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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玄幻魔法 >一树风流听无声 by薇诺拉(架空历史,宫廷侯爵,虐恋情深,江湖恩怨) > 第 18部分阅读

第 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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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拜别了陆琫之,我与小克在庄外见面。

“若拿玉王府比之天庭瑶池,我看也不为过。我实不明白那般仙境你怎会舍得离开,在那里活上一日可远胜少林千载。而小王爷也真乃仙子临尘”小克说得一脸眷慕,聒聒噪噪的溢美之词我没有听清,无外乎是那些人人都念得滚瓜烂熟的“国色天香,笑倾天下。”“那日我与小戴去玉王府行刺,无奈何二人合力依然不济。小戴受伤弃我逃走,而我失手被擒,此后便留于府内”

“等等你方才说的是他跑了,而你被擒了?”倘如我的记忆没发生偏差,当年的“少林双姝”可没少遇上挑事儿的。小克心眼灵活,武功也要好些,不过好得不多,他俩基本都属于偶像派。可若论性格,二人那就天南地北相去甚远。小戴腼腆得连方丈问话也一贯装聋作哑,如此寡言的下场便是我在刷茅厕的时候他在洗师兄弟们的内衣裤;小克则能侃擅唠,张嘴闭嘴都诈唬,逮了只耗子就说自己撂平了一只东北虎。打架也是,小戴往往死战不退一根筋;而小克拉跨撇腿架势摆得十足,一碰就假摔,挨几下子立马直翘翘地躺平装死。

自从离了少林,我与他们的再次相见,都显得生分了。

“怎么?你不信我?”

“非也非也,只是”见小克额间青筋跳跃一脸“不信兄弟就是混球杂碎王八蛋”的愤懑,我反倒疑惑全消,舒眉展目道,“抱歉,我失言了。只不过,我仍有一点不解,自公主祠被焚,倪珂亲口谕令,‘擅闯王府者,无需通报审问,立斩不赦。’你怎么还能留下来?”

“记得那日我为人所擒跪于园内,小王爷恰巧自廊前经过。他侧眸看我不少会儿,忽而向我走近。俯下身,展开手指盖住了我的半张脸,只留我一双眼睛。那径直视我的碧眸里似藏了一片泪光,笑的极美,像在看我,像看的又不是我。最后他轻道了句让人不知所以的话,‘你说我似玉人从天而降,我倒觉得你像个石头里蹦出来的灵猴儿,大难临头一双眼睛也赖皮的很,全不见害怕。’他起身对苏伯说,‘留下此人’,便转头去了——我至今不明白王爷到底何意对了,还有便是那个雷暗寨的罗汜,见王爷待我甚为亲近,总是妒我。”如有切齿之恨,他愤愤道,“若被我寻着不是,定要扳倒他。简森简森?”

很多往事像交错的河流一样卧于我的心口——他嫌我字狗爬,亲自执笔教我书法,以扇子为戒尺,我没少挨刮;他嫌宫里的礼经孝经迂气太深,让我研习兵法,我非说对于读书有自己喜欢的类型,随即拿出了《列女传》,怄得他半个多月不和我说话;他请江湖上的高手陪我练武,三令五申不许对方避忌我的身份对我放水。然而真的见我受伤,便拉下脸来要对他们重罚。当时我在心里偷笑,认定是他看不穿我偷懒的把戏,不知我故意被打,只图混个三五天的玩耍时光。现在我想,以倪珂的聪明又怎会不知,他仅是有意纵我罢了。

如同觉睡多了头就会扁,想念多了,心就很难过。我咳个不止,内心暗骂一声:该剐的老匹夫,这回真的被你打惨了。

“我该走了。你好生照顾他罢。”我向他告辞,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他说,“小克,我比较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我只是竭我所能居于枝头”,小克摇摇头,“因为地上的人,难以存活。”

第 20 章

二十

1

得知我与季米要前往少林,小克便哧哧笑着要随了我们同行,也不嫌如此的插足稍显冒昧——自古以来,凡是瓦亮的灯泡一般都欠缺些自察与自觉。

“此番我去少林,除去探望师父和方丈,其实还要替小王爷办一件差”,我们在一间酒楼落脚,小克压低音量,俯近我的耳边,“你可曾听说那个名满江南的歌姬陆葵儿?”

“那是自然。不过闻言她自赎自身,离了那烟花画舫之地已有些时日。”

“此女子可不简单。听传宫里三番四次遣人往湖州接她,都拒而不见。最后迫不得已太子亲往,她竟手持匕首,抵于自己喉间,硬生生将费铎那一腔的热情灼意都给骇了回去。难道这陆葵儿竟不知,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登位,她便从此青云直上,母仪天下了?!”

我在湖州的疲k勇ビ肼娇幻妗=鍪且谎郏冶闵钚帕怂换崾歉鲎仄鸺鄣姆羟撑印p诵碇皇强吹拿靼祝罟礁蟛槐妊俺h思遥餮则阌镆部晒コ锹哉鄙肆σ嗖蝗菪£铩?br />

“中宫太子妃的位置悬而未决,可愁煞了太子的一班亲信。费铎倒也不急着与朝里那些中流砥柱的肱骨之臣攀亲,似是吃定了秤砣要待陆葵儿回心转意。因此小王爷也常与我笑言,说‘儿女情长难免英雄气短。江山美人如鱼与熊掌,这一朝的太子如此轻重不分,实在孩子气的很。’”小克流出一脸子又谄又欠扁的笑容,又道,“更有趣的,是这位陆姑娘与你我的渊源尚算不浅。”

“何意?”

“还记不记得寺里那个身如重栋声若惊雷的陆厨娘?我若说这大名鼎鼎艳冠天下的花魁便是她的女儿,你断然不信。”

“你何处得来的消息?可是真的?”这话说得太荒唐,媲美了母鸡孵凤凰,戽斗汲汪洋!它严重干扰了我的判断力。

“这些我不该也不能说。总而言之,消息千确万真,毫厘不假,便是太子费铎也蒙在鼓里。他只知自己不肯罢休,却不知陆姑娘不堪其扰,已自赎自身投了母亲,而今正躲于少室山下的一座庵堂。我此番前去,便是盼她能赏脸去玉王府小坐几日。”

小克说得眉飞色舞,似是看到升赏已在眼前。我只是淡淡一笑,轻啜了一口茶。

却苦得难以下咽。

2

就和更年期妇女随身必带的麝香保心丸一样,从小克那里刮来了一些玉王府的解毒丹药,不仅每日都要服用一颗,还需季米为我运功疗伤。虽然如此这般,毒发时好受得多,实则与一个人胃疼反酸了便啃墙皮(因为石灰呈碱性)完全是一码子事,扬汤止沸。

源源不断的内力自后背传入我的心口,恰如枯田得到了灌溉。季米收掌之际,胸口一阵巨浪拍岸般的疼,少不得又吐出一口血来。我拭了拭唇角,眼看那双钴蓝的眼眸里概是浓郁不化的关切与担忧,便笑说,“郎君何须急恼,待奴家身子爽利些自然与你行房”

季米闻言,略展了愁眉,唇边露出半个浅笑。然后分外尽心、分外用力地,兜了我一拳。

枕在他的怀中闭目养神,凉飕飕的手指游弋在我的眉眼间,相当舒坦。正当我施施然即将入睡之际,却听得季米的声音:“眉头锁得这样紧,你有心事。”

睁开眼睛,跟前是那张万年不变霜降似的的面瘫脸。holy shit!面瘫还这么好看!伸出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向我拉近,吻了他的嘴唇。缠绵片晌,我放开他道,说说看。

“你定然在忧心那位歌姬。小王爷会杀了她?”

“那倒不会。我只是担心以陆姑娘的性子,为了不累及太子,必不愿受人所制,会以死相拼。”

“你想带她离开?”

“二女共侍一夫,你不介意?”一想到陆葵儿是陆厨娘的女儿,便又想到在少林时她滔滔不绝的那些要将女儿许配给我的话,忍不住要在这小子面前显摆一番。

“你们姐妹二人若是好好相处,不捻酸吃醋、惹是生非,我倒不介意。”季米满面凝重,微微额首。

“”

“说正经的。为今之计,若是太子的人先我们一步将陆姑娘带走,不起兵戈,方为最好。”

“派人送信?”

“只怕连太子的面还未见上,便叫人杀了。”他摇头道,“你还有何别的计策?”

我看了季米好一会儿,又拉过他来亲了一口。“明日我们借花献佛,就地宴一回客。我钝的很,腹内空空的时候什么也想不出来。”

3

“这一路你尽拣最大的酒家落脚,自己吃喝不罢,还连天地宴客。倘使招待城中的达官富贾我倒无话可说,可你却只请那些臭烘烘的叫花子,还教他们唱什么小曲儿,到底算的甚么?”

“我的朋友多是三教九流,远不比克公子那么尊贵。”我舔起笑脸向小克解释,树要皮、马要鞍,人情须得还。而我,也是个好面子、讲排场的人。怎么说,糖多不嫌齁。

“克公子,小王爷忌讳多,回程的日子一刻不得耽搁。”

“我这朋友忌讳也多,饿不得,更吵不得。否则脾气一坏,手里的剑免不了就要出鞘。”小克身边跟随了一班子杀手死士,都长得青面獠牙凶神恶煞,不管功夫如何,光凭这模样就能将敌人吓出十里。幸而这群死士都挺识货,眼睛溜溜的亮,不走宝。他们正目而视了当吟好片刻,均罢口住舌,不再作声。

当油果子哄不了娃儿的时候,就得赏个嘴巴子。管好。

秋高气肃,天空坦整的似一方油绢。

“听闻今日这店里的酒宴专为叫花子而设,我们弟兄几个心痒难耐,便不请自来,还望休怪!”为首的叫花子三十开外,方方正正一张脸,蚕眉大眼,虎背龙腰,十分神气。“恰才我还在肚里寻思,放眼世间芸芸众生,谁人能有这般豪气?原是故人来!”他定定看我半晌,迸出几声嘹亮的大笑,“殿下,还记得我么?”

我仔仔细细打量了他的模样,不禁笑道:“狄大哥,多年未见,你清减了。”

这莽汉名叫狄未德,为人处世,皆行得“仗义”二字。我们的交情能追溯到九、十年前——那年恰逢天灾,南涝北旱,举国的百姓俱是苦干一年却颗粒无收——小克估摸着也就是那时候彻底扭曲了人生观。我偷出了王府,当了那一日也没用上的前朝太子玉印——当哪儿了给忘得干净,因为压根没想赎。这劳什子尚且值几个钱,够我在名满京师的桥丹楼里摆了月余的流水宴。须知团结就是生产力,真理有的时候和讲价差不多,谁嗓门大、面皮厚,谁是赢家。当时得此消息的难民蜂拥而至,把整个皇城围堵得水泄不通。王公贵戚和富家小姐被熏得不敢出门,因为汗渍连楹脚气充栋,满街的叫花子委实臭不可闻。闹足一月,费皇帝终究忍无可忍,不得不以屯储的军粮赈难济民,这千载不逢的饥荒才算过了。

那时的他还是个牙口好似剔骨尖刀的大胖子,怎料现今越瞅越不像了狄未德,倒像狄龙。在这个类似丐帮的群众组织里混成了一名小头目,于平民百姓之间尚算有些话语权。

“我本想去玉王府报那‘一饭之恩’,却得知殿下早离了京城,杳无影踪。想当年殿下不过十二三岁,便已生得英姿风流,言谈举止更是大异于凡响。而今愈发倜傥,纵然要叫天下女子痴狂。”狄未德三言两语,将我引见给了他同来的伙伴。

他乡遇故知,何等快意!免不了要热热络络聊上一阵子。酒足饭饱,我对着横七竖八的一众人说,恰巧新近编了个小曲儿,虽不成韵调不值一听,也想臊皮厚脸地唱来给大伙儿解乏逗乐。权当搏个彩头,可好?

一浪压过一浪的击节叫好声中,我哐呔呔、哐呔呔地唱了开来:

二八擂花鼓,青黄橘柚;

宫娥扫红妆,绮罗锦绣。

芳华天妒人见羞,独占魁首;

英雄竞唱《凤求凰》,只待王侯。

尝道是贵妃倚梅醉酒,极尽风流;

莫不如嫫母蓬发臼头,举案白首。

但恐恩宠难消受,诉不尽满腔衷肠,欲语还休。

人去疲k勇ィ弦谰桑?br />

雨落相思后,香肌却瘦。

愿他朝君临天下,万代千秋;

不负我古佛青灯,几枝折柳。

自此少室春相酬,好比三伏天里饮凉茶,一双眼儿吃狗肉;

罢罢罢,

便宜了一寺老秃头!

“这曲子琅琅上口,好唱,也好听。”一个乞丐兄弟问我,“只是不知,它可有何名字。”

“这曲子既是为一位绝代佳人而作,便唤它作《美人笺》吧。”我转身向狄未德作揖道,“我确是有一事想请大哥帮忙,说来易,却也不易。”

“殿下但管吩咐,上天入地,我去便是。”

“我盼这首《美人笺》三日内能传遍京城,人尽皆知,人口传唱。可做的到?”

“我们弟兄别的没有,有的是人,有的是嘴。莫说三日传遍京城,便是传遍王土传至塞外又有何难?!”狄未德豪爽一声大笑,拍了拍邦邦硬的胸大肌,作下保证。

“大哥须记,这首笺歌曲调变了倒不妨事。可这唱词,却是一字不可差。”

“未德虽蠢钝不堪,却也识理明事。”待星月披肩,狄未德转身向我拜别,眼里竟已噙了泪水,“殿下,宫里的人假使容不得你,倒不如就反了他的!这天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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