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3)
。现在,却是满肚子难受和不服气。
想想还是忍不住道:“当时我就该求了你姨母,让你尚了公主,看看白氏神气什么。想用一个公主来压着我,也等纪晨娶进来再说。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
纪安这段日子派人盯着纪博和白氏,没发现什么异常,心中正烦着。想到白氏的智商情商都比郑氏高上很多。郑氏还是多避避为好,于是,纪安说道:“太太,二弟和儿子都是您的儿子。不管二弟以后娶的媳妇如何,她也要叫您一声婆母。您是长辈,只要坐在等他们来孝顺就行了,何苦和他们置气。二弟是个孝顺的,以后公主住在公主府,也不碍事的。”
郑氏很想和纪安说说这可不行,一山不容二虎,府里的当家太太也是如此。不是她压着白氏和公主,就是她被公主和白氏压着。这内院的天地,可不是男子想得那么简单。
可看着纪安平静的眼神,她又说不出口了,没有一个母亲希望把自己不堪的一面给自己孩子知道。想到宋嬷嬷和她说的话,她虽然养了纪晨这么多年,可毕竟纪安才是她的孩子,纪晨总是心向着白氏的。不是纪晨压着纪安,就是纪安压住纪晨,白氏的儿子,怎么能压住她的儿子。纪晨,就如她大姐说的那样,会成个祸害的。
郑氏想到这儿挥挥手就让纪安走了,纪安心太善了,她这个做母亲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的。白氏斗不过她,白氏的儿子更不能欺压她的儿子,这个府里最终一定是她和她的孩子的。
纪安这段日子收了崔玄给的红利,手里有钱自然就能找到人了。他分派了许多人在纪府里给他身边的小厮打听消息,可惜,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而大皇子大婚之后,纪安就闲了下来。说起大皇子大婚,这可是近来即崔玄身世之后最为热闹的一件盛事了。崔玄一开始被传是庶子的时候,作为大皇子最为坚定的支持者,旁人瞧着都道大皇子这下得失势了。
就连大皇子的岳家卢家也开始对着这门亲事有些拖延,秦明轩虽然知晓自己舅舅已有对策,可还是有心试探卢家。递话给卢家,希望他们能代崔玄转圜一二,可惜卢家三推四推,卢玉绣更是几次传出病重。这让原本还对卢家有些期待的大皇子一下子冷了心,对着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卢玉绣也少了分怜惜。
而大皇子婚后并没有和卢家走的近,卢玉绣身子不好,可脾气却甚是孤傲。自认为是才女,对着大皇子这样无什么盛名的皇家子嗣很是不屑。自然,对着大皇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纪安听了之后有些无语,虽然外人盛传大皇子对卢玉绣一见钟情,非卿不娶,可这不代表卢玉绣有拿腔作势的资本。皇家尊严最不可犯,即使大皇子对她真有几分心思,可卢玉绣如此的态度,也要让大皇子生厌的。
且他听崔玄说过,卢玉绣身子不好,思虑就过重了,这么一个女子,怎么看也不该会做出如此的行为啊。这不是打大皇子的脸,让大皇子和自己娘家的反目吗?
纪安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怕是这段婚事他的师兄和大皇子怕是失算了。明显的,人家女方十分的不配合。忽然间,纪安他对他家师兄也能被蒙骗算不准的卢家女子有了几分兴趣。
崔玄把定国公府的一滩事忙好了,抽出时间分析了纪博和白氏。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特别是白氏,这段日子件件事情都在挑战郑氏的神经,这样的做法完全不符合白氏的作风。白家虽然有白旭,但想要和郑家相争怕是不够格。
而纪晨虽然有着世子之位,却虚的很。特别是现在,纪晨和二皇子的事情闹出来,郑家对纪晨猜忌日重,防纪晨如防狼。这样的情况下,纪晨可谓四面楚歌,步步惊心,白氏不缩着尾巴做人,却是耀武扬威,恨不得时时刻刻的挑战着郑氏本就没多少的耐心,她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崔玄细细的想着,前前后后,不放过一件事,半响,他拍了一下桌子,眼睛眯了起来。一直以来,他都被自己所知道的“真相”给迷惑了,白氏是个好母亲,能为儿子豁出命去,忍常人所不能忍。她对纪晨所作所为不就是以前对着纪安一样,反间,挑拨,拉拢。
白氏一开始认为纪晨是她的儿子才如此的对着纪安,可若是反过来,纪晨不是白氏的儿子呢?崔玄越想越觉得对,怕是当年白氏知道的真相只是一部分,而纪博知道一部分,或是他们其中搞错了,错把自己亲生孩子认错了。
而前世,纪博在大皇子夺位的时候就已经生亡了。白氏怕也是不知真正的实情,错害了纪安。崔玄一想到前世纪安是死在自己母亲手里的,就忍不住心中难受,那样重情谊的纪安,死在他一直尊敬的母亲手里,这是何其不公!
崔玄压下自己的猜测,告诉自己,或许自己这次猜错了。他情愿白氏和纪安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纪安前世最大的痛苦竟然是他亲生母亲给与的,这样的事实,崔玄从心底里抵触。
纪安一直兴致勃勃的要好好的在他师兄面前表现表现,希望能把自己府里的事情给查清楚了。于是,时不时的就会露出他正在努力的干了什么事情。虽然很努力的表现出自己只是无意说说,但求表扬求赞同求佩服的小眼神就没断过。
崔玄却是一反常态的告知纪安,因为他是个新人,要在礼部好好表现。所以纪府里的事情他就可以放手给自己了,男子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的。纪安傻眼了,这节奏不对啊,他师兄这是犯傻了吗?去礼部拼事业,是准备让他做那样熟知典礼礼仪的老学究,还是闷声不吭气,专门等三年科举时候威风一把的老酸腐。
纪安再三抗议,他现在已经正式上岗且经过实习已经能很好的适应工作岗位了。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有斗志有梦想的四有青年,他要发挥舍己为人的精神,把礼部升迁机会留给那些几十年未挪动位置,兢兢业业奉献到老的同僚们。
崔玄被纪安噎的半死,头一次发现纪安嘴巴太贫也不是好事。于是,崔玄发挥大师兄的权利,直接让纪安接手他手上的活计,不要光拿响不干事。纪安迫于崔玄的淫威,只得委委屈屈的从了。接手了崔玄在礼部和私底下的买卖生意,忙得团团转,倒是自己府里的事情没时间去注意了。
而没过两个月,纪府就出了一件大事,纪晨骑马受惊,摔下马来,断了左腿,还脸上也跌破了一大块。纪安闻讯赶回府里,得知太医诊断,纪晨的腿接上去以后,怕是一个不好就得有些跛,脸上的伤好了怕是也会留疤。
纪安听了很茫然,破相就意味着纪安怕是以后混不成四品以上的官了,且和德顺公主的婚事也会有所变动。毕竟,做驸马最少得健健康康,四肢健全。纪晨成了跛子又破了相,德顺公主这样的天之骄女会愿意下嫁?
纪博也好像老了好几岁似得,纪安瞧着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怕是也动了真怒。毕竟,纪博一直把纪晨当做自己的继承人来看待,为纪晨算是费尽了心思,眼看着这么多事情过去了,最后却毁在了一次意外之上。
马惊,纪府一直对外宣称是意外。纪安却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因为他回府就没瞧见过郑氏。郑氏作为当家主母,这个关头,在外人眼中她可是纪晨之母却没出现,纪安的心中闪过不妙。
纪晨昏迷未醒,白氏不见踪影,纪老太太回集福堂休息去了。纪安往郑氏留园赶去,不管如何,郑氏是他的母亲,这个时候,他总是要护她一护,保她一条命的。
郑氏在屋子里,纪安进了留园就发现了许多生面孔。与郑氏形影不离的宋嬷嬷也不见了踪影,纪安一看这样的情形,心不住的往下沉。到底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纪安压下心中的烦躁,去了郑氏身边。
郑氏的脸色并不好看,神情有些慌张,瞧见来人是纪安,像是有了些主心骨似得。眼睛泛红的对着纪安说道:“安儿,我,”郑氏对着纪安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四下无人,纪安也不顾忌,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太太,这次二弟的事情,是你做的?”
郑氏一慌,抬起头来,对着纪安解释道:“你姨母和我说只是毁了纪晨的好样貌,断了二皇子的念头,也能断了纪晨尚主的可能。可我万万没想到,会让纪晨变成跛子,成了个残废。我只是让人稍稍的在他的马上动了动手脚,在一路上放了些碎片,纪晨骑术一直很好,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这些日子眼瞧着纪晨的前程越来越好,心中就越来越不甘。正好二皇子对着纪晨恋恋不忘,郑后越发对纪晨厌恶。这个时候,范雨嘉给郑后献计,说是只要毁了纪晨的容貌,二皇子自然不会在有别的心思,且纪博疏远郑家,郑后也十分的不满,想断了纪晨和德顺的婚事来敲打纪博,这才让郑氏下手。
本来,郑后是想向以前那样,让郑氏身边的下人动手,但自从那次私自下药被白氏闹到郑氏面前。郑氏自认丢尽了脸,和郑后说了好一通,郑后现在也不太好直接的指使郑氏身边的人,干脆让郑氏出手。
郑氏心中一直有怨恨和不满,郑后一提,她想想也就同意了。这才设了局,让纪晨惊了马。不过,后果比郑氏想得要严重的多。纪博更是少见的雷厉风行,直接在她面前打杀了几个参事的下人,连宋嬷嬷也被打了个半死,拖着送回了郑家。
完全是一副要和郑家撕破脸皮的样子,如此的后果,让郑氏心慌了。瞧着纪安,像找到了依靠。
纪安听着,憋住气,脸色难看的说道:“太太,我对你说过什么?二弟对你有什么不孝顺的地方吗?你到底记不记得你是纪家妇?二皇子如何,与你我何干,是纪晨和他藕断丝连,还是纪晨勾勾搭搭,不知廉耻的纠缠于他。郑后迁怒于他,他又得和谁伸冤。你下手之前,就没想过,惊马无法控制,一个不慎就是人命关天。纪晨真的为此去了,你晚上可还能睡的安稳?我原先认为太太虽然有些蛮横,可贵在心善磊落,可现在看来,你与那些蛇蝎妇人也并无其他区别。你怎么就忍心对你养了十五年的孩子下手,血缘重要,可这十五年的感情就是假的不成。”
郑氏还是第一次瞧见纪安发火,纪安对于她一直地淡淡的,客气有余,近亲不足。她从来不知,自己的儿子还有如此尖锐的一面,把她的软肋戳得血淋淋的。
郑氏被纪安说的恼羞成怒,气急道:“好,好。好人都是你们,我是恶人,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若是纪晨真的尚了公主,你以后还怎么做世子?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以后受纪晨的眼色过日子?”
纪安的眼眸发黑,冷冷的瞧着郑氏:“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替旁人背因果。太太,你可知,你的好姐姐,在三年前就给我下了绝嗣药,我这辈子极难有子嗣。就算我得了爵位,以后,这纪府满门子孙,都不会有我的血脉。你说,我的好姨母如此对我,我该怎么感谢她?”
郑氏听到纪晨的话喉咙发痒,满脸的震惊,大大的眼睛中满是迷茫,好似纪安的话她听不懂一般。半响,她眼前一黑,脚下发软,就一头往前栽了下去。
纪安扶住她,叫了人进来,把郑氏扶到床上。
☆、65·焉知
纪安也是从上次纪晨的事情中确定他这药是郑家下的,只不过碍于郑氏,不太好说话。纪安从心底里是恨极了郑家的,他可以安慰自己是个同以后本就不会有孩子,可这不代表他就能原谅害他的罪魁祸首。
他不告诉郑氏,是因为他看到郑氏的处境艰难。纪博没有真心对她,纪老太太不喜欢她,白氏又处处算计她。郑家是郑氏能在纪府立足的保证,他虽然对郑氏没什么感情,可却不能否认郑氏生下了自己。对郑氏,纪安即使知道自己做不到千依百顺,孝顺听话,可也不希望她因为自己和郑家闹翻,那样,无情的夫家,黑心的娘家,郑氏又情何以堪。
可现在他后悔了,郑家,他真的看错了,也太天真了。原以为郑氏出自郑家,和郑后一母同胞,血浓于水,看着以往郑家的行事,也颇为看顾郑氏。没曾想,他们对郑氏也不过如此。
纪晨再怎么样也是纪博的亲子,是纪府的继承人,郑氏出手,纪晨若是有事,纪府上至纪老太太,下到白氏,如何肯放过郑氏。郑家现在自顾不暇,郑氏在纪府之中度日,只要纪老太太真的动怒,有纪博的支持,一个婆婆,还真收拾不了郑氏吗?
反之,若是纪晨没事,那郑氏和纪晨也是积了仇怨。以后,郑氏每每看到纪晨,都要想过自己害过纪晨,焉能不怕纪晨报复,依着郑氏的要强和霸道,怕是先下手为强的多。如此一来,纪府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是跑不了的了。他作为郑氏的亲子,郑氏和纪晨水火不容,本就不对付的立场,怕是就得兄弟反目了。
郑后恨纪晨带坏了她的儿子,不舍得生自己孩子的气,就把气撒在了纪晨头上。纪安阴暗的想到,怕是郑后最想的还是自己亲自动手出气,不过,碍于二皇子,这才让郑氏顶缸。纪晨真有个万一,郑后完全能推给郑氏,说是纪府的嫡庶之争引起的,到时候,即使郑氏是二皇子的姨母,就能让二皇子不记恨了吗?而他,也的背上残害手足的名声。
外面现在纪安不用去打听就得知道,一定会传出是他下手害的纪晨。上次白氏闹出下毒的事情,郑后就已经明白,自己看明白了郑家对他做的龌蹉事。心中怕是忌惮于他,正好纪博又不能为她所用,干脆就毁了纪府。一个残废毁容的世子,一个背负残害世子的庶子,纪府的两个儿子,都会毁于这次的事情。
纪安心中对着郑家从没有过的齿冷,郑氏,原来子自己心中,只觉得郑氏虽然霸道,可胜在磊落,敢爱敢恨,不屑于下作手段。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郑氏比起白氏是稍稍少了些阴谋诡计,可却是十足的狠心和冷血,这倒是继承了郑家人的基因。
在纪府这几年,他是亲眼瞧着纪晨和郑氏如何母慈子孝的,纪晨对着府里的任何人都没郑氏上心。即使在知晓身世之后,纪晨对着郑氏还是很有感情的。从没有伤害过郑氏,甚至,对着郑氏比白氏更有孝心。
就是如此一个让郑氏以亲子待了十五的孩子,郑氏下起手来也不手软。惊马,毁容,郑氏生于豪门郑家真不明白一个男子相貌是不重要,可想要成为天子重臣,毁容就万万不行的吗?纪晨有多骄傲郑氏能不清楚,生生断了纪晨的前程,掐断纪晨的至上青云的翅膀,让一直高高在上的纪晨落在泥里,这何其残忍和冷漠。
从一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子转眼间就成了毁容跛腿之人,不管是旁人的恶意的幸灾乐祸,还是善意的怜悯同情,对纪晨这样的人来说,不如杀了他痛快。郑氏真的不清楚吗?不,郑氏是清楚的吧,可她被仇恨冲昏了头,想要让白氏痛苦,更怕有一天,她若不出手,自己会处于不利位置。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信任过纪晨对她是真孝顺,也没信过。因为她的人生信条怕中对于利益争夺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如当年的白氏,郑氏真的不知道郑家下手暗害身怀六甲的白氏吗?郑家在纪府手段多多,郑氏一点都不知情吗?
纪安这一刻,心中深深的涌现出一股冷气。他不禁想到,因为他是郑氏的孩子,是郑氏利益的维护者,所以郑氏对他很好。可有一天,当他妨碍到了郑氏,那纪晨的今日是否就是他的明日。
这一刻,纪安这近一年来稍稍为郑氏待他的温柔而动摇的心却再次坚硬起来。纪安告诫自己,白氏的一次教训就够了,不要再把自己的感情放了那么低,那么廉价,郑氏,他只当她是生他之人,以后奉养于她,让她衣食无忧,不受人欺负就可以了。其他的,这辈子,他是不准备去尝试了。
而凝翠园,白氏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屋子里除了陶嬷嬷没旁人。自从上次纪晨的事情出了之后,白氏就被解禁了,小佛堂也不用呆了,虽然不可以出府,可也回了自己的院子,日子过的倒是平静。
纪博踏进院子里就听见一阵木鱼声,陶嬷嬷瞧见了纪博给纪博请安,被纪博打发出去了。白氏对于纪博的到来恍若罔闻,继续瞧着自己的木鱼,等一段经书念完了之后,这才起身拜了拜菩萨。
纪博看着白氏,眼神复杂,开口道:“阿莲倒是开始信佛了,不过,阴私报应是身后之事,我倒是不信的。阿莲,纪晨虽然是郑氏的孩子,但他也是我的孩子。你应该清楚,我的底线之那儿,你越界了。”
白氏却看也不看纪博一眼,只是嗤笑一声,也不接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以前是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但后来我信了,我心怀歹念,所以,菩萨都报应在我了最亲的人身上。这些日子,我吃斋念佛,天天拜着菩萨,虽然心中出了些郁气,可却一直问着菩萨一个问题。”
白氏抬眼瞧着纪博,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侯爷,你可知我要问菩萨的是那句话?”
纪博听着白氏的话,脸色不变,只是语气更淡了些道:“阿莲,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可有的时候,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
白氏闻言却是冷下脸来,冷声道:“聪明人?我从来都不是个聪明人,结缡五载,我自认为做你纪家妇没有半点差错,即使我无所出,也准备好了良家子,准备给你抬了二房,生了孩子好继承纪府。而你呢?郑家,郑氏,是啊,一个有身世有身世,有美貌有美貌的妙龄少女爱慕于你,你怎么还会记得我这个糟糠之妻。又怎么会记得,我无子又家世不显的尴尬。为此,你就忘记了郑家对你的折辱,忘记了白府对你的恩情。”
这么多年,白氏并不是个把委屈放在嘴上的人,即使是生气,也只是轻飘飘的说上一句酸话。这还是第一次,纪博听着白氏对自己的怨恨。
:“阿莲,你该知道,我从不是个见色忘义之人。当年的事情,我确实行错了一步,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何尝不是在弥补你们母子。”纪博轻声安抚着白氏。
白氏却像听了笑话般笑了起来:“弥补?我们母子?你眼里有我和我的孩子吗?当年之事,阴差阳错,追根到底是我想左了。可现在呢,你明明知道,郑家下毒害了安儿,断了安儿的子嗣,却不动声色。现在更好,因为纪晨是你纪家唯一的香火了,你就想牺牲安儿。纪博,若不是,你不好解释当年之事,怕是现在早就告诉郑氏,纪晨是她的孩子了吧。不过,若真是如此,怕是郑家也不敢再信任纪晨了。”
:“既然你也知晓纪晨是我纪府唯一可以传承香火之人,就应该明白,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动他分毫。你收手吧,我不愿意有一天,对你下手。”纪博低声道。
白氏却是满脸的冷霜:“我收手?我做过什么,侯爷,你可得感谢我。若不是我,纪晨可就吃下郑家送的加料的药了,纪府现在可就真的断子绝孙了。怎么到你嘴里,我就成了那十恶不赦之人?现在害了你宝贝儿子的可不是我,你要找人撒气,可找不到我头上来。”
纪博看着白氏,眼睛中闪过精光,对着白氏道:“阿莲,你虽然聪明,但却是太过聪明了。过犹不及,我知晓你心中不服,只要不伤到纪晨,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过了。”
白氏却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侯爷,你想说我挑拨了郑氏?还是天天挑衅,激怒了郑氏?我这一辈毁在了郑氏和你的手里,现下,我唯一的儿子又断了后,如此,我又何惧。难道侯爷还要指望我活的战战兢兢,捧着她郑氏过日子吗?至于其他,我是逼着郑氏害人了,还是挑拨她对付纪晨了。是她自己动的手,她心中本就有害人之意,不然,我如何行事,又与她有何干?”
白氏心中痛快至极,她不是没想过动手直接结果了纪晨,让纪安享受着一切。但再杨大夫那儿知晓了纪安极难有子嗣后,白氏就没了这个心思。是啊,因为恨着郑氏,亲手毁了自己儿子,这是她的报应,她认了。所以,她吃斋念佛,以恕罪罪孽。只希望能让纪安以后少些磨难,平安顺遂。
可菩萨罚了她,那郑氏和纪博呢,这两个人,是一切的开始,也是悲剧的源泉,为什么老天爷还让他们活的逍遥自在,甚至于儿孙满堂?不公平,不公平,不过,白氏不会再傻的去动纪晨了,她已经在纪安眼里是个恶人了,但她还是希望能让纪安不那么讨厌她。
看着郑氏对着纪晨不假辞色,甚至冷眼相待的时候,白氏忽然发现,若是让郑氏亲手害了自己的孩子,那还有比这更以牙还牙的吗。她决定,这场游戏中,她不会去插手,不会去动纪晨一下,只是推波助澜,稍稍的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和怨恨罢了。就让她看看,郑氏,会不会走上她的老路。
纪博今日的到来在白氏的预料之中,其实,在纪博又纳了一妾,生了一女之后,郑后怕纪博子嗣多了,选择多了,郑家就少了一大助力。于是,就用了宫中秘药,买通了纪博身边的贴身仆人,塞进了纪博的官服之中,日积月累,纪博就断了生育能力。且一般的大夫要查之只能查出纪博体质发虚,身子不好罢了。
白氏掌管纪府多年,这些事情当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可她知道后却帮着郑家扫了尾。她这辈子只要纪安一个孩子,郑氏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了,自然不希望再有孩子出来和她的孩子争夺。
而当她明白纪安是她的孩子之时,又知道了纪安被下了药,是想过让纪晨也断了子嗣的。但这也是一想,她终究是停了手,自从害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她信了因果,若是她做的孽报应在她身上,她不怕,可若是报应在了纪安身上,那她却是不得不忌惮的。
再说,若是让郑氏和纪晨去斗,也得给纪晨足够的资本,所以,她闹了出来,果然,纪博由纪晨身上想到了府里其他人的身上。一查,就查出来他和纪安都中了招。然后,白氏就等来了纪博为纪晨尚主的消息,那天,白氏笑了很久。终于到了这一天,让纪博亲手断了纪府平步青云的路。而郑氏就如她所料的那天,当纪博不指望郑家为他谋富贵的时候,就是郑氏在纪府落难之时。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抱怨抱怨郑氏,对纪晨说说郑氏的坏话,就有会有人把自己的一举一动告诉郑氏。而郑氏,最后,也没出乎她的所料,从郑家出来的人,怎么会真的天真和不忍心呢。
纪博瞧了白氏一眼,摇摇头,并没在说什么。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做了二十年枕边人的两人,一时间各怀心思。
☆、66·非福
傍晚,纪晨先醒了过来,也从身边人的态度上知晓了这次自己这次怕是真的要有事了。他的腿不能动,白氏和郑氏也个都不在这边,这让纪晨有些失落又有些麻木,两个母为,轻不得重不得,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这次的事情,纪晨不是傻子,他的马都是府里专人管着的。若不是内鬼,他绝对不会成如此样子。且好好的路上,怎么会出现碎了的瓷片,摸摸自己裹着白布的脸颊,纪晨苦笑着想的,恐怕和二皇子也脱不了干系。他又不是女子,除了他和二皇子的那一出,他真想不到有谁希望他毁容。
自然,郑氏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也在纪晨是心中过了过。纪晨心中发苦,一片茫然。郑氏,纪晨是真心把她当做母亲看的。从小,他就被人告知,他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算计,背负着恶名进了纪府。如此一来,他对着自己的父亲自然是有怨气的,可却更为的怜惜自己的母亲。
每每回府见了纪老太太带着白氏和纪安一家和乐,纪晨都为郑氏抱不平。他能做的不多,除了努力的用功,让郑氏开心,就是孝顺贴心,让郑氏能以他为荣。
纪晨看着自己的左腿,心中一阵阵的疼,为何,郑氏就非得要他的命呢?难道,这十五年只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郑氏,她真的有把他当过自己的孩子吗?
而这个时候,二皇子也从宫里到纪府,不过,他被纪博客气的留在了正厅。
秦明盛在得知纪晨受伤之后就去了自己母后那儿,他明白,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比他母后更想纪晨出事。而他母后却说是郑氏所为,为的是帮着自己的亲子争斗纪府的世子之位。她是郑氏的胞姐,虽然知晓一二,但也不会去为着这个责罚于郑氏的。
听着这样的话,秦明盛十分的气愤,但理智告诉他,和他母后闹翻,对着他和纪晨都没有好处。且秦明盛从太医哪儿得知,纪晨可能会毁容,秦明盛自然不会嫌弃纪晨的,但纪晨和德顺的婚事怕是有变动了。这一刻,秦明盛觉得此次的事情也不一定都是坏事。
只是,若是运作得当,纪晨完全能再回到自己身边来。等以后他君临天下的时候,纪晨就算身有缺陷也无关系,有他护着,纪晨照样能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所以,他从郑后那儿出来,带着太医和上好的伤药,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纪府。可却拦在了正厅,纪博虽然客气,但已经表明对他的不欢迎。甚至,在他直说来看望纪晨的时候,纪博也以纪晨重伤不易见客的理由给推掉了。
纪博如此态度,他虽然是皇子,可也不能在一介重臣府里耀武扬威。于是,二皇子只好丧气的先走了,不过,带了不少的东西给纪晨,让人务必给纪晨送去。当然,其他还有他写的信,希望纪晨能看到他的一片真心。
纪晨从下人那儿得知了二皇子来了纪府,心中稍稍有些松动,但一想他早已经和二皇子一刀两断,今日之祸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他不能再放任自己了。二皇子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他趁早认清才是。
于是,纪晨让人上了小桌子,写了几行字连带着那封信也没看,就让人送回去给二皇子。二皇子在纪府门前等着,希望能得到纪晨的回应。瞧见纪晨身边的小厮出来,二皇子觉得自己的苦心没白费,心中稍稍激动了一下。
可等看到纪晨的信上写的内容,他的脸色发青,深深的看了一眼纪府抬脚走了。
纪博当天就去了皇宫觐见皇帝,原本对着纪晨上主不抱希望的纪博去了宫里才知道德顺公主早已去见了皇帝,并且言真意切的向皇帝表明她嫁纪晨的决心。大意就是说不要说纪晨跛了,破相了,她嫁,就是纪晨去世了,她守着牌位也要嫁。
皇帝就这么一个女儿,瞧着德顺一副非卿不嫁的模样,头疼之后,就是尽量满足德顺的要求。为了不让他的女婿真成了跛子,皇帝派了大半的太医去了纪府,赏了不少的上好药材和补品。
德顺这么一来很是得了那些读书人的夸赞,说德顺公主如此忠贞大义,可为皇室典范。皇室这些年颇为受到天下人的争议,难得的有夸赞之声,皇帝颇为高兴,一高兴,就脑子发抽,答应了德顺公主去纪府看望纪晨之事。
坐在去纪府的仪仗中,德顺公主心中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担忧。都道她是读书读傻了,讲究一女不许二夫,这才硬撑着要嫁给纪晨的。可没人知道,她是真的喜欢纪晨,从小就喜欢。她虽然是公主,可她母妃却更喜欢自己的胞弟,父皇又偏宠郑后和二皇子,她即使生为唯一的公主,可也只是明着风光而已。
纪晨,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脾气很好,很温柔的大哥哥是二哥身边的伴读。在宫里,即使是孩子也是没有童年的,郑后善妒,她母妃一直颇为得宠,又于二皇子之后生下她,郑后没少找她母妃麻烦。
小时候,她最怕的就是去给郑后请安,虽然不会被打被骂,可大殿之中,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母妃再三嘱咐她要看住弟弟,要懂事不能哭,不能发脾气。
德顺记得,她那个时候胆子很小,带着弟弟坐在下手,每每从郑后那儿请安之后,不敢用郑后宫里的任何东西,小小的她,肚子饿的很,可她牢记着母妃的话,不敢吃那里的东西。
可总有例外的时候,每每纪晨和二皇子一道请安的时候,他总是会装作很饿,殿中的捡了盘点心吃。每每都要让人端在她面前,请她尝尝。一次两次,德顺明白,纪晨是在帮她。
或许纪晨是出于一点怜悯或是其他,但她却记得那一盘盘入口的糕点。等她渐渐长大,渐渐变得受宠,尝遍了宫里的美食,也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美好的滋味。好似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底,而就这样,她一直静悄悄的注意这名为纪晨的大哥哥。
看着他慢慢变得优秀,看着他被众人夸赞。每每听到有宫人在私下议论纪晨的优秀时,她的心就像喝了蜜似得,觉得快乐的很。
为此,她不露痕迹的交好二皇子,和纪晨混了个脸熟。但渐渐的她发现,纪晨和她二哥的不对劲,皇室之中没有蠢人,年纪小却不代表不知事。瞧着纪晨和她二哥眼神渐渐缠绵,德顺既伤心又愤怒,可过后却是默不作声,并帮助他们遮掩。
她觉得纪晨那样的美好,就该配上全天下最好的人,原先她认为她二哥可以。但宫里没有秘密,郑后还是发现了。而她认为该护在纪晨前头的二皇子却没站出来,让纪晨受了那样的苦楚。
直到二皇子纳了范雨嘉,德顺的心就一直揪着,纪晨被打那天,她得了消息急急的赶去。但迟了,纪晨被送出了宫。看着范雨嘉神气的面容和她二哥越发莫测的脸色,德顺告诉自己,她错了,她二哥绝对不是纪晨的良配。
所以,在自己父皇来征求自己是否愿意嫁给纪晨的时候,德顺觉得这事老天爷可怜她,让她有机会能和纪晨共度余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她直白而肯定的答应了。
而不出几个月,纪晨却有惊了马,皇宫中的龌蹉很多,德顺绝对不信任这事意外。她更担心是自己的和纪晨的婚事有变,这才去苦求了自己的父皇,即使是公主,传出她心属纪晨,怕是他父皇也不好棒打鸳鸯,言而无信。
她赌对了,带着忐忑,她要去找纪晨,要告诉纪晨,她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决心和期望。她信任,她默默喜欢着的纪晨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就算现在他心中不知有谁,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之后,他的心中一定只会是自己。
纪安知道了德顺公主的事情之后,感叹了一下,这算是上天关了一扇门总归会再留一扇床的意思。希望这位皇室公主能真的对纪晨好,纪晨,就算他们立场不同,可纪安也从不否认他的优秀,他确实值得更好的人生。
而另一边,郑氏被纪安的话激得晕了过去,纪安一直在屋子里没走。等郑氏幽幽醒了,又瞧见纪安,再想到先前纪安所说,恨不得再晕过去得了。郑家,她的娘家竟然是害了她儿子的罪魁祸首,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让她碰到了。
郑氏不知该怎么办,大姐就是她一直的依仗,她母亲早逝,郑后长姐为母,从小把郑氏拉扯大。所以,即使这么多年,郑氏对着郑家有些心结,可对着郑后一直是尊敬有加的。
现在姐姐和儿子,郑氏明白,这一定是纪安身份未明的时候她姐姐为了她做的事情。她怨她姐姐害了儿子,可又不忍纪安报复郑家和郑后。又想到纪府以后一定是纪晨做主了,精气神去了一大半。
纪安瞧着郑氏醒了,也不多耽搁,吩咐了下人照顾好郑氏就准备走了。临行前,纪安对着郑氏说道:“太太,这事情过了,若是爹要罚你,你受着就是,我会为纪晨寻找名医,希望他能痊愈。我再说一遍,我和纪晨是兄弟,这府里的一切,我从不放在心上。”
怕郑氏没听明白,纪安更为直接的说道:“郑家,太太还是远些的好。你嫁了纪家,郑家再有权势只是你的助力却成不了你的基石。”
郑氏瞧着纪安离去,还是开口道:“安儿,你,可恨郑家?”
纪安没回头,半响说道:“恨,不值得,为着那些人毁了我的人生,我不会那么蠢。太太祈祷郑家一直如此鼎盛,不然,儿子不介意落井下石的。不过,太太也不别担心,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先出手的,可若是郑家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就别怪儿子心狠了。”
也不等郑氏说话,纪安就走了出去,郑家,他总有一天要让郑家付出代价。
☆、67·风波
纪安虽然是纪府的主子,但还是没能见到德顺公主的真面容。不过,听下人说,德顺对着纪晨十分的温柔,且她和纪晨还算老熟人,宽慰了纪晨半日,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宫。
纪安心中想着纪晨的桃花运还算不错,虽然总是有那么一两朵的烂桃花,但姻缘来了,挡都挡不住。皇帝派了那么多太医,务必要让纪晨痊愈,既然没法子换女婿,只好尽量让纪晨更能拿的出手些。
而德顺公主很是周到,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送了礼物。纪安不知道郑氏是个什么心情,但纪安不得不佩服这位公主殿下,给他送的礼物竟然是他喜欢的。而其他人的更不用说,如此了解纪府,看来是对纪晨用了心了。
纪晨醒了,纪安去看望了一下纪晨。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股药味,纪晨的脸上包着白布,瞧着很有点古希腊木乃伊的影子。他的腿夹着夹板不好动,瞧着纪安来了,向着纪安说道:“大哥,你来了。”
纪安点点头,小厮有眼色的搬了个椅子放在纪晨的床前,纪安坐下。
看着纪晨脸上虽然苍白,但气色还算不错。打发了下人出去,对着纪晨有些愧疚,虽然这次的事情不是他干的。但不可否认,在旁人眼中,郑氏和他分不太清。
纪晨没有说话,纪安看着纪晨,半响开口道:“二弟,这次的事情,是太太的听了奸人的挑唆害了你。郑后听信了范侧妃的话,认为毁了你容貌就能斩断你和二皇子殿下的情谊。我到这儿来,不是为了替太太开罪。她那样的人,你比我更知晓。我来是告诉你,我们从小错位,不是你我的错。”
看着纪晨想要说什么,纪安摇摇头,拦住了纪晨的话,继续说道:“我从小对你是很疏远,甚至因为长辈关系,并不喜欢你。但我知道,我们是兄弟,血浓于水,不管我们的母亲是谁,我们并没有伤害过对方。我今日来,是不希望我们被上辈人的仇恨所累,成为敌人。”
纪晨眼睛漆黑,看着纪安,心中闪过一丝讽刺。他和纪安也不知道谁更倒霉,虽然他好似什么都有了,占着纪安的世子位,有着锦绣前程,可纪晨知道,这些都是虚的。世子之位,听着好听,他爹正值壮年,以后谁又能说得准。而没了外家,又和生母关系疏远的他,还得面对往日对他慈眉善目的嫡母冷待。让纪晨心力交瘁,就如这一次,一次意外,他就可能失去一切。
而纪安有着崔玄爱护,有着官职在身,甚至早早的搬出府去,远离了这一切的是是非非。纪晨几次写了折子,都被纪博和二皇子劝了下来。他们的身份一日不曝光,他就一日得是世子,这是他对纪府的责任。
可现在,纪安来找他推心置腹,为的是什么他心知肚明。纪安是怕他的迁怒更怕他选择与纪安不死不休。
纪晨开口道:“大哥,我从未觉得你我之间不可共存。纪府之中,你我二人,不过是棋子罢了,身不由己,万事不由人,都是可怜人。”
纪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来这儿是想和纪晨和解,不要因为郑氏让他们不死不休。另一个原因也就是让纪晨讨厌郑家,既然郑家让郑氏背黑锅,纪安怎么能让他们得逞。如此一来,纪晨和二皇子得是真正的完蛋。以后,纪府怕是再也和郑家回不到从前的狼狈为奸了。
郑家,也甭想在纪府兴风作浪了。虽然纪安来这儿的目的不纯,但却是没有害纪晨之心。纪安最后还是说道:“二弟,我以后会出京,好好的领略一下各处的名胜古迹。这辈子怕是不会有家室之累了,以后,你可得和公主多生几个孩子,也好让我这个做大伯的过过长辈瘾。”
纪晨一惊,饶是平时稳重不动声色,也惊讶的抬起头来望向纪安。他心中闪过无数个年头,却在想到前些日子生病时候的那碗药时醍醐灌顶。再次看向纪安的时候,心中闪过一同病相怜的愤恨。郑家,确实是欺人太甚了,这是要断了纪府的传承吗?
这一刻,纪晨陡然间明白了很多,知晓了郑家对着纪安一直很防备却拉拢着他,原来,他们和纪安早就结成了死仇。即使是外家,如此滔天大恨,怕纪安心中的恨意也不能消减半分。
而纪晨想明白了这一点,也放下了纪安倒向郑家的担忧。经过这次之后,纪晨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才发现以往种种,都是过眼云烟。他的眼睛该看向将来,想到纪安以后没了子嗣,纪晨忽然有些伤感,纪安,在他眼里虽然不够亲近,但对纪安,他总有一分羡慕和愧疚。
即使再怎么说,他鸠占鹊巢了十五年。可即使如此,纪安也努力变成了让他羡慕之人。才华,风度,良善,胸襟,人人都道崔玄翩翩世家子,君子中的贵君子。可在纪晨眼中,纪安这样的人,才能算得上君子,即使在困境中也能保持本心。至少,他就做不到如此。
纪晨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纪安却是不在意的说道:“二弟,我这段日子要搬出去住了。以后,这府里就不怎么回来了。你娶了公主后,可住公主府中,我虽然年纪小,还未有什么阅历,但我还是想送你一句话,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公主对你一片真心,你且多多珍惜,勿被情爱捂住了眼睛。看我们府里,当年,不管是太太还是白姨娘,和爹都可谓是有过真心的。可夫妻之间,最不能出现的就是其他有了第三个人,不管是心上还是身边。二弟,你保重。”
纪晨听着纪安的话,心中闪过一丝感动,他知道纪安是为他好。说道:“大哥,你放心吧。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给自己立下了规矩,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不会让我的子女遭受我们的苦楚,更不会让我的爱人,经历妻妾纷争之苦。大哥,只要有我在一天,纪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纪安笑了笑,抬脚走了。刚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了白氏。白氏穿得素雅,脸上并无多大伤痛和憔悴,看着纪安露出一些慈爱,眼睛里折射出欢喜。
纪安淡淡的点了点头,对着白氏开口道:“白姨娘。”
白氏柔声道:“安少爷,你这是回去了。近日天气渐凉,你身子不好,多多注意才好。”
面对如此慈眉善目的白氏,纪安说不出重话,只好点点头,说了两句就走了。
白氏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渐渐远去的纪安,脸上闪过慈爱和温柔,手里捏着一个平安符,直到见不得纪安的人影,才进了纪晨的屋子。
纪安回到别院,累的直接倒在了床上就睡了。今日一天,他身倒不累,心却太累。两世为人,他的父母缘分都挺浅的,这一世更是乌龙满天飞,亲妈后妈分不清。郑氏,纪安是心冷了,纪府,他真不想多参与了。依着纪博的手段,郑氏以后怕是得多多吃斋念佛,不问俗物了。这样也好,郑氏的性子实在是让人无语,若是再来这次的事情一次,不管他怎么和纪晨表示自己无辜也没有害他之心,那也是白瞎。
郑家想要他们兄弟反目,纪安冷笑的想到:他就是不会让郑家如意,还要和纪晨亲近。这次,他已经如此示弱,纪晨是不会再怀疑他和郑家战一边去了。又有今天他给纪晨的明示,即使纪晨对着二皇子有再多的感情,怕也是郑家和郑后消磨掉了。一边是不断伤害他的情郎,一边是痴恋关心他的公主,假以时日,公主必将是纪晨最后的选择。
摇摇头,纪安嘲笑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的善于心机了。不过,想到崔玄,再想想自己,他也没什么资格矫情。他终究是个男子,不能一辈子让别人为他遮风挡雨。只要不心怀歹念,作恶害人,用些手段又如何。他,本来就不是那样端方不变之人。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崔玄早早的在正厅用了早膳,纪安才慢悠悠的起床。一见崔玄,才想到今日礼部休假,他们都不用去礼部衙门。
崔玄瞧着纪安笑了笑,一大早就瞧见自己的男神师兄对自己使用美人记,纪安好想捂着鼻子,大喊,妖孽,你这是想干啥。不过,碍于崔玄平时的余威压在纪安心里,纪安也只不过就在脑子里过过瘾罢了。
崔玄瞧着纪安神游天外,心中不悦了,他家小师弟是越来越不重视自己这个师兄了。崔玄一不满,就想折腾纪安,可瞧着纪安有些黑了的眼袋,到底没舍得作弄纪安,只是给纪安夹了一筷子他最不喜欢吃的菜。
纪安瞧着碗里多出的一筷子萝卜丝,无辜的抬头望了望崔玄。眼睛里好像在说:师兄,你脑袋上的劲是不是搭错了,怎么会把菜夹错了。
崔玄不理纪安的白痴样,慢条斯理的煮着茶,纪安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师兄是故意的。虽然萝卜丝很讨厌,可若是惹了他师兄不高兴,那他就要比吃萝卜丝更惨了。于是,纪安只得一闭眼,一口吞下萝卜丝,一吃完就咽下一大口白玉豆腐。
看着纪安的小媳妇样,崔玄心中略为高兴了些,他家师弟笨是笨了点,但胜在比较在乎他这个师兄的。嗯,他这个师兄的威严还是有的。
用晚膳,崔玄笑着对纪安说道:“难道今日无事,阿安,你有什么想玩的地方吗?师兄陪你去。”
纪安第一个反应就想到了青楼和赌场,他来古代这么久,这么经典的场所竟然都没去过真是太不称职了。不过,一看崔玄站在旁边,纪安就很假的摇摇头,违背良心的说道:“没有。”
崔玄看了一眼纪安,也没再问,只是装作不禁意的说道:“其实,今日是我生辰。”
纪安一愣,好吧,他失职了,自己师兄的生辰竟然没记得。纪安先唾弃了一下自己的粗心大意加没心没肺,然后,立马上道的说道:“师兄,今日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吧。”
崔玄停了停,对着纪安说道:“那就麻烦阿安和我去个地方了。”
于是,纪安和崔玄就坐上了马车。马车从出了京城就越走越偏,纪安瞧着一路的村庄田野倒是轻松了一些。等到了地方,崔玄先下了马车,纪安随后跟着,才发现这是一条上山的路。
崔玄手里领着一个大食盒,又塞给纪安一个竹篮,里面放着香烛冥纸。纪安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明白了,怕这座山上葬着崔玄的生母。今日,崔玄是拉着他祭拜自己的生母而来的。
这么一想,纪安收拾了自己有些玩闹的心,恭恭敬敬的跟着崔玄爬着山路。徒步走了近半个时辰,崔玄才把纪安带到了一个小土坡上。果然,纪安瞧见了两座坟墓。
崔玄把供品放好,纪安跟着帮忙,等弄好了,崔玄才开口道:“阿安,这就是我的母亲,林氏和她的母亲所葬之地。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范家,给了她们最后的体面也就是这两口棺木,一抔黄土,没让她们曝尸荒野。”
前世,崔玄他得知自己真正身份的时候就去找过林氏的葬身之处,那个时候范家已经倒了,花了一些力气,他就找到了这儿。两座无名的墓碑,崔玄这才知道,林氏的那位好姨母,给她这个侄女和妹妹最后的体面就是眼前的这两座墓。
这辈子,他早早的就翻修了这两座墓,年年都来供奉。甚至,他爹曾提议让林氏进了崔家祖坟,但崔玄没答应。虽然,他给林氏弄了个正室身份,但林氏和崔家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一清二楚。
就让林氏和她的母亲安安静静的安睡在此,不要让那些腌渍的人去扰了她们的清静。崔玄这次带纪安来,也是因为这一年他彻底的和崔家撕破了脸,不用假惺惺的面对那些伪善的脸孔,他固然高兴,但也更添失落。也只有纪安,他能信任,也愿意让纪安更和他亲近,甚至有的时候,崔玄有种想与纪安相依为命,相守相伴,一同到老的错觉。
这次,崔玄来给自己母亲上香,心中就自发的想带上纪安过来让自己母亲看看。他也是有可信可亲之人的,让母亲放心,不要担心他。
纪安恭恭敬敬的拜了拜,瞧见崔玄看着坟墓神色有些悲伤寂寥,纪安的心有些揪。越是强大的人的悲伤和脆弱也是能打动人,崔玄在纪安眼里意味着强势和可靠,这样的带着一丝脆弱一丝悲意的师兄,竟让纪安心中难受的不行。
他不喜欢师兄如此,为此,他主动打破这样的气氛。在林氏的墓前自言自语道:“伯母,您放心,师兄一直过的很好。他很厉害,也很优秀,没辜负您的希望。我会看着师兄的,替您照顾他,关心他。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好亲人。您安心吧!”
崔玄眼睛充满暖色,静静的看着纪安,好似天地间就剩下了这么一个人,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这一刻,崔玄的心中翻滚出一种酸涩兼甜蜜,涨得他心中发烫。
这天,在小山坡上,崔玄和纪安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有温馨的有高兴的也有悲伤的。纪安静静的听着,随着崔玄回味了逝去的童年和亲情。
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午饭未吃的两人饥肠辘辘,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本来纪安想表现表现,为崔玄下碗面条的,但实在是饿的不行,两人抱着碗先吃了再说。
等吃饱喝足之后,纪安这回十分的机灵的溜回房间找了他以前闲暇时练笔画的崔玄的一副画像。其实,这是纪安每每在崔玄那儿自认为受不得不公平待遇之后,对着画像抱怨抱怨才动手画的。不过,现在,纪安刚好借花献佛,把画当礼物给送了。
现在的画讲究意境,纪安想到现代的油画,所以,他画的崔玄十分的逼真。崔玄拿着纪安送的画,心中很是欢喜,自己的师弟平时偷偷画自己,这得多喜欢和敬爱他啊。不过,崔玄嘴里还是说道:“阿安,画最重意境,这画匠气重了,以后,你没事得多练练。明年,若是画还没进步,师兄可就要罚你了。”
纪安心中很是咬牙切齿了一番,他师兄这是告诉他以后每年都要给他师兄画副画。从礼物到必做作业,这怎么一个悲催说得。纪安好想去墙角咬咬小手指,哭一哭,他再也不要给师兄送生辰礼物了。
而崔玄说完之后,很是宝贝的把画好好的收藏起来,这一年中,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要拿出来欣赏欣赏,想着纪安画他时的细腻和在意,崔玄的心就会变得很柔软。
晚饭的时候,纪安还是去了厨房下了一碗长寿面给崔玄。一碗面,崔玄却觉得比他过的这么多生辰吃的那些山珍海味更为的美味。
过完了崔玄的生辰,纪安和崔玄好似变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变。
日子过的风平浪静,就在纪安以为就这么安静平和的过下去的时候,宫里出了一件大事。范侧妃小产了,而害范侧妃小产的凶手竟然是大皇子妃。一时间,京城之中,又将掀起风雨。
☆、68·乍起
卢玉绣嫁给了大皇子,可她和大皇子的感情并不好。也不能这样么说,毕竟,大皇子一开始是打着一见钟情的幌子娶得卢玉绣,争取到了出宫建府的。对于自己的这个妻子,大皇子还是比较重视的,身边也没什么通房小妾。京城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卢玉绣能得了这么一位天潢贵胄的青眼。
偏偏,人性就是那样贱,卢玉绣瞧着这样,却是越发觉得自己委屈了。对着大皇子没什么好脸色,整日在大皇子府里悲秋伤春,哀叹自己上天对自己的不公平。大皇子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对着卢玉绣本来是有两分愧疚的,现在这么一来哪还有半分情谊。
大皇子对着卢玉绣不冷不热,大皇子府的下人自然都是有眼色之人,对着卢玉绣这个大皇子妃也就一般般了。甚至于,大皇子府传出了要纳一两位红颜知己在身边服侍风声。卢玉绣这才发现,哄着捧着她的秦明轩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位皇子。
卢家也上门去说了卢玉绣,甚至隐隐有让家中的庶女去大皇子府再混一个妾位的打算。正妃再好,可卢玉绣身子不好,大皇子府的下一代是没卢家什么事情了。卢家难得的和大皇子扯上关系,多了一门助力,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断了。
这才想着再送个女儿过去,一是帮着卢玉绣固宠,二是生子嗣,加强两家的姻亲关系。卢玉绣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利,不管心中怎么想的,可行动上,卢玉绣却是对着大皇子温柔恭敬了许多。
而郑后作为一国之母,卢玉绣每个月都要去请两次安。郑后性子霸道,对着死对头,眼中刺的妻子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偏偏卢玉绣身子弱,只是稍稍的为难她一下,出宫之后,卢玉绣总是要宣太医去瞧瞧,然后卧病在床修养一阵子。
如此一来,郑后不慈,虐待原配嫡子的儿媳妇就坐实了。大皇子还专门为此事上表过皇帝,意思是卢玉绣体弱,让郑后多担待一些,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他这个丈夫来承担一二。
狠狠的阴了一把郑后,让郑后本就摇摇欲坠的名声更坏了。
不过,乐极生悲,大皇子刚刚胜了一局,就发生了范雨嘉小产的事情,而卢玉绣却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虽然事实还未查清,但流言蜚语已经满天飞了,大皇子一派也着实落了个残害兄弟子嗣的名声。
而原先被作为攻击郑后为难卢玉绣不慈的把柄,却成了现在卢玉绣故意害范雨嘉小产的铁证和动机。一眨眼之间,局势天翻地覆,大皇子一派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崔玄作为最铁杆的大皇子党,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在大皇子身边出心出力的。卢玉绣在宫里并没有回大皇子府,皇帝已经召了大皇子去责骂,宫里谁都知道,皇帝对自己第一个孙辈十分的重视,陡然间没了,自然是龙颜大怒的。
纪安和崔玄住一道,这些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他的。崔玄也没准备瞒着他,甚至不忌讳的把自己知道和纪安说说,让纪安给分析分析,出出主意。所以,纪安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卢玉绣去宫里给郑后请安,路上偶遇了同去请安的范雨嘉。卢玉绣不太瞧得上出身份位都不如自己的范雨嘉,而范雨嘉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自然也不喜欢卢玉绣。甚至,因为郑后是她的亲婆婆,在宫里,即使她是侧妃,也比卢玉绣要有脸面。
为此,范雨嘉最为喜欢的就是看着卢玉绣倒霉。不仅如此,她嘴巴厉害,最是喜欢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气卢玉绣。范雨嘉这样做,既讨好了郑后这个厌恶卢玉绣的皇后兼婆母,又狠狠的出了口气,耀武扬威了一把,这就造成了,范雨嘉对着卢玉绣越加的不看在眼里。
而那天,两人碰上,范雨嘉又嘴巴欠的讽刺了卢玉绣几句,卢玉绣以前都是不理不睬,不愿意搭理范雨嘉。而那天,范雨家和卢玉绣身边就只有几个宫女伺候着,具体如何没人知道,范雨嘉倒在地上小产了,而她则说是卢玉绣动手推的自己。
且郑后一怒之下杖毙了卢玉绣身边跟着的下人,而范雨嘉身边的人都道是卢玉绣动的手。如此一来,就算是给卢玉绣定了罪。而崔玄从卢玉绣嘴里却得知,她那天虽然没忍住,是想教训一下范雨嘉,可她却没动手。而是范雨嘉身边的下人动手推了范雨嘉,范雨嘉摔倒在她身边,给路过的宫人看到,也不知道是谁喊得,就说卢玉绣推了范雨嘉,郑后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杖毙了她身边服侍的人,软禁了她。
虽然崔玄是觉得这次的事情就是郑后的一个计谋,毕竟,若是坐实了这件事。那么,首当其冲要受牵连的就是大皇子,一个残害子侄的恶名说不准就栽到了大皇子身上。而卢玉绣又是卢家女,她的品行出现问题,那生为她姑妈的淑妃自然也要被影响。近来三皇子颇为的得意,卢玉绣被坑了,卢家自然也得跟着被指点。母妃和外家都遭殃了,这对刚刚崛起的三皇子怕是打击不小。
而崔玄心中也明白,依着郑后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对于范雨嘉的这个孩子其实是厌恶的。这下好了,没了范雨嘉这个庶出子嗣碍眼,也妨碍不到二皇子找个强而有力的岳家了。
一箭双雕,郑后这一手确实玩的十分漂亮。而她作为受害一方,说不准还能凭此更得皇帝的一下怜惜。而以后,只要皇帝想起这件事,大皇子就不会有好果子吃。毕竟,一个能害自己的亲侄子的儿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谋害了他这个老子。
精明如崔玄也有些吃不住,不知该怎么破局。他有几种法子,可拿不定主意,没找到一种完全之策。纪安也在脑子里想了很多,发现这事还真不好办。郑后和范雨嘉异口同声的说卢玉绣记恨郑后先前的为难和范雨嘉的开罪,又被大皇子撺掇,这才害了范雨嘉的孩子的。
虽然,明眼人一看这其中肯定要猫腻,但最为主要的是要看皇帝信不信。或者说,皇帝会不会借着这个借口打压大皇子,扶持起二皇子。圣意难测,若是皇帝不追究,那就是卢玉绣真做了也无大事。可若是皇帝有心,就是卢玉绣冤比窦娥,那也的屈死。
而事情未查清楚,皇帝就已经召了大皇子骂了一顿,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次的亏,大皇子是吃定了。就连卢家都被皇帝下旨斥责了一顿,说是教女不严,谋害皇家子嗣。看样子,皇帝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扶持二皇子上位了。
纪安也想了过来,崔玄这一年多来让郑家损兵折将,看着元气大伤,他们看在大快人心。可在圣上看来却是大为怜惜自己的二皇子痛失助力,眼见着大皇子和三皇子起来了,再瞧着自己属意的接班人被人咄咄相逼,自然是恼怒和心疼的。
虽然郑家伤了,可怕是也暗含了圣上的心意。毕竟,他是一直属意二皇子的。不过,郑家势大,他怕真立了二皇子为储君,以后会被郑家架空,也不会放心二皇子。现在郑家没了以前的势力,乘机立了二皇子,既让二皇子对着他这个父皇感恩戴德,又能避开了外戚势大的威胁,不愧是皇位上的人啊。
纪安能看明白的事情,朝中那些人精哪个又没数呢。崔玄想得更深,他是绝对不会让二皇子上位的。他准备让大皇子休妻,然后,上一份请罪书,忏悔自己管妻不严,再去给二皇子负荆请罪。
如此一来,让天下人瞧瞧,二皇子身边的一个侧妃流了产,却让身份贵重的大皇子,这个长兄去赔礼道歉。二皇子还怎么兄友弟恭,虽然大皇子的名声肯定会被损的,不过,这样也正好。皇帝属意二皇子,忌惮大皇子,让大皇子损一下名声,至少能让皇帝放心些。
他也好趁着这次机会,请求外放,避开这几年京城的是是非非。在等几年,他安排的那些人也该起来了,而当宋家到京时,才是大皇子最好的上位时机。现在,一切还不是时候。
而纪安知道崔玄准备外放的时候特别激动,很献媚的要求崔玄把他打包带走。已经十六岁的某人,真不想呆在京城了,若是能和他师兄一道外放,那可真是个美差事。
就在大皇子奋笔疾书写着情真意切的忏悔书时,原本已经认命等罚的卢玉绣突然在宫里大喊冤枉,诅咒发誓,最后,更是以死证明自身清白。留下血书,字字带血,句句含泪,表现了一个无辜被冤愤慨而亡的女子形象。
卢玉绣一死,她的血书就被传的满天飞,更有当时的宫女,说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出来指证是范雨嘉自己使的苦肉计陷害了卢玉绣。风言风语,越演越烈,但死者为大,风向也渐渐的开始偏向卢玉绣这边。
卢家趁势反击,声泪俱下的请求皇帝为他家女子做主,一副誓死要为卢玉绣讨回公道的姿态。而御史们也开始上书皇帝,大意是卢玉绣是二皇子的嫂子,皇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二皇子为了一个庶出之子就逼死长嫂,实在是不仁不义。
朝廷上吵成一团,当然,也有些人十分的同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