的,可以说他早已是暗中架空了明将军……

可是,在明将军多年积威下,又有几人敢公然对抗,加上自己已负重伤,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不明心意的刀王!

在这种情况下,水知寒如何敢公然违抗明将军的命令?

水知寒心中暗叹一声,痛下决断,抱拳道:“知寒从命!”转头对众位手下道:“诸位都听到了,将军有令,从此以后,只要叶风不犯我等,将军府与碎空刀的旧怨便一笔勾销!”

将军府与枉死城的人终于全退下了山。

叶风与祝嫣红双手紧牵,心道反正最后大不了就是一死,再无所惧。

刀王收刀而立,面上阴晴不定,明将军的出现实是太过突然,更是不明他的心意,脑中一片迷惑。

已解开|穴道的沈千千呆呆站着,一任山风吹乱心绪,茫然而无助。

明将军目光闪烁不定,似是在打量叶风,又似在想着心事。

整个忘心峰顶上,鸦然无声。

刀王长吸一口气,打破僵局:“请问明将军如此做法是何用意?”

明将军不答反问:“刀王以为我为何要来此?”

刀王豪然一笑:“你是来向老夫讨债么?”

明将军淡淡道:“我本来是很想看看刀王这些年来有什么进步,可事到临头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你欠我的,我随时可收,何必来讨!”

刀王冷哼一声,不老刃已擎在手中:“你不妨来试试!”

明将军抬头迎视刀王凛冽的目光,柔声道:“你可知道我二十年前为何饶你不杀?”

叶风心头一悸,何曾想刀王所说欠明将军一个人情竟然是如此生死大事。而将军此刻当着几人的面前明说出来,竟是不给刀王留丝毫的情面。

刀王一震,面色变得惨白,不老刃遥指明将军:“你要求的事情老夫做不到,你现在如要想杀老夫泄忿,敬请出手!”

明将军唇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举止从容,浑不因刀王的刀势而有半分失措,声音仍是柔和有韵:“你为何做不到?”

刀王目光如火,掷地有声:“因为老夫根本不想做!”

明将军大笑:“我那时不杀你,不过是以为你经过二十年的卧薪尝胆,能给我一个惊喜。可惜如今看来,刀王已然老了。”

刀王大喝一声,“谁说我老了!”

明将军锐目如针:“见了碎空刀劈中历老鬼的那一刀,我心目中的刀王已然不是你了!”

刀王呆了半晌,执刀奋然道:“无论如何,老夫决不许你伤害他。”

明将军哈哈大笑:“我既然能给你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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