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部分阅读
佯寐的林一还是睡着了,梦境总是让人痴迷,让人憧憬。梦里,有无边无边的大海,有高若山丘的海怪,奇特的海岛上,还有稀罕乖僻的人……
十几个灰黑的身影遽然闯入了神识,梦中的林一,睁开了眼睛。
值夜弟子示警的喊声,惊起了众人。林一也渐渐从车下爬了出来。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一只灰黑色,长逾七尺的野猪,挺着两只锋利的獠牙,冲向篝火。篝火边两名值夜的弟子,突遇惊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野猪粗壮的身躯,强壮的四蹄,令人生畏的獠牙,丑陋的长吻,在奔跑中,裹起一阵腥风。其残忍的气势,让人不敢樱其锋。
众人不及上前,眼睁睁看着张狂的野猪在撒野。
两名弟子手持长剑,面露惊慌,身后便是门内师长,退无可退,一咬牙,双双奋勇迎向了野猪,长剑带着寒光便刺了下去。
谁知惊变迭起,锋利的长剑将将刺到野猪身上,便被稳固的毛皮荡开,带起一溜的火星。两人见势不可为,忙躲到了一边。
见之,众人骇然。
野猪冲到了篝火边,一口吞下烤焦了的肉脯,这才回转身子,瞪起猩红的眼睛,怒视着那两名弟子,发出‘哼’了一声,身上仿佛钢针的鬃毛根根竖起。
“这伙野猪也只是在早晚才出来寻食。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分,闻到了烤肉的香味,不来才怪呢!只是惹恼了这些畜生,有些费事。”
真元子不知何时站在林一身边,林一回首看了他一眼,不作言语。
“这畜生一身的毛皮沾满松脂,稳固似铁,刀枪不入,且迟钝凶猛,发起野性来,难以对付。更别,这还是一群野猪!”真元子自言自语道。
真元子话音未落,随着那只发怒的野猪之后,又是一阵坎坷的哼哼声四起。十余只野猪已占据了营地周围的丘岗,将众人围在当间,一个个目露凶光。
“这些猪一点也不痴呆!”林一道。
真元子摇头道:“这些不是家猪,是野猪。野猪都是成群的,惹怒了一只,会被群起而攻之。便是猛虎也不敢随便招惹这些畜生!”
偏远的山谷中,天龙派的高手,江湖中的人杰,正与一群发怒的野猪,在对峙着。
“众人围在一同,各自心!”孟长老大喝了一声。
诸弟子兵器在手,围作了一圈。林一的马车距篝火较远,与真元子师徒三人,反而站在圈外。
真元子便是高手,众人想当然的以为,这个白云观的老道自保无虞。至于林一,直接被众人遗忘了。
那头偷嘴的野猪,见到明晃晃的兵器,怒意更甚,往回跑了七八丈,哼哼着,转身蓄势,便蹄下生风,冲着方才躲开的一名弟子,便直撞了过去。
那名弟子面色惨白,面对刀枪不入的畜生,他不知所措。
“闪开——!”二师兄季汤一声大喝,已从人群中跃起。他越过那名弟子头顶,手中长剑抛出一片雪光,迎向来势汹汹的野猪。
二师兄出马,让诸弟子齐声叫好!
季汤的长剑抖作两朵剑花,直奔野猪的双眼。不愧为二师兄,出招便是寻野猪的弱处而去。
眼看季汤就要得手,谁知野猪奔势迅猛,头一低,便躲过长剑,长剑刺在野猪背上的鬃毛之上,刺啦作响。
季汤心知不好,忙收招换式,身形下落之际,只见一双锋利的獠牙上挑,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瞪着本人。他不敢怠慢,腰腹用力,一个鹞子翻身,轻巧落在一旁,躲过了野猪致命一击。
二师兄虽未得手,却临危不乱,转危为安,颇有高手风范,让诸弟子又是连声叫好!
孟山的面色不美观,在外人面前,一群高手连个畜生也对付不了,脸面也丢尽了。
“畜生,找死!”叱喝一声,孟山身形鹊起,越过众弟子,一掌便向野猪拍去。
野猪正磨着牙齿,找寻下一个对手,见孟长老扑了过去,其壮硕的身子一弓,便欲作势。
孟长老已然到了跟前,单掌避过野猪的獠牙,狠狠拍在这畜生的脖颈处。
“嗷——!”野猪发出凄厉的惨嚎声,被孟长老刚猛的掌力,击飞了一丈多远。
野猪摔落在地,又滚了两圈,竟又四蹄支地,困难的站了起来。
野猪的口鼻挂着血迹,已然伤的不轻。
“好掌力!”真元子赞赏道。这只野猪怕不有三百斤,被一掌击飞了一丈远,可想而知,孟山的那一掌,足以开碑裂石。
这野猪也够强悍的,一身毛皮刀枪不入,且皮肉也如此厚实,被击中一掌,便是人也即刻毙命了,可其还能站起来。
孟山一掌击飞了野猪,却见其又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仿佛染了血普通,通红、通红的。他也是气恼的直瞪眼,本想一掌毙了这野猪的,谁知还惹得这畜生要借机发疯了。
“孟叔叔,快看——!”孟长老随木青儿的呼声望去,心中一凛。丘岗之上,还有十余头野猪,一个个哼哼着,鬃毛竖起,身躯渐突变得愈加粗大起来,转眼跟个圆球似,不待诸人惊骇,竟从岗上滚了上去。
一名弟子不及躲闪,正待持剑拦阻,闷哼一声,便被飞坠而下的野猪撞飞了出去。
圆球落地滚了两圈,鬃毛炸开,又变作一头野性勃发的野猪,挺着长长獠牙,‘嗷嗷’叫着,扑向了众人。
转眼,一场人畜混战末尾了!
天龙派的高手们,面对一群畜生,显得手忙脚乱。
长剑最为凌厉的招式便是刺。而这些野猪,迟钝,凶猛,刀枪不入,长剑没了用武之地。众人也没孟长老的掌力,只能挥舞长剑,在一头头发了疯的野猪身上,乱刺乱砍,反而令其愈发的似疯欲狂。
便是季汤与罗融,也拿这些畜生没办法,好在这些弟子轻功不俗,一时杀不了野猪,也没被锋利的獠牙刺中。
……
眼前混乱的情形令孟山恼怒异常。睡梦方醒,便与这些畜生拼起了命,这是门派长老要做的事情吗?终将那头生事的野猪给掌毙了!可眼前四处乱窜,斗志旺盛的野猪,让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
季汤与一头野猪来回周旋,长剑只刺野猪的四蹄。那头浑身浴血的野猪,被罗融冷不防的一剑,深深刺入了耳门,才一头栽倒,发出刺耳的嚎叫,尚四蹄乱蹬,不肯死去。
二人又是忙着连补几剑,看着眼前不再动弹的野猪,季汤与罗融拎着带血的长剑,没一丝的兴奋,尴尬相视,苦笑摇头。
……
看着眼前的混战,林一也是暗暗摇头。
人畜的对峙只是暂时的,这些发怒的野猪,最终会被逐一屠掉。人的心智,可以补偿气力的不足,何况,这还是一伙武功高强、而又深谙杀伐之道的江湖人!
可这场屠杀的原因,只是篝火旁的一场误解。
覆灭,将是这群畜生的最终命运!
或许,这一切本不该发生……
——
ps:再次向支持本书的冤家,道一声谢!本周裸奔第一天,大家的支持很给力,欣喜!(本周每日两更,相隔十二时)' w w w。h a o 1 2 3。s e '
第一百章 都是‘兽语’惹的祸
“救我——!”
金科被这一头野猪追逐着跑了出来。' w w w。h a o 1 2 3。s e '
那些内门弟子自顾不暇,金科便只能拼命往圈子外奔逃。看到了林一与真元子就在前面不远处,他忙呼救命。
野猪的獠牙在金科的屁股前面晃悠着,前者奋力跑着,后者追得更欢。
正儿八经的奔跑,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金科却不过野猪的迅猛,眼看就要被獠牙在屁股上挑出个窟窿,元风与元清抽出背上的长剑便要上前,林一已抢先一步迎了上去。
面对迎面奔来的金科,林一也不躲闪,伸手悄然一带,将其扯在身后,他便直面来势汹汹的野猪。
元风师兄弟也是诧然,不明林一为何以身涉险。
真元子不断顾忌身份,在袖手旁观,却见林一贸然上前,他神色一怔,想要出手拦阻,已然来不及了。
林一面对的这头野猪,身躯长有八尺,是这群野猪中最为雄壮的一头。其背脊上如钢针的鬃毛带着煞气,两只獠牙带着寒光,眨眼便冲到了他的面前。
“滚——!”林一双目一寒,低叱一声。有形的神识凝聚成针,猛地刺向野猪的脑袋。
疯狂的野猪竟登时撅起了屁股,猛然收住了四蹄,待来势尽去时,其一对獠牙已触到了林一的衣角。
‘蹬蹬’前进了两步,野猪磨着牙齿,喷着腥气,其摇了摇带着长吻的大脑袋,盯着林一愣怔着。
眼前此人的身上,所带有风险的气息,要强过山熊和猛虎的要挟,令野猪惊栗、恐慌。那种有形的禁锢更令其茫然。
“还不快滚,等待何时?”林一眸中寒光一凝,又低声轻叱了一句。
野猪似有灵犀,四蹄又是倒退了两步,鬃毛猛抖动几下,盯着林一的眼睛,带着惧意,其低哼了两声,一转身子,嗷叫着便直冲山岗而去。
野猪奔势疾快,转眼便远离了天龙派众人。余下的野猪听到了它的嗷叫声,也不再四处乱窜乱扑,一阵哼哼当时,扭头四散逃去。
天龙派众人都立在原地,任这些野猪离去,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金科惊魂未定,诺诺的道:“多谢林师弟救命!”林一摆摆手,表示对方不必放在心上。
“子,别跟我,这猪是听的话才散去的!”真元子踱到林一身边,玩味不尽的愁容里,尽是疑问。
林一双肩一耸,带着无辜的容貌,冲着真元子摇头道:“我不懂兽语,或许,兽却通人意!”
“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这么多高手当前,却不敌一句话?什么也不会让老道置信的。快给我,终究用的什么法子惊退这伙畜生的!”真元子盯着林一,紧逼不放。
林一翘起了嘴角,他向远处瞥了一眼后,随即安静的道:“这些野猪何故突然离去,我也不知!”
真元子哼道:“这子乖僻,面对发了疯的野猪,竟不闪不避,很是沉着。且那野猪似是明白了的话,才掉头离去的,此乃老道亲眼所见。还有,一把将人扯到身后,也非易事。子!竟转眼不认账了,欺老道老眼昏花呢?”
“猪要是能懂我的话便好了!”林一无法摇头,嘀咕了一句,转身走开。
真元子闻言,默默点头,思忖良久,他猛地发出了一声怒喝:“臭子给我站住——!”
……
天龙派杀了中间野猪,便由弟子上前做起了屠夫,将其开膛破肚,收拾起来。
野猪肉滋味鲜美,割上去放在马车上,留待打牙祭,这也算是惊慌一场的播种。
林一守着车夫的本分,早已套好了马车。他倚在车旁,等待着启程,却见孟山走了过去,前面还跟着木青儿。
“是林一?”孟长老迈着大步来至林一前面,冲其上下打量着。
“在下林一,见过长老!”林一低头行礼。不知孟长老来意如何,还有前面的木青儿那寻衅的眼神,让其多了几分心。
“林一,方才野猪离去的蹊跷。青儿却,是与野猪了话,这伙畜生才转了性子逃离的。此事甚为荒唐!且与我一,青儿所言能否失实呢?”孟长老面色阴沉的问道。
这伙成精的畜生很难缠,不只伤了本人一个弟子,横冲直撞了之后,又逃了个干净。好在杀了中间野猪,挽回了一些颜面。可木青儿却,她见到这个车夫对野猪了两句话,这些畜生才逃掉的。这不荒唐吗!野猪会听一个车夫的话?孟山心中不愉,可对青儿这个侄女的溺爱可是由来已久,便也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找这车夫问一问。
林一闻言,悄然皱了皱眉头。他刚才的远处一瞥,见木青儿正翘首关注着这边,便知要费事。真元子老道是对本人关爱有加,已令人头痛不已,如今又多了一个木青儿。只是孟长老的话中,似有迟疑不决之意。
木青儿在前面晃悠着脑袋,不怀好意的盯着林一,显露得意的神色,
“禀长老,弟子见同门师兄有难,惊惶之际,不知仗剑上前挽救,却口无遮拦,斥骂这些畜生。预先想来,令人惭愧难当。余下之事,不甚了了。林一无状,请长老责罚!”林一躬身道。
“这——!”孟长新手捋重髯,心下暗忖,这些野猪让内门弟子都疲于应付,一个车夫如此镇静失措,也属往常,又如何去责罚呢!
“哼!话连马儿也懂的,这些野猪能听懂的话,又有什么稀罕的?我便见对那凶顽的野猪了一句话,那猪儿便乖乖的跑了,这人最是乖僻,还不照实招来!”木青儿跳出来,她指着林一,仿佛亲手抓了个蟊贼般得意!
林一神色不变,低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一无话可!”
木青儿娇叱道:“最是滑头了,不教我如何与马儿话,如今又是矢口否认,哼!”
孟山的面色愈发阴沉起来,一名弟子被野猪撞断了两根肋骨,正要妥善安置,手头上的事情忙不完,还要听两个娃娃在此斗嘴,可又不好冲木青儿发火。他揪了把胡须,无法的摇起头来。
真元子手托着俩猪肚子走了过去,他对木青儿的愤愤不平视而未见,却冲着孟山浅笑点头道:“此物解百毒,可入药的!”
孟山也只好抱拳道:“昔日荒唐事多,让道长见笑了!”
真元子摇头笑道:“非也!非也!野猪群居,且有自个的领地,领地之大,不下方圆十余里。我等宿营之处,应是侵入了这伙畜生的地盘了。人畜起了争端,也是事出有因。只是野猪生性迟钝,知进知退,老道也是开了眼界!”
孟山点头道:“道长言之有理,当出路经之处,少不了与这些畜生打交道的,孟某去看看受创的弟子,先失陪了!”
“天经地义的,孟长老请便!”真元子笑道。
“青儿,自问他便是!”孟山对木青儿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离去。
木青儿噘着嘴,她见孟叔叔走远,其神情透着狡黠,回首对林一笑道:“教我如何与这马儿呀、野猪呀话,我便放过,如何?”
林一也直起了身子,却见真元子在一旁,手托猪肚子不走,摆明要看笑话。他冲其撇了撇嘴,面色发苦对着木青儿道:“木姑娘,我的都是实情,却不信,仍如此相逼,何苦呢?”
木青儿得意一笑,道:“那就教我与畜生话呀!”
林一叹了口吻,道:“我的话听不懂吗?”
“嘻嘻!我就是听不懂!”见林一显露了窘态,木青儿内心酣畅!
林一却是眼皮一翻,哼道:“也听不懂我的话,那些畜生又如何懂我的话呢?”言罢,他绷着脸,佯作要整理马车,径自走向一边。
经过真元子身旁时,林一有意有意的抬起的下巴。
木青儿忽闪着眼睛,这林一的话听起来,怎样如此别扭!
一旁的真元子冲着林一瞪了一眼,却又“嗤——”笑出了声,他随即又轻咳一声,一本正派瞅着手中的猪肚子,踱起了方步。
瞬间恍然,木青儿脸涨得粉红,她手指着林一的背影,气得不出话来。' w w w。h a o 1 2 3。s e '
第一百零一章 风雪路中人
天色昏沉,灰蒙蒙的云遮住了日头。' h a o 1 2 3 中 文 网 '渐渐的,有雪花飘落上去。
此去,走的是上山的路,若是大雪封山阻住了去路就费事了。天龙派众人不敢耽搁,冒雪前行。
山路渐行渐高,山道上的碎石也覆盖了层薄雪,脚下打滑,人车走的费力。前面的人也下马牵着辔头,人畜并肩,心前行。真元子的俩徒弟也弃车步行,只要老道还坐在车头,面对风雪,浑不在意。
雪渐渐大了,呜咽的山风不时旋起,夹着雪屑吹打过去。风雪渐迷眼,众人只能衣袖遮掩,低首盯紧脚下的路,不敢疏忽大意。
远处的大山一片莹白,雪花无休无止,自茫茫的虚无处,暴虐倾注而下,似要淹没这山路中的一行人马。
一行人赶路正急,真元子却兴致盎然的赏着雪景,其手捻长须赞赏:“常言道,京城三月也飞雪,呵呵!却不知边疆飞花二月天,更为壮观!如此天地画卷,雄壮的气势荡人心魄!”
老道肉体矍铄,摇头晃脑的独自感喟一番后,他有些无味的转过了身子,这臭子怎样不吱声呢,让老道曲高和寡——
林一如一尊泥塑般,稳稳坐在车前,其半边身子积满了雪,刀削般的面颊上也扑满了冰霜,头顶上一层霜白,只要随意束起来的长发,随风摆动。
“子黑发须臾变白首呢!呵呵,如此年少,却沉稳如老者,真应了那句俗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老要张狂,少要稳!”真元子长须飘飘,笑着与林一打趣。只是,后者如冻僵了般,不吱一声。
“此山名曰‘九盘岭’,乃山道坎坷盘绕难行之意。九盘岭方圆几十里而已,山道盘绕往复却不下百里,没一天的工夫,是出不了这山岭的。而秦城通往安州,此处是必经之路!”此时风雪甚急,让人不堪忍受,真元子却谈性不减,指点江山。
山路愈来愈难走,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挪行,风雪交集之中,不敢稍作停顿。已走了两个多时辰,天地照旧茫茫一片。天龙派一行众人,人困马乏!
真元子也无了雅兴,面带忧色,眯缝着眼睛注视着前方。若不一鼓作气冲出九盘岭,众人便会被风雪阻在山中,情形堪忧!
此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马嘶,接着便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真元子凝目看去,原来是前面拉车的马失了前蹄,车轮打滑,沉重的马车正向一旁山坡滑去。
山坡下深不见底,若是马车坠下,必定尸骸无存。金科正乱喊乱叫,连呼救命。几个天龙派弟子忙着拉着马的辔头,用力往坡上拽去,只是马车依然迟缓下滑。山道拥堵,众人插不上手,只能着急得跺脚大喊。
紧随其后的马车,适时停了上去。
车上的真元子,瞥了一眼林一,发觉这子已被风雪裹成了个冰人般,对前方危机也不知看没看见,或是这子真的冻僵也不定。
眼看前面马车就要跌落山谷,真元子双手在马车上轻拍一下,身子已借势腾空而起。
飞雪中只见一道人影横飞了过去,真元子转眼便落到了正在下滑的马车旁,其猿臂轻舒,双手牢牢抓住车尾,身形一挫,脚下生根,双膀一晃,舌绽惊雷般一声大喊:“起——!”
马车的坠势一顿,‘轰隆’声中,猛然上窜了几尺,紧接着马嘶凄厉,又是一片轰然叫好声起,马车已回到了山路当间。
“多谢道长援手,孟某谢过了!”前面传来孟山的大喊声,他应是目击了这一切,只是道路拥堵,一时也过不来,只能扬声作为答谢。
真元子缓步走上山坡,长须在风中飞扬,衣袂翩翩。他冲着前方悄然点头,洒然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此地不宜久留,还请诸位速速启程!”
真元子及时出手化解了危机,也不倨傲,其谦谦气度,又引来众人一片叫好声。
一场有惊无险的不测,让大伙绷紧的心弦,稍稍舒缓了些。只是前行的脚步,愈加的短促起来。
“子,我当真冻成了冰坨呢!”真元子悄然一纵,飘落在林一的身旁。
林一面颊眉毛皆带着冰霜,一双眼睛却黑的发亮,正带着捉摸不定的意味,注视着真元子。
这老道人还不错,危殆关头并不袖手旁观,值得称道。若非真元子及时出手,林一也不会坐视不理。
虽厌恶金科的为人,见其危难时,林一还是会施加援手的。只是唯恐泄露本人的身份,正自忖度,以何种方式出手才不惹人猜忌之时,真元子的自告奋勇,无疑是为他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费事。
“那马车怕不有两千斤呢,师父真乃神力也!”元青不失机遇的出声夸奖。
真元子在天龙派众人面前,狠狠的为白云观长了一回脸面,让元风也颇为自豪的奉承道:“师父乃天下有数的高人,兼古道热肠,行侠义之举。让天龙派弟子们也心生景仰之情呢!”
俩徒弟的赞誉之词,让老道心里很受用,正欲借此来教两句,却忽见林一冰冷的面容下,竟生出些许的笑意来,那不知何时翘起的嘴角,让真元子还以为看花了眼睛。
真元子的老脸,没因由的一热。
“行啦,别只顾难听的,徒惹人笑话!”真元子兴味索然,对俩徒弟低声痛斥了一句后,又没好气的对林一嚷道:“走啦!快跟上!”
林一点头,轻吐了一句:“有徒弟真不错!”马车一顿,便被马儿拉着渐渐前行。
“哼!就知道子在笑话老道呢!”真元子不满的摇摇头。
一路上,这一老一,也算是一对熟习的人了。
……
一行人顶风冒雪,持续在九盘岭中困难跋涉着。
常言道,看山跑死马。
风声呼啸,飞雪漫天。再接再励走了大半天,山还是这山,白茫茫的不见首尾;路,还是这般难行,永无止境。
马儿喷出的白雾与人呼出的热气,转眼又结成新的冰霜,人马仿佛着了层雪铠,欲与这白茫茫的天地融为一体。只要马的嘶鸣声,和众人不断移动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