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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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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工匠明白管家说这话的意思,叹了口气,说,“木料已旧,大而无当,只能改作小用,现在拆下,只合一万两而已。”

甄永信听过,大笑一声,慨叹道,“真应了那句老话,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俺们贝勒爷要是听了你给的这价,非气死不可。朱大工匠,你看俺贝勒爷都到了拆房子卖地的分上了,你也别刹得太狠,给个宽心价吧。”

朱大工匠笑了笑,说等回去再合计合计,就领着一干人马回去了。看看人已走远,甄永信也抽身回去。

以后的几天,甄永信见天到朱大工匠那里去讨价还价,第三天上午,朱明理拍板,说两万两银子,再一个子儿都不多给。看看话已说死,甄永信也应允下来。接下来两个人就开始讨论契约的细节。规定正月二十三签约。甄永信借口福贝勒怕这事被母亲知道后,会给搅黄了,就把签约地点定在城外庄园上。签约时,先付定金三千两,余下部分,等木料拆完后,一次付清。

一当契约细节讨论清楚,甄永信连夜赶到了郊外的福贝勒庄园,找到了管庄的老吴,满足了老吴给的价码,但同时他又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需要在老吴这里举行一个契约的签约仪式。马主人的解释是,他和一个朋友谈了一笔大生意,这个朋友有个怪癖,凡是签约,都要找一个重要人物在场作证,甄永信要老吴扮成福贝勒,当签约的朋友到时,他只需说三个字就中,而这三个字又极简单,就是“开始吧。”老吴听后,觉得这事再简单不过,一口答应下来。接下来,就去筹措银两,第二天傍晚,就从甄永信手里牵回了心爱的高头大马。

第四章(8)

转眼就是正月二十三,一大早,甄永信雇了一辆马车,来到庄园。老吴事先吩咐人打扫了院落,就打扮立整地坐在正堂主位上喝茶。甄永信到后,又把相关的事情嘱咐了一遍,一会儿工夫,就听见庄园外面人声吵杂。甄永信忙出去照应,把朱明理引进正堂。朱明理走进正堂,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个冠冕人物,猜想必是福贝勒,跪到地上就磕了三个头,见那人也不还礼,朱明理起身后,就垂着头退到一边儿,直到听那人说了声,“开始吧。”就和管家二人各自在事先写好的契约上签了字,划了押,而后两人各执一份,就开始到外面交割银子。甄永信叫人把银子装到自己事先雇来的马车上,随手把朱明理扯到一边儿,嘴戳着朱明理的耳朵边儿问,“朱大工匠,给你兜了这么大个生意,不给点跑腿钱?也好买壶酒喝。”

“中,中,”朱明理笑着点头,“回头到我那儿,有你的赏银。”说罢就上了车,和一干人马出了庄,甄永信也借口进城有事,比朱大工匠稍晚了一会儿,招呼自己雇的马车出了庄。他没进城,而是顺着官道向进城相反的西方,一路烟尘,奔了下去。

正月已过,也不见贝勒府的那管家来领赏银,朱大工匠就疑心那管家是见惯了大笔的银子,嫌赏银太少,压根儿不放在眼里。二月初一,朱大工匠组织一大批木匠、泥瓦匠,一大早就赶到子贝勒府。看门老头儿觉得不对劲儿,问他们是干嘛的。

“拆房子。”工匠们说。老头一听,吓了一跳,赶紧关上大门,禀报了贝勒爷。贝勒爷生气了,说要亲自看看哪个兔崽子,吃了豹子胆,敢到贝勒府上来拆房子。看门老头儿指了指朱大工匠,贝勒爷就破口大骂,“你活腻了,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和你家管家事先谈好的,那天他还亲自带我来看过。”

“有这事?”贝勒爷问看门老头,老头说,“有,不过那天不是咱们管家带来的,而是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拿帖子给我,我就送给爷看,爷说行,我就放他们进来。”

贝勒爷翻了翻眼珠子,猛然醒悟,拍了下脑门儿,“哦,我想起来了。可是那帖子是城郊付千户投来的,说他要建造成一座府邸,喜欢咱们的布局,派他家的那管家领人来参观一下,我就让他们进来了。”

“这么说,”朱大工匠晃了晃手里的契约,“那天在贵庄上监证签约的贝勒爷,也是假的喽。”

“我就是贝勒爷,你看是我吗?”贝勒爷把乌龟一样的嘴脸向前探着,以便让朱大工匠看清楚些。朱大工匠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汗就从额角流下。〖/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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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1)

一路风尘,昼行夜宿,二月初二,甄永信到了天津,在确信身后没有追踪后,就让车夫在东门口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单人客房,招呼客栈伙计把行李搬了进去,打发了车夫,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了下来,额角的汗也渐渐消了。在客房里要了几个菜,多少天来,头一回吃了顿像样的饱饭,而后反插了房门,倒头睡下。这些天尽忙着赶路,他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像样的觉,只在颠簸中偶尔打了几个盹儿。他要不时地转回身去,往后面望,看是否有人马追来;要不时地警惕着路边的动静,看是否有剪径的闪现;要不时拿眼瞄着马车夫的眼神儿,看他是否老盯着装银子的箱子;一到夜里,更是不敢阖眼,大车店里车来车往,极其杂乱,他一刻都不敢离开银箱,几天工夫,人就瘦了一圈,又变得跟在家乡打卦算命那会儿差不多了。

一连睡了两天,觉得精神了不少,浑身也轻松了许多,白天就把门锁上,到街上转转。天津是个大埠市,物产阜盛,闾阎铺地;街市两旁,商号林立,望眼而不能穷其极;特色小吃,不胜枚举,风味佳肴,香飘四溢;花街柳巷,丽影如织;人言甘甜,无利而悦耳者,自不待言。只一天工夫,甄永信就觉得,能在此地安身,亦不枉人生一世。不满意的只有一点,就是觉着这家客栈不够安全,每天一回到客栈,都能发现,客栈掌柜的,眼里闪着一种可疑的神情,有时掌柜的冲他笑,他就觉着,笑的背后隐含着一种邪恶的东西;有时掌柜的和他打招呼,他就觉着,掌柜的话里隐含着一种邪恶的东西;有时掌柜的见了他,不搭不理的,忙着自己的事儿,他就觉着,掌柜的面若无事的表情里,隐藏着一种什么邪恶的东西。这家客栈的伙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天到晚从他的门前来来往往,两眼却不住打量他房间里装银子的箱子,而客栈里的客人呢,不像是房客,倒像是掌柜的亲戚朋友,一天到晚和掌柜的说说笑笑,挤眉弄眼,说话时还不忘拿眼瞄着他房间里箱子。几天过后,他就断定,这是一家黑店,便借口事已办完,要离开天津,雇了辆马车,装上行李,又换了一家客栈。但情况并没好到哪儿去,就又换了一家,直到一次,马车夫在帮他搬箱子时扭了腰,发牢骚说,现在的客商,像他这样带着这种重装的真是少见,人家都是把银子兑成号票,揣在身上又轻便又安全,甄永信才开了窍,找了一家钱庄,把银子兑成号票,在运河码头边上重新找了家客栈,这回才觉着安全。

第五章(2)

品尝了各色小吃,又把天津有名的饭庄吃了一圈后,甄永信的脸色又丰润了。从前在三官庙吃牛肉后的感觉,就又躁动起来。好在今非昔比,不光是还了俗,更主要的是他有银子,天津又是个繁华地界,这种需要就好满足了。很快,他就在六合春包了个妹妹。虽说不是大院子里的花魁,却也细皮嫩肉,小鸟依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津腔,句句都中甄永信的心思,床上的本事也甚是了得,只几天工夫,就弄得甄永信魂不守舍,一刻了也离不开心上的妹妹,就连身上得了病,也没怪妹妹一句。

甄永信是一周后,才发现身上不大对劲儿的。开始只觉着身上某个部位发痒,就相信是自己长时间没洗澡,身上脏了,一边不住地把手伸进里边去挠。第二天早晨小便时,发现那地方凸起小米粒大小的疱疹,挠破后,渗出黄|色的脓水,那玩艺的上部,已经泛红,小便也开始不畅。回到屋里,他把裤子脱下,坐在床上指给妹妹看,说自己挺难受。妹妹看看,也挺吃惊,问他在哪整的?他摇摇头,说自己也说不清,妹妹就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橡皮瓶盖,屋里就弥散着呛鼻子的气味。小妹妹异常老练地拿棉球蘸着瓶子里的紫色药水,富有经验地涂抹到他那玩艺上,一会儿,就把他那玩艺涂得像个紫茄子,盖上瓶盖后,说过一两天就好了。两天过去了,还不见好,反倒肿胀起来,小便更加不畅,站在茅房,痛得浑身流汗,头抵着茅厕的墙壁,半天才能排出一点儿。甄永信有些害怕,白天叉开两腿,像一个吃得过饱的醉汉,小步在街上转悠,指望能找到一个专治这种病的郎中。

在菜市场门口,他遇见了一个正在叫卖万能灵药的江湖郎中,此人身穿道袍,尖着嗓子,正在叫卖他用祖传秘方配制的药水。药水盛在一个罈子里,里面浸泡着毒蛇、蛤蜊、吴蚣和海马一类的东西,没等甄永信把病情讲完,卖药的人就拍着胸脯说,“保准管用!”说完就搬起药罈子,给他倒了一小瓶,叮嘱他一天敷两次,早晚各一次。看这郎中的一举一动,甄永信很容易想起当初,自己在熊岳城搞的佛手验药的把戏,可眼下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就交了银子,把一小瓶药水带回来。

又过了两天,证明这药水没用。看看他都快起不了床了,小妹妹就撺掇他,到洋人办的西医院里试试。小妹妹亲自把他扶上马车,去了领事街外的菲利浦医院。这是一家荷兰人开办的医院。一个大个子的外国大夫,一身孝服打扮,毛绒绒的手,拿着一面小鼓一样的放大镜,在他那地方看了又看,而后就在一个白色挡瓷脸盆里,调兑了小半盆药水,戴上橡皮手套,给他清先了患处,又拿出一个玻璃针管,针管上带着钢针,从一个大瓶子里抽出一些蒸馏水,放到一个装白色粉末的小瓶子里调和,粉末瞬间溶解成透明的无色药水。抽干小瓶子里的药水,针尖向上,排出针管里的空气,又拿酒精棉球,在甄永信半褪了裤子的屁股上擦拭几下,就把钢针扎进屁股,甄永信觉得臀部一阵胀痛。小妹妹觉得好玩,怂恿甄永信掏钱,让她也扎一针。这种要求不好拒绝,甄永信只好再出一百两银子,满足了小妹妹的好奇。奇迹很快就出现了,第二天早晨,患处就消了肿,小便也顺畅起来,三天后,两人又能在床上忙乱了。

第五章(3)

再过些日子,小妹妹又撺掇甄永信带着她出去散心,每次又是妹妹带路。他们先去了三达商行,妹妹相中了一件貂裘,站在那里挪不动步,哥就出了三百两银子。以后的几天,妹妹又带他去了几家珠宝行,回来的时候,妹妹从头到脚,就都戴满了东西。跟着又说天津卫街上有钱人,身后有跟班的才算阔,甄永信立马就去了码头,在一群围过来揽活儿的脚夫里,挑选了两个看上去叫人放心的年轻脚夫,谈好了价儿,就去给他们置办了一身像样的衣服,领到澡堂子里泡了两个时辰,把冻皲的手脚洗涮干净,换上体面的衣服,充当他的跟班。

高一点的叫大宝,为人耿直,是一个容易上当受骗的主儿;矮一点的叫顺子,会察言观色,往往甄永信使个眼色,他就能猜出主人叫他干啥。每日里,在主人身后跟着晃,甄永信晚上留在六合春,客栈的房间,就成了他俩的宿舍,吃喝不愁,成天也没个活儿,月底又有一小笔跟当脚夫差不多的薪水,两个人乐得逍遥。

三月初,妹妹突然提出了个大胆的想法,叫甄永信吃惊不小。“你干脆把我从这里赎出去吧。”妹妹挤了两滴眼泪,“窑子是个填不满的窟窿,咱俩成天恩爱着,可鸨子见天还要从咱俩身上刮去几两银子,要是出去了,这银子就够咱俩一天的过活还有余;再说在这里呆着,一旦老了,就是一条看不了门的狗,那会儿就不知该到哪儿去喝西北风了。趁现在出去,我还能天天侍候你,我也不求明媒正娶的,只求能跟着你是个正经人,见天热汤热水的,好歹也是个家。要是你家大婆不能容我,我就躲得远远的,隔三差五的,你能来看我一眼就行。”说到这里,妹妹的眼泪就流成小河了。甄永信心里开始发酸,觉得现在真的离不开妹妹了。他常常拿妹妹和家乡的玻璃花眼作比,觉着和玻璃花眼比,妹妹简直就是天仙,而妹妹给她的快活,更是在玻璃花眼那里从没体验过的。想想现今有家难回,四海飘零,身边也确实需要个女人,就一狠心,说,“中!你盘算盘算,赎你出去,得多少银子?”妹妹停了流泪,唏嘘了一阵子,依在哥的怀里,扒拉着手指,说,“当初买我时,才花了二十两银子,照我现在的身段长相,在行里比一下,没有两千两银子,鸨子怕是不肯出手。”

“中,我这就去办。”甄永信回到客栈,取出银票,领着大宝、顺子到了钱庄,才知道,这一个月的花销不少,四千两银子,仅剩下不足二千两,即使给妹妹赎了身,往后的日子呢?繁华地界,像一个吃钱的野兽,哪一天睁开眼,不得花钱?正是在这一会儿,甄永信似乎才理解了,为什么祖上留下的那么大的一份家业,愣是让弱似瘟鸡的父亲给败坏光了。幸亏眼下和妹妹俩,还没沾上父亲的另一个毛病——抽大烟,一旦那样,说不准到了下个月初,就得和妹妹一块去讨饭了。可妹妹肯跟着自己去讨饭吗?妹妹毕竟是个烟花场里的人物。这样一想,心里打了个冷战,揣好银票,打消了赎妹妹的念头,支开了大宝、顺子,转身又回到了六合春。

只看哥哥一眼,妹妹心里就有了数,脸上倏然生出几缕哀戚,言语也凄婉起来,“哥哥不想,就算了,”停了停,怅叹一声,“咳,就这个命了。”

“哥想,”甄永信有点发急,“哥要不想,就是王八,只是眼下,哥手头有些紧。”

妹妹也不搭理,眼角只管流泪,又过了一会儿,才说,“要是用别的方式救你,你肯走吗?”

妹妹眼睛一亮,问,“嘛法?”

“跑!离开天津卫。”

“去哪?”

“四海为家。”

“那得离天津远一点,要是给鸨子逮着了,我可就毁了。”

“放心吧,她逮不着的。”

小两口又嘀咕了一会儿,吹灯上床。

第二天一大早,甄永信喊来大宝、顺子,说要去北京跑趟生意,叫他俩到码头上顾条体面一点的船。码头脚夫出身的大宝、顺子,只一会儿工夫,就把事儿办好了。甄永信和船家见了面,谈好价钱,交了订金,选好一个泊位,把船泊好,就领着大宝顺子上了岸,找到一家成衣行,买下两身五品官服,自己先换上一套,另一套包好,让大宝背着。三个人就开始在大街上逛游。

三人来到城隍庙门口,见一个老乞丐跪在地上,端着一只破碗,哆哆嗦嗦地要向甄永信乞讨。甄永信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片刻,又绕着老乞丐转了一圈,两眼一刻也没离开老乞丐,大宝、顺子看得发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见主人扑通跪到老乞丐面前,伸手夺下老乞丐的破碗,扔到一边儿,两手攥着老乞丐脏兮兮的黑手,一叠声叫着:“义父,你可叫我找得好苦啊!”老乞丐惊惶迷惑地望着眼前叫他义父的人,一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儿。甄永信根本不给他张嘴的机会,一串诉苦的话,就滔滔不绝地说出,“自从我进京赶考,取了功名,就再也没听到你的音信,三年前,我补了缺儿,赴济南任上,顺路回家接你和小妹随我到任上,谁知家中只有小妹独守空房,小妹说,你是在我离家的那年冬天,为贴补家用,离家乞讨去了,就再也没有回去,我接小妹到任上后,就托人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却音信杳无。这些年,我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想今天在这里遇见你,可见咱爷儿们缘份未尽啊。”老乞丐听得两眼发直,心想这人一定是认错人了,再看年轻人一身官服,又带着随从,想必也是富贵之人,跟了这人,日后也不必饥一顿饱一顿的沿街乞讨了。终究是江湖上人,脑子也灵活,就有了将错就错的打算,却又不知如何应付,索性装起傻来,老眼昏花地不说话,只是嘴里含混不清地咕噜着,“唔,唔。”甄永信转身告诉大宝、顺子,“这就是我寻找多年的义父。别看我义父不能说话,却是大善大德之人,对我兄妹,真可谓恩重如山。想当年,我和妹妹幼失怙恃,如果不是义父收养我兄妹二人,本官哪会有今天?”说着,嗓子有些哽咽。听甄永信一个人的诉说,老乞丐大约明白了个中因缘,索性就装起哑巴,傻愣愣地看着紧握他手的义子,一言不发。甄永信顺了顺嗓子,摇晃着老乞丐的手,“义父,咱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儿现在任济南盐政使,正五品,小妹正待字闺中,我这次到天津,正是给小妹置办嫁妆的。走,跟我到客栈,办完嫁妆,咱们一同回济南。”

大宝、顺子架着老乞丐,跟在甄永信身后,先到了一家浴池。在那里洗涮了老乞丐乱草一样的脏发,拭掉眼角风干了的眼屎,搓掉浑身的污垢,找修足工给修剪了手脚,扔掉散发恶臭的乞丐衣衫,换上鲜亮的正五品官服,从浴池出来时,俨然一个赋闲的官员。回到客栈,叫了几个菜,老乞丐就肆无忌惮地消受起来,吃得过饱,不得不早早睡下。甄永信叮嘱大宝、顺子二人,好生照看义父,自己就到六合春去了。

第五章(4)

第二天一早,妹妹偷偷把自己多年积攒的细软掖到怀里,对老鸨说,跟哥哥上街买身衣服,就甜哥蜜姐地匆匆来到码头,躲进事先订好的船舱,留下大宝照应着。甄永信又打发顺子雇来两乘轿子,留下顺子一人,在客栈外照看轿子,自己回到客栈,独自和打扮一新的老乞丐说了几句要紧的话,“义父未涉官场,不知官场险恶,到了官场,第一要紧的,就是管住自己的嘴巴,言多必失,多少达官贵人,就是栽倒在嘴巴上。今日我带你去办一件大事,切忌多说话,要是有人问你什么,你一概只管摇头就行,其余的事儿,由我来应付,义父可记住了吗?”老乞丐一声不吭,傻愣愣地点了点头。一切安排停当,甄永信就喊顺子上来,扶着老乞丐上轿。顺子喊了声起轿,轿夫们就抬着甄永信和义父来到平日里常来兑换银子的票号。兑换了两锭四十两的大锭银子,就往天津卫顶顶有名的德蚨祥绸缎庄去了。一干人先到绸缎庄对过的钱庄。钱庄刚开门,还没有交易,看见甄永信父子带着仆人进来,钱庄的黄掌柜的就紧着上前照应。

“两位大人赏光,快请坐,快请坐。”一面吩咐伙计看茶。甄永信先扶义父坐在为客户预备的太师椅的上座,,随后自己两手轻提一下官服的下摆,坐在下座,这才抬起头,脸上稍显客气,冲掌柜微微颔了下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就打着官腔,说道,“本官一会儿要到德蚨祥去做一笔大买卖,先来兑点碎银,也好打点车脚费,用着方便。”说罢,示意顺子取出两锭银子,放到柜上。掌柜的急忙吩咐店伙赶紧办理,一面陪着笑,和两位官员应酬。两人互通了名号,一会工夫,就像熟人一样,谈笑风生。等顺子把兑换的碎银包好,甄永信就扶义父起身,不经意地问钱庄掌柜的,“小弟这就去德蚨祥,耽会儿要有一大笔银子交割,仁兄可愿意陪小弟前去代理?也免得往返周折。”

听有朝庭命官和自己称兄道弟,黄掌柜的心里已是飘然欲仙,又见有现成的一大笔买卖,想都没想,生怕别人把这桩好事抢走,等不及甄永信话音落地,抢着就说,“有嘛不行的?走呗。”〖/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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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甄永信进城的时候,天已傍晚。提供从东门口进来,向北拐,就到了岳父家的门口,跳下车就和车夫往家搬行李。玻璃花儿眼先是一愣,随后就叫出声来:“天呀,你个瞎鬼,这些年死哪儿去了,你?”说着,拿拳头捶丈夫的肩膀和前胸。甄永信知道,这种捶打是喜极而为,和早先扇耳掴子不一样,心里也就不害怕,只是轻轻推开,“别闹,别闹。”一边给车夫付了钱。看马车离去,赶紧把门栓上,叫玻璃花儿眼帮着把箱子搬到炕上。

“啥东西哟,死沉死沉的。”玻璃花儿眼嘴上抱怨,心里偷着高兴,想这箱子里装的,绝不会是石头,至少也应是值钱的东西,要不丈夫眼里怎么那么兴奋?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当丈夫把箱锁打开,掀开箱盖时,玻璃花儿眼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妈呀”一声,跌坐到地上。“哪弄的?”她指着箱子里白晃晃的东西问。

“赚来的呗。”丈夫得意地说。

老丈人和丈母娘儿几乎是在女儿惊叫的同时,闯进闺女房间。在这之前,他们已经预备好了一整套尖酸刻薄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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