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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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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剥了壳,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待他回神时,才发现,这香味太馋人了,他把果子给吃了。

仔细回忆一下味道,有点淡,凉冷冷的,水分很足,然后没了然后。

王小二见媳妇吃了,他麻溜的也剥了壳把果子吃下肚。

果壳扔进火堆里烧了。

季安逸和王小二面面相觑,接着,两人都笑了,笑的些傻气。

不知怎么的,心里头特别踏实。

就算这果子会出什么事,他们都吃了,嘿嘿……

本来想着下午到隔壁逗逗小胖子,可出了这事,他俩都没了心情,就呆呆的在火坑里守了一个下午。

结果,身体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天色渐暗,得准备晚饭了。

季安逸握住了王小二的手,嘿嘿的笑了笑。“我挺好的。”

“我也挺好的。”王小二咧嘴跟着乐呵呵的笑。

话说完,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紧绷了一个下午的神经,就这么放松了。

“媳妇,晚上吃红烧肉吗?我都看见了,你早上买了五花肉。”王小二边生火边笑着说。

本来是想中午做红烧肉,可是心里头想着那果子的事,就没怎么用心做午饭。

“行。再蒸点鱼酱,炖个南瓜。”季安逸回了句,把食材拿了出来。

都这个点了,张三哥儿还没回来。季安逸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大约是他上午想多了。

却没有想到,在他们都要准备开饭时,张三哥儿回来了,瞧那眼睛红的,嘴唇冻的有些发紫,走路时腿脚很是僵硬,这样子,怕是在外面挨冻了,时间还不短。

怎么回事?

季安逸赶紧搁了筷子,把有些呆呆愣愣的张三哥儿拖回了厨房里。“咋了?”打了盆热水放他面前。“快洗洗,回回神。”

张三哥儿沉默的洗了手和脸。

“来,咱先吃饭,这天冷菜容易凉。”季安逸拉着张三哥儿坐到了饭桌前。

沉默的吃过晚饭,收拾好厨房,王小二提着热水洗澡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张三哥儿突然说了句。“以后,我不回去了。”说完,他就无声的哭了。

见这情况,季安逸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三哥儿就哭了一会,然后,他擦了眼泪,愣愣的看着火堆,声音有些微微的哑。“季哥儿,以后我把这当家成吗?”

“成。”季安逸迅速回了一句。

“幸好有你。”张三哥儿紧紧的握住季安逸的手,握的特别紧。

待他情绪平静些了,季安逸才说。“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顿了顿,他特意转移着话题问了句。“大黄和小黄有没有调皮?怎么不见它们跟着你回来?”

“大黄和小黄送我回家后,我就让它们回来了,没有回来吗?”张三哥儿问的有些紧张。

两只狗狗,尤其是小黄,他看的很重的。

“没啊。一直没见回来。”说着,季安逸又说了句。“这两个怕是又进山里闹腾去了。”

张三哥儿听着,有些担忧了。“这下雪的天,山里不好耍啊。”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屋外传出一声急促的狗吠,是大黄的声音。

“好像出事了。”难得听见大黄发出这种声音来,季安逸站起身往屋外跑。

张三哥儿也匆匆忙忙的跟了过去。

正洗好澡出来的王小二,自然也听见了大黄的叫声,搁了木桶追着媳妇出了厨房。

见季安逸出来,大黄咬着他的裤脚往山里那方向拖着。

“把屋门关好,我们去看看。”季安逸说了句。

张三哥儿返回去关好屋门,又急急的追着季安逸和王小二往山里跑。

快进山时,碰见了从另一个方向,跟在小黄身后的李大夫。

这是怎么一回事?

几人边走边听着李大夫说话。“我在小黄身上看见了血迹,这是人的血,估摸着有人受伤了,小黄这是拉我过去看看。”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下了一整天的雪,山里已经积的有点厚度了,不太好走。

季安逸有些气喘,王小二看着,直接背起了媳妇,稳当当的在雪里的走着。

树下躺了一个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不清楚面容,不管是头发还是衣服,都可以看出,这人很久很久没有打理自己了,大腿上有个很大的伤口,深可见骨。

李大夫给他简单包札了一下。

回来的路上,王小二不能背媳妇,得背着一个昏迷的大汉。

连大黄和小黄都能感觉到,主人不高兴了。

☆、第七十九

王家屋要近些,便直接把人背回了这边。

“打盆温热水来。”李大夫放下背上的药箱。又道。“再拿把剪刀过来。”

这一身也忒脏了点,清理全身这活是别指望他了,他最多也就帮着清理一下受伤的右腿。

季安逸递了把剪刀给李大夫,看着他三两下就剪掉了男子的半条裤,王小二在旁边看着,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媳妇面前,转过身,看着媳妇特认真的说。“媳妇得点盏油灯吧?”

“也对。”外边黑糊糊的,屋内光线暗淡的紧。季安逸匆匆忙忙的出了屋拿油灯去了。

正好碰着了端着温热水进来的张三哥儿,俩人差点给撞上了,相视笑了笑就各忙各的去了。

“李大夫温热水来了。我搁这椅子上。”飞快的瞄了一下床上的人,见他一条大腿都露出来了,张三哥儿忙垂一视线。“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这时,季安逸正好拿了油灯过来,张三哥儿瞧见了,拦住了,对着屋里的喊了句。“王小哥油灯来了。”

王小二走过来把油灯接进了屋内。

张三哥儿拉着季安逸朝厨房里走。季安逸就讷闷了。“怎么了?”

“那屋里咱们不太合适呆着。”张三哥儿含含糊糊的说了句,又道。“季哥儿趁着这会赶紧洗个澡吧。”

季安逸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澡。“成。我先洗澡了。”

待李大夫处理好这男子的伤口,王小二就送着他回了家,进厨房的时候,正好季安逸洗了澡出来,见着他了,问了句。“那人怎么样了?”

“李大夫说明个才能醒。”王小二回了句,坐火坑旁等着媳妇。

那男子是第二天中午醒的,恰巧他们在吃午饭,就听见从那屋传出来的声音,都搁了碗筷过去瞧情况。

其实,季安逸严重怀疑,这男子闻着饭菜香被饿醒的。

因为他第一句话就是。“我好饿……”

“等会,我端点吃的过来。”季安逸说着出了屋,进厨房端了一碗饭菜给他。

张三哥儿随手端了杯热水搁床边的椅子上。

那人完全不用王小二帮忙,自个就挪着靠坐在了床头,端起碗急急的吃了起来。

没多久,一碗饭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谢谢你们。”搁了手里的空碗和筷子,那男子很诚恳的说了句,又道。“我姓谢,单名一个七字。”

谢七。季安逸听着随口问道。“你在家里排第七?”

“不是。我是个弃婴,我师傅捡到我的时候是七月初七,就取谢七这个名字。”

下午李大夫过来给谢七换了药。送走李大夫没多久,来了一个陌生人,只是不知为什么,眉宇间瞧着有股熟悉感。

他一见着季安逸,就拘谨的笑了笑。“你是季哥儿吧?我家兴旺在吗?”

难怪瞧着有点熟悉,这是张三哥儿的阿麽?

找过来有什么事?心里头嘀咕着,季安逸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在屋里,外面怪冷的,进屋里坐会?”

“好,麻烦你了。”张阿麽进了屋。

在厨房里忙着的张三哥儿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身一看,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他阿麽。

“你在这边也好,比家里要好,我跟你阿爹也是没了办法,等我俩老了,总得有人给我们养老,你一个人本就不容易,不能被我们两个老的给拖累了,以前还好些,现在你爹摔着了腿,这日子就更难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过来看看你,以后有钱就自个攒着,你得为你自己想想,我们俩个老的,到了如今这地步,也只能看着帮不了什么忙。我跟你阿爹也攒了点棺材本,这一两银子你拿着,在这边好好过日子,家里头……就别回去了。”

张阿麽进屋后,见到张三哥儿后,也没拐什么弯,很直接的说了一段话,把银塞到了他手里,然后,转了身匆匆忙忙的走了。

“张三哥儿。”季安逸轻轻的喊了声。

张三哥儿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一两银子,拔腿就追了出去。

一个多时辰后,张三哥儿才回来,坐在火坑旁,自顾自的就说起一些往事来。

“我阿爹是个忠憨的,我的性子跟我阿麽一模一样,当初,我要嫁给李进财,我阿麽就不同意,他说我这性子,只能找忠憨老实的,才能好好过日子,那时候我不相信……”

“看到了结局,我才悔恨,当初如果听了我阿麽的话,这日子也就不会成现在这样了。”

“我大哥二哥的性子随我阿爹,以前因着性子太憨太老实,吃过好几回亏,后来我阿麽就说,得给我大哥二哥娶个厉害点的媳妇,这样,才不会被欺负了。以前我也觉的这想法很好,到了现在才知道……错的离谱。”

“你说的对,人呐,得自己坚持勇敢点,才是最最好的。”

“我不恨我阿麽阿爹,我也不怨我大哥二哥以及他们的媳妇,我现在挺平静的,经了这么多事,我才知道,这活着就得强硬点。我得好好的活着,以后他们不养我阿爹阿麽,我得给阿爹阿麽撑腰,。”

那个下午,张三哥儿坐在火坑旁,乱七八糟的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季安逸就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谢七的伤蛮严重的,他底子好恢复能力强,再者李大夫医术也不错,养了十天就能下地走动了。

这会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

可以开始熏腊鱼腊肉,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忙起来事倒是井井有条。

季安逸极喜欢吃腊鱼,那熏好的腊鱼,只要用油煎着,那股子香味,别提有多棒了,完全不用再多费心思来整花样,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吃法。

王小二知道他知道吃腊鱼,今年的腊鱼比起去年足足多了一倍。

这腊鱼储存妥当了可以放很久很久。

二十三是王宝儿生日,跟去年一样,二十二就准备进镇置办年货。

今年季阿强在镇上做短工,王宝儿又生了宝宝,宝宝还小,这风雪天的不好出门,临走前,季安逸特意过去问了问,要带些什么回来。

二个多月的小胖子,穿着厚厚的小衣服,撅着屁屁在小木床上爬来爬去,爬的可快了,见他进来了,停了下来,歪着头,瞧了会,然后咧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来,紧接着,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又流口水了。”季安逸进了屋,赶紧把屋门给关上了,走过去,抱起小胖子,亲了亲他的脸。“我都快抱不起你了。”

小胖子伸出胖呼呼的手,淘气的抓着季安逸的头发,咧嘴笑啊笑的,左扯扯右扯扯,好像很好玩似的。

“他特别能吃,我想让他少吃点,一饿他就哭,唉。”说起自家的小胖子,王宝儿也没撤了。

前三个月倒还好,过了这三个月免费期,后面的日可有的愁了。

“哥我跟小二进镇置办年货,你看有什么东西要带了,说一说我给一并带回来。”抱了会,抱不动了,季安逸把小胖子给了王宝儿,捏了捏他的胖脸。“爱吃也爱动,挺好的。”

“阿强过两天就回来了,缺了什么他心里头有数,都会带回来的,再说,家里也没缺什么东西,你们进镇就麻溜点,别太晚回来,这天下着雪,路上难走着。”王宝儿把小胖子放小木床上,让他自个爬着。

吃那么多,不爬动爬动,他还真有些不放心,不过李大夫也说了,这孩子结实没事儿。长这么结实,可千万别长成铁哥儿那模样……

应该不会他跟阿强都挺周正的,小胖子长大也差不到哪去吧?

王宝儿瞄了瞄在小木床上自个爬的不亦乐乎的小胖子,有点愁了。

季安逸可不知道王宝儿内心的想法,听他这么一说,他也没多问,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到了镇上,他还是给小胖子买了身新衣服,没办法,那小娃儿太招人喜欢了。

置办好年货几人也没多耽搁就回了家。

有件事,季安逸一直挺想问的。

这壮士啊,你伤都养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家了?不会还想留这边过年吧?

夜里躺床上,想着这事,季安逸有些睡不着。“呆子睡没?”

“嗯。”王小二应了声。媳妇没睡着,他怎么可能会先睡着。

“你说那谢七是怎么个意思?我也暗示过两回,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假装的,这样留在家里……”眼瞧着都要过年了。嘀咕了句,季安逸又说。“你明天问问他,你俩好说话点。”

王小二听着点头答道。“好。我明天问问他。媳妇睡吧。”

冬天就是好,可以抱着媳妇睡觉。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谢七笑呵呵的说了句。“好久没过年了,今年我想懒这里过个热闹,季哥儿你看这事成不成?”

他呵呵的笑,笑的一脸忠憨,那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子微微的凄凉来,再结合他这一脸络腮胡子的落魄模样……

这十来天的相处,这人是个爽朗的性子,有点大大咧咧,身手不错有事没事就跟王小二过两招,俩人处的还挺不错的。

“成。”季安逸也没多想就应了。主要是看在呆子面子上。

心里也松了口气,知道这人的打算了,关于过年的事情,他心里也就有个章法了。

见季安逸应了,谢七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季哥儿你收着,咱这么大个男人不能白吃白住的,这要传出去了,哥儿都以为我谢七没本事,可就完蛋了。”

这话说的……

季安逸总觉的是自己的错觉的,又觉的不是错觉。

刚刚说话还好好的,这后面的话怎么声量突然就大了起来,闹哪样了?

☆、第八十

小年这天,落了场大雪,寒风呼呼的刮,劲道特别凌厉。

王小二和谢七到屋后的棚子里看看,当初棚子建的很牢固,倒不是怕寒风刮倒了它,只是整一整屋顶,再把茅草加厚些,免的里头的禽畜冻着了。

张三哥儿坐火坑旁剥着玉米,季安逸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把埋火堆旁的地瓜,挖了一个出来,一股子香味扑鼻而来,轻轻的捏了捏是软的。

“还得再埋一会吧?里头没熟吃了会肚子疼。”剥完了一根玉米,玉米棒扔一旁的角落里,可以当柴烧的,张三哥儿拍了拍手,端起旁边的水喝了口。“幸好我们前天进镇置办了年货,瞧这天雪落的可真大,再过两天,物价还得涨。”

季安逸把手里的地瓜又埋回了火堆旁,笑着坐回了凳子上,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柴木,拿边玉米边剥边说。“明年我们也整个小石磨,用处大着。”

“嗯。小石磨不难,整个放家里,也方便。”搁了手里的杯子,张三哥儿继续剥玉米,又道。“天色还早,一会我拿点玉米上刘阿麽家里磨成玉米粉,你上午念叨着要做什么来着?”

“这么冷的天,别出门了。明天早上我们煎南瓜饼也是一样的,今年的南瓜和冬瓜收成好啊,晚上就炖个冬瓜汤。”正说着话,突然传出一阵大动静,很迅速短暂,似极了什么东西倒塌了般,这方向……季安逸站起身就往屋外跑。

张三哥儿也听出来了,这方向是王宝儿那边传出来的,可别出什么事,心里头想着,他赶紧追了过去。

出了屋,踩着厚厚的雪走了好几步,远远瞧着季安逸松了口气。

是去年搭的一个木棚子,当时家里人多事忙,没地方呆着,就搭了一个临时棚子,不是很牢固,今天的风大,这棚子就垮了。

刚松了口气,知道没出什么事,却又听见从不远处屋里传出来的婴儿哭,估摸着是小胖子被吓着了。

季安逸匆匆忙忙的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你过来了。”王宝儿打开屋门,又赶紧转身,把小木床上的小胖子抱起,熟练的哄着他,又朝着季安逸说了两句。“他被外面的大动静给吓着了,刚刚还睡的好好的。小胖子不哭了,瞧瞧谁来了。”

“乖,不哭。”季安逸关紧了屋门,走过去,轻捏了一下小胖子软乎乎的手背。

小胖子红着眼睛望过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沾了泪珠子,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来,抱抱,咱不哭。”季安逸没忍住,伸手把小胖子抱在怀里,噌了噌他的脸。

小胖子把脸埋他的脖颈里,噌了好几下,哭倒是不哭了,却蔫蔫的,就安安静静的窝着,也不笑了。

“吓着了。”王宝儿轻声说了句。“刚刚睡的好好的,我正烤着尿布,外面突然传来大动静,他就被吓哭了,怕是惊着了,唉。”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小胖子的头。

看着哥儿这蔫巴巴的模样,怪心疼的。

“尿布是不是不够了?”季安逸瞧了一眼,问道。

“没事。尿布多着,就是这天,总下着雪,尿布一直是烤干的,带了股火气,我瞧着小胖子的屁屁有点红了,正准备去李大夫家一趟,你过来了正好,帮我看着点小胖子,我上李大夫家去一趟。”说着,王宝儿把手里半干的尿布搁凳子上,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走之前,又看了看小胖子,那模样似是要睡着了,他心里踏实点了。

季安逸小声说了句。“地里雪厚,慢点走。”

“嗯。我晓得。”王宝儿应着,匆匆忙忙的出了屋。

王宝儿刚走没多久,王小二推着门走了进来,带进一股子寒风,他随手就把屋门给关上了,往里走着边走边喊了句。“媳妇。”

声音有点大,小胖子明显的抖了抖,季安逸感觉到了,见王小二走过来,做了个手势,让他声音小点,待他靠近些了,就小声的问。“咱那木棚子整好了?”

“整好了。”王小二看了看小胖子,见他眼睛红红的,愣了愣。“他哭了?”

“对。被外面的动静给惊着了,也不知道阿强哥什么时候回来,你跟谢七把那地收拾收拾,捡回来也能当柴木烧烧。”很少这么久的抱着小胖子,就算是坐着凳子,这手臂也有点酸了,季安逸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小胖子的睡姿,让自己的手也好受点。

王小二点着头应了,又问。“我刚过来时,看着哥往村头去了?他去干啥了?”说着,他伸手就想抱小胖子。

“我抱着没事,你也不太会抱,他这会精神正蔫着,就别折腾了。哥上李大夫家了,这天不见放晴,尿布全是烤干的,带了些火气,穿久了小胖子有些不太舒服,屁屁沾了点火气。”头一回见小胖子蔫蔫的,季安逸瞧着都有点心疼了。“这会睡着了似乎也有点不太安稳,你刚进来时声音大了点,他就抖了抖,也不知道几天才能缓过劲来。”

“我把外面那堆烂木头收拾收拾。”王小二听着这话,也没多说什么,站起身就往外走。

季安逸接了句。“把谢七喊上,俩人麻溜点,这雪落的大,别在外面多停留。”

“嗯。”应着声,王小二出了厨房。

这会他不管是走路还是说话,都轻轻的,连关门都是轻轻合上的,就怕再惊着小胖子。

王宝儿回来时,瞧见他俩在雪地里忙活着,走了过去。“咋这会忙活上了?这雪正落着,先进屋,可别冻着人了。”

“这进进出出的有点挡路,早收拾了也好,就这点事,我跟谢七俩人一会就收拾妥当了。”说着,王小二提着两捆木头往厨房里走。

王宝儿打开厨房门,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搁灶台上,也跟着在外面忙活,没一会那地就收拾好了,沾了雪湿哒哒的木头整齐的摆在一个角落里,待天放晴了再拿出来晒晒就能烧了。

“李大夫怎么说?”季安逸小声问了句,又道。“睡着了,睡的挺觉的。”

刚刚他们三进来放木块,动作就算尽量放轻,也还是有点动静的,小胖子却没有反应,仍睡的熟沉。

“给了点药粉,洗屁屁的时候倒点在里头,以后尿布烤干了,得放一晚上才能用,唉,也就那两回,急着用尿布,急急忙忙的烤干了我就给换上了。”头一回当阿麽,阿强又到镇上做短工,屋里一般就他一个人带着小胖子,王宝儿还真有点手忙脚乱的,最近熟练多了,情况才好转些。

“都过小年了,阿强哥应该快回来了吧?”见王宝儿来抱小胖子,季安逸配合着他,让他把睡着的小胖子抱走了,怀里一空手臂顿时减压,同时也觉的空荡荡的胸口有些微冷。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了,左右不过是这两天的事了。”抱着小胖子坐在了凳子上,王宝儿仔细打量着他的睡样,心里踏实多了。

心里头想着,下回得注意了,孩子容易被惊着。

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季安逸和王小二就回了屋里。

刚推开门,还未进厨房,就听见一句很劲爆的话,那声音来自于谢七。“张三哥儿你看我这人咋样?觉的靠不靠谱?”

真直接。

听到这话的瞬间,季安逸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的是昨天谢七拔高了声音说的那话……

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他是特意说给张三哥儿听的?

想一想,当时张三哥儿好像在屋后给鸡鸭倒食。

这谢七果真豪爽!连在这事上也这般豪爽。只是,这么豪爽却不太对路啊。

“季哥儿回来了?”张三哥儿忙站起身,笑容有些不自然,眼里有着一丝慌乱,眉宇间略带愁色。“那地瓜已经熟透了,香着呢,快来吃一个。”

谢七面色如常的看过来。“回来了。”然后,目光就搁张三哥儿身上了,他到哪他的目光就跟到哪。

怎么总觉的有股子说不出的熟悉感……

季安逸心里头嘀咕着,余眼瞄见呆子正笑呵呵的看着他,这一瞧,他就知道了,为什么会觉的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想当年,王小二就是这样的,那视线跟上跟下,一天到晚粘着。

你是不是做坏事了?季安逸侧了侧身,笑呵呵的看着王小二,眼里明显的传达出某种问话。

王小二一个劲的笑着,就跟他那小外甥似的,笑的特傻气。

“季哥儿王小哥吃地瓜,不烫手,正合适。”张三哥儿走到季安逸身侧,避开了谢七的目光。

头一回有个人,这么粘乎乎的看着他,这心里头的感觉,说不上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同时心里慌慌的,特不踏实。

“张三哥儿为什么他们都有,就我没有?”谢七可怜巴巴的问。

他这厚脸皮,厚的还真光明正大。

张三哥儿脸皮薄,又有刚刚那话,他知道季安逸两人肯定听见了,好不容易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会谢七又来这么一岔,他动了动嘴,好一会才说了句。“你刚吃过了。”

“刚刚是我自己拿的,又不是张三哥儿给的。”谢七理直气壮的说着,那视线更热烈了,明显的想让张三哥儿也给他一个地瓜。

季安逸听着都忍不住想笑了。

“季哥儿你说我们晚上吃什么?”张三哥儿招架不住这厮,只好转移话题。

“炖个冬瓜汤当汤底,我们吃乱锅炖?”季安逸想了想问了句。

张三哥儿听着点头。“好。我去外面摘点青菜。”他正愁着怎么离开这屋,来机会了。

“我觉的张三哥儿炒的菜好吃,你说呢。”谢七小声的跟旁边的王小二嘀咕。

王小二毫不犹豫的接话。“我媳妇炒的菜好吃,公认的。”

“季哥儿手艺是好,我觉的张三哥儿炒的菜有股说不出的味,就是觉的更欢喜点,吃着他炒的菜心里头特开心。”谢七摸着下巴说的一脸正经。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嘀咕着。

张三哥儿出屋摘菜,得从这边经过,那话自然一字不差的落他耳朵里了,他觉的这谢七是故意的。

待张三哥儿离开后,季安逸笑容满面的看着那俩人,笑呵呵的看着他俩嘀咕着。

被注视的有点久了,王小二有些招架不住,看向媳妇装傻充愣的笑啊笑,还说了句。“媳妇,你炒的菜是最最好吃的,谁也比不上。”

“是吗?”季安逸仍笑呵呵的看着王小二。

王小二猛点头,倍儿认真的说着。“肯定的,必须的。”说完,他乐颠乐颠的跑到季安逸身边。“媳妇晚上吃乱锅炖,我切点你最喜欢吃的腊鱼。”

“腊鱼得煎着吃。”季安逸侧头看着他,还是笑,笑容特亲切,就是亲切的有点过份了。

“媳妇。”王小二垮了脸,蔫蔫的看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抠了抠。

季安逸脸色微脸,瞪了一眼王小二,把手给甩开了。

王小二见状,忙说。“媳妇,我跟小胖子学的。”

谢七在旁边听着,笑喷了。

“媳妇我生火,咱俩煎腊鱼吃。”王小二又握住了他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很认真的说了句。“我再也不干坏事了。”

“谢七你若真有心,就别着急,张三哥儿的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你们这样会让他有心理压力。”季安逸倒也不是生呆子的气,只是觉的这家伙,好像有点点长歪了。

王小二看着谢七,跟了句。“我媳妇说的对。”回头冲着季安逸咧嘴灿烂一笑。

“我知道了。”谢七很诚恳的回了句。

“媳妇我生火你切腊鱼,我们煎鱼吃。”王小二松开了媳妇的手,大步到了灶前。

谢七领了切五花肉的活。

三人在厨房里忙着,没一会,张三哥儿拿着洗好的青菜进了屋。

他有点紧张,有点说不清的忐忑,还好,那谢七没有再说什么混话,那视线也没往他身上搁,他松了口气,渐渐的倒也放开了些,不再拘谨着。、

香喷喷美滋滋的乱锅炖弄好了,天色也渐黑。

季安逸装了一碗,准备送隔壁去,王小二见状,忙接过了碗说道。“媳妇我去送。”说完,就大步出了厨房。

季阿强是二十六回来的,情况不怎么好,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寻的短工,应该是苦活重活,整个人累的连背都陀了,精神状态有点差,看着都老了好几岁似的,一回家洗了个澡,沾枕头就睡着了。

王宝儿把季安逸喊过来让他照顾一下小胖子,冒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往李大夫家走,王小二紧跟在后面,俩人把李大夫接了过来,给季阿强做了个检查。

当时季安逸并没有在屋里,他在照顾着小胖子,可从王宝儿和王小二的神色来看,情况有些不妙。

“怎么回事?”季安逸小声的问王小二。

王小二想了想,答道。“李大夫说他这段时间重活做的过多,严重的损耗了身体,得好好养养,否则,恐怕连一担谷子都挑不动了。”

“没事的。”见王小二情绪低落,眉宇间带着愁色,季安逸握住他的手,轻轻的说了句。

那边,李大夫对王宝儿说。“以后得注意了,千万不能再硬撑着做苦力活,别以为身体强壮就没什么事,这次很险,他的底子已经损耗了些,好在现在正是农闲,好好养着,待来年也能恢复的差不多。小二你随我回家拿药,这药一天两回,最少得吃一个月,要慢慢调理。”

见李大夫要走了,王小二忙跟了出去,季安逸看着也跟了出去,出门后,他喊住了李大夫,走过去,说道。“李大夫家里还有一根人参须,阿强哥现在可以用吗?”

“可以。你把人参须给我,我分好份,放进药里。”李大夫答道。

季安逸看向王小二说。“那人参须放的地方你知道的,你去拿给李大夫,我进屋里看看去,哥现在心思在阿强哥身上,我得看着小胖子。”

“好。”王小二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朝着自家屋里跑。

“哥。没事的。”看着小胖子在小木床上睡的沉,季安逸进了屋,走到王宝儿身边轻声说着。

王宝儿沉默了会,站起身叹了口气。“我们出去吧。”

“走的时候我就跟他说,别太拼命,日子还长着的,他答应的好好的,哪想……”看着燃烧着正旺的火堆,脑海里浮现季阿强如今的模样,王宝儿心里很不是滋味,胸口很闷。

应该不会这么缺钱吧。季安逸在心里默默的想,又不好太直接的问话,想了想,道了句。“我这里收了鱼酱的订金,先分一半钱出来。”

以前都是交了货,才一并算钱的。

“不是。目前是不着急用钱,虽说建了新屋子,又生了小胖子,但手里还是有点钱的,你阿强哥应该是想着,多挣点钱总是好的,想着自己底子好,就不管不顾的干活,结果……”说到这,王宝儿顿了顿,又说。“我奇怪了,阿强做事应该不会这么……没个章法的,凡事他心里都有个底,这次怎么会这么不把自个的身体当回事?现在想想,总觉的有点想不通。”

说起来,季安逸也觉的有点想不通,季阿强确实不太像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人。“会不会里头有什么事?”

“等阿强醒了我问问他。”想到了这岔上,王宝儿心里有些犯慌了。

没多久王小二拎着药回来了,是五天的药量,李大夫说吃完了,他再过来瞧瞧。

也不知道季阿强什么时候会醒,再者,现在不早不晚的,也不适合吃药,王宝儿便把药妥当的搁一旁,想着等做午饭的再煎上。

“哥,我回家整饭,一会我把饭菜端过来,你就别整了。”知道他心里头有事,又得看着小胖子,心里又挂着季阿强,季安逸实在不太放心。

一旁的张三哥儿说。“我先留这边吧。”

“也行。”季安逸应着,跟王小二匆匆忙忙的回了屋。

谢七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留下来,跟着回了屋。一会他过来送饭菜也是一样的。

吃过午饭后,季阿强还不见醒来,仍睡的很沉。

王宝儿抱着已经睡醒的小胖子,在床边坐了好一会,故意把小胖子放在他爹身边,小胖子倒是玩的挺开心的,抓抓被子,扯扯爹的头发,还蹬了蹬腿,中途见爹不跟自己玩,似乎有点生气般,把胖胖的小胳膊搭在了他爹的脸上。

就算小胖子如此这般的折腾着,却也不见季阿强醒过来,可见他累的有多彻底。

“别吵着你阿爹了。”等小胖子闹腾一会,王宝儿就抱着他出了屋。

季安逸发现,他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泛红,心里头有点沉重了。

这情况瞧着里面估摸着还真有点事情。

吃晚饭的时候,季阿强总算是醒了,睡了一个好觉,整个人瞧着精神了些,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跟他以前的饭量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就算天色已晚外面灰暗暗的,季安逸四人也没有回家,呆在这边想了解一下情况。

不料,季阿强却沉默着,没怎么回答,只是说,见钱挺多了,就接了这苦力活。

好吧他不想说,他们也不能强行问,只好回了家。

或许里面压根就没什么事情,完全是他们想多了,只是这活钱多,季阿强就接了。事实就这么简单。

☆、第八十一

似乎是树枝承受不住雪的重量,簌簌簌的雪落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的回响在耳边。

黑暗中,季安逸睁开眼睛,讷讷的看着床顶。

今夜无月星光暗淡,黑糊糊的一片,视线完全受阻。

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床顶发呆。

想的是小胖子受惊了,胖嘟嘟的小脸埋在他的脖颈噌啊噌,那蔫蔫萎萎的模样。想的是他精神劲头足时,眼睛大大的很明亮,咧嘴露出无齿的笑,口水顺着嘴角流着,他傻呵呵的笑啊笑,光看着就让人心里头欢喜的紧。

哥抱着小胖子红了眼眶,生小胖子时那一晚的有惊无险……

季阿强那苍老了好几岁的面容……

毫无章法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很多,整个人反而越发的清醒,半点睡意也无。

季安逸知道他心里装了事。

季阿强那模样,明显的有事瞒着他们。他不想说,按理来说,他也不该再插手管。

只是想着哥,想着刚出生的小胖子。

他没有办法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所想所愿的很简单,日子和美家和事顺。他和呆子越过越红火了,自然也希望哥的日子可以越过越好,大家都好好的,在这个村子里简简静静的过着。

若季阿强出了点什么事,哥跟小胖子怎么办?

“呆子。”想的有点多,心里甚是烦闷,季安逸翻了个身,轻轻喊了声。

“嗯。媳妇睡不着?”王小二知道媳妇今晚睡不着,他也睡不着。

“我总觉的阿强哥有事瞒着我们,我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惨样。阿强哥出点什么事,哥跟小胖子怎么办?有隐患就得解决掉。”说到这,季安逸顿了顿,又说。“你心里头是不是也在想着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王小二沉默了会,才说。“我也在想这事,依哥的性子,肯定会追问这事的,回头我们问问哥,你说的对,有隐患就得解决掉,不然日子也过的不踏实。”

“也对。”季安逸听着心里平静了些,过了会,又说。“上回你说,阿强哥想跟着你学两招,也好进山里打猎,这事怎么样了?”

“就学了两回,他家里事多,好不容易农忙完了,他转眼就到了镇上做短工。我想着等他好了,我跟谢七带着他多往山里遛遛,谢七本事比我大,让他教教哥夫,以后闲了进镇寻短工还不如进山打猎,再说,学了两招遇着个什么事,底气也足点,媳妇你说是吧?”黑暗中,王小二把脑袋凑近了些。

“嗯。这想法好。”季安逸笑着应了。

俩人说了一会话,情绪缓和了不少,困意来袭,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雪停了,阴沉沉的天,寒风呼呼的刮着,听着那风声,比起昨天还要凌厉两分。

王小二和谢七在屋外铲雪,得收拾一条小路出来,好走动。

他俩火气旺底子好,刚出来的时,还觉的有些冷,忙活了两下,全身就热呼呼了。

“今个好不容易停雪了,瞧着这天,不会等会又开始落雪吧?”呼着白气,谢七说了句,又道。“我还想着,进山逮吃野物来添菜。”

王小二头也没抬,一边铲着雪一边答。“山里积雪深,现在进山逮野物,就跟送死差不多了。估摸着,今年是没法进山了。”

“进来吃早饭了。”张三哥儿打开厨房门,喊了声。

谢七看着露出半个脸的张三哥儿,笑着收了目光,小声对王小二说了句。“这日子啊,就该这么过。”说着,他推了推王小二,声音压的更低了。“你说,张三哥儿啥时候才答应当我媳妇?”

“急个屁。听我媳妇的准没错,别心急,慢慢来。”王小二嘀咕了两句,想了想,又提醒说。“真的,你别心急,张三哥儿的情况你也知道。”

“我就说说,我不着急。”谢七嘿嘿的笑。“真应了那句,福祸相兮,我那伤真是值了。哪天张三哥儿真答应当我媳妇了,我哪也不去了,就在你们屋旁建个青砖屋。”

季安逸端着碗出来,瞧见俩人傻站在雪地里。“你俩是不是不想吃早饭了?站外面吹着风还挺凉快的是吧。”

“媳妇。”王小二扔了手里的铲子,乐颠乐颠的朝着媳妇走去。“好香的南瓜饼,送哥家里去?我也一起去。”

谢七看着俩人去了隔壁,也扔了手里的铲子,乐滋滋的进了厨房。

王宝儿打开屋门,笑了笑说。“进来。你这是又整新奇吃食了?”

“就是闲着随便弄弄,味道还成。”进了屋,季安逸把碗搁到了灶台上。

这小木床是特意订制的,方便搬进搬去,王宝儿一个带着孩子,自己在哪个屋忙事,就把小木床搬到哪个屋。

“早上好,小胖子。”季安逸走到小木床前,眉开眼笑的对着小胖子打招呼。

小胖子咧嘴乐呵呵的笑啊笑,伸手要抱抱。

“哥,他每天都醒的这么早?”季安逸把小胖子抱起,噌了噌他的脸,真舒服。

小胖子伸手抓着他的头发,扯啊扯的,很好玩似的,笑的更开心了。

“差不多吧,刚喂了果粉给他,你不过来,估摸着他一会就能睡着了。”已经吃完了一个南瓜饼,王宝儿搁了筷子,笑着说。“这味道好,你总能整出好东西来。咱小胖子长大点了,就有口福喽。”

抱的有点累了,季安逸把孩子给了王宝儿,问道。“阿强哥还没起来?”

“嗯。睡的正香,我就把小胖子抱出来了,别吵着他。”王宝儿整了整小胖子身上的围兜。

季安逸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哥,阿强哥进镇寻短工那事……”

王宝儿脸色微变,沉默了会,才叹着气小声说。“他被人骗了。”顿了顿,又说。“其实也不能说是被骗了……”

“怎么回事?”在一旁没说话的王小二,都忍不住问了句。

“镇上的魏家,要建一个大宅子,需要大量石头,招工说五十铜钱一天,包吃住。开工前,有个人拿了一叠纸让他们按手印,意思就是说,必须要干完活才能拿工钱,中途谁想走人,不仅没有工钱,还得倒赔十两银子给魏家。这文书有点莫明其妙,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五十铜钱一天,这可是极为难得的工钱了,阿强见大伙都按了手印,他也就跟着按了手印。”

说到这,王宝儿垂着头,搂紧了怀里的小胖子,在他脸上亲了两口,过了好一会,他才哑着嗓子继续说。“一共有六个人,其余五人都是用板车拖运石头,到了你阿强哥这里,那管家却说缺了板车,让你阿强哥担运石头。”

“这……”季安逸瞪大了眼睛。“那魏家在针对阿强哥,为什么?”

王小二却沉着脸说道。“姚大哥儿嫁的人家就姓魏是不是跟姚家有关系?”

“是不是跟上回的事情有关?”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里了。季安逸急切的问了句。

王宝儿垂着脸,看着怀里傻乐的小胖子,半天不说话了。

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头有多苦,昨晚知道这事时,他心里头有多么的苦……

听到动静,张三哥儿忙站起身。“回来了。”说完,就瞧着这俩人神色不太好,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季阿强那边是不是问出什么了?”

“先吃饭吧。”季安逸淡淡的说了句。

大清早用心准备的早饭,听了这消息,吃起来如同嚼蜡,气氛沉闷的吃过早饭,收拾好厨房,四人围坐在了火坑旁。

半响过后,季安逸才问了句。“呆子,这事你怎么看?”

瞧着哥的神色,似乎是不想追究这事了,就当吃了个暗亏。可他心里头很不舒坦,他也知道哥并不是真的不想追究这事,只是在现实面前,有太多的事情只能压着情绪,努力让自己妥协。

不然能怎么办?

魏家都能在镇上建大宅子了,且不说他有没有权势,单是一个钱字就能压死人。

哥刚生了小胖子,他们的小家日子才刚刚开始,这一闹,谁知道会闹出个什么样来。

怕就怕,闹起来了,魏家记恨于心,再出手段来整事情。防不胜防,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王宝儿的心思,季安逸都猜出个八九成来,他也清楚这事,他们完全处于弱势,压根就没什么反抗力。

可就是心里堵的慌,欺人太甚了!

若不做出点什么动作来,季安逸觉的,这个年没法好好过了,他完全没心思来整饭菜,提不起劲。

王小二沉默了会,才回了句。“不知道。”

如今牵绊太深,若只是一个人,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完全可以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现在却不行,他得想着媳妇,想着家。刚刚看着哥的神色,心里头的想法恐怕跟他是一样的。

“怎么回事?”张三哥儿小声的问了句。

谢七也跟了句。“对。怎么一回事?你们说说,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季安逸把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刚说完,谢七就骂了句。“欺人太甚!这明摆着是在针对季阿强。”

“姚大哥儿嫁进了镇上的魏家,这事,跟姚家是不是有关系?上回王哥儿打了姚郎那事……”张三哥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季安逸接话道。“估摸着就是这事了。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针对阿强哥?”

“前段时间听说,魏家在外面挣了大钱回来,现在看来,果然是挣了大钱。”谢七摸着下巴嘀咕了两句。

“明天不落雪,我想进镇一趟。”妥当的计划是没有想到,不过有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季安逸想进镇打听一下魏家的具体情况。

王小二听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谢七笑呵呵的说着。

张三哥儿余眼瞄着谢七那笑,张了张嘴把话咽肚子里了。

几人正在屋里说着话,突然听见屋外传出一道骂声,那声音很是熟悉。

季安逸和王小二对视一眼,匆匆忙忙的起了身,往隔壁屋跑。

张三哥儿紧跟着起了身,谢七瞧着这三人的神色,有些一头雾水,没忍住拉住了张三哥儿问。“出什么事了?”

“季阿麽过来了。”说完,张三哥儿急急的甩开了谢七的手,三步并两步跑了。

季阿麽是谁?谢七心里更好奇了,在原地愣了一会,赶紧追了出去。

“我当初怎么说的?我说让你们把孩子给我带,你俩都没有经验,不会带孩子,看吧看吧,瞧瞧孩子现在都带成什么样了,这么胖这么能吃。眼瞧着三个月的免费期就快过了,你知道心急了,知道心焦了,跑到镇上做苦力,看把你自己折腾的,你装盆水照照自己这模样,都快赶上你的爹了。”

柳银指着季阿强喷了一顿,又把目光落到了王宝儿的身上。“早知道你是个祸根,哪怕我儿子这辈子真的不娶媳妇了,也不会把你娶进门。自己就在家里享福吃的好睡的好,让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受苦,你倒还真是个好媳妇。你俩都养的白白胖胖的,面色红润,大过年的,我儿子却在镇上干着苦力活,还真得让咱村的都来看看,你王宝儿是怎么当人家媳妇的,真不要脸,我都替你羞的慌。”

“阿麽。”季阿强觉的累,特别累。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阿麽的嘴巴堵上,这吧啦吧啦的吵的他心烦,更加觉的累。“你能不能不管我俩的事?你拿了铜钱在家里好好呆着成不成?”

柳银一听这话,立即就跳脚了。“我是你阿麽,我不管你谁来管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这王宝儿欺压着,你看看,你看看自打分了出来后,你这日子过的是一天不如一天,我瞧着都不落忍了,你再看看你媳妇跟你孩子,那叫一个精神焕发红光满面,你在外面风里雪里的干活,他们在家里烤着火,你在外面吃冷馒头,他们在家里吃热腾腾的饭菜,说不定还有鱼有肉。”

“大伯麽既然你瞧着不落忍了,阿强哥是你的儿子,你心疼儿子,你完全可以拿钱出来,家里的钱全攒你手里了,阿强哥不到镇上寻短工,怎么养孩子?”季安逸口气挺冲的回了句。

本来心里头就憋了股气。

“钱。那是我的钱。我凭什么拿出来让他养这个祸根。再说,你们不是有那鱼酱,挣的钱可不少,怎么着都能够家用的,明明就是王宝儿自己好吃懒做,把孩子也养的特别能吃”说着说着,柳银把目光落到了季阿强身上,还挺语重心长的。“果粉可不便宜,儿子我跟你说,过了三个月免费期,就甭给孩子吃果粉了,又死不了人,照他这吃法,指不定得吃掉多少银子,那可是你辛苦挣来的钱。”

“大伯麽有个事你知不知道?”季安逸实在是忍不住了,看着他淡淡的问了句。

柳银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事?”

“等你死的,你的钱怎么办?就算你想把钱带进棺材里,回头你的坟就得被人挖了,你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照样得落到别人手里。”这话多少有些恶毒了,可面对这人,季安逸还真是想恶毒一回。

柳银呆呆的愣了好一会,然后,突然神经病复发了似的,边往外跑嘴里边啊啊啊的喊着。

这情况,看样子是被严重的给刺激到了。

季安逸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这人不会是回家翻银子去了吧?估摸着,抱着银子还在想着,他死后这银子要怎么办,搁哪个地方能稳妥的藏好。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理解柳银这人,完全想不通,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就算银子藏好了,可他死后,那银子就是属于他了。他怎么就想不通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宝儿你别在意我阿麽的话,他就那性子。”季阿强瞧着王宝儿神色不对,拉住他的手,认真的说了句。

王宝儿沉默着没有说话,看着小木床里睡的正香的小胖子。

上回那棚子倒塌了,他被惊醒了,这回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抵抗力,还是睡的太沉,竟然还能睡的好好的。

他家的小胖子啊……

失神中,王宝儿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小胖子的脸。嫩嫩的,很滑,很舒服。

他家的小胖子爱笑,特别乖巧,虽然吃的多。

他就想着小胖子能一直这么开心的长大,最好一辈子啊,都能这么开心的过着。

“嗯。”回过神,王宝儿点着头应了声,把正睡着的小胖子抱进了怀里,对着季阿强笑了笑。“小胖子爱笑,果粉喂少了,他饿着了,就会哭,一哭我就心软了。”

季阿强听着这话,知道阿麽说的话在他心里还是留了痕迹,便说。“能吃就好,见过这么多孩子,我就觉的咱家小胖子最好看。”

也不知道是正好睡醒了,还是怎么的,小胖子睁开眼睛,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阿爹,咧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那小模样欢喜的紧,也不知道他整天笑个啥,有啥能让他一直笑呵呵的。

“醒了。来,阿爹抱。”季阿强一瞧见小胖子那胖嘟嘟的笑脸,整个人就觉的精神了好多,一点也不觉的累了。

见阿爹张开了双手,小胖子也张着胖乎乎的双手,扑进了阿爹怀里。

抱着这个软软肉嘟嘟的孩子,季阿强心里暖呼呼的,就觉的那十几天的累啊苦啊,都不算什么。

“哥,我看呐,来年的时候开两亩荒地,种点菜,到时候交给村长交易,那价位高。”季安逸刚想到了这事,就说了出来。

王宝儿一听,眼睛亮了。“阿强,你看这事成不成?”

他倒是心动了。如果可以,他想让小胖子吃两年果粉。、

“成啊。一会咱们就上村长家,看看买哪的荒地。”季阿强之前就有这想法了。家里的田地不算多,也只有农忙的时候,时间有点紧。完全可以再种两亩地,地里种的菜啊豆类玉米地瓜等农作物,不像水稻,到时候忙起来,也能把事井井有条的安排好,不会耽搁到收成。

今年建了新屋,过了这个年,手里虽还有点银钱,却是不太够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进镇寻短工的原因。这两天他提不起精神,这次的事太伤身了,就忘了说买荒地的事,现在季哥儿说了,正好。

王宝儿听着季阿强毫不犹豫的回答,心里头弥漫的阴霾和沉重,消散了不少。

他觉的这日子,是可以越过越好的。

“只是这井水……”季阿强迟疑了。

若没了这井水浇灌,种出来的菜再好,也卖不出高价啊。

季安逸听着,笑了。“阿强哥你们现在可是分家了。”

“对。”张三哥儿也在旁边接了句。“就季哥儿今年开的荒地那旁边,还有一块荒地,我瞧着土质还好,就是小了点差不多一亩左右。”

“那地好种菜,今年那地里的收成很不错。”王小二笑着说了句。

王宝儿听着有点迫不及待了,看着季阿强说。“我们现在就上村长家一趟,怎么样?”

“行。”季阿强把怀里的小胖子递给了季安逸。

然后俩人手拉着手,乐颠乐颠的去了村长家。要买地了,虽然只是荒地,却是属于他们的财产。

季安逸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胖子,轻轻的戳了戳他手背上的肉窝窝。“小胖子你家要置业喽,高兴吗?”

小胖子似是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般,仰着小脸乐呵呵的笑啊笑,口水又开始流了。

屋里几人瞧着这面画,忍不住都跟着笑了。

☆、第八十二

本来想好了,二十八进镇一趟,打探打探魏家的情况。

不料,二十七一整天没下雪,下半夜却飘起了小雪,到早上小雪变大雪,昨天刚清出来的一条小路,又积了一层雪。

“这天,还是别进镇了。”张三哥儿从屋后回来,关紧屋门,洗了手坐到了火坑旁。“好冷。那风刮的,刺的脸都是疼的。”

正好,王小二拿着糠进屋,听到这话,接了句。“过了年再进镇,落着大雪,眼瞧着快过年了,就别出门遭罪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都要大年三十了,就别想这些杂事,先欢欢喜喜的过个年,待过了年,估摸着这雪也就停了,到时候再进镇。”季安逸将洗干净的抹布摊铺在了灶台上,洗了手,也坐到了火坑旁。

王小二把糠倒进了火堆后边,拿着火钳理了理,又看了看挂勾上的腊鱼腊肉,笑着说。“今年这腊鱼腊肉熏的好,这香味地道的紧。”

“这么多鱼,说不定来年秋天都能有的吃,只要妥当储存着。”张三哥儿乐呵呵的笑,眼睛明亮有神。

谢七推着门进了屋。“今个这天气,不进镇吧?”

“不进镇,过了年再进镇。”王小二回了句。

“后天就大年三十了。”谢七说着,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张三哥儿身边。

季安逸看着他拿出的东西,好奇的问了问。“你还会雕刻?”

仔细瞅了瞅,有点像木簪子。

下意识的目光落到了旁边张三哥儿身上。

“会点。我师傅教的。”谢七认真的雕刻着手里的木簪子,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王小二在旁边嘿嘿的笑,乐滋滋的看着季安逸,特兴奋的说。“媳妇,谢七说了,等他忙完手里的活,就教我雕刻,我一年给你雕一个簪子,旁人都没有的,只有你有的簪子。”

就好像那堆火,热热烈烈的燃烧在心上般。

季安逸不知道应什么好,只是笑,看着王小二,温温和和的笑着,眼睛里满满的全是他的身影。

心里则在想着,他还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跟着张三哥儿再学一学那针线活。

呆子喜欢他制做的衣服,就算不合身,丑的都没法直视,他依旧视如珍宝,那兴奋激动的模样,现在想着,季安逸脸上的笑又多了三分。

大年三十,这天雪停了,天空特别明亮,连寒风都小了许多。

在屋里窝了好几天,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

今天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季安逸和张三哥儿在厨房里准备着午饭,谢七和王小二在屋外清扫着,吃过午饭后,就会有人过来窜门了。

本来想让哥他们过来吃午饭,但也只能想想罢了,这大年三十的,他们得回季家吃饭。

午饭准备的很丰盛,足足有十个菜。

季安逸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花着心思整这午饭。

当然,花着心思整这午饭的不止是季安逸一个人。还未到午时,风里就飘出一股子浓郁的香味。

这股香味笼罩着整个河溪村,也间接的表明着,这村的日子过的红火,才能在大年三十吃的这般好。

季家这边的午饭,跟往常相比要显的丰盛些。

有鸡有鸭有鱼有肉还有猪蹄等等。

柳银大清早的起来后,就开始窝在厨房里忙着。

季阿强带着王宝儿俩人抱着小胖子过来后,王宝儿想进厨房帮忙,他还不愿意了。

等到吃午饭时,三人上了桌,看着这丰盛的一桌菜,都呆了,愣愣的看着柳银,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人到老年突然开窍了?

柳银才不管屋里三人的视线,自顾自的拿了个大碗,装了满满一碗的鸡肉鸡汤,端到了季阿强面前。“趁热吃,看你这日子过的,你爹都显的比你年轻。”顿了顿,看着王宝儿,凶了句。“看你这脸色红润,精神焕发的样子,吃点青菜就成了,这些……”筷子在鸡鸭鱼肉上扫过。“得留着给他们父子俩吃,辛苦整整一年了,在这年尾要好好补补。”

王宝儿默默的抬起碗筷,吃了口白米饭。

“阿麽。”季阿强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媳妇不能太宠着,你怎么这么笨,看看,他只顾着自己,一点也不知道顾着你,赶紧吃你的。”柳银不耐烦的说了句,又盛了满满的一大碗给了季谷。

再看那鸡汤碗,只剩下鸡头鸡爪子和汤,柳银把剩下的渣渣舀到了自己的碗里,那汤推到了王宝儿面前。嘴里又开始念了。“我就说了,不能分开住,看看这日子过的,过了这年,就搬回来。以前日子过的好好的,瞎闹腾什么的,闹就闹吧,结果看看,一分开住,过起来都没个人样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这祸根在中间嚼的舌根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扯上分家这事了。”

“阿麽大年三十能好好吃顿饭吗?”季阿强搁了碗,淡淡的说着。

其实,柳银也知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不能骂不能吵不能闹,否则来年就没好日子过了,只是看着这王宝儿,他怎么看怎么瞧不顺眼,这嘴巴就忍不住开骂了。

“我吃饱了。”说了句,王宝儿站起身,把碗筷送进了厨房,进了屋里,看着在床上睡的沉沉的小胖子,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脸,发了会呆,深深的叹了口气。

吃过午饭,里里外外的都清扫了一遍,把果子糕糖拿出来摆好盘。

季安逸四人坐在火坑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张三哥儿你这地瓜干晒的真不错,有嚼劲,又不会太硬。”本来今年还想着麻烦钟三阿麽,后来,张三哥儿说他会晒,季安逸便把地瓜交给他处理了,这晒出来的地瓜干,真让他惊喜了一把。

家里的地瓜差不多都晒成地瓜干了,王小二爱嚼这个,有事没事的就拿点出来嚼着,当时瞧着那么多地瓜干,觉的有点多了,现在一看,估摸着啊,还会少了。

“明年再多晒点。”王小二又抓了一块,哒哒的嚼着。

小黄嚼完了一块,用脑袋推了推季安逸的腿,眼巴巴的看着他,明显的还想要。

“都吃两块了,这是最后一块。”季安逸拿了块给它,又给了一块大黄。

甭管旁边的三人,把地瓜干嚼的多香喷,谢七依旧认真的雕着手里的木簪子。

没多少时间了,他得赶在天黑前,把这木簪子雕出来,送给张三哥儿。

未时初,窜门的人渐渐多了。

那些时常过来挑井水的村民,都过来坐了会,说起来,整个村子里,就属他们家跟村长家最最热闹了,人来人往的,都没个停歇。

申时末,天色有些微微的昏暗,得准备着晚饭了。

聚精会神忙碌了整整一下午的谢七,总算把木簪子赶出来了,当即就递到了张三哥儿的面前。“给你。以后我也每年给你雕一个。”

那木簪子连上面的木屑都没有吹干净,谢七就这么送出去了,目光亮亮的看着张三哥儿。

张三哥儿愣在了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其实,这两天他也猜测着,这木簪子会不会是送给自己的,没想到,真的是送给他的。

那天王小哥对季哥儿说:我一年给你雕一个簪子,旁人都没有的,只有你有的簪子。

他想起这一年多里,王小哥跟季哥儿之间的相处,说不羡慕是假的,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有些事这辈子是不能想了,就愿着日子可以过的顺心。

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心情。谢七却突然的出现了……

“收着。”见张三哥儿半天没有反应,谢七把木簪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那根木簪子被谢七握了一个下午,上面还有着温度,张三哥儿觉的那浅浅的温度灼烧着他的手心,心尖忍不住轻轻一颤,有些不知所措了。

“媳妇,姚大跟姚郎正在敲着哥家里的门。”摘了大白菜准备进屋的王小二,瞧见了不远处的俩人,忙进了厨房,把菜扔木桶里急急的说了句。

季安逸正在切着菜,听到这话,心里暗道一声不妙。“走。我们快看看去。”

这个时候,这俩人上门要干什么?

出了这档子突发事情,张三哥儿也没空理自己的心情了,匆匆忙忙的追了出去,谢七关好屋门也跟了过去。

刚到屋门口,还未进屋,就听见从里面传出姚郎的声音。“季阿强担运石头的滋味怎么样啊?有没有仔仔细细的跟你媳妇讲一讲?也让他知道,当初我承受着怎么样的疼痛。”

“你放心。”季安逸推开屋门,大步走了进去,看着姚郎,平静的说了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疼痛。”

简直欺人太甚!大年三十跑过来说这些话,还真以为挣了几个大钱就当自己是天下无敌了。

☆、第八十三

姚大和姚郎走后,季安逸等人并没有马上离开,怒火太深连晚饭都不想吃了,更别提做晚饭的事。

围坐在火坑旁,一个个都静默不语。

气氛沉凝,没有半点过年的喜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气氛不对,平日里最爱笑的小胖子,这会却乖乖巧巧的窝在王宝儿怀里,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胡乱的在屋里转啊转。

王宝儿把玩着小胖子肉嘟嘟的手,暖暖软软的,小胖子侧着头,仰着小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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