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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半仙忙道:“林兄弟可有话?”这洪半仙不亏算卦的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
林一稍作沉吟,道:“这狗肉俗名‘香肉’,又称‘地羊’,滋味醇厚,有补中益气,温肾助阳之功效!”
洪半仙诧异的道:“林兄弟倒是博文广记!”
林一对洪半仙的恭维不置可否,悄然摇头道:“而夫人为多痰多火之兆,乃阴虚内热,肺气不足之症,若食此狗肉,对洪夫人病体不利!”
洪半仙一家三人闻言皆是一怔,洪半仙再顾不得恭维林一,忙道:“林兄弟真是高人不露相,所言甚有道理,荃儿快将这狗肉端开吧!”
荃儿也是面露惊慌,娘亲的病情未恶化,若是食了狗肉减轻了病情,才是雪上加霜的祸事。
洪夫人对林一所言,也是暗暗点头赞许。
洪半仙对林一拱手道:“原来林兄弟还知晓医道!方才听您所言,比之寻常的郎中,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迟疑一下,又接道:“我夫人这病已拖了多年未愈,本来还算殷实的家境,也因此而不堪,让林兄弟见笑了。却不知,林兄弟能否……能否为我夫人诊治一番呢?”
才承其恩惠,真实不好启齿持续相求。可妻子病情一天天不见恶化,而林一方才所言,俨然是深谙医道中人。洪半仙只能一咬牙,顾不得脸面,出声相求。
林一闻言并不做声,只是目光安静打量着洪半仙一家三口。这家人为人残忍,令人心生好感,尤其是荃儿目光中的殷殷之意,他见之,心中了然。只是,洪夫人的病该当怎样治疗呢?
洪夫人却眉头微蹙,对洪半仙道:“夫君失礼了,初次与林兄弟相见,怎好如此相难!”洪半仙心中忐忑,尴尬一笑。
林一摆手道:“我能帮得上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洪夫人勿做他想!”言罢起身,他伸手取下腰间的葫芦,道:“取只碗来。”
荃儿忙跑了出去,转眼双手捧着只瓷碗离开林一面前。
林一接过瓷碗,从葫芦中倒出一点千秋馥,酒香四溢。他将瓷碗递给洪夫人,道:“我随身带有药酒,请夫人饮下试试看……”
洪半仙一家三人,皆不明白这酒里有什么名堂,洪夫人却不假思索,依着荃儿的搀扶,接过碗便口喝下去。
药酒功效如何,让洪半仙与荃儿显露等待的神色。片刻后,洪夫人将瓷碗交与荃儿,其姜黄的面色居然闪现一丝苍白。她轻吁一口吻,目露忧色,对林一道:“此酒甚是巧妙,一口酒下去,胸闷之感渐消,身子也似有了力气呢!这一会半会的,也不想咳嗽了!”
林一也是显露了浅笑,这含有灵气的千秋馥,可洗濯人之五脏六腑,洪夫人只是肺气不足之症,肺脏积年有损,经酒中灵气滋补,胜过有数的大补之药。
“家中有盛酒的器物吗?”林一问道。
荃儿已没了矜持,带着孩子气跳了起来,道:“有的,林大哥稍待,荃儿取来。”
那葫芦中,绝非寻常之物。洪半仙夫妇已然知晓林一的心意,目光中尽是感激之意。
少顷,荃儿取来一只白瓷酒壶。林一接过去,将葫芦里的酒全部倒入酒壶中。酒壶不大,大半斤的千秋馥正好装满了酒壶。
林一将酒壶递与荃儿,她心接过,紧紧捂在怀中。
“每日饮几口酒,洪夫人的身子会渐渐好起来的。只是,此酒不能久置,否则药力不再。”这酒没有葫芦装着,酒中灵气会渐渐流失的,林一怕洪夫人舍不得喝,糜费了灵酒而耽搁了病情,只能好意提示。
“承林兄弟大恩,洪某感佩莫名!”洪半仙深施一礼。荃儿眼见娘亲久治不愈的身子奇观般恶化,心中惊喜,也跟着爹爹道:“多谢林大哥!”
床上的洪夫人也要致谢,林一忙道:“此事不必再提了,洪夫人还要休憩。林一在此处多有不便,还是告辞的好!”着就要分开。
洪半仙上前拦住林一,言辞诚恳:“大恩不言谢,林兄弟若是有事,洪某不敢拦阻,可总要喝杯水再走不迟呀!”
“荃儿,娘好了许多,这里不用服侍了,快与爹陪着林大哥外屋就座!”洪夫人忙道。
“林大哥——!”荃儿也是出声挽留。
林一深感盛情难却,便与洪半仙父女二人离开了外屋。
洪半仙却是掏出银子,对荃儿道:“去买些酒菜,我与林兄弟喝两杯!”
喝水转眼成了喝酒,林一本想劝止,却笑笑摇头不语。
好在棚户区中也有卖酒食的。无非是卤肉烧酒一类,粗简却也实惠。
荃儿取了些吃食回里屋,陪着娘亲去了。
洪半仙则与林一坐在一方木桌前,举杯酌。
眼前的林一,便仿佛命中所遇的贵人。洪半仙不敢怠慢,殷勤举杯,相邀共饮。
来之安之吧!坐片刻也不妨。无法之下的林一,只好与洪半仙对酌。
洪半仙酒量欠佳,喝了几杯后,面色已是通红。素日里街头讨生活,全凭一张嘴,此时虽有酒醉之意,他起话来却也条理清楚。〖 w w w.h a o 1 2 3.s e 〗
第七十二章 香火
洪家也曾是殷实人家。提供〖 h a o 1 2 3 中 文 网 〗洪半仙名字叫洪章,妻子凌氏出自书香门第,一家人本在秦城中寓居。
洪半仙年轻时倾心仕途,无法命中无时,也强求不来。沉沦十几年后,他醒悟之时,家道中落,凌氏又身缠疾病,看了许多的郎中,花了有数的银子。
俗语,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户人家患这种病,有人参之类的补药吊着,好吃好喝的将养,这病不定也会好起来。而洪半仙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养活一家人本已不易,何况家里多了一个久病不愈的凌氏呢!加上这肺疾本身就难以治愈,不几年的光景,洪半仙家便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一家人只能卖了城里的宅子,来这棚户区买一处院子来寓居。
洪半仙无法之余,便在城门处与人算卦。加之码头上苦力甚多,有个稀罕乖僻的缺点,郎中也看不来,洪半仙便神神叨叨一通咒语,凑巧了,也能灵验一次。渐渐的,熟习的人便唤洪章为洪半仙了。洪半仙也乐得如此,便让妻子缝制了布杆,每日持着作为卦幡,以作招徕生意之用。
洪半仙本身学问不差,加之半生蹉跎,人之常情了悟,察言观色熟稔,每日里赚点钱,让一家三口勉强糊口。偶遇大方的主顾,也能来笔财。只是全家被凌氏病体拖累着,日子依然窘迫而宽裕。
今晚为人去除鱼刺,竟破天荒得了十两银子,对洪半仙来,已然是笔横财了。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人用上一年,节衣缩食的话,维持两年吃用也不在话下。乍喜乍忧,只在转念之间。好在遇到了林一,又奉上药酒,让久病的凌氏病情得以恶化。
对林一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洪半仙频频邀其举杯,以示谢意。
见对方不胜酒力,林一伸手劝止,岔开了话题。他似是有意中问道:“洪先生的咒语甚是神奇!”
洪半仙放下酒杯,拍了拍本人的面颊,自嘲道:“遇到林兄弟,洪某开心之下,竟失态了,呵呵!”着,他又捋了捋胡子,显露一丝苦笑,看着林一,许久才叹道:“若是我这咒语是祖上留下的,信吗?”
林一浅笑道:“为何不信?”
洪半仙一拍桌子,冲林一伸出拇指,赞赏道:“林兄弟不亏是名门大派弟子,奸诈不失睿智,年少却不失沉稳,且容颜不俗,绝非池中之物!”
这洪半仙三句话不离本行。秦城距九龙山不算远,能看出本人的身份也不不测。林一浅笑不语。
谁知洪半仙却起身离去,不一会工夫回转,手里却拿着本册子,往林一面前一放,道:“这便是我祖上留下的,早年搬家之时,翻到这个册子,外面所载,倒也稀罕。心中却也不信。后来闲暇时,便尝试一二,谁知偶有灵验。于是,便多了个讨饭的路子。不过灵验之时甚少,呵呵!”
林一看着眼前的册子,很薄,很旧,破损得凶猛。可绢册面上,‘玄元符箓’四个大字却清清楚楚,让他心头一震。
低头看洪半仙,对方却不以为意,又为本人斟上杯酒。
“这怕是不适宜吧!”
虽极想翻开这册子看看终究,可林二心中还保持一分沉静。这毕竟是人家祖上遗留之物。
“这话听着见外,林兄弟请随意!”洪半仙摆摆手,让林一自便。
既然对方不介意,林一便渐渐翻开册页。外面的确载录的是《玄元符箓》,不过是用往常文字所写,并非古体文字。外面也只是凡俗间的一些咒语,且残缺不全,薄薄的几页,转眼就翻阅了一遍。
郑重地合上手中的绢册,林一问道:“尊祖是秦城人吗?所留之物,仅有此册?”
洪半仙摇头道:“我祖上乃四平县人,传闻中,祖上乃一道观门人。后来,道观败落,祖上便分开四平,来此处安家落户了。先祖遗存,只余此物。对了,那道观仿佛叫做玄元观。”
林一默默点头。初见玄元符箓四个字时,心中便涟漪不定,猜测这洪半仙的祖上与玄元观有关。眼下已然断定,洪半仙果真是玄元观先人。
林一半响不语,洪半仙目光好使,忙问道:“林兄弟可有不便之处?”
林一沉思良久,才道:“我幼年曾遇到一位不知来历的高人,承其厚爱,也得到过一本‘玄元符箓’,故此,方才想得多了些。”
“哦——!莫非林兄弟所遇高人,也是玄元观的先人?”洪半仙也来了兴致。
“应该如此吧!”林一也想表明身份,可无法启齿。并非是他对洪半仙持有戒心,难道本人是玄元观的二十一代门人,可如今却又是天龙派的养马弟子,这又如何解释呢?
想想还是作罢,直截了当最好,心中却对洪半仙愈加的亲近。
“不知林兄弟所得符箓,与此相比,能否分歧呢?”洪半仙本身不置信这些鬼怪乱神之物。而潦倒之时,此物却能混饭吃。只是册子残缺,咒语不全,让他颇为遗憾,若能补全咒语,多加尝试,且不论灵验与否,最少本人挣钱的手腕也多了一些。
至于林一话中的真伪,酒意微醺中的洪半仙倒是没作多想,只当是今晚是时来运转了。
玄元符箓就在林一身上,却不好拿出来,那下面的古体文字,这洪半仙也未必识得。
“洪先生,这册子残缺之处,我来为补全,如何?”林一很随意的着。他让洪半仙取来纸笔,本人口述,由其执笔记载。玄元符箓中,凡俗间可用的,尽复录之。
“呵呵,这些我也不知有没有用途,只能劳烦洪先生去逐一尝试了。”林一停下口述,见洪半仙也停下笔,便笑着道。不知不觉间,曾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洪半仙看着手里的纸张,什么止血咒、怯寒咒、辟邪咒、续骨咒等等,比祖上留下的多了许多,这里若有一个灵验的,便等于白花花的银子呢,当前的家境也会随之渐渐恶化。眼前的少年人,果真是命中贵人!不然又岂能有此巧遇与机缘!
想到此处,洪半仙不由有些踌躇满志。他看着眼前的林一,打心眼里喜欢。
“林兄弟家住何方?可否成家?看我家荃儿如何呀?”洪半仙心收好绢册后,有些按捺不住心中所想,趁着酒兴,竟信口开河。
听到洪半仙的后一句话,林一摇头苦笑,道:“我也是四平县人,父母早亡,由好友推荐离开天龙派做了名外门弟子,尚未成家。”
“这太好了!林兄弟,看荃儿也快到了及笄之年……”洪半仙下身依向林一,满面关切之色。
林一面色发窘,屁股下跟锥子扎似的,忙摇手道:“荃儿很好……荃儿还……我年岁还,此事当前再议不迟的,天色不早了,林一要回去了。”他着就匆忙起身告辞。
洪半仙心想,这年轻人不错,知礼者才知羞嘛!他也不以为意,便起身相送,愁容满面的道:“明日还来我家吃饭吧!让荃儿做几道菜给尝尝。别看荃儿年岁不大,屋里屋外都勤快着呢!”
“我明日大早就要回山的,当前再来探望洪先生好了。”林终身怕洪半仙再提荃儿,连连摆手让其止步,逃也似的分开洪半仙的家。
林一早没了踪影,洪半仙站在屋外,仍不舍得回头进屋。
“爹爹,林大哥走了吗!”
知是女儿在身后,洪半仙点点头道:“林大哥是走了,尚不知他何时再来!”
叹了口吻,洪半仙心有不甘。这位林兄弟来自名门大派,出路不可限量,兼之为人刻薄,秉性良善。若是能招其为婿,该多好!
却不知身后的荃儿,一双明眸幽幽注视着远处……
若是真有个大哥该有多好……
……
存一分善念,了一桩因果;
留一分香火,传几世福缘!
喜忧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有意中所遇见的人和事,看似偶然,冥冥之中,或有定数!
谁的因,谁的果?
孑然独行于这纷扰尘世中,执着处且执着,无须执着,又何须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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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偶然、因果、香火三章看着有些扯淡呵,怕是让人厌烦了。的插曲,转眼就过去了哦。相似的事情,或许我都遇到过的,只是没人在意。〖 w w w.h a o 1 2 3.s e 〗
第七十三章 小憩
第二天一大早,韩继与杜松便带着林一,赶着马车前往码头。〖 h a o 1 2 3 中 文 网 〗
林一身边放着两个十斤的酒坛,这是昨晚在街上买的,外面灌满了灵酒。自然也少不了去秦城的千秋馥酒坊,又买了几十斤的老酒。他担心昨晚所赠的灵酒太少,不能让凌氏真正的康复,便想昔日见到洪半仙,多送些与他。可车子经过西门时,却未见其人。
城里还略显清净,码头上已是人声噪杂,一片繁忙现象。
东方一抹霞光升起,秦水下水波涟漪,鳞光片片。人的面庞上也罩了层金辉,多了分朝气。
林一赶着马车离开一条大船前,抵住车韧,将大车停稳。
韩继上前与人交谈,片刻工夫,来了几个身着黑衣的汉子。一个个脚下生风,踏着跳板,上了大船,转眼就背着盐包,往林一的马车上装载。
每包盐不下百斤,十五包盐很快装满了大车。这一千五百斤盐,应够天龙派二三千人吃个仨俩月的吧。林二心中瞎计较,眼睛却是不停打量着码头周围。
“林师弟,盐装好了,开路吧!”韩继对林一喊了一嗓子,与杜松驱马前行。
林一发出车韧,抖动手里的缰绳,两匹健马‘恢恢’打着响鼻,卖力的拉动马车。
上坡的路走得迟缓,林一也不着急,任马儿一步步前行。目光扫向路边,见到一人,他显露愁容想打个招呼,却又佯作有意的转首看向他处。
马车上了河堤后,变得轻快许多,只是相比来时,马儿的脚步略显沉重。
车子到了西门处,林一也不管前面的韩继二人,他停下马车,抱着两个酒坛子便跳了下去。
洪半仙昨晚醉酒,明天出来稍晚些,刚将布杆插好,便见林一跑了过去,他迎上前去道:“林兄弟,这是……?”
林一将两个酒坛放下,又掏出个包裹往洪半仙怀里一塞,带着愁容声道:“这两坛皆是药酒,若是夫人病好了,与荃儿也可以饮用此酒,自可祛病强身。这是友人相赠的银两,留家用,切勿声张引来祸端。我有事这便走了,洪先生最好先回家一趟,以免在此徒生不测,告辞了!”
洪半仙才明白林一的意思,方想作声,见其已然跳上了马车,冲本人挥挥手,接着便是青石板‘咕噜噜’一阵作响,车轮滚动远去。
洪半仙捏了捏手里的包裹,忙挽在肩上,他不敢在城门处多呆,收起布杆,抱着两坛酒便往家走去。回到家里,荃儿见爹爹才出门,便又神色镇静的回来了,忙问道:“爹爹,出了何事?”
洪半仙脚下不停,对着荃儿急道:“荃儿快关了房门随爹爹来!”
离开里屋,洪半仙不管妻子的满面疑问,先放下酒坛,又将包裹置于床榻上,才将林一离去时的交代,对着妻子与荃儿了一遍。
之后,一家三人,便盯着床上的包裹。
凌氏倒也沉稳,悄然打开包裹,见足有百两的白银,静静躺在包裹中,也禁不住惊呼一声。
百两银子足可让往常百姓衣食无忧了!见到如此多的银子,在凌氏的记忆中,曾经是很悠远的事情了,这林一怎样出手如此大方?
“夫君,这可如何是好?我一家承林兄弟情重,尚未报答,又蒙其厚赠,这不妥!为何不推托?”
心中着急,凌氏的眼泪落了上去。荃儿也是脸惊惶,忙上前扶着娘亲,却回首瞪大了眼睛,等待爹爹能出言释疑。
洪半仙一跺脚,抱怨道:“唉——!这林兄弟急着赶路,东西撂下就走了。知道包裹里是银子,可城门处人多眼杂,我也不敢打开看看!要知是如此多的银子,我……我怎会收下呢?”
凌氏的眼泪照旧不停,洪半仙看着也是心疼。这林一怎会行事如此莽撞呢?几两银子曾经算厚赠了,这百两的银子,让人拿着心里不安呢!莫非,他真的看上了我家荃儿……?
“夫人,勿要气恼,林兄弟再来时还他便是!他若不要,这些银子便当做荃儿了嫁妆了!”洪半仙想当然的道。凌氏却制住了抽泣,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洪半仙,又落在身边女儿的身上。
“呀——爹爹胡什么呢!”荃儿脸燥得红红的,一扭身跑了出去。
凌氏蹙眉嗔道:“夫君怎可如此话呢!看把我家荃儿羞得……不过……”看着洪半仙乐呵呵的样子,凌氏的眼角也显露一丝笑意。
……
林一赶着马车,迎着旭日便出了秦城。既然真心帮过了洪半仙一家,此事便被放在了脑后。坐在马车上,他不由得想起在码头上一桩事来。
码头上遇到之人是丁茂。当时他与几人站在一同,其中一人长的粗壮,气势凶猛。此人便是排帮的刘巨虎。
林一本想与丁茂打个招呼,却见对方神情恭敬的立在刘巨虎身后,冲本人暗暗摇头。知其蹊跷,他便也扭过头去,装作路人容貌。
丁茂为何如此?林一坐在车上,入定普通,心下却是暗暗揣摩起来。
两个时辰后,日头跑到了头顶,两马一车,离开一处溪水边。
马儿拉着满载的大车,也是累的周身湿漉漉的,不停呼哧着,喷吐着满嘴的白沫。韩继倒也心细,及时回首表示休憩。
林一停下马车,将两匹马解开带到了水边,又从车上拿出了个布袋,外面装的一些精细马料。
韩继二人也松开马的肚带,让马饮水食料,将养脚力。然后掏出干粮,坐在一旁吃着。
林一的车上也有干粮,可他不饿,肉体着呢。
自顾离开车旁,坐在草地上,林一拿起葫芦抿了一口。
这酒中的灵气比什么都好,集腋成裘吧!体内的灵气一天天凝实,气海也渐渐充盈,林一等待玄天心法五层的圆满。若是到了六层修为,是不是可以服用聚气丹了呢!若是三粒聚气丹,可以让本人顺利到达练气九层,筑基期便近在眼前。若是那般,本人岂不是可御剑腾空,瞬息千里……
人生有了目的,便仿佛千里之徙,有了方向……
遐想了一番后,林一举起葫芦,却又放下。他眉梢一挑,看向韩继与杜松。
二人照旧在嚼食着手里的干粮。
林一将葫芦拴在腰间,随意的四处打量了一眼,便闭目养起神来。
“这臭子,赶了半天的路,难道肚子不饿吗?还装模作样喝了两口酒,看着惹人恼火!”杜松本来看林一就不顺眼,见其又老神在在的盘腿休憩,不由得狠狠嚼了一口干粮,发着怨言。
韩继笑道:“这赶车也蛮累人的,由他便是!”
“哼!回去后,内门比试也该完毕了。多好的时机呀,这时分却被遣来做这差事,着实恼人!”
杜松的确为不能观看内门比试而恼火。可这趟差事不,大也不大,须得有个武功好的人随行护卫。他比不过陆树的名声,武功却在外门弟子属于佼佼者,被木管事指派前来,也符合常理。
“咦——韩师弟,可听到什么动静?”杜松面色一凝,俯身在地,贴耳细听。
韩继也是屏息凝神,点头道:“似有人往这边来了。”
“一共四人,有兵器交接声响。”杜松完,便跳了起来去紧马的肚带。韩继也随之繁忙起来,见林一还在闭目端坐,急忙喊道:“快套下马,有人持兵器过去了。”
林一睁开眼,应了一声,起身收拾起来。
韩继与杜松不亏是外门弟子的中坚,此时已兵器在手,枕戈待旦,神情看不出一丝慌张。而林一看似慢腾腾的,也很快套好了马车。
林一将装草料的布袋放回马车,拍了拍手,刚刚坐下马车,就见一身躯高大的汉子,赤手空拳,浑身带血,口中诅咒不停,踉踉跄跄奔了过去。前面两男一女,紧追不舍。
前面的汉子,见路旁有人,他心带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