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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说二皇子不顾兄弟情义,逼死了长嫂。毕竟,大皇子对着卢玉绣是众所周知的用情颇深,这下一个不明不白的官司就让大皇子妃送了性命,大皇子也太屈了。
大皇子这边字儿不可能再写什么忏悔书,很是麻利的精神起来,派人支援卢家的同时,也不忘为自己刷委屈博同情,传出二皇子用妾氏和庶子来构陷长兄,逼害长嫂,实在是心怀不轨,狡诈阴毒。
而崔玄更是让大皇子装病,大皇子一病,既躲开了朝廷的中卢家和郑家的纷争,又赚够了同情分,就连一开始对大皇子横眉冷对的皇帝也大手一挥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了大皇子,让他安心养病。
崔玄也没闲着,处处为传播着卢玉绣的冤情,更是翻出了范家当初黑他的历史,向众人表明,如此人家教养的闺女自然也不会好到那儿去的。而淑妃也很给力,再策反了几位宫女,说了卢玉绣与范雨嘉不得不说的二三恩怨。总结出,范雨嘉因为嫉恨卢玉绣,又才使用的苦肉记。甚至,有人还搬出了武皇后当年弑杀亲女的例子,务必告诉众人,最毒妇人心,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最后,皇帝和大臣僵着,这事情查的不清不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卢玉绣身死是事实,二皇子明显的略输一筹。
最后,大皇子拖着病体去上朝义正言辞的去训斥了那些试图诉述二皇子心怀不轨的大臣。情真意切的对着皇帝表示,他相信这次只是意外,只是有奸人作祟,二皇弟一直光明磊落,心性宽厚,绝对不会去做陷害长嫂的事情。
然后,又对着叫嚣的最凶的大臣训斥,让他们不会挑拨他和二皇帝的兄弟感情。他们一直兄友弟恭,二皇弟更是对他尊敬有加,他这个做长兄的绝对不能让旁人诬陷他的兄弟。
大皇子这一番表现,让皇帝感动至极,狠狠的发落了几个先前叫嚣的最厉害的御史大臣。然后,大赞了大皇子宽厚仁义,颇有先贤风范。
最后,众人都赞大皇子仁义,顾全大局,至孝至仁。在一片赞美声中,细数一下就会发现,二皇子坏了名声,三皇子损了亲信。一场由郑家主动,卢家参与的风波,最后成全的却是大皇子。
自然,崔玄原本打算外放的计划又得推迟了。
☆、69·外放
纪安事后问过崔玄,卢玉绣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太蹊跷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本来想是崔玄他们搞得鬼,可一想,大皇子和卢玉绣关系只能算是一般般,是劝不动卢玉绣为他牺牲性命的。
再说,他师兄也不会骗他的。若是真能从卢玉绣那儿下手,也不用让大皇子写什么忏悔书啊。所以,纪安第一个就把崔玄给排除了,主要是大皇子实在是美男计没使到位,人家卢玉绣看着也不像是能被他诱惑到舍己为他的地步。
而事实也是如此,卢家因为卢玉绣受了牵连,淑妃在皇宫地位颇受争议,在三皇子拼夺的关键时刻,卢家是不会愿意让卢玉绣坏了他们的布置和努力的。于是,卢玉绣的父亲给卢玉绣递了话,让她以死证明清白。
卢玉绣从小被卢家养大,感情不可谓不深。加上她的身体也就这几年,被自己的父亲要求,她无法拒绝。于是,在宫里淑妃探子的帮助下,写了血书流出出去,再以死明志。
而从卢玉绣去世的那一刻开始,从淑妃到卢家就开始了反击。淑妃能在宫里多年,人脉自然是有的,而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眼线和探子,让一两个宫女出来证明卢玉绣的清白还是可以的。不过,那要在卢玉绣死了之后,不然,就凭一两个宫女之言是不顶用的。
而后卢家的对着郑家和二皇子步步紧逼,大皇子和他们结成同盟,共同对付二皇子。眼看着一切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皇帝执意要保下二皇子,卢家也准备见好就手,打算让皇帝承他们的情,记卢家和三皇子的好。 毕竟,这天下都是皇帝的,真和皇帝死磕,占一时的便宜,以后就有得苦吃了。再者,卢家重点是想扶持三皇子上位,博得皇帝好感,可不是真想为卢玉绣讨回公道。
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大皇子横插一竿子,截了胡。卢家一直提防着郑家,也没少防备大皇子,但瞧着大皇子装病躲在暗处,放心的同时还曾暗自嗤笑过大皇子的目光短浅。作为一个皇位继承者,明哲保身固然重要,可遇事一点担当也没有,也不会被朝廷上下看得上的。大皇子装病避开了是非也避开了表现自己的机会。
可卢家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吆喝了半天,眼看着要吃到熟果子了,大皇子轻飘飘的站出来,几句话,就让现在的局势扭转。他们从原先的苦主变成了挑拨皇室子弟不和的罪人,而大皇子则成了最孝顺懂理之人。而皇帝不管心中怎么想,明面上还得大加赞赏大皇子,不管事实如何,朝廷上下都看到了大皇子的宅心仁厚,明君气度。这一局,真相如何,却不再是重点了。
而卢家毁了皇帝原先的计划,皇帝自然有气没处发,大皇子是受害者,是功臣,不能打不能罚,皇帝就狠狠的打压了卢家的亲信,哪怕明面上卢家没什么大损失,但被皇帝记恨这就是一个大大的危险信号了。
自然,大皇子背后阴了卢家,两家现在已经从蜜月期到冷战期,面和心不和。大皇子本来就是借着卢家过渡,从来就没真正的把卢家放在自己的这条船上,所以下起手来十分的不留情,也不遗憾和卢家断了关系。
因为大皇子从来都没信任过卢家,把卢家当做竞争对手般防着。在大皇子看来,削弱了卢家,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做对不起自己。
而这次的事情之后,皇帝也没再为二皇子造势的趋势,范雨嘉更是在宫里没了声息,郑家真正的沉寂下来。崔玄明白,树大招风,现在大皇子看着春风得意,可也是真正的走到人前了,二皇子和三皇子怕是会对付大皇子。
大皇子是天之骄子,有皇室庇护,只要不犯大错,有这次挣的名声在,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而怕是倒霉的就要算到崔玄头上了,毕竟,若是弄倒了崔玄,自然也就断了大皇子一臂。
崔玄不愿意和他们硬碰硬,就打算先避一避。而首选自然是外放了,山高皇帝远,远离京城,总是能多几分自由的。崔玄早就打算外放积攒一下自己的实力,毕竟,在京城,人多眼杂,许多事情都没法做。
而且,大皇子现在虽然打着深情的幌子要为卢玉绣守妻孝三年,恶心二皇子和郑家,但毕竟大皇子现在成了新鳏夫一枚,而纪安又是单身一人,这样的情形在崔玄看来简直是大大的不利。
为了避免大皇子和纪安的孽缘,崔玄打算也把纪安带着,避开了这段敏感时期。等宋家进京,和大皇子联姻,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护着纪安一生了。
大皇子那边原先是不太乐意的,可崔玄和他细谈了一次,大皇子就松了口。但为了不让旁人瞧出他们的想法,大皇子明面上是十分的不愿意崔玄外放的,甚至私底下还故意让人瞧见派人阻一阻崔玄外放的事情。
大皇子这一做派,让卢家和郑家将信将疑,但崔玄在这几年里已经充分的展示了他杠杠的战斗力,卢家和郑家不管大皇子和崔玄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无论是郑家还是卢家,他们都非常愿意让崔玄去的。崔玄不在京城,大皇子就少了最大的助力,对现在他们的局势是利大于弊。
明面上趁着大皇子这次的东风,崔玄提出外放很快就得到了上面的批准。暗地里,有卢家和郑家盯着,崔玄的折子算是一路开了绿灯,这次让旁人要等上许久的外放很快就办好了。
当然,为了让崔玄顺顺利利的出京去,他们给了崔玄一个不错的官职,江南两广总督,正二品文官,一连升了两级。可谓是封疆大吏,位极人臣了,崔玄这样的年龄做到了这样的位置可谓是本朝最年轻的总督了。
纪安紧随着崔玄的脚步,也谋了一个泉州知府,从四品的文官。纪安升了一级,且泉州是有名的富庶之地,比起他在礼部的郎中的位置要好多了。且崔玄成了他的老大,纪安自然是不担心的。
因为几处盯着,朝廷的行政效率大大提高,没几天崔玄和纪安的调令就下来了。这次的调动真正的把纪安标上了崔玄一派的印记,以后,纪安的前程就和崔玄息息相关了。
纪安临行前回了纪府,给纪老太太说了去外放的事情。虽然纪老太太有些舍不得,可也知道纪安的前程要靠他自己拼搏。纪老太太除了再三的叮嘱,就是给了纪安一些私房,让他去任上打点。
纪老太太这一年多和纪安虽然疏远了很多,可毕竟纪安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又对她孝顺有加。本身又极其有出息,纪老太太看着这么优秀的孙辈,心中不可谓是不骄傲满意的。即使在知道纪安是郑氏的孩子,纪老太太也就别扭了一会,照样待纪安很好。
都是她的子孙,她舍不得也不忍心让纪安为难。甚至于因为纪府的前程,纪安的身份不能曝光,世子之位是不用想了在。这让纪老太太既有一种总算能对得住她哥哥的心理安慰,又深深有些愧疚于纪安。
这样的情况下,纪老太太只能对着纪安更好些。虽然,纪老太太一如既往的不喜欢郑氏,但对着纪岸,她却是比纪晨更亲近。一想到府里的事情,纪老太太还是愿意让纪安出去闯闯,挣个前程的。
在纪老太太看来,她还是希望纪晨这个有着她哥哥血脉的孙子继承纪府。所以,不管在公在私,纪老太太都希望纪安的前程锦绣,能混出个名堂来。这样,纪晨和纪安兄弟反目的可能性才能大大的降低。
泉州,纪老太太并不陌生,她的哥哥早年就在那儿做了六年的知府,当年,她带着纪博就是被她哥哥接到了泉州。现在纪安要去泉州,纪老太太心中倒是不怎么担心了。泉州富庶,民风淳朴,就算没有崔玄这个总督护着,纪安也能混个平安。
和纪安说了半天泉州的风土人情,纪老太太再三叮嘱,让纪安照顾好自己。要是在泉州遇到合适的女子,大可自己做主娶了,别担心府上。有她这个老太太给纪安做主,旁人委屈不了纪安的。
在纪老太太看来,纪晨已经娶了天底下来头最大的媳妇了,纪安就可以娶个他喜欢的。而郑氏的脾气坏,纪府又是这般模样,要是纪安娶个高门嫡女,那心机深沉的,怕是又要闹出幺蛾子。不如在泉州找个小家碧玉,求个一家安稳。
纪老太太还不知道纪安被下药的事情,几次想给纪安说说亲事,可瞧着郑氏那防着她如防贼的样子,让纪老太太开不了口了。这次纪安外放,一去三年,纪老太太这才关照纪安的。
纪安陪了纪老太太一会,用了午膳才去了留园。自从上次纪晨惊马,郑氏就被软禁在了留园中,虽然不愁吃穿,却不能出去。即使是郑后来召人,纪博仍然让托病客气的回绝郑后。
纪晨的脸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御医说细细调养,一年半载的也差不多能祛掉。而他断了的腿已经能下床走几步了,御医诊断,若是照着这个趋势下去,纪晨也能痊愈的。这个消息传出,让纪府上下松了一口气,公主听闻也给纪晨送了不少药材。
因为纪晨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所以,郑氏的惩罚也比纪安想得要轻。纪博并没有让郑氏直接进佛堂,而是让郑氏卸了纪府的管家权,让白氏帮忙管着,当然也派了身边的总管协助。
失去了管家权,又被禁了足,郑氏这段日子可算是过的极其难受。既怕纪晨报复,担心纪晨真的残废毁容了,以后她就得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又看着白氏当起了纪府的家,众人奉承于她,郑氏就好像见到了以后纪晨当家,她被白氏架空的未来,心中恍恍惚惚,患得患失的。
纪安的外放消息传来的时候郑氏先生茫然,最后却是愤怒。她现在如此,纪安不帮着她就算了,竟然要离她而去。她感到被背叛的愤怒,她的儿子,怎么能如此的对她?纪府上下,纪安是她的亲儿子,旁人欺负她就算了,怎么连亲儿子都不帮她。
郑氏这些天心里憋着的气和急好像找到了出口,在屋里破口大骂纪安忘恩负义。
纪安踏进留园的时候,郑氏正骂的起劲,看着纪安进来骂声戛然而止,像被卡住了嗓子般难受。纪安看了郑氏中气十足,还能骂自己,心中倒是不用担心郑氏身体会不好了。至少现在纪博是没准备除去郑氏,而是打算就这样让郑氏颐养天年了。
郑氏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有些怨怪下人们没眼色。瞧着纪安过来,怎么没有提醒她一下。当然,郑氏选择忘记,她大怒之下,把下人们都赶出门外,一般人还真没胆子敢进来找骂,更何况,她的心腹在上一次纪晨的事情中折损大半,连宋嬷嬷都被送回了郑家。现在留下的这些,对着郑氏没什么忠心,更别谈什么主仆感情了。
纪安给郑氏行了礼,开口道:“太太,朝廷派了儿子去泉州做知府,这一去三年,怕是孝顺不到太太了。还望太太自己珍重,儿子会月月派人来看望太太的。”
郑氏本来还有些被抓住做坏事的尴尬的和恼怒,却在听到纪安的话后直接只剩愤怒了。她厉声道:“你去那穷乡僻壤的做什么破知府,地方官哪个不是拼死拼活的找关系走路子的往京里跑,你倒好,却要出去。天子脚下,你又出身侯府,随随便便就能捞上些功劳,等上几年,你照样能位高权重。外放出去,你就狠心让你母亲我孤单一人在纪府里熬着。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你这样做,又谈什么孝顺?”
纪安眉头紧皱了皱,可一想郑氏只有他一子,现在又和纪晨关系敌对,自己这么一走,也是让郑氏颇为的孤立无援。
为此,纪安心里过了过,半响,才慢慢的开口道:“太太,自古忠孝两难全,儿子为朝廷尽忠,这是大义。但太太的话也有些道理,儿子细细想了,才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太太听听,看可行否。”
郑氏没说话,但眼睛还是盯着纪安看的。纪安开口道:“儿子去泉州,太太也可跟着儿子一道去。至于老太太和爹那儿,由儿子去说,就说太太身子不好,泉州风水养人,又有隐世的名医,太太跟着儿子一道去求医。想来,爹最后还是会同意儿子的主意的。府里太太一个人孤单,不如跟着儿子去泉州住着,虽然地方小,可也能让太太自己当家作主,自在一些。太太,你看如何?”
郑氏一听,看着纪安真诚的眼睛就有些躲躲闪闪了。她是不愿意离开京城的,京城有她娘家,纪府又是勋贵之家,一个小小的知府后宅,哪能及得上京城的的风华奢侈。再说,纪安从小又没养在她身边,要是跟了纪安去泉州,就要靠着纪安过日子,郑氏还是有些没底的。
更为重要的是,她这一走,以后,怕是纪府就没她的位置了。她做了半辈子的纪府女主人,要她让出这个位置,她是绝对做不到的。她情愿死在纪府,也不愿意活着让白氏占了她的位置去。
纪安看着郑氏避开的眼睛,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刚刚确实是想着把郑氏带走,以后不在京城,郑家和郑氏就能分开脱离了。以后,郑家如何,郑氏也不会受牵连。而且,郑氏不在纪晨的眼皮底下,等过上几年,惊马的事情过了,纪晨心气大度些,说不准也能不计较郑氏了。
而跟着他去泉州,虽然没京城繁华,可也不是什么穷苦之地,郑氏不会受什么苦。白氏和郑氏,若是有可能,纪安是不想让她们再斗下去了。郑氏一走,白氏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两人也斗不起来。
而郑氏担心的公主媳妇给她气受也能被解决了,纪安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可惜,看着郑氏的神色,纪安知道,郑氏怕是不愿意了。
果然,郑氏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安儿,娘我年纪也不小了,而你外公家也在京城。他的年纪大了,要是有个万一,我怕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这让我怎么忍心,我就不跟着你去了。”
回头也怕伤了纪安的心,想想说道:“安儿,娘在泉州有两个庄子和一个别院,都十分的不错。呆会娘让人把地契找出来给你送去。你在泉州好好的,三年后,娘一定把你弄进京城做京官。”
再也不骂纪安没良心了,纪安也没多灰心,毕竟刚刚要不是郑氏说了他那么一顿,他也是没想过和郑氏过,他给过郑氏选择,可郑氏不愿意,那他也没法子。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该做的都该做了,其他的,他也管不了。
☆、70·扑朔
郑氏因为拒绝了纪安的邀请和纪安说话就有些底气不足,说了一会话,就打发纪安回去收拾东西了。纪安也没有多少话和郑氏说,让郑氏多注意身体,也就抬腿走了。
纪安再不愿意,他还是要等着纪博回来,然后和纪博辞别。谁让纪博是他老子,做儿子要出远门,于情于理都要给纪博道别。想要做官,首先面子工程一定要到位,不然,那些御史们可是开着一千瓦的瓦斯的眼睛在盯着呢。
纪安打算先回自己的释梦斋等着,这几年中,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的时间都不长。在这个院子里,他总是想起白氏,想起那个傻傻的分不清好坏的自己。这儿,记载了他度过的虚情假意,而这段黑历史就如这个院子,纪安是能避就避开,不愿意再多看一眼的。
今日他实在不知道往府里那儿去了,纪晨那儿他也去过了。得知他外放,纪晨祝贺了他一番,太医说纪晨的情况十分的好,若是不出预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纪晨比起过去的那种眼睛中带着郁气的神情也开朗了很多,至少,能和他说笑两句。
本来纪安是准备赖在纪晨那儿直接等着纪博回来的,可太医要为纪晨换药,纪晨院子里手忙脚乱的,他不去添乱就好了,再让下人们伺候自己,纪安确实没这么厚的脸皮。
于是,偌大个昌平侯府,纪安竟然感觉到无处可去。想了半响,才回想起,他在纪府还是有个容身之处的。不管是好是歹,在他来的前三年,这个院子,给了他一片庇佑修养之地。
释梦斋里的下人们都放出去了,留下的都是些年纪稍稍大的婆子管事。纪安以为自己不在,这儿该是不如从前了。没曾想,这个院子保持着和以前一模一样,甚至,连种的花都是他喜欢的。
下人们看着纪安倒是很惊讶,毕竟,纪安就是在府里歇也不歇在这个院子了。瞧着以前住过的地方,纪安想到自己那几年的蠢样简直不忍直视。当年,他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白氏就差没明着告诉他,你该做纨绔,败家子就是你的终极目标,他还傻乎乎的为白氏找借口,袒护白氏。
甚至,为了不让白氏担心,他还伪装自己很纨绔。而且,即使不伪装,纪安也稍稍被白氏影响的认为只要他安守本分,老老实实的做着白府不尴不尬,不高不低的庶子,旁人就会放过他。
所以,他活该被欺负,活该让人耍。纪安想到当年的自己,心中就生了一股邪火,明明他很努力的想要扮演一个好儿子,好好的在这个世界孝顺为自己好的母亲。但偏偏老天爷就喜欢玩他,妈不是亲妈,亲妈又害他。
想到白氏,纪安现在倒是没那么恨了,可再也生不起那时对着白氏保护孝顺的心了。只想着以后离的白氏远远的,只要白氏不再出什么幺蛾子,纪安就和她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她再想算计自己,那纪安就打算好好的和她算算新仇旧恨。
纪安觉得他就是个小心眼,心中再三告诫自己男子要大度,不要小肚鸡肠的去记恨别人那些过去的事情。可他却忘不掉,即使什么也不做,他也从心中厌烦,甚至要是有机会,他就要释放心中的恨意,好好的回报那些人。
白氏,她可怜,但纪安更恨她。即使表现的再淡漠,再对自己对旁人说不在意。可纪安心中是真的怨她恨她,因为,纪安真正把她当母亲待过。爱她敬她,处处维护她。为着她对自己的温柔和慈爱,纪安甚至愿意委屈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但这些都是假的,甚至,白氏处心积虑的要害他。他能理解白氏换子的心情,却无法原谅她的伤害。真正的纪安已经死了,原身欠了的债也就算还了,他以后为自己活着,活的开心。
纪安刚刚触景生情,感慨了一番,就遇见了最不想见的人。白氏仪态万千的从角门走进来,脸色看上去没了以往的那种从内心发出的忧愁,倒是多了几分慈悲。
纪安点点头,也不准备和白氏有所交集就准备走了。而百氏却是一反常态的对着纪安开口道:“安少爷,你要去泉州了吗?三年后还会回来吗?”
纪安听着白氏的话,心中则是想着,白氏怕是听到他外放的传言过来问他的。而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走远了,不和她儿子抢纪府了。
纪安不想让白氏再盯着他,开口道:“嗯,我很快就要去泉州了,三年之后,若是可以,我还会在外多多造福百姓。京城有那么多能人俊杰,也不差我这个一个小吏小官,怕是没个三年五载是不会回京了。不过,白姨娘请放心,我即使回京也不会再住府里了,到时候,我就该有官邸了。白姨娘自然是要住在府里服侍祖母和父亲的,倒是不用跟我出去。”
白氏听着心里一凉,看着纪安淡淡的疏离和不悦,白氏只觉心疼。即使儿子不喜欢她,但她也是希望能经常看见纪安。知晓他一切都好,白氏就觉得满足了。可现在纪安这一走,她想要再见他,还不知道要到何年马月了。
这么一想,白氏心中越发着急。特别是纪安最后的话,摆明了告诉白氏,以后就算纪安回京搬出纪府也不会接了白氏出去和他住。在纪安看来这是给百氏一种保证,可在白氏听来却是晴天霹雳。
她已经知道纪安没有子嗣了,断了在纪府争权夺利的心,现在的希望是能和自己孩子生活在一起。就算现在身份错乱,可纪安在众人眼中也还是她的儿子。她还抱有幻想,以后纪安分家出去,她也跟着一道走,帮着纪安收养一两个孩子,以后也能让纪安老有所依。
可现在,纪安明晃晃的告知她,这一切都成了泡影,饶是白氏心机过人也有点受不住。特别是,她刚刚安插在郑氏的下人口中得知,纪安曾动了带着郑氏一道去去泉州的事情。白氏嫉妒的发狂,她才是纪安的母亲,可郑氏却享受着他儿子的孝顺和贴心。
更为可恶的是,纪安的一片心意是她求不得,而郑氏却看不上眼的。白氏费了大力气压下心中的翻滚,很想就那样告知纪安,她才是纪安真正的生母。可她不敢也不能,她对纪安的所作所为,让她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
养母害了纪安还能让纪安对她有几分保留,可若是亲生的母亲害她,纪安在得知他的悲催他的不幸都是她造成了,会不会恨她?她不想赌,也不想去尝试,她宁愿看着纪安孝顺着郑氏,然后幻想成自己,那样,至少她能告诉自己,纪安是爱着自己的母亲的。
而且,若是真曝光了纪安的身份,纪晨会如何做,他会不会怨恨迁怒,毕竟,因为纪安的身份错位,纪晨才遭遇了这一切。郑家会不会恼羞成怒,斩草除根,她不能让自己儿子处于那样四面楚歌的境界。
让纪晨和郑家斗去吧,郑氏,你一生不是最骄傲自己的出身吗,那么有一天,当你亲生儿子亲手毁了你这份骄傲的时,你会如何?
白氏压住自己翻滚的思绪,细细的看了看纪安,最后,拿出自己身上戴着的平安符,对着纪安说道:“这是我上次去庙里去请大师开光供奉过的平安符,你收着吧。安少爷,不管是我还是郑氏,甚至于侯爷,我们都欠了你的。不要担心别人,我们都比你明白自己要什么。你好好的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就好了。这府上,你即使再挂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纪安听着白氏的话有些迷糊,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他听还是另有所指。看着白氏递过来的平安符,纪安还是收了下来。或许是白氏的脸色太期盼,又或者是他还有那么一点君子风度,不愿意为难一个女子。
不过,吃过白氏很多亏的纪安当时就在袖子里把平安符放在了避毒珠上,发现没变颜色才收在身上,打算一会别院就找一个盒子,把这平安符放的远远的,不再出现在自己眼前。
白氏或许知道自己送的东西纪安是不会再用的,可她还是没忍住。她去寺庙求过佛主,大师说过,这个平安符是抵罪的。它会把纪安上辈子欠的业债转到自己身上。白氏原先是不信的,可现在却寄希望于佛主能保佑纪安。
看着纪安渐渐离去,白氏的心很冷,她的孩子,她亲手推开的孩子,她能为他做的就是让他完全的无后顾之忧,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纪博回来的时候,纪安已经去纪老太太那儿混了一顿晚饭。纪博还是老样子,时间的刻度好似对他很仁慈,至少,他和三年前的差别不大。要说有也更加的有男人的魅力,可惜,纪安摇摇头,就是心太黑,完全与外在成反比,是个地地道道的内在黑。
纪博早就知道了纪安的外放,对于这件事情他的态度是赞成了。毕竟,纪安在京城,白氏怕是会不消停,想方设法的要给纪安争权夺利。纪府现在已经伤了元气,实在不适合再搞内耗。
为此,他圈了郑氏,安抚白氏。毕竟,白氏他下不去手,而纪晨他又必须要保住,而郑氏倒霉,也能让白氏解解恨,甚至,纪博何尝不恨着郑家和郑氏。只要保住了纪府的传承,让他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郑氏的死活好歹,纪博还真无所谓。为了郑氏,他失去了太多,这辈子,他最不想见的人郑氏当属首位。
看着纪安,发现他越长越像自己的舅舅,那个待他如父的男子。若是有一丝可能,纪博都希望今日纪府的世子之位给纪安来坐。可晚了,一切都晚了,郑家,就如白氏那样所想,让纪晨这个郑家的亲外孙亲手毁掉吧。
纪安行了礼不说话,纪博却是开口道:“安儿,泉州的那儿宣慰使司同知是爹以前的同僚,姓郭。我已经修书一封给他,让他多多照顾你。崔玄虽然是你师兄,但万事还是要自己打算。若是真有事,可修书给我,或是给你舅舅白旭。白家父子两代再泉州十多年,门生故旧众多,你也不必担心太多。”
纪安这个职位是并不是崔玄弄的,而是纪博动的手,泉州可谓是白家的大本营,白家是泉州的名门望族。即使白家进京多年,依然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纪安在那儿做知府,即使有些差错,白家总能看顾一二。
现在,他已经没法再让有白家血脉的孩子继承他的一切,那么,让白家多见见有他血脉的白家外孙,他还是能做到的。
纪安点点头,心中有些疑惑,他师兄没和他说过啊。而且,看样子,他这个便宜爹对着他这次外放很早就了然于胸了。不然,这不会这么快就开始替他打点了。
纪安觉得有些不对,可具体哪儿却感觉不出来。
等从纪博那儿出来,纪安终于想起来了,白家虽然是他名义上的舅家,可他实际的身份是郑家的外孙好不好。即使他很厌恶郑家,但白家真的会帮他而不是阴他一把。若是给他处在白家的角度,怕是不落井下石就好了,肯定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纪博怎么就这么有信心,他能瞒得这么天衣无缝。就是他愿意,白氏能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家的势力为仇敌之子所用。难道纪博是想借着白家的手除去自己,纪安阴暗的想道。
一阵胡思乱想,纪安也没理出头绪,倒是越发对这件事充满疑惑了。
☆、71·迷离
纪安回到别院,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不管是白氏的异常还是纪博的话中之音,好似都想要暗示他一些。舅家这个词,可不能乱用,纪博不该这么分不清状况的用白家的势力来为他保驾护航。白氏可不是吃素的,白家可是她的至亲,纪博这是想什么,还是想暗示什么?
所以,崔玄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一向都大大咧咧,没什么忧愁的纪安正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知道纪安是从纪府回来,崔玄心中一突,怕纪府又出什么事情了。
他这次对于纪安外放并没怎么插手,而是看着纪博去调度,打点的。在发现纪博的纪安外放的地点定在泉州的时候,崔玄心中的原先的猜测越发的清晰起来。
泉州,那个地方,白家的势力十分的有影响力。若是纪安真是郑氏之子,去泉州怕是处境艰难。他不相信,白氏以前为了自己孩子的位置保密,不和白家通气还说得通,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难道还瞒着白家不成。
据崔玄所知,白氏趁着上香已经和白旭看过面了。白氏这些从没找过白家,好似真不认这门亲了一样。近来却和白旭见了面,在郑家他们看来,怕是白氏为了自己的孩子,亲自去求白旭帮忙,或是直接把内情告诉白家,让白家不要认错了外甥。
原先崔玄也有这样的想法,可现在他心中有另外一种的猜想,却发现白氏找上白家说不准是为了告知白旭的纪安真正的身份,让白旭不露痕迹的多多帮衬纪安。毕竟,白氏和纪博既然打算将错就错,而因为前车之鉴,白氏怕白家不明就里,误伤了纪安,所以,才亲自和白旭见面。
毕竟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才越好,而这才,纪博才有胆子把纪安往泉州放。在确定让纪安跟着他外放的时候,崔玄心中就有了打算,故意用外放之地,试探纪博和白氏。
现在虽然没敢肯定,可崔玄心中大体能有个底,到底他的猜想正不正确,等到了泉州,就能见到分晓。纪博既然把纪安放在了泉州,那就肯定是有后招的,他们只要静等着就是了。
而纪安虽然很想把自己的疑问和崔玄说说,可这无头无尾,只凭着自己直觉的事情也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崔玄这些日子十分的忙碌,要忙着交接礼部的事情,又要和同僚朋友告别,当然,更要时时刻刻的去关注宫中情况。
用分身乏术来形容也不为过,现在这个样子,纪安确实不想用自己的事情再去麻烦崔玄了。毕竟,他师兄再能干,也是个人,劳心劳力,纪安瞧着也有些心疼。
想着他马上要外放了,白家是好是坏,纪博到底暗藏什么心思,总归要浮出水面的。他这么急吼吼的着急太浮躁了,以不变应万变,总是错不了的。
崔玄要走,自然要把他府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走。李氏虽然这些日子本本分分,不敢找事,可崔家分了家,崔佑却好像故意遗忘他被分出去的事实,每日照样住在国公府里充大爷。
崔玄本来是不打算和崔佑计较的,可要怪就怪崔佑前些日子不安分。瞧着卢玉绣犯事,大皇子犯事,就鼓动李氏上书告崔玄忤逆不孝。打算来落井下石,幸好崔玄早有准备,早早的拦住了李氏的折子。
崔玄也不打算和李氏多扯皮,本来想给崔家外面留些名声,可李氏竟然想要他的命,他也不会让李氏好过。没多久,崔佑就被御史翻出了父孝期间和吴姓女子厮混,不孝不悌,实为道德败坏之人。
而这崔佑会被御史告也是源于近来京城的来了一位吴姓女子带着一儿一女去敲鼓鸣冤,说是崔佑当年的贴身丫鬟,当年,崔佑在为老父守孝期间看上了她,和她郎情妾意,却没想到被崔佑的母亲太国公夫人发现。
为了不让众人发现崔佑的丑事,李氏对着这吴姓女子痛下杀手,不顾这吴姓女子身怀六甲,多方下手。而这吴姓女子命大,被一农夫所救。经此遭遇,吴姓女子就歇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和这农夫成了亲,也生下了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她的大女儿。
而几年后,她又给农夫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十分的和乐。没曾想,今年她到大女儿家来做客,遇见了李氏身边的嬷嬷。认出了她。李氏怕崔佑当年的丑事被人得知,竟然派人追杀于她。
她侥幸不死,可丈夫和大女婿受了重伤。吴姓女子心中愧疚,悲痛欲绝,为了替丈夫和大女婿报仇,也为了保护自己一家,这才敲鼓鸣冤,希望大老爷能替她们伸冤做主。。
而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可却因为李氏下手干净,没留下什么证据而不了了之。但御史却发现了新大陆,孝期失德,这样的人不是他们正好抓住的典范吗。
崔佑既可是国公府的嫡出少爷,且又和崔玄不和,这样的人御史们参了既没忌讳又能得个不畏权贵的名声,怎么看都是宗上算的买卖。
于是,崔佑就被参了,而皇帝也想用崔佑好好的敲打一下崔玄,进而让大皇子的那股东风给停停。下令要严惩不贷,不可姑息,为此,原来李氏和崔佑还能让人打点打点的,却没了效果,谁也不敢接这烫手山芋。
而崔太后更是从年前就不再见李氏的面,本来崔太后就因为不是皇帝的亲母而有些戚戚然,一直对于那些不孝之人大加厌恶,褒奖至孝之人。众人都知晓,要得崔太后青眼就必须是个孝子,现在自己娘家出了个不孝子,这简直是在打崔太后的脸。
甚至,崔太后怕皇帝找到借口压制于她,很是大义灭亲的一番,先发制人的罚了崔佑去西北充军。李氏也以教子不严的罪名被太后罚进了佛堂修身养性。这样一来,朝廷上下没有不夸赞太后深明大义的。
李氏不是没想过找崔玄帮忙,但就是她厚着脸皮去找崔玄也得见得到崔玄。李氏曾经纡尊降贵的去别院找崔玄,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情或是糖衣炮弹威逼利诱的让崔玄把崔佑给保下来。
但崔玄设局的时候早就料到了这一手,直接接了礼部最后一趟任务去帮着皇家祭祀去了。李氏扑了个空,还没办法说崔玄什么。而等崔玄回来,崔佑已经被送走充军了,而李氏也被送进了佛堂被看管了起来。
崔玄在佛堂外看过李氏,那个在崔府威风了大半辈子,为难了他前半生的李氏终于被拔光了爪牙,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耀武扬威了。
崔玄心中闪过一丝快意,这次的事情是他的手笔。前世,李氏就发现了这吴姓女子,下手除了这么一家。等他得知这件事情后,已经是崔家倒台后,李氏的那些狗腿们为了讨好他才说出来的。
现在,这件事在他手里却让李氏母子翻不了身。虽然他十分像做个既往不咎的慈善人,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感觉却更令他心中舒爽,让他浑身上下畅快愉悦。
看来,两者相比,还是后者更为的适合他自己。于是,原本打算多留着范家一段日子的崔玄又改变了主意。
范家这段日子是夹着尾巴做人,范雨嘉算是名声臭透了,范家自然也受到了牵连。这段日子,范家十分的不好过,整日的提心吊胆不说,还要被众位人指指点点,受尽异样眼光。
在以前,范家虽然官卑位小,爵位也不显眼,但他们家有门显贵的姻亲,又是大名鼎鼎的崔玄的舅家。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朝廷之中的人,只要不是和崔玄对着敢的,如郑家这类的,对着范家都礼让了三分。
这也就造成了范家心气一直很高,也一心想让范雨嘉成为崔府的女主人。但事与愿违,崔玄和他们家并不亲近,即使是顶着亲娘舅的名头,崔玄也待他们和其他亲戚没什么不同。
本来范家心中就有一种隐秘的思维,认为崔玄能成为今日的国公爷,可是他们居功至伟。可他们一手扶持起来的崔玄对他们感恩戴德不说,还不向着范家,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所以,在崔玄彻底的断了范雨嘉做定国公夫人的事情之后,范家才会那样恼怒。本来认为掌控在手里的人竟然翻出了他们的控制,那他们辛辛苦苦操劳一场不是白忙了吗。
既然他们能扶起崔玄自然也能拉下崔玄,范家干脆搭上了二皇子,既然要牺牲一门强势的姻亲,那么筹码就不能低了。于是,范家那眼光瞄准了朝廷上最受宠的二皇子。
郑家正有心扳倒崔玄,与范家不谋而合,两家迅速结成同盟。于是,卖了崔玄得罪了崔家的范家因为有二皇子一派的力挺完全没受多大影响。可从崔玄身世大逆转之后,范家就底气不足了。
好在范雨嘉肚子争取,怀了孩子,这样一来,范家即使受了冷落也是有限。可最近的事情这么一出,范家好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出卖亲妹外甥,教养恶毒女儿,范家在众人眼里简直是门风败坏的典范了。
原以为这样已经很惨了的范家众人,在瞧见崔佑被流放了,心中就一直蹦蹦的跳。崔佑的这次事情,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得出崔玄的影子,就算不是崔玄的做的,可崔玄的冷眼旁观是肯定的。
对于自己的亲叔叔崔玄都能下的去手,而对于他们这样害了崔玄外祖母和母亲的陌生人,那崔玄的手段又该是如何的狠辣了。为此,这一段时间,范家众人一个个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就怕成了第二个崔佑。
可惜,他们还是被参了,因为一桩旧事。皇帝正在因为范雨嘉办事不利,心肠歹毒,带累他的心爱的二皇儿而心中厌烦她呢。一看御史奏请范家违法乱纪,一气之下,大手一挥,让范家和崔佑一道去西北吃沙子去了。
而定国公的范氏,在听到了范家被抄家流放之后,没等崔玄自己动手,就很乖觉的去了佛堂,吃斋念佛了。偌大的一座定国府,一下子就空了下来,看着空空荡荡的定国公府,崔玄的心中也也品不出个滋味了。
解决了崔家的事情之后,崔玄收拾了东西,专门带了护卫,给了纪安两个。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崔玄也不敢保证绝对正确。为了以防万一,崔玄还是让纪安带了护卫在身旁保护他。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崔玄已经从重生的先知先觉中清醒过来,万事没有绝对,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前世的经验和所知并不一定就是事实。一次的错就行了,他可不能接二连三的跳进一个坑里。
准备好了一切,崔玄和纪安选了个好日子,就在亲朋好友的不舍中踏上了上任的路途。
☆、72·泉州
泉州在宋朝建立的时候只是江南的一个小小的渔村,与江南鱼米之乡相对应的是每年像闹铃一般准时的发大水,村民就得拖家带口的去亲朋好友家借住。而这儿只靠水吃水,以捕鱼为生,种不了农作物,而对于依靠土地的庄户人家住这样的地方,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于是,泉州就成了江南富庶之地中很少见的穷乡僻壤。那儿的未婚男子娶媳妇就成了人生一大难事。每家每户几乎出尽了全部财产,才能给自己儿子娶上一个媳妇。泉州那个时候娶媳妇的艰辛和困难这不是一言可以道尽的。娶不到媳妇的大龄男子们为了生存,一般就结成契兄弟,如夫妻般扶持过日子。
而众人发现,打鱼出海,有两个男子组成的家庭确实是占着很大的便利。而一户人家,结一两对契兄弟填补家中劳动力,可以攒钱为其他兄弟娶上媳妇,传宗接代。于是乎,在生存环境艰难的情况下,契兄弟却成了泉州这边名正言顺的风俗。往往一户人家几个兄弟,只有一两个娶的是媳妇,而集全家之力娶的媳妇生的孩子,以后要供养这一户人家中其他的契兄弟。
虽然渔村穷苦,但却极为的讲究知恩图报,旁人家的男子进了门做了自己家孩子的契兄弟,为自己家贡献力量,因为没有子嗣,往往要比旁人多受几分看重。毕竟,这是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为没有血缘的家庭撑门立户自然要让家中人多让几分。
就这样几百年后,大秦的太、祖行军打仗时路过泉州,发现泉州四面环水,只要打通一面,就能直达京城。而秦太、祖靠着这次的发现,神速的赶在其他反王之前进了京,夺了皇宫,成了天下之主。
泉州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被秦太、祖认为是有功之地,很是下力气开发了一番,不仅通了水运,建了码头,还把江南官员三品以上的住宅都搬到了泉州。这一下,明人效应立竿见影。那些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商户乡绅,一个个都跑到泉州来安家落户。
有钱人一多,商业自然就发达,加上泉州水运四通八达,来往京城和江南各富庶之地,聚集天南地北各色的货物,吸引更多的商户过来行商。泉州作为中转站一般的存在,短短百年,便发展成了江南有名的富贵繁华之地。
而因为泉州结契兄弟的旧俗,泉州的男风盛行,许多本地乡绅富户,只要不影响自己子嗣传承,对着结契兄弟多是默许的。甚至,有些人家为了避免兄弟阋墙,把庶子或是次子结个契兄弟也很常见。
纪安这一路走来,就被崔玄灌输着泉州的风俗民貌,听到这儿能光明正大的结契兄弟,眼睛都睁大了。这是古代吗?思想如此开放先进,要知道,他一个现代人在现代时都待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就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虽然不用像西欧中世纪般上火刑架,可活在旁人指指点点的有色眼观下,对纪安来说还是需要勇气和动力的。
而没曾想,泉州这块地界竟然是男男合法,男妻默许,甚至于因为旧俗传承,泉州对男子结契并不鄙视。因为,男子结契,在旧时,大部分就相当于为了家族不要子嗣,这样的牺牲,在众人眼中自然是要被高看和尊重的。
虽然泉州现在富裕了,也不用集全家之力传承家族。但这样的思维和旧俗,还是让泉州对于男子结契要宽容许多。甚至,许多家族,若是为儿子结了契,为了不让旁人说苛待自己儿子,一般都会分下家产,让他们分出去住,。
而崔玄特意的把这风俗提出了也是有原因的。若是依着上辈子纪安的情史看来,怕是纪安对着女子并无多少兴趣,加上和大皇子的那一段,崔玄虽然不敢肯定,但也觉得纪安差不多还是喜欢男子的多。
而泉州毕竟特殊,纪安来做知府,自然要多做功课。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崔玄心中的担忧,泉州未发达时,那些家贫之子结成契兄弟,每日勤勤恳恳,为了讨生活,一般很少能有闲情逸致生出花花心思。
但现在的泉州却是经济发达,富贵繁花,男子本就多情薄幸的多。结契,也渐渐变了味道。有的结了契又在外花心或是收妾纳小,泉州的男妻,渐渐的也生出不少事情来,崔玄怕纪安重情心又软,刚刚去泉州一冲动,怕是参合进那些是是非非中,徒增烦恼。
崔玄的担忧自然是不会和纪安明说的,但也点了点纪安泉州的本土的势力范围。这些风月之事倒是小事,他和纪安来了江南,怕是这些势力要重新划分了。他可不想做个光头司令,让底下的人架空了他。
崔玄十分的反感底下势力抱团,可能上位者都是如此,这次来江南是做了大量准备的。从几年前开始,崔玄开始联合一众镖局送信送物,慢慢的发展成民间一种通信结构,按纪安起的名就是如邮局一般。
从两年前开始,崔玄就开始细细的收集江南各处的民俗风貌和势力划分。这次来,他手里的消息,怕是一般的本地人都没有他这么清楚。纪安瞧着他师兄说起泉州各处滔滔不绝,言之有物的时候 ,心中的景仰真如淘淘江水延绵不绝。
有个能力超强,且一心为他的师兄,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纪安老老实实的听着崔玄的科普,心中则是在想着自己去了泉州要如何如何为民造福。纪安想得好,他好歹是个穿越人士,虽然经常被他师兄打击到,但他师兄已经是非常人了,不是他们这等凡人能仰望的了。那么,剩下的和他一般的凡夫俗子,他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想着自己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措施手段,纪安相信,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然后,纪安壮志雄心的看着远处,心中恨不得呐喊:泉州,我来了。
崔玄看着神游天外,明显没集中注意力的纪安,眼里闪过一丝温柔。也不知道他这个小师弟脑子里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不过,也是自己担心多了,以后,纪安是和他住一道的,在江南他是老大,在官场中又有几个能被糊住眼睛,去招惹自己护着的人呢。
崔玄本想告诉纪安,去了泉州之后,他安排了纪安住在自己的官邸,最后,崔玄还是没说。心中则是想到:阿安这几天如此兴奋,还是不要再让他更激动了。
纪安和崔玄走的是水路,现在的造船技术已经十分的高明了。传说是因为太、祖一直致力于往海运发展,大力提高造船水平。而纪安十分理解他这个老乡如此重视造船技术的心思,而现在更是对太、祖的这一举动造福于他,表示深切的感谢。
船体宽大,纪安和崔玄没有一个晕船的。纪安现在每天雷打不动的午后娱乐之一就是钓鱼,他们行船的这条江名叫福江。这名也是他那老乡秦太、祖起的,福江谐音福将,当年,秦太、祖就是从这条江中带着他的千军万马去的京城。
纪安钓鱼还是很有耐心的,江中的鱼很聪明,往往吃了鱼饵却吐了钩子。纪提上个空鱼竿也不气恼,再上鱼食就好。一天下来,总是有那么几只笨鱼被钓上的,而晚上,交给厨子,煎炸水煮,都成了香喷喷的美食。
崔玄最好此江中的一种名为花红的鱼,此鱼味道鲜美,做汤之后,色泽奶白,味道极鲜,还能开胃健食。不过,这种鱼也不好钓,纪安几天里能逮着一条就很不错了。纪安每每得了花红,心情都会很不错,然后等到他师兄喝这鱼做成的满足的神情,心情就会更不错,甚至,纪安想着,以后若是解甲归田了。每日为他师兄钓钓鱼,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泉州离着京城行半个月的水路就到了,因为崔玄和纪安乘的是官方船只,所以,到了泉州码头就有专门的人在等着了。崔玄人还未到岸边,江南几乎大大小小的官都在两旁等着了。
两广总督也是秦太、祖设立的,他是怕了北宋的过度的分权造成的结果。所以,特意设了正二品的两广总督,总理各地的事情。不过,为了制衡,秦太、祖还是在各地设立了官员监督的,这是明面上的。还有那些不知名的皇家探子,两广总督想在地方一手遮天怕是不太可能,但其权柄也是极大的。
江南官员大大小的差不多五六百人,这些人都是七品以上的官员。崔玄是他们的老大,老大来了,不管路途远不远,事情忙不忙,通通要来迎接。官场就是如此,若是一处没做好,给新上司认为你怠慢了他,以后,那就有哭的时候了。
纪安先从船上下来,本来,纪安还想着低调一些。自己在到泉州之前和崔玄分开,这样,以后他不是就比旁人多了一张王牌。不过,这话一出,就让崔玄否决了,并告知纪安,他们住一个官邸,纪安从成为他师弟开始,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派的。
若是纪安私下一个先到泉州,崔玄怕那些官场老油条会看菜下人,以为纪安和他关系不好,暗自为难纪安。再说,他和纪安的关系,只要京城有点关系的人又有谁不清楚,遮遮掩掩的,倒是让旁人生出别的心思。
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崔玄已经准备在江南地界护着纪安行事,这个表明自己立场和态度的时机,纪安自然要配合。还有白家,崔玄还不敢确定是个什么意思,但有他的挡在前面,即使他猜错了,也能保纪安无事。
所以,纪安首先从船上下来,众位官员正聚精会神的等着崔玄这个大boss出来,没成想出来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看着就如自己家孩子一般大的少年,穿着从四品的知府服,俊秀不凡。
在官场上混的,几乎都是人精,瞧着纪安的模样和官袍,差不多就知道这是泉州新来的知府。而消息灵通点得也都知道,这位小知府虽然年纪小,但来头颇大,出身昌平侯府,外家是书香门第,师傅又是天下名儒,更为重要的是,他修了个好师兄,现在,他们这群人都归他师兄管。
众人这么一想,压住心底的羡慕嫉妒恨,面色越发的慈爱。纪安对着为首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官员拱手行礼道:“赵大人,下官纪安,是新来的泉州知府,还请赵大人和众位大人以后多多关照。”
赵清是江南的布政使,从二品,是除了崔玄这个总督之外的老大。尽管现在还是三司并行,但还是会分主次的。纪安稍稍了解过赵清的背景,从科举出身,家世一般,因为娶了崔家旁支的嫡女为妻,隐隐是崔玄这一派的。
而在赵清旁边的一位五十几岁长得一张国字脸的官员则是提刑按察使孙德,正三品,他是卢家的姻亲,隐隐靠向三皇子一派。而还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威严的男子,则是都转运盐使黄勤,从三品,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是崔佑的老丈人,而儿子又娶了郑家旁支的嫡女,崔佑被流放,黄勤怕是这儿最恨崔玄的人之一了。
而最讨厌纪安的就要数孙德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孙德之子孙扑正是泉州的五品同知。要是没纪安这个空降成员,孙德运作运作,孙扑正提上同知的可能性那是大大的。对于纪安这个抢了他儿子位置的人,纪安想,只要不是圣父,应该对他都没好感吧。
剩下的就是一位三十五六岁模样的书生气质的曹平,苑马寺卿,从三品,是地地道道的保皇党,可谓是皇帝心腹。用来监督江南各地大小官员的,即使他的官位不算太高,但如崔玄和赵清,面对他时,也得要给几分薄面。
纪安说完话后,赵清笑着说道:“果然是少年英才,听说纪小知府可是本届的状元郎。如此人才,来我江南之地,可是我们的荣幸。以后你我共勉,为圣上尽忠才能不辜负皇恩浩荡。”
纪安恭敬而礼貌的点头称是。这个时候,孙德和黄勤也一副长者模样,纪安心中暗暗警惕,这两人对他可是恨不得除之后快才好。可面上却能做到这般,这心机城府,果然是能在江南混到高位的人啊。
这个时候,崔玄也下来了,众官向着崔玄行拱手礼。崔玄笑着说道:“本官得圣上看重,有幸和各位共事。今后,本官定不辜负圣上隆恩,与众位同僚共勉,为圣上,为大秦,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而不管众位官员心中如何想,立场如何,都很恭恭敬敬的要为崔玄接风洗尘一番。崔玄以舟车劳顿推辞了,带着纪安,直接回了他的官邸。
泉州码头因为迎接崔玄而封闭了,崔玄坐上马车,官兵开道,一路行到了自己在泉州的官邸。早在接到调令之前,崔玄已经派人来泉州布置休整过了,虽然是官邸,可经过休整,还是很大气高端上档次的。
纪安看着眼前的崔府,心中感慨道:终于到泉州了!
☆、73·旧人
纪安虽然是从四品,当只要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能有自己的官邸。纪安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崔玄却没打算让纪安住出去。至少不是现在住出去,江南虽然他的头衔最大,可却刚刚到来,人生地不熟的,还有许多事情没能掌握。
纪安是他的师弟,有些人虽然不敢明着对付自己,但若是对付纪安来打他脸也不是不可能。再说,孙德和黄勤,在崔玄眼里还是相当有危险性的,这两个人比他原先设想的还有有城府些,崔玄不得不设防。
纪安是个菜籽命,走哪儿都能活的好好的。这不,刚刚进了府邸,找到了自己的住处,纪安就让人送了热水来,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吃了一顿美美的饭食,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纪安想着他先眯一会,等崔玄忙好了也不迟。
等崔玄见完了府的下人,听完了下人的报告,准备找纪安用膳的时候,就发现纪安已经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于是,崔玄在泉州的第一顿饭,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吃了一点,边吃边纠结,要不要把纪安抓来陪他吃饭。
不过,到一顿饭完,崔玄也没动作。
纪安睡了一觉,感觉自己精神十分的不错,说是神清气爽也不为过。心情一好,纪安这才发现,睡得太长,他把自己的师兄给忘了。也怪他师兄太能干了,什么都给他安排的好好的,他以为他师兄回来喊他的,就睡沉了。
而现在崔玄又推掉了旁人的接风洗尘,那不就是说,他师兄崔玄同志一个人吃了来泉州的第一顿饭。这么一想,纪安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崔玄这个师兄待他好可是找不出第二人了,现在他却这么没心没肺的记不住他师兄,太不应该了。
自我反省了半响,纪安亲自找去厨房用不太熟练的厨艺做了一碗泉州糖水给崔玄端了过去。崔玄正自己一个人在书房中闷闷的看着书,他明天正式去上任。总督府里他可要带自己一部分亲信过去,这是惯例。
纪安端着糖水过来的时候,崔玄正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看见纪安来了,放下笔,开口道:“阿安,你可休息好了,这一路行船劳累,你也累坏了吧。”
若是自己师兄责备一下自己,纪安觉得他的心还好受些,但在如此一心关心爱护他的师兄面前,纪安越发的觉得自己对崔玄不好了。忙开口道:“师兄,对不住了,我今日一兴奋就想先眯一会,结果睡着睡着就睡沉了。师兄,这是我做的糖水,你尝尝好不好吃。我祖母喜好泉州的糖水,家里的厨子以前常做,我只是大体听过,却没动过手,你尝尝吧。”
崔玄却是想着他师弟果然心太软了,不过,能尝到纪安亲手为他做的糖水,崔玄倒是巴望着以后纪安能经常犯这样的错误才好。纪安可不知道崔玄再想什么,他心中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多关心师兄,再也不要像今天这么大意了。
喝完了纪安做的糖水,崔玄开始和纪安讲正事。纪安也是明日去知府府报道,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其实,这也是没法子的,那些原本的老官老吏,即使官卑位小,但架不住长时间在地方做官。手底下已经有了一部分的势力,新官若是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这些人就不会把新去的官员放在眼中,欺上瞒下,架空新来官员也是不敢的。
崔玄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纪安身上的,但纪安这个知府府里却是是有一个棘手的人,那就是作为同知的孙扑正。其实,若是让他安排,他是不会把纪安放在泉州的做知府的,因为,他实在不希望纪安和孙家有牵扯。
孙家,孙扑正和他还有一段恩怨,他的前未婚妻卢玉芬就是嫁给了这位。前世,这位孙扑正和卢玉芬情投意合,可惜卢玉芬和自己有了婚约。崔家也不是孙家这样的家族可以比拟的。
就算崔玄爵位未明状态下,卢家也只是拖着做缩头乌龟,也没上门推了这么婚事。等崔玄继承爵位,卢家立马殷勤的贴上来,没到半年,就和范氏说好,把卢玉芬嫁了过来。
崔玄不喜欢卢家对他的态度,没好处就躲,有好处就沾,这样的小人行径在当时的崔玄眼中十分的不屑。对着这个妻子,崔玄也没有多少好感。不过,卢玉芬很会做人,即使是范氏,也不得不说卢玉芬很是孝顺贤惠。崔玄当时也没什么喜欢的人,对着妻子还是有几分尊敬的。
瞧着卢玉芬做派贤惠,他倒是对她多了几分心,甚至反思,自己因为卢家而迁怒于她,有失君子风范。慢慢的,瞧着卢玉芬事事周全,为他打点后院,结交应酬,崔玄心中倒是有了朦胧的好感。
不过,范雨嘉算计他后,他纳了范雨嘉为二房。范雨嘉却翻出了卢玉芬和孙扑正这对苦命鸳鸯的旧事。那个时候,孙扑正为着卢玉芬还未娶妻,纳的两个妾也是照着卢玉芬的模样找的。
崔玄心高气傲,心中十分的不悦,他嘴上未说什么,可心中却十分的介怀。瞧瞧的派人去查探,半响才发现,卢玉芬并不如他想的那般贤惠美好。当年,他被李氏压着可能得不到爵位的时,正是卢玉芬接近孙扑正的时候。这样敏感的时期,让本就心中有些不满的崔玄十分的敏感。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卢玉芬心中有着旁人,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文人来说,这无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