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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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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近来京城就要科举,你虽然直接进了殿试,可还不是万无一失。这些天我给你出些题目,好好温习功课。争取倒是拿个好名次,这样,也能更好的选择外放的地方。”

纪安点点头,他是个半罐子的水平,要不是得了三门魁主,现在还得去一级一级的考。崔玄这样说正和他的意,若不是他作为晚辈,有长辈在不好分府另居,他都想自己买上一间别院搬出来住。

现在的纪府,除了纪老太太,他是哪个都不想见。恐怕就是纪老太太也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他吧,错了十五年,不是一句话,一件事,说能消除就能消除的。

和崔玄聊完之后,纪安心情稍稍好些,刚刚准备温习一下功课,就有人送了纪老太太的信过来。纪老太太对他一直很好,在这个时候,纪安可以拒绝任何人,可却拒绝不了纪老太太。

于是,他又回到了纪府。吕嬷嬷早就等着了,作为纪老太太的心腹,她也是知情人之一。对着纪安有些拘束,身份变了,立场也随着变了。她对着纪安再有感情,也比以前多了一分疏离和客气。

纪拿心中自嘲,果然,一切都回不去了。

纪安被带到集福堂,才一两日未见纪老太太,纪老太太的脸色发黄,眼眶下沉,一看就是忧心过度。纪安有些心疼,给纪老太太请了安。

纪老太太扯着笑说道:“安哥儿,过些日子你就要殿试了。近日事多,我这个做祖母的都忘了给你庆贺庆贺了。这是祖母给你的礼物,你好好用心,再接再厉,争取在科举中得个好名次。”

说着亲手给了纪安一个黑色的木盒,眼中露出一丝忐忑。纪安瞧着心中发堵,自己的祖母在担心自己和她生分了,心中有所顾忌才试探一下自己吧。纪安没有推辞,接了下来。

纪安柔声道:“祖母,孙儿正想着到您这讨些好东西呢,没曾想祖母就备好了。咱们祖孙果然心有灵犀啊,孙儿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纪老太太瞧着纪安还以前一样,没和自己生分,露出笑来,慈爱的说道:“好,好孩子。”

纪安说道:“祖母,您别忧心,多保重身体,以后等着享孙儿的福才是。”

这句话一出,纪老太太心中酸涩,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换了呢?她这侄女瞧着是个聪明的,可却没用在正途上。即使为着自己的亲子换了孩子,那就好好待他,安哥儿是个有良心的,若是阿莲真心以待,就算现在真相大白,阿莲也不会失去这个儿子的。

瞧着阿莲的样子,对着安哥儿还是有感情的,可却尽为难安哥儿了。哎,这都是作孽啊。作孽啊!

偷偷的眨眨眼,把泪水憋回去,纪老太太扯出笑,对着纪安说道:“安哥儿,祖母这儿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你要是觉得为难,就当祖母没说过。”

纪安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纪老太太,纪老太太很是犹豫,可想到白氏的可怜样,还是开口道:“安哥儿,我知道阿莲做错了事情,可你和她做了十几年的母子。她现在病了,想见见你。”

想想纪安的孝顺和懂事,纪老太太随后说道:“我只是说说,你要是不愿,就算了。难得回来一趟,祖母让灶房给你做几个爱吃的菜。”就想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

纪安听纪老太太一说,心中是不信白氏生病会想他。他的第一反应却是白氏又想了什么主意。本想回绝掉,他不去对白氏做什么,可也不愿意再和她有什么牵连了。

白氏对他所作所为,纪老太太不清楚,他自己却知道。那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说心思歹毒也不过分。可面对着一无所知,小心翼翼的纪老太太,纪安心软了软。罢了,他就去看看吧,白氏到底想做什么。

纪安对着白氏说道:“祖母,我去看看白姨娘,回头再来和您吃饭。”

虽然语气淡淡的,可纪安还愿意去看白氏,纪老太太已经很满意了。让吕嬷嬷带着纪安去了白氏的院子,伤没养好之前,白氏还住在原处,并没去佛堂。

纪安到了白氏的院子,陶嬷嬷瞧见纪安很是吃惊。赶紧请了纪安到了屋子里,白氏在屋子里听见动静,知道纪安来了,激动的坐了起来。昏昏沉沉的脑子也醒了许多,强撑着要下地。

纪安进来的时候,白氏的泪就留了下来。红着眼睛,对着纪安哽咽道:“安儿,你来了。”

白氏以为这辈子纪安都不愿意见她了,可没想到纪安还愿意来见她。这是不是说明纪安心中还是对顾恋她的,她还有机会为纪安做个好母亲。

纪安淡淡的说道:“白姨娘,我听祖母说您生病了,所以过来瞧瞧您。”多的一句一没有了。

白氏的激动的心冷静了下来,她打发下人出去,然后对着纪安说道:“安儿,你坐下。”然后,细细的盯着纪安瞧,好像能把纪安盯出一朵花来。

纪安不懂白氏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他长什么样,白氏能不清楚,如此仔细的看着他,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是多年未见的亲人呢。纪安也不急,坐下之后,盯着地面看,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白氏神情恍惚,越瞧纪安越觉得他长得有四五分像她的哥哥和父亲。心中的疼痛不可言喻,她回过神来,对着纪安扯出了自己最为慈爱和温柔的笑容,说道:“你瘦了。”

纪安并不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氏见了纪安不言语,心中酸涩的很,她知道是自己造成了这一切。想起自己的以前所做,白氏赶紧开门见山的说道:“阿安,我对不住你,我…….”

白氏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啊,她亲自给纪安下的毒,如何对纪安说,可若不说,纪安不知情,说不定连最后一丝生机都没有了。罢了,罢了,只要纪安活得好,恨她就恨她吧。

狠狠心,白氏接着说道:“我曾经给你下过一种慢性毒,中了此毒,一般的大夫把不出来,这毒是江南善医馆的秘毒。你派人去趟江南,我给你一块玉佩,到善医馆去,能找到解药。”

白氏不敢看纪安的神色,一股做气的接着说道:“你还中过一种毒,这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这毒应该是郑氏或是郑家下的。现在你身份已经大白,有郑氏在,那毒应该能解。”

纪安楞了楞,想过很多种白氏找他的理由,假设了许多场景,没想到白氏会直接点明她下毒,让他去拿解药。后面的话虽然有挑拨的成分在,可为了挑拨,暴露自己,把她最阴暗的一面表现在他面前,白氏什么时候这么无私和无脑了。

白氏把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拿下,给了纪安。对着纪安叮嘱道:“不管如何,你中毒事情千万不要告知你爹。”

白氏了解纪博,若是纪博知道纪安短命的话,为着纪府,他是会全力保下纪晨的。这是她以前所依仗的,可现在却是她所害怕的。她决定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被放弃,他,本该得到纪府的一切。

纪安神情复杂的看着白氏,白氏的最后一句,或许在他听来有种她想逃避罪责的想法,想在纪博面前保持善良的形象。可其实这是多此一举,若是白氏什么都不说,他也拿她没法子,甚至,他知道白氏最后一句的含义。

若是纪博知道他没有了生育能力且是个短命的,那纪晨的世子之位就一定不会动摇。家族,传承,在纪博眼里肯定是要比他重要的多。或许这样说,纪博的心里除了自己就是利益,他,谁也没真正的放在心里过。

白氏今日所做的一切让纪安云里雾里,他把玉佩收下,对着白氏说道:“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告知任何人,今后你好之为之。”

想想,纪安还是说道:“人这一辈子有许多不得已,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而惩罚自己,也不要为了仇恨而害人害己。我言尽于此,告辞了。”

白氏听着眼泪顺着面颊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看着纪安要踏出门口,白氏忽然出声道:“阿安,你,有空闲的时候,能不能来陪姨娘说说话。”

纪安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就这么淡漠的走出了白氏的院子。

拿着玉佩,纪安心中很堵很堵,白氏,这个他一直当做母亲的女子,给他母爱给他温柔的母亲。他爱过她,恨过她,现在却可怜她。纪安情愿白氏一直狠都底,这样,他自己才能更理直气壮,更心安理得的疏离她,仇视她。

可像如今这样,悔过自新,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原谅,太晚了,仇视,太过了。

不过,纪安的心中还是晴朗些,至少,他做人不是那么失败,至少白氏在这十五年里曾经有那么几分真心,这就够了,够了!

陪着纪老太太用了饭,宋嬷嬷就在等着纪安了。

纪安最后还是随着宋嬷嬷去了留园,郑氏早已经等在了屋里。一见了纪安,笑着说道:“安儿来了,累了吧。娘给你做了一双鞋,你试试吧。”

纪安拱手道:“太太!”

郑氏听着有些难受,可也知道这么多年她对着纪安从没有过什么好心,自然得不到纪安的亲近。郑氏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她从现在开始对着纪安好,她们是母亲,只要她真心对他好,纪安是个重情义的人,总是能把他的心捂热的。

☆、45·柳暗

郑氏看着纪安没出声,想想说道:“安儿,我和你爹商量过了等过些日子,我就把你记在我的名下。以后,你就是嫡长子了,我这有一些私房,你出门在外,应酬多,先拿去用吧。”

说着就递给纪安一个红色的木盒,纪安没接,说道:“多些太太,儿子在书院没什么花销,用不到这些。”

郑氏的脸色暗淡下来,强颜欢笑道:“算了,不久就要殿试了,我托了你外公给你请了一位名师指点你的功课,你看,你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虽然你才华出众,可去请教请教,也是有备无患不是。”

最为重要的是把纪安和崔玄分开,他是自己的孩子,应该是郑氏这边的坚定支持者。本来纪安的身份就处于尴尬阶段,自己的亲爹和二皇子都没有帮他挣世子的想法,若是纪安再和崔玄混在一道,恐怕郑家也不敢重用他。

为着这个,郑氏这才急吼吼的托了郑国公请了当朝大儒来教纪安,至少让纪安和崔玄少接触。在郑氏看来,纪安年岁小,和崔玄认识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年,少年人没定性,等把他们隔开,长时间不接触,那感情也就淡了。

纪安皱了皱眉,他不喜郑家,也不想参与进皇家那堆烂事里面去。再说,比起所谓的外家,崔玄对他才是真正的良师益友,亲人兄弟。这样的感情何其珍贵,这样的真心,就为了顾忌所谓的外家,就要他断了,真是太把他们自己当回事情了。

纪安直接拒绝道:“多些太太美意,我能得魁主都是师兄和师傅的教导。师兄待我如亲人,处处维护,事实关照。我想,有师兄的指点,这次的殿试也是有把握的。毕竟,师兄这京城第一才子的美名也不是摆设。我能得他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指点,是多少人也求不来的福气啊。”

郑氏碰了个软钉子,兴致有些灰败。她想到了纪晨,那个孩子总是顺着自己,若是今日是纪晨在这,他会哄着自己,听自己的话。不会这么的回绝自己,下了她的面子。

郑氏让自己打住,纪晨再好,也和她没有关系了。他是白氏的儿子,是仇敌的儿子,他越好,自己越应该生气才是。纪安和她成如此局面,都是白氏一手造成的,她要是记挂纪晨的好,白氏还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了。

这么一想,郑氏打起精神,岔开话题说道:“你姨母很想见见你,等殿试之后,我带你去见见她。你这么出色,你姨母见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欢喜呢。”

纪安垂下眼眸,并不答话,郑贵妃,现在的皇后。他这么多年下来,早知道这是个厉害的人物,性子嚣张,可却把持这皇帝的心,稳坐皇宫第一宠的宝座多年,还有一直往下的趋势。这么一个厉害人,纪安是不愿意去接触的,说不准什么时候,被卖了还得替她数钱呢。

可刚刚连续回绝了郑氏,纪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沉默,他把沉默是金的这句真谛演绎到底。郑氏一人唱了半天的独角戏,最后也没了意思,关照了纪安几句,就放他走了。

纪安出来松了一口气,往常到郑氏这儿来,郑氏觉得和他说一句话都是浪费自己的口水。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说了这么长时间,纪安也终于见识到了女人唠叨的能力。

郑氏不像白氏那么会说话,也没有白氏那么善解人意,她好像天生不会察言观色般。只是一味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和观点,今日呼噜呼噜的对着他说了许多,纪安在心中已经很是厌了。

没等纪博回来,纪安就要回书院了,走到大门口正好碰见纪晨的马车。纪晨从马车上下来,明显的马车里还有一个人。瞧着衣角是明黄色,纪安心中有数,除了二皇子,恐怕没有他人了。

纪晨也瞧见了纪安,主动打招呼道:“大哥!回书院吗?”

纪安点头,露出一个笑来说道:“二弟,近日要殿试了,我回书院要再温习温习功课。”

马车里的人一直未出声,纪安就明白了二皇子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过来了。于是纪安很是识趣的就告辞了,心中则想到:二皇子对着纪晨倒是有几分情谊,即使现在知晓纪晨是白家的外甥还能出来见他,这对于一个皇子来说也算难得了。

纪安坐上马车,刚刚转了个弯,还未出京城就被人拦住了。拦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闻名已久的二皇子是也。

纪安上了二皇子的马车,只见二皇子脸色很是冷淡,看了他一眼,纪安给他行了个拱手礼。现在他是有功名的人了,对于皇子王爷也不用下跪了。

二皇子免了他的礼,开口说道:“按理,我该叫你一声表弟才是。今日找你来是有事和你商量,我就不和你饶弯子了,纪安,我想知道你对纪府的世子之位有什么想法。”

纪安不知道二皇子问这个干吗,正好趁着二皇子问话的时机把自己的立场表达清楚。他不会偏帮任何一方,他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也不贪恋纪府的爵位。省的郑家大动干戈,干了坏事,还打着为他好的幌子。

想清楚之后,纪安说道:“二殿下,我对世子之位从无任何想法。上辈人的事情,我做晚辈的不好什么。可纪晨做世子也没什么不好,他很优秀,又是我弟弟,我信他能撑起纪府的门庭。且他对着太太和郑家也是十分的亲厚,血缘是可以决定一些,可决定不了一切。不然,也不会有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了。您说对吗?”

二皇子作为皇家人,应该最明白血缘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并不那么可靠。皇家最是能体现这点,纪晨就是和郑家少了那么一层血缘牵绊,可纪晨的能力和忠心毋庸置疑。

这么多年下来,纪晨对他没有多兄友弟恭,可也从没对不起他过。两人因为立场不同而各自为政。可这不代表,他们是不可共存的。上辈人的事情就该终结在上辈人身上,他绝对不会把这种仇恨和怨对牵累到纪晨身上。

特别是经过换子是事情,纪安更是易地而处,真正的了解了庶子的难处,也更能理解纪晨现在的尴尬位置。他们都是可怜人,被人操纵了自己的前半生,纪安早就歇了和他争夺世子的心思,也想让郑家歇了拉拢自己的心思。

二皇子听完后,眼睛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确定他所说的真假。半响,二皇子露出个笑来,说道:“纪安,你果然不同一般人。今日本宫来找你就是劝你放弃世子之位的,阿晨和本宫亲同手足,本宫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本宫只认纪晨这个人。只要有本宫在一天,纪府的世子之位只能是纪晨的。”

瞧着纪安无动于衷的模样,二皇子知晓安没有对纪晨不利的心思,知晓自己母后对着郑氏很是有些姐妹情谊。对着纪安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于是接着说道:“纪安,你和阿晨身份本宫都知道了。你该清楚阿晨的外家早就不认他了,姨母对他也是心有芥蒂,若是再没了世子之位,那就他从云里落到了地上,本宫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实在是见不得他这么一个风光月霁的人落到那样的地步。你放心,你是姨母之子,只要本宫在,以后你的荣华富贵也是少不了的。”

纪安瞧着有些傲气的二皇子,心中不以为然,他从没想过靠着二皇子和郑家得什么便宜。他恨不得离他们能有多远就有多远,不过,二皇子来了这么一遭,纪安还是对二皇子留下些好感的。

不管如何,二皇子在这个时候没有放弃纪晨,而是为他奔波,为他撑腰。光这份情谊就胜过许多人,至少,纪安是有些羡慕的。不过,想想崔玄,纪安又得意了,他可是有世界上最好的师兄的人。

纪安表态道:“二殿下请放心,在下对着纪府没有半点想法。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拘束,也不愿意被管着。”

二皇子听着纪安的话中音,心中则是想到:好个纪安,旁人瞧着我都是巴着,你倒是半点没把我看在眼中。不喜约束,不愿被管,不就是不稀罕站在郑家这一边吗?

二皇子有些不满,可一想纪安和崔玄相处甚好,就冲这个,他也不敢器重于纪安。只要纪安两不相帮就行了,反正多他一个和少他一个也没多大影响。

想到纪晨短短两天的沉默和消瘦,二皇子对着纪安开口道:“阿晨其实是个闷性子,心很软。当年的事情他是无辜的,本宫知道姨母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毕竟这么多年的母子情谊不是说断就能断了的。”

纪安很想骂人了,二皇子这话什么意思,这话和他说有个屁用。他又不是郑氏,知道郑氏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他只知道他对郑氏白氏都不愿意招惹就行了。他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明白,更没有去管其他人的心思。

二皇子瞧着纪安不出声,想想也没意思。郑氏他还是了解一些的,性子崛起了十头牛都拉不回了。她吃不得亏,性子最是霸道,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迁怒纪晨也不出意料。只是可怜了纪晨,纪晨对着他姨母有多孝顺,他最明白不过。

两人各想各的,二皇子也没什么话可说,问完了纪安对爵位的想法,又充分表示了会给纪晨做主撑腰之后,今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纪安被二皇子打发出去,也没耽搁直接回了书院。

崔玄不放心,早就让人在书院门口等着了,等见到纪安心才松了下来。对于纪府,崔玄把它当做洪水猛兽也不为过,纪安在那儿太多灾多难了。

纪安看着崔玄关心的眼神,心中暖暖的,纪晨有好兄弟,他也有好师兄。他们都是不幸的,一出生就卷进了上辈人的恩怨;可他们也是幸运的,总能遇到一个真心以待他们的人。就如二皇子之于纪晨,崔玄之于他一样。

纪安已经习惯把自己的事情和崔玄商量,他把见白氏事情细细说了,并拿出那块玉佩,想让崔玄给他分析一下。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崔玄总能发现他发现不了的。虽然不想承认,但纪安不得不承认,他和崔玄的智商确实是有点差距。

崔玄听完了,沉思了一会,对着白氏忽然的改过自新,崔玄是打心眼里不信的。白氏的疯狂有多么吓人他最清楚不过,这样一个人,就因为被揭穿了换子,对着纪安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很不符合白氏的性子。那是白氏,能在亲子死后,楞忍住心中的仇恨,一如既往的对待纪安,在最后给纪安致命一击的白氏啊。

崔玄不断的想着这件事情,他总感觉哪里蹊跷,从揭穿真相的那天开始,他的记忆就开始出现偏差,到底是哪儿不对了,他要再想想。

☆、46·花明

纪安过了几天才知道,这次科举本该是崔玄做主考官的。可惜,却被郑家的一个女婿,李宗辉给占了。纪安有些好奇,按理,崔玄的身份尊贵,名动天下,怎么看也比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强上许多吧。

怎么就被抢了差事,且依着他家师兄那个肚里的坏水,就这么忍了?太不可思议了,但纪安还是担心崔玄心中不好过。想着他有事,崔玄对着他出心出力,看顾到底。而崔玄有事,他这个做师弟的自然要鼎力相助,好好表现。

于是,崔玄就发现这段时间,纪安即使被自己布置了再多的功课还是会抽出时间来他身边晃悠一下。送点茶水啊,送个稀罕玩意,弄了半天,崔玄才明白,纪安只是在变相的安慰自己呢。

这个认知让崔玄哭笑不得,就知道他这个师弟脑子里肯定想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过,崔玄还是很享受纪安难得的殷勤备至,为此,他决定不告诉纪安自己的打算,并且,有意无意的做出一副壮志未酬才失落模样。

果然,纪安瞧着,心中更为的心疼,也更加的关心崔玄。即使崔玄再毒舌,布置再多的功课,纪安也没阳奉阴违过。瞧着这样的纪安,崔玄心中的暖意遍布全身,这样的人,这样的真心,他怎么能不真心以待。

没过多久,纪安就发现自己被骗了。气的恨不得锤一顿崔玄才能解气,而被发现的原因很简单,京城爆发了这当今圣上在位期间最大的科举舞弊案。传闻有人考前泄露考题,被人举报出来,震惊朝野。

依着纪安对崔玄的了解,这货如果事先不知情,可能性很低;可若是后面的事情没参与,打死纪安他也不相信。不然,为何主考官换成了郑家的女婿,他按兵不动,且既然能把考题拿到手,泄露出去,对方肯定是隐秘而有所防备的。

若是没有人暗自帮忙,就是人想举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准举报人还没说出真相就被人杀人灭口了,所以,纪安敢肯定,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少不了崔玄的手笔。

他原先对于崔玄让他参与六艺而放弃科考就有些疑惑,毕竟六艺虽然风雅,可比起科举出身也算各有千秋。如果想做权臣,科举出来的关系网就会大很多,同窗同科等一抓一把人脉,这是六艺所不具备的。当然,六艺更为的清贵优雅,若想扬名天下,自然是六艺更为的快捷。

现在想来,崔玄那个时候就对这次的科举不看好,怕连累于他罢了。这么一想,纪安又消了些气,毕竟,之前都是他自己脑补了一番,崔玄从没有和他说过自己怎么怎么样了。全属他脑洞开的太大,自作多情而已。

不过,纪安已经决定一个月不和崔玄主动说话,用态度表明他很生气很不高兴。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凭着崔玄的精明会没发现自己想什么,知道自己想什么,不解释就算了,竟敢还误导他,这做法,可不可以再无耻些。

崔玄也知道依着纪安的性子在发现自己误导之后,一定会生气的。为此,他苦思冥想了几天,决定纪安既然想出气,那他就让纪安出出气呗。

于是,这几天崔玄特别的粘着纪安,纪安唬着脸,也吓不走崔玄。看着崔玄任劳任怨,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妇样,纪安心中大大的畅快了一把。有种翻身做主人的想法,当然,纪安知道,依着崔玄的性子,这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崔玄故意做给他看的。

不过,崔玄能在乎他的想法,并为了让他消气,故意做出这副样子,纪安很是很满意的。于是乎,脸皮没有崔玄厚的纪安没有贯彻自己定下一个月不主动和崔玄说话的策略,没几天又屁颠屁颠的师兄长师兄短的了。

科举舞弊案一出,京城就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那些各地来京赶考的举子们整日的围着大理寺希望能讨回公道。当然,这其实百分之八十都是名落孙山,他们这些人自然希望能把这次成绩作废,自己能再有一次机会。

而朝堂之上,许多清流之士都开始笔诛口伐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因为是李宗辉是郑家一派的中流砥柱,自然郑家的势力受到很大的波及。科举关系到朝廷的方方面面,是官场的重中之重。

郑家也是看着科举的影响力,这才把主意打到主考官上面去的。没想到却他们还没吃上羊肉倒是惹了一身的骚,皇帝再向着郑家,也不愿意科举被郑家把持,皇帝能在后宫宠着郑皇后,能为二皇子为储造势,那是私情,是他乐意。可龙有逆鳞,没有一个皇帝喜欢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和尊严。

皇家无父子,更何况只是个郑家,御史们上书要求彻查,皇帝一反常态,很痛快的答应了。并且让崔玄和纪博并大理寺卿一道审理,看样子是打算玩真格的。

纪安很是关心这次的科举舞弊,不仅是因为他要参与这次的殿试,更为重要的是这是崔玄反击的重要一步。虽然不知道崔玄打的什么主意,可纪安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而崔玄也开始了起早贪黑,忙进忙出的生活。每每崔玄回来的时候,纪安已经撑不住睡了,早上,纪安没起之前,崔玄已经走了。随着崔玄身边侍卫的增多,纪安心更加静不下来了。

没过几天,郑氏派人来送信让他回去一趟。纪安不想理会,可作为晚辈,没个合适的理由真不能不去。于是,纪安还是回去见郑氏了。

郑氏再次见到纪安已经没有了前两次的激动,纪安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郑氏开口道:“安儿,近来京城人心惶惶,也不知今年的殿试能不能如期举行。你一个人在书院住也不方便,不如带个书童过去,伺候你起居。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纪安真不知道郑氏想做什么了,这么多年他都一个人住的好好的,自理能力已经经过证明了好吧。带书童这种事情,让纪安怎么看怎么蹊跷。

于是,纪安回绝道:“多谢太太美意,可儿子现在住在先生的贤竹斋,里面有伺候的人。若是儿子贸贸然的带入过去,怕是不太方便。”

郑氏瞧着纪安拒绝,有些急,她心中盘算着自己和纪安是亲母子,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于是直接开口道:“安儿,你可知道现在的科举舞弊案牵扯到了郑家?”

纪安看了一眼郑氏,垂下眼睛说道:“儿子在外听过一些传闻,不过,身正不怕影儿斜,郑家一门忠烈,想来不会做这等违法乱纪之事,辜负皇恩的。”

纪安在崔玄身边几年,对着郑家虽然不说了解的多么透彻,可这科举舞弊案,竟然崔玄敢用来阴一把郑家,就说明郑家绝对干净不了。不管郑氏想说什么,他是不愿意参合进去的。郑家从不管他的死活,那郑家如何,又和他有多大的干系吗?

被纪安一席话说的郑氏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讲下面的话,一想她没为给纪安做过什么,现在却要让纪安为郑家付出,郑氏有些开不了口。可一想到自己父亲这些日子的奔波和姐姐的憔悴,郑氏就又坚定了自己的心。

于是,郑氏直接说道:“安儿,我知道你对郑家没什么好感。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也是你的外家。你身上流着郑家的血脉。”

纪安打住郑氏要说的话道:“太太,你多虑了。郑家百年世家,深受皇恩,儿子对郑家只有仰慕的份,哪敢心生不满。”

郑氏咬了咬舌尖,脸色难堪的说道:“安儿,为娘知道你和崔玄的关系好,这次的事情是有人要陷害郑家,你能不能探听一下崔玄查的如何了?这样,也好给你外公和舅舅们一些准备,免得受了无妄之灾。”

纪安脸色冷了下来,郑家,这是准备让他做谍中谍,为他们通风报信。他们想的倒好,利用他和崔玄的关系来为郑家谋取利益,让自己背叛崔玄,背后捅崔玄一刀。想得是不错,可凭什么?凭他郑家各种龌蹉和霸道?

他没对郑家如何就给他们面子了,怎么现在还想端着长辈的款操作自己,让他为着这群冷血无耻的人去背叛对自己好的师兄,也太把自己当回事情了。

纪安心中气急,对着郑氏也不客气道:“太太,清者自清,自古邪不压正。郑家无愧于心,何必做那小人行径。我与师兄相交,贵在真诚,对信我之人,我绝对不会辜负这份信任。师兄人品端方,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太太要求儿子所为,恕儿子无能为力!”

郑氏心中一凉,她知道纪安和她不亲,但如此拒绝和嘲讽让郑氏还是止不住的悲伤。郑家是她的娘家,是他们母子以后的依仗,今日之事也是她爹对着纪安的考验,她爹答应,只要纪安愿意帮着他们传传崔玄的消息,就出面帮纪安夺回世子之位。

郑家不能要一个不和郑家一条心的侯府世子,郑氏再心急,也知道没法子。可这次她爹开口,让郑氏看到了希望。可现在纪安的拒绝,让郑氏明白了,纪安真的是厌恶郑家的,也绝对不会站到郑家这条船上的。

儿子和娘家,郑氏心中如油煎了般难受。想再说说纪安,可她对着纪安的时候总是免不了的气虚,没有底气。自己没为纪安做过什么,还伤害过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纪安如何。

郑氏一时间心灰意冷,让纪安走了。

宋嬷嬷进来瞧着郑氏的脸色很是忧心,开解道:“小姐,安少爷只是一时想左了。他读书读了这么多年,有些书生意气很是平常。等过些日子,您对他好了,郑家帮着他一些,他就知道您和郑家的好了。”

郑氏摇摇头,她不好说她爹根本没想过帮着纪安拿到府里的世子之位。因为二皇子反对,力保纪晨,她爹是不愿意得罪二皇子,这个以后能保郑家三代富贵的外孙的。

可若是这样,她不服,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氏的阴谋就这么实现了,她明明知道却无能为力。她和纪安母子生疏都是白氏这个贱人干的,可最后,还要让白氏的儿子得到这一切,郑氏的心头恨就歇不了。

纪安去给纪老太太请安,用饭的时候,白氏也出来站在一旁伺候纪老太太。纪安感觉白氏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身上,心中怪怪的,又不知道白氏想干什么。

纪老太太不知道原委,只想着纪安和白氏母子一场,就算现在真相大白了,可也能和平相处的。于是,白氏提出要见见纪安,她才没拦着。

一顿饭,吃的纪安有些胃疼,吃完饭,纪安就麻利的坐上马车回了书院。回头瞧着纪府的大门,纪安从心底涌现出一种疲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47·见风

纪安回去的时候,崔玄难得的在没有外出。瞧着纪安虽然面色无碍,可紧皱的眉头还是让崔玄感受到了纪安的烦躁。纪安平时万事不过心,再多恨意和无奈,他都能保持本心。

所以,见着纪安难得的忧心和烦躁,崔玄很是惊讶,拉着纪安进了书房。

纪安从郑氏那儿出来心情就处于郁闷之中,郑家,怎么老是阴魂不散。以前他是庶子,防着郑家各种打压;等他明白了身份,郑家立马尾随其后,准备坐享好处,利用操纵他的人生。

纪安从心底里厌恶,可郑氏是他的亲母,他和郑家想要彻底的断开却是没什么可能的。这儿不比现代,父父子子,孝道是立世的根本。他想要活的好,想要在官场上混,对郑氏只能敬,而对上郑家,他也自知没有撼动消灭这个百年世家的资本。

崔玄试着和纪安说道:“阿安,这些日子,我忙于政务,倒是疏忽你了。这段日子可有什么烦心事?我瞧你眉宇间有些郁色,是碰上什么难事了?”

纪安看这崔玄关心的神色,心中感动,也更加厌恶于郑家的卑劣。看着崔玄,纪安有些说不出口,再一想,事无不可对人言,他不是见了好多,因为有所顾忌而把事情埋在心里引起误会的事情吗?

怎么到了自己这儿,他就犯糊涂了,崔玄和他虽然相交两年,可他们的感情若是连这点信任也没有,那就太可笑了。

于是,纪安把郑氏的话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也把白氏的怪异和对郑家的厌恶说了一下。

崔玄看着纪安苦恼的模样,笑了笑,对着纪安说道:“你看你,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郑家是无利不起早,在郑国公眼里,感情最不值钱,只有家族才最为重要。你可知,当年,当今圣上本与郑后情投意合,却是郑国公提议让圣上娶崔家女,他愿意把嫡长女许给圣上当妾。”|

说到这个,崔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是啊,堂堂国公府能为圣上做到如此地步,圣上怎么能不感动。两相对比,崔家这种为着利益不得不借助的势力,在圣上眼里自然碍眼无比。郑国公够狠,能忍,在圣上看来,郑家是他登上皇位最大的功臣,而崔家却是他不得不像臣子妥协的耻辱罢了。”

纪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今皇帝对着先皇后的冷落也不是秘密。不然,先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按祖制早已被封为太子了。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恩怨,为着情郎的前途,甘愿为小,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付出,皇帝自然是感动的。

可先皇后又有何错,又不是她去求的姻缘,崔家在皇帝上位的时候也没少出力。真可谓是有事先皇后,无事郑家女,难怪当年皇帝能插手到纪家的家务事中来,自己立身不正啊。

崔玄也发现自己说的有些失态了,接着说道:“其实要说来,郑氏算是郑家最为天真之人。当年郑国公原配早逝,郑氏由当今皇后带着,说是姐妹,其实情同母女。郑国公续娶的是原配夫人的庶妹,她一直很有贤名,对着郑氏很是娇宠,对于原配姐姐的三个儿女最是护短。为此,郑氏性子霸道,未出嫁前就颇有蛮横的名声。”

崔玄的话虽然含蓄,可纪安还是听出了郑家后院并非铁桶一块,后母护短,恐怕是捧杀吧,不然,何意未出嫁的姑娘就被传出了坏名声?而郑后对着郑氏的维护也找到了根由,因为母亲早逝,长姐如母,也难怪郑氏多多依赖于郑后。

崔玄不急不缓的说道:“郑家早些年子弟没有多出色的,靠这你爹和这次科举的主考官,还有几门有力的姻亲,皇帝也多有帮扶。可随着郑家嫡长子郑世如成了镇北将军之后,颇有郑家一家独大的趋势。这次,他们不满足于军中事物,想要在文官中插一手,就挣取到了本届的主考官。”

说到这个,崔玄嘴角闪过一丝笑容:“科举门门道道很多,郑家有心扶持一些举子们发展朝中文官势力。可科举不易,这些人能一次考中的也不多,于是,郑家就出了歪招,花了大力气,提前把题目弄了出来,想扶持这些人中了进士,支持二皇子。”

郑家这是急了,毕竟大皇子虽然不太得皇帝喜欢,可自从要娶卢玉芬之后,皇帝好像找到了知己般,时常要把大皇子提过去溜溜。虽然不涉及政务,可毕竟都是皇帝的儿子,且大皇子虽然没有多大贤明,可最有着最天然的优势,原嫡长子。

朝中很多大臣隐隐都有立嫡立长的想法,毕竟先帝得位不正,当家圣上也是个假嫡子,若是再乱了次序尊卑,总是留有后患的。这也是皇帝只是为二皇子造势为储,却并不是直接下明旨决定太子之位的归属。

现在郑家眼瞧着大皇子和皇帝就要父慈子孝了,哪还坐得住,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皇帝的属意。所以,这才兵行险招,想从文官下手,扩大二皇子在清流中的势力,毕竟,清流们最是喜欢标榜祖制,遵循礼法。要是清流们转而倒戈二皇子门下,那那些反对的声音就会少了很多。

崔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光,他们想的是不错,可也得看他愿不愿意。自然,这其中的隐秘崔玄对着纪安说不能全说的。

纪安想了想,对着崔玄说道:“要是我是郑家,我是不会轻易插手文官的事情的。这朝中本就有有着天然的平衡,各方各势力都在皇帝的可控范围内,郑家想要越界,本就军权在手,再染指科举,如此势力,如此野心,怕是上位者不能容忍的。”

崔玄看着纪安点点头,他这个师弟从来就是如此,瞧着平时傻气,可关键时刻却能瞧出不同。皇帝上位不易,对着权利最是看重,最喜欢玩平衡。 郑家是得他的偏向,可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郑家想动摇他的权威,那无异于虎口拔牙。他们自以为摸准了皇帝的脉搏,可却没想到会犯了皇帝的忌讳。

前世,崔家因为爵位之争,元气大伤,很难再与郑家抗衡,可皇帝照样还不是扶持起了宋家和崔太后来压制郑家。崔玄知道皇帝是属意二皇子上位,可现在皇帝还握有权柄的时候,即使是二皇子,皇帝何尝不是拉拢和防备并用的呢。

:“皇上这些年独宠郑后,又对二皇子赞赏有加,郑家是过于飘飘然了。也就忘了,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这次的事情虽然动不了郑家根基,可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一番。郑氏找你也是想探探你和郑家是不是一条心,怕也是郑家试探你的意思。毕竟,比起有白家血脉的纪晨,你这个亲外孙怕是要强一些。不过,你拒绝了之后,怕就要与世子之位无缘了。”崔玄把自己的猜测给纪安说了一下。

纪安摇摇头,不在乎的说道:“我对府里的世子之位真没有想法,对郑家更是敬而远之。若是为了一个世子之位,要我出卖朋友亲人,放弃良心道义,那我是万万不能的。人活一辈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再说,十个郑家也比不上师兄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最后一句话纪安说的很献媚,有些不遗余力的向崔玄刷好感的趋势。

崔玄听着心中像是在六月天喝了冰水般,浑身舒爽。崔玄心情一好,就把纪安的功课减少了一些。让纪安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甜言蜜语对他师兄管用,他早就把糖衣炮弹拿出来使了。哎,失策啊,失策!

科举案以革除了一批举子的功名和罚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员而结束。纪安即使还为步入官场,可作为一个预备人员,所以,他还是知晓一些事情的。

比如,这次的主考官就丢了官位,而这批被流放的官员之中,有一大部分都是郑家的爪牙。听闻,皇帝还降了郑世如的品级,让人分了他的兵权。郑家这一次可谓是丢盔弃甲,输了个干净。

不过,皇帝还是向着郑家的,一连半个月都歇在了郑后殿中,又夸赞了一次二皇子,让想要对郑家落井下石的人都收起了小心思。只要郑后不倒,二皇子还有圣宠,就伤不了郑家的根基。

而崔玄明面上也没得什么好处,大皇子一派依然按兵不动,纪安不知道崔玄的打算,可潜意识中就是相信,崔玄一定是做了什么准备。

纪安期间又回去了一趟,原本以为郑氏得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了;可没想到郑氏瞧着倒是比以前开心了一些。纪安心中奇怪,依着郑家这次的处境,郑氏应该没什么好高兴的。难道郑氏对着郑家也是面子情?

后来纪安才发现他真想错了,原来根还在这次的主考官身上,他是郑家的女婿不错,可却是二房的女婿。最为重要的是他是郑氏堂姐的丈夫,而郑氏这位堂姐就是当年与纪博悔婚另嫁的那位。

郑氏一直恨她恨的牙痒痒,觉得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在纪府这么抬不起头来。每每受了纪老太太的阴阳怪气,郑氏就要给她这个堂姐扎个小人。可惜,这些年这位堂姐过的很是不错,更让郑氏心中郁闷不已。

这次李宗辉被革职了一下子成了白身,郑氏知道后心情就一直很爽。感觉这么多年替这位堂姐受的委屈终于平了,所以,尽管郑家损兵折将,郑氏心情也没那么低沉。

纪安忽然觉得他这位母亲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去想着自己失去了什么,只想着仇人失去了什么,把快乐建立在仇人身上。有些本末倒置了,这样的个性,纪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再知道这件事之后,纪安心中曾经阴暗的想到,这次的主审可是有纪博参与的。虽然都是郑家的女婿,可依着纪博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位主考官有没有被纪博下黑手,还真很难说。

随着科举舞弊案的结束,殿试很快就要来了。纪安现在整天被书册围绕,看的眼花缭乱,两眼发黑,恨不得立马殿试得了。

☆、48·是雨

崔玄还给纪安火上浇油的布置了很多功课,每日寅时准时喊纪安起床,一天几遍的来视察纪安的学习情况,若是发现纪安中途开小差,戒尺那可是重重的打下去。纪安觉得年纪这么大了,还被打板子,那种别扭劲就别提了。

于是乎,面子比天大的纪安真是豁出去了,每日聚精会神的看书温习,若不是屋子里的梁太高了,纪安还想来个悬梁刺股得了。倒是崔玄对着纪安这股奋斗劲很是满意,每次晚上抽空都要给纪安点评一下文章,再把殿试上几位主审的喜好稍稍说一下。

自然,皇帝喜欢什么样的文人,崔玄也模模糊糊的说了。越到殿试的时候,纪安越是心静下来了。好似他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要来了考了,浑身上下兴致高昂,誓要考出水平,对得住自己的一场辛苦。

殿试的那天,崔玄特意送他去的宫门口。几百个贡生在金銮殿上考试,纪安的位置靠前,之前被教导过基本面圣的礼仪。纪安也不敢直视皇帝,只是屏声静气的好好写自己的卷子。中途皇帝只是来走了个过场,就走人了。

一场考试将近两个时辰,这次出的题目,类似的崔玄也曾提过一些。纪安下笔如有神助,很快就写好了草稿,开心誊写在卷子上。心中则是暗暗佩服崔玄猜题的能力,这样的命中率,不服都不成。

纪安在心底给崔玄起了个新外号,就叫崔神算,简直百事通,万事知,好似掐指一算,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纪安除了羡慕嫉妒恨,还是羡慕嫉妒恨,果然,上天送来崔玄就是要让他有个学习的榜样的。

殿试完了之后,所有考生去偏殿等待考试结果。殿上有八位主考官先批阅考卷,再由他们挑出前十的卷子由皇上钦点前三甲。

偏殿之上,纪安见到了老熟人,姜曜也在这次的殿试之中。且和纪安相隔不远,纪安稍稍的退开一些,和姜曜一道。姜曜也瞧见了纪安,他知道纪安得了三门魁主是可以直接殿试的,倒是没有意外。

姜要是这次科举是考的第六名贡生,对于他们这样的勋贵子弟,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十分的了得了。而殿试排名若不出意外他也能得个二甲,这样的成绩,姜曜还是满意的,至少科举得了功名,他爹也更好为他请封世子。

纪安等的无聊,对姜曜眨眨眼,看着周围安安静静的考生们,他也不好叽叽喳喳的说话。只能通过肢体语言向姜曜表示找到组织的欣喜之情。看到姜曜,纪安就想到了顾詹,也不知道他在边防怎么样了。前段时间来信说来京,到现在也没个动响。

想到顾詹,纪安的心情就低落了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等纪安胡思乱想完,就有太监来让前十名去殿内等候。殿试面圣,不是任何考生都能得到的荣耀,而是殿试的前十名由皇帝过目。

纪安和姜曜也在被点之列,纪安倒是不怎么激动,他感觉这次考的十分不错,能进前十十分的正常。姜曜原先就是第六名,心中稍稍的激动了一下,转瞬就静了下来。而其他八个人,除了个别一两个特别的惊喜,旁人都很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而没被选中的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们十个幸运儿身上。毕竟,今年的前三甲就在这十个人中诞生了。

不理会旁人羡慕的眼光,纪安和其他九个人一道进了殿内。而皇帝和八位大臣们真在商讨状元的人选。状元即使榜首,八位大臣会商议后,把他们选出的第一,第二依次从上到下排序。皇帝若是没有特别欣赏的,也就会按照这样的顺序,稍稍变动一二。

这次的卷子,皇帝明显觉得第二名最和他的意思,不过,他也能理解大臣们把这份卷子放在第二的行为。放于第二的卷子文笔老辣,可算字字珠玑,但却十分的少年意气,在大臣们看来就是还不够稳重。

皇帝因为科举舞弊的案子心中不高兴了一段时间,总觉得朝廷之中多是那些老奸巨猾的臣下,所以他才会被欺瞒至此,个个为了自己的利益,半点没有忠君之心。这样一想,他就把第二的卷子放在了第一,钦点为榜首。

皇帝是没有顾忌的,等选完之后,让太监把名字先给他过目一遍。瞧着榜首是纪安,脑子里好像有些熟悉,姓纪,不会是纪博之子吧。一想到纪博之子,皇帝就想到了十五年前的一场闹剧,心情就有些坏,想把纪安的卷子给放到后面去。

可一想,这不正好是个敲打郑家的机会吗?当年,皇帝自认为是对郑家仁至义尽了,可郑家现在越来越拎不清了,拎不清就算了,可也不能连累他的二皇儿和自己的爱后。这天下是他的天下,他能捧起谁也能踩下谁。

于是,皇帝也就没有动,还是把纪安放在了榜首。

结果出来后,前十名考生站在殿内,由太监传唱,从第十名开始,没喊到一个人,那人眼里都要露出一丝失望。十年寒窗,一朝及第,有谁不希望自己能得个前三甲?

喊到姜曜的时候是第四命,也就是二甲头名,成为传胪。姜曜对这个名次很是满意。而纪安心中大定,因为殿中就剩下了他和另外两位没被点到,也就是他已经是前三甲了。

纪安觉得依着他的年纪和笔法,怕是会得个探花郎。他年纪不大,又是从六艺晋升,探花郎倒是清雅尊贵,人人说起来也算实至名归。而两外两位考生年纪最小的那个也得看着有三十出头了,明显的也和纪安想得差不多。

毕竟探花郎得长得好,年纪轻,这虽然不算必然,可也都是大伙心照不宣的。不可否认,他们三个人之中,纪安却是是长得最好的,也是年纪最小的。所以,这两位倒是没把纪安放眼里,想着状元之争大概就得在他们两人之中了。

而第三名传唱的是那名三十出头的林姓贡生,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等第二名被那位姓武的贡生得了,全场九名考生再看纪安的眼神那是惊讶嫉妒羡慕,纪安感觉自己就要被别人的眼神盯得快要融化了。心中则是感叹道,不就是个状元郎吗?你们也不用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吧。

不过,纪安的心里倒是美滋滋的,状元郎,不错,终于能有一项是能和师兄一样的了。虽然分量比不过师兄的三元及第,可好歹也是状元。纪安这个时候,自我感觉十分之良好。

前三甲皇帝会亲自簪花,纪安人最小,却是站在最前排。皇帝坐在龙椅上,纪安没敢多瞧,只见皇帝好似三十出头的模样,可称得上相貌英俊,算是位美大叔。

主审的八位考官之中,纪安就瞧见了崔玄,崔玄也笑着看了他一眼,纪安小心肝直晃悠。心中则是想着,师兄对我笑了,对我笑了。嘿嘿,这次师兄肯定是满意的。

皇帝在上面开口道:“状元郎在哪?站上前来给朕细细瞧瞧。”

纪安抬脚上前两步,跪地给皇帝行礼。然后稍稍低下头,不去直视皇帝。皇帝的笑声传来道:“果然是玉树临风,仪表不凡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华,好,好!”

殿中的李大人回禀道:“启禀圣上,此子与崔大人同出一门,自然是甚的崔大人真传的。想当年,崔大人三元及第,百年一遇,今日又有纪状元这样的少年英才,都是我主英明,天佑大秦啊。”

皇帝听完嘴角含笑,可眼里的热度却冷了下去。

崔玄冷眼瞧着李大人,这话明着是拍皇帝的马屁,为他和纪安说好话。其实,皇帝心属二皇子,对崔家一直用着防着。现在这么明晃晃的点出纪安和他的关系,皇帝焉能重用纪安,增加崔家的势力。

再说,纪安的身份本就尴尬,是皇家不愿意拿到明面上来说的。这次皇帝会点了纪安为状元,纪安的文章怕是极和皇帝心意,且皇帝也怕是存了用纪安敲打郑家的意思。这也是科举舞弊案之后,崔玄料到的。

崔玄对着李大人就是他的好祖母娘家的侄儿,前世帮着他的好三叔争夺自己的爵位。这世又处处打压于他,不过,想到前段日子把他弟弟李宗辉革职,去了李家的一臂,崔玄心中稍稍解气了些。

果然,皇帝说道:“既然是崔爱卿的师弟,那就让状元郎去礼部做个郎中,跟着崔爱卿好好学着。崔爱卿,朕可把纪家小子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给朕培养出一位栋梁之才啊。”

崔玄淡然的回道:“臣遵命,定不负圣上隆恩!”

殿中其他人心中则是有些看不懂皇帝是个什么想法了,虽然状元一般初封官职也就五六品,可却是能进翰林院的。五品礼部郎中,看着是个五品官,可哪能和翰林院的五品相比,这是不喜这位状元郎了?但这状元郎可是皇帝钦点的,怎么又不喜了呢?

纪安心中倒是没多大的想法,唯一的想的就是,他的外放之路怕是得再等等了。

因为纪安被调往了礼部,剩下的榜眼探花也都分别调往工部和户部做郎中。这下好了,这一届前三甲都进了六部,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了,这皇帝是想干嘛?难道是因为科举舞弊案,让皇帝厌恶了这一届的举子们,这才明升暗降的。

不管众人心中怎么想,纪安殿试之后就在宫门口等着崔玄一道回去。没曾想,刚刚出门就碰到了那位李大人和另一位大人出宫。那位李大人瞧见纪安,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对着身边的大人说道:“外甥像舅,我本是不信的,见了纪小状元我才信了。白家果然是书香门第,舅甥两状元,我想传出去,又是一桩美谈啊。”

纪安这次明白,这就是白氏的兄长,他以前的亲舅,现在的便宜舅舅。纪安拱手行礼道:“白大人,李大人。”

白旭看了一眼李大人,嘴里说道:“李大人,家父已经和纪家断了这门亲,且是太后做得主,难道李大人是对太后不满?前些日子我断案之时瞧着李家对着皇上忠心耿耿,没曾想原来李大人早有怨言啊。”

李大人被一噎,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白旭说道:“白大人误会了,我李家一门忠烈,自然是忠心无比的。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剩下纪安和白旭两个人在,白旭看了一眼纪安,心中叹了一口气,面色柔和下来。对着纪安说道:“纪小状元,礼部那儿也算清静,崔大人有大才,好好跟他学学。”

白旭清楚,刚刚李宗耀对着纪安发难一部分是因为崔玄,另一部分就是因为自己。毕竟,他是大理寺卿,李宗辉的案子就是从他手里判的,李家对他恨之入骨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牵连到纪安就让白旭很愧疚,当年的事情若不是他的妻族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不会那么被动。虽然亲妹最后做妾是有辱了门风,可也是白家势弱,抵不住郑家的强权。他爹说是被自己妹子气病的,不如说是被这不公的道义和面对子女受欺辱无能为力的心酸所抑郁成病的。

白家和纪家已经恩断义绝,他这个白家家主,只能断了和亲妹的来往。不过,白旭对着白氏是有愧的,家族的不给力让白氏失去了正妻之位,让外甥由嫡变庶,都是他这个做舅舅的没用。

他在他爹死的时候就发誓,他一定要郑家付出代价,纪博和他早就已经各自为政。白旭断了和白氏的来往,以后他成功了,自然能保住白氏;若是他失败了,也连累不到白氏。

纪安乖巧的点头道:“嗯,礼部是六部之一,有师兄在,我也能学到好多东西。”

瞧着已经能见着崔玄的影子了,白旭就先走了一步。

崔玄看着纪安在宫门口等着他,笑着说道:“阿安,咱们走吧。”

纪安求表扬般的说道:“师兄,我考中了状元哎,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些奖励来表扬一下我的出色表现?那个什么,银子我不嫌俗气,字画我不嫌酸腐,古董珍宝,最好多多益善。”

崔玄一听,拍了一下纪安的小脑袋瓜子,笑回道:“纪小状元,你的谢师礼呢?我瞧着你那有两个木盒,看着你表现的不错,我就少收一些,一个就马马虎虎了,两个我也不嫌弃少。”

纪安立马讨好献媚的拉拉崔玄的衣袖,笑着说道:“师兄,咱两谁跟谁啊,谈钱多伤感情啊。走,我请你吃顿好的庆贺一下。”

崔玄笑骂道:“你这个小滑头,尽想着占你师兄的便宜。来,拿着。”

说着从身上掏出个荷包,递给纪安。纪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虽然他嘴巴花花,可确实没想到真要崔玄的东西。崔玄对他如何,他心知肚明,他自己觉得自己都快无以为报了。

崔玄瞧着纪安的扭扭捏捏的别扭样,直接塞给他,笑着说道:“这是一块暖玉,我瞧着你移到冬日就畏寒,这块玉长期佩戴对你有好处。”

两人说说笑笑就上了马车,坐下之后,崔玄看着纪安说道:“阿安,今日的那位李大人和我有些过节,所以才在殿上挤兑你。本来,我想着你先进翰林院,待上一年半载,就调任地方为官。现在进了礼部,怕是没个三年五载,你也出不去了。”

纪安听到皇帝让他去礼部就明白了他外放的可能被延期了,心里已经有准备了。于是,纪安说道:“无事,我年纪还小,要是外放为官,也压不住底下人。能和师兄在一个部里,我已经很满足了。再说,我一个五品郎中,不高不低,正好跟着师兄能偷偷闲。”

崔玄还怕纪安不高兴,听着纪安的话才算放下心来。对着纪安说道:“礼部尚书是王大人,他年岁已高,并不怎么管事。接下来就是你师兄我这个左侍郎,我之下还有个右侍郎胡大人。如你这样的郎中还有两个,不过,你以状元之身入部,我和你的师兄弟关系也是从御前过了的。他们也不会为难于你,至于胡大人,听闻与白旭白大人是同科,想来待你不会太过为难的。”

纪安听崔玄一说,很是满意,这不就是摸鱼打酱油的最佳工作场所吗?一把手不管事,有二把手罩着,三把手又沾亲带故,这么一想,纪安忽然觉得这礼部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未来太美好了,纪安心情十分的亢奋,半响,纪安忽然想到,他要是去礼部,书院肯定是住不了了。废话,考试都考完了,就是他想赖也赖不了了。他又不是崔玄,有个讲宾的身份,能自由进出书院,想住在师傅那儿就住在师傅那儿。

住不了书院,势必要回纪府,可一想到纪府想着堪称诡异的众人,纪安的火热的心就被浇了凉水般发冷。

崔玄瞧着纪安时而高兴,时而沮丧,心中一转,就知道了纪安的担心。于是开口说道:“礼部衙门离纪府较远,我在礼部衙门那儿有套别院,你可住在那儿。”

纪安一听眼前一亮,没一会就有歇了下去:“不行的,家里一定不同意的。以前我还能磨磨祖母,现在即使是祖母怕是也做不得我的主。”

崔玄明白,纪安成了郑氏的儿子,纪老太太想管也不太好管,毕竟以前纪安是庶子,郑氏不插手,纪老太太可以做全主。现在,依着郑氏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人越过她去管纪安的。

且纪安和她生疏了这么多年,郑氏一定是想要把纪安留在身边,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的。

崔玄脑子转的飞快,说道:“不如,你去和郑氏说。”

纪安飞快的摇摇头,和郑氏说,他们还没熟的那个地步,再说,他也不好意思的开这个口。

崔玄却越想越觉得可行,劝说这纪安道:“郑氏的性子虽然霸道,可对着你正是愧疚的时候,你就直接和他说想在外居住,每月回去看望她几次。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纪晨不在府里,她要防着白氏对付拉拢你。你住出去的话,我看她差不多能答应。你还小,等过几年成家立业了,自然也会回到她身边。若是非得拦着你,她也要考虑一些你的感受。”

崔玄说到纪安成家立业的时候,心中感觉闷闷的,不知怎么的就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纪安一听,也楞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要和别的女儿成亲组成家庭,他是个同,但是个有原则的同,欺骗别人的感情,这样的事情他做不来,也不能做。而且这话从崔玄嘴里说出来,纪安怎么都觉得心里发堵。

马车里一下子没了声音,两个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致,只听见马蹄声,哒哒哒哒的响着。

☆、49·走马

马车中的两个人心思各异,纪安忽然想到一个他一直忽略的问题,他现在才十五,因为高不成低不就,更因为他那该死的庶子身份,倒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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