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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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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可我那是被人算计的。再说,你就不能等一等吧。等我达成所愿,我们就可以无所顾忌了。阿晨,因为你的身世,我不敢轻举妄动,你也知道我母后的手段。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为何就这般放弃了。”

纪晨摇摇头,冷静的说道:“我从没有像这个时候这般清醒,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我承认我在你心中占有一定的位置,可你要的太多,我就变成了那最不重要的地位。你最是了解我,有着我父亲的前车之鉴,我早早就立下誓言,这辈子只爱一人。既然,我已经选择了成亲生子,那我就会爱护我的妻子一辈子,不会再生其他心思。阿盛,我们或许有缘无分吧,以前是我太糊涂,现在我才明白。”

二皇子冷冷的看着纪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纪晨是失望了,是伤心了。可就这般的轻易放弃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也让二皇子灰了心。他左右为难,最怕的不过是自己的母后下手害了纪晨,都道他变心了,可若不是他母后许诺,这次借着范家的手绊倒了崔家,打落下大皇子,以后,他和纪晨的事情,他母后就不再管了。甚至只要他收了几个女子生下孩子,他就能和纪晨双宿双飞,不然,他何苦如此积极。

而在宫里的事情,他当时被算计了,和范雨嘉有了肌肤之亲,且他知道纪晨能那么巧的撞见一定是他母后设计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露出马脚,更不能为了纪晨误了大事,不然,等着纪晨的就是不测。

那三十板子若是不打下去,由他母后下手,怕是纪晨半条命都没了。 行刑的是他的心腹,打的都是给外人看的,其实并没有伤的他。而后面纪晨要他出宫,那时候正是风头浪口,打着照顾范雨嘉的幌子,他们趁势收拾了这次排除异己的后手。

可等他终于抽出身来,却得到了纪晨要成为他妹夫的消息。现在,纪晨又是如此冷漠,二皇子一时间觉得这场感情中只有他一个人再唱独角戏,也没了趣味。心中想开口挽留,可皇子的尊严让他开不了口。

于是,二皇子冷冷的不发一言的就走掉了。

纪晨看着二皇子的背影,眼泪慢慢的就顺着眼眶满了下来。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他知道,这样做至少能给自己争取一份活路,放自己心一条生路。他累了,身份的不同,父母的阻碍,情敌的挑衅,情人的沉默,一切的一切,让他觉得身心俱疲。

二皇子的愤然离去,没在纪府掀起什么风浪,纪博一反常态,却是让府里人摸不着北。郑氏现在被纪博罚了面壁思过,而白氏也被押在了小佛堂。纪安能理解纪博再发现郑氏给纪晨下药的恼怒,可连白氏一起罚这节奏明显不适合纪博的做法啊。

纪安总觉得自己的错过了什么,不过,他还是更着急去找他师兄,于是,确定了正是在只是被罚闭门思过三个月,身边的嬷嬷丫头都是郑氏的人之后,纪安这才回了别院。

只不过几天没回来,纪安竟然有了恍如隔年的感觉,一进门就发现崔玄的随身小厮在府里,纪安心里一乐,立马去找自己的师兄。多日没见着人,纪安十分的想念崔玄。

崔玄今日回府也是知道纪安要从纪府回来了,他心中也有不少疑惑,这回要纪安解惑。正好,过段时间,范家怕是要有所动作,他也要提前布置布置。

纪安看着自己师兄精神不错,放下心来。这段时间,纪安心中一直挂记着崔玄,怕崔玄招呼不过来,毕竟,他那日瞧着二皇子对着纪晨怕真是有些感情的,可就是如此,也如此让范雨嘉耀武扬威,那范家一出手,他师兄肯定得伤筋动骨了。

所以,见着他师兄气色还算不错,纪安才稍稍放了些心。

崔玄这段时间可是半点没闲着,他从知晓范家和郑家准备狼狈为奸,联手对付他开始,就在布局了。上辈子,他纳了范雨嘉,范家和崔玄关系密切,且他的好母亲又给范家做了保证,出一个范家血脉的继承人,才让范家一直蛰伏着。

可最后,当他明白了一切,不愿意按他们范家设定的道路走的时候,范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拉了他下水,爆出了一切。虽然当时已经是大皇子为帝,可也让他元气大伤,甚是郁郁寡欢。

若不是纪安开导,多方疏通,他的官位,他的前途怕是就如范家预期的那样惨淡收场了。所以,这辈子,他早早的就在为这件事布局,他绝对不会再让这件事情成为他的弱点,更不会让范家这群侩子手威胁自己。

而范雨嘉也果然没辜负他的期望,到了宫里,得知了纪晨和二皇子的事情,特别是在知道郑后对纪晨的反感之后,果然选择打击纪晨来讨好郑后。当然,他在其中也出力不少,不然,纪晨上辈子和二皇子地下恋情一直到五年后才被爆出,这辈子那会这么早。

当然,郑后会下药给纪晨,也是白氏太配合了,那么埋怨郑家和二皇子,郑后本就对着纪晨的身世感到忌讳。特别是若不是她下手害了纪安子嗣,也不会还这么拉拢着纪晨。

郑后算是个明白人,知道若是把纪家两个儿子都断了子嗣,怕是纪博要和她不死不休了。所以,她先下手害了纪安,就不会再动纪晨,甚至因为这个,她还要拉拢纪晨,毕竟以后纪府还是纪晨的天下。

可纪晨和二皇子私情一出,郑后焉能不动气,后面再看纪晨身边的人抱怨,怕纪晨因爱生恨,干脆也断了纪晨的优势。不过,却被白氏破坏了,还被纪博查出了郑后十年前还给纪博下了药。

纪家现在就生下了一个纪晨能延续香火,纪博这才动了尚主的心思。尚了长公主,以后有皇家护着,纪晨的子嗣怕是郑后没登上太后之前是不敢动了,等她登上太后之位,怕也不好动了。

而长公主又是淑妃所出,纪博这一手,也是狠狠的打了郑家一个脸,虽然没撕破脸皮,可也没了以往的情分。纪博用尚主,算是让纪府中立了。毕竟,纪安和自己走的劲,纪晨又隐隐靠近了三皇子,纪府里的当家太太又是郑家嫡女。经过这件事,纪博更是名正言顺的和郑家拉开距离,好算计好手段。

不过,崔玄疑惑的是,白氏是纪晨的亲母,为何纪博现在还要看管着她,甚至隐隐不让她接手纪晨的事情?看样子是防备白氏防备的厉害,按理说,白氏再怎么样也不会对着纪晨如何的。且白氏这段时间很是反常,再恨郑家,可依着她的忍功,也没那么冲动啊。虽然給他的计划省了不少力气,可却不得不让他多想。

不过,总得来说,把纪晨和二皇子分开,让郑家少了纪博的助力,二皇子少了一只臂膀,对崔玄来说还是很满意的。前世,纪晨帮着二皇子着实让他们吃了些苦头。

不过,前世二皇子和纪晨也算情深意重,虽然二皇子也和大皇子争取宋家的联姻,可对着纪晨一直很是真心。原本他也没打算一次就把他们给分了,总想着给他们弄些隔阂就算了。

可他们就如此分了,崔玄陡然间想到了纪安说过的一句笑话: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没有挖不动的墙角。果然,再深的感情,只要找准机会,也能一击即中的吗?

崔玄忽然有些心虚,他如此棒打鸳鸯,纪安知道会怎么看他?虽然这次的事情纪晨和二皇子本身就有问题,但若是没有他添油加醋,怕也不会断的这么快。崔玄瞧了一眼正关心的看着他的纪安,发现心虚的更厉害了。

崔玄决定这种背后阴人的事情他是绝对绝对要捂牢的。

☆、60·李代

崔玄心中怎么想的,纪安自然是不知道。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范家那边,好似给他师兄头上悬了把刀,这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让纪安几乎寝食难安。这个时候瞧见了崔玄赶紧给他说了自己的担心,生怕他师兄没注意,阴沟里翻了船。

于是,纪安就把在郑氏那儿听的消息,稍稍的给崔玄提了提。崔玄听着纪安的暗示,不,应该是明示,心中感动,他之前担心自己的事情让纪安担心,这才瞒着纪安的。但他没想到纪安已经进了官场,那些闲言碎语,半遮半掩更让一无所知的纪安心中难安。

于是,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崔玄立马改正态度,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阿安,其实,师兄我有件事情一直没和你说。”

纪安心中一沉,在知道郑家如此巴望着范家的时候,纪安就明白,他师兄是真的有把柄握在了范家手里的。这下,崔玄又如此模样,纪安哪有不明白的。

崔玄对着纪安也不准备瞒着了,开口道:“其实,崔家现在的当家太太范氏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亲生母亲是范氏的表妹林氏,当年,范氏三年无子,范家又因为范老伯爷重病一蹶不振,李氏动了休了范氏另娶李家女的心思。还把小李氏接进府里来住着,当时我祖父很信任李氏,又看我父亲无子,也就有了这样的心思。”

崔玄想到自己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才明白,为何对他一直慈爱有加的范氏能下手害了他的子嗣而面不改色。更甚者,为了范雨嘉能生出个儿子,她手里又沾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纪安虽然已经做了准备,可还是被崔玄的话惊到了。若是如此,崔玄就是不是嫡子,那自然就不具备成为定国公的资格。甚至因为他现在以嫡子的身份成了定国公就已经犯了欺君之罪,难怪郑家要如此纵容范家,这真是打到了崔玄的七寸上了。

不过,崔玄既然已经知道了,还能如此的镇定,怕是已经有了对策。这么一想,纪安的眉头又稍稍的放松了一些,并不说话,打算听完了崔玄剩下的话。

崔玄继续说道:“不过,范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怎么能愿意看着本属于自己的国公夫人被旁人所替代呢。可我祖父瞧着范老伯爷病重,就想着尽快休了范氏,不然,等范氏守了孝,崔家至少三年都不能动范氏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薄情寡义的名声是崔家跑不了的。我亲母林氏出之江南泉州的名门望族,是林家二房的嫡长女,因为生母和范家当家太太是一母同胞的姊妹,林氏的长相像极了范氏。”

崔玄闭了闭眼,心中很是苦涩,虽然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可前世他查到自己的母亲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她虽然出生富贵,命却不好,但若不是范家她却不至于丢了命。她和她母亲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是认错了范家,更认错了林氏的好姨母。

:“林家虽然是名门望族,可林氏的父亲却不得林家老太太喜欢,且林氏之父身体不好,在林氏七岁的时候就去了。林氏作为二房独女,虽然受到林老太太的不喜,可有自己母亲带着,也平平安安的长到了十六岁。可那时她的未婚夫又出了意外,让她守了望门寡。且周围都道她是个不祥之人,她母亲干脆变卖的家产,带着她进京投奔了当时的范家,想着依着范家的权势帮着林氏找户好人家。而范家太太见了林氏这个侄女长的就如范氏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当时就让人把林氏接到自己陪嫁别院养了起来,不让她再见外客。”崔玄的话不紧不慢,纪安却听出了一种寒气。

果然,崔玄说道:“原来,范氏曾经冬日之中落过水,身子畏寒,大夫断言她怕是极难有孕。而范家早早的准备了陪嫁丫鬟,准备去子留母,偏偏范氏嫁的是崔家,最不认的就是假嫡子。范家太太瞧见了林氏就动了心思,等范氏果然因为无子被我祖父写了休书之时,范家太太就上门跪求,说再给范氏一年,若是再无子,范氏自请下堂。我祖父应了,而范家太太把范氏接回去,送回了的却是林氏。范家太太用林氏之母的来威胁林氏,让她代了范氏回了崔家。我爹只在家中住了半月,就被派往了边城驻兵,而就是这半个月,林氏就有了身孕。”

纪安听着崔玄的话就像在听戏本似得,范家的胆子够大,也够绝。

崔玄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李氏自然是不信的,可请的太医都证实了林氏的身孕。李氏干脆派了心腹嬷嬷过来监视林氏,因为林氏和范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又有身孕做掩护,旁人并未发现。而十月之后,林氏就产下了我。没过满月,林氏被接回范家,送回了的就是真正的范氏。而我就成了范氏的儿子。而范家为了永绝后患,下手解决了林氏母女。”

崔玄心中恨极,反而平静下来,范家前世对他多多帮衬,他铭感于心,所以,对着范家多多提携,对着范氏孝顺有加,就是在知道范雨嘉不对劲的时候,他也选择了沉默。可这一切到头来却被发现,范家却是他的杀母仇人,范氏养着他只因为他是一张护身符,一个能让她国公夫人位置坐稳的继承人罢了。而范家帮着他,是因为只有帮衬他作为国公才能获得足够的好处,也能随时随地的拿捏自己。

所以,上辈子,范雨嘉和范氏无所顾忌,对着他和他的子嗣痛下杀手。所以,在发现无法威胁他的时候,范家选择的是鱼死网破,用他换取其他利益。

可惜啊,范家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前世那种处境,定国公的爵位被夺,可他却没受什么罪。固然,有纪安的四处打点和多方开导,可他本身的功劳也是起了极大的作用,且他也把范家整的抄家流放,一家子去了西边充军。而李氏和他的好三叔,也因为没了定国公府的招牌生活一落千丈,晚景凄凉。

崔玄上辈子自视甚高,总以为崔家百年世家,嫡系传承为荣,可偏偏,他自己却是个西贝货。如此的反差,让崔玄难以接受,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的出生是假的,百年崔家没被郑家斗垮却毁在了他的手里,崔玄的心中一直难以接受。

而就是那个时候,纪安解开了他的心结。想到这儿,崔玄看了一眼纪安,心中软软的。前世若没有纪安,怕他也就要一蹶不振,郁郁而终了。现在想来,他上辈子的他做事做人都有欠缺,却把珍珠当鱼目,让纪安受了不少的苦。

纪安听完之后,一直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范家胆子真是够大的也够无耻的。欺负一介孤女,借腹生子之后还斩草除根,这样的事情做了就做了,还想着用这个来威胁被害人的儿子,这胆子够肥也够无耻。

纪安想了想说道:“师兄,范家着实可恶,不知师兄是否已经想好完全之策?”

崔玄点点头,说道:“我十三岁之时,偶然得知了这件事情。当时虽然我爹已经身子骨不大好了,可也算得用。我直接把事情给他说了,因为李氏虎视眈眈,一直想要夺了我爹的爵位,我爹心中很是担心以为我身世曝光,给李氏以机会。所以,他回了老家开了祠堂,以着当年我祖父写下的那封休了范氏的休书直接以祖父之名休了范氏,又在族谱上添了我娘的名字。且去江南林家补了聘礼。”

:“我爹当时去边城的时候跟着的老人不多,且多数忠心耿耿,我爹就和他们商量,定了口径说当年我祖父休了范氏,因碍于范家哀求只得让范氏在府里住上一段日子。而我祖父却定了林氏为我爹的妻子,碍于李氏的面子,就让我爹在边城娶了妻子。而林氏体弱,在边城十月怀胎,难产而亡。我爹对范氏有些情谊,且知范氏无孕,担心再娶,我处境尴尬,两厢便宜,就把我报回来给范氏抚养,对外一直宣称我是范氏的儿子。当然,连范家也是一知半解,并没告知我的身份。”崔玄简单的把他父亲的计划说了一遍。

他爹和李氏不和京城皆知,怕自己儿子受后妈为难在所难免,而范氏无孕,又和他有夫妻情谊,说是把自己给范氏养也合情合理。而为了怕自己和范氏离心,一直对外瞒着也不为过。且李氏的侄女做了他爹的贵妾,后台强硬,而自己母家弱小,他爹也想让自己和范家亲近,给自己找个有力的舅家。

虽然还有暇丝,可这也算圆的合情合理,最为重要的是,早在十年前,林家他已经打点好了,他亲娘的聘书,聘礼,媒人都是有理有据的。且林氏是上了崔家祠堂里的族谱的,几位崔家族老也被父亲悄悄拉出去商量过,把故事给他们说了。至少,他们是知道自己编过的身世,且是十分相信的。有这么几个人作证,旁人怕是说不出什么。

而范家若是想出卖他,肯定得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如此就给了他机会。他完全可以说这是崔家的家务事,因为涉及家事瞒了范家,范家查了蛛丝马迹,气不服,这才胡乱攀咬于他。前世,是范家在暗,他在明处,自然处处被牵制,可现在,却是换了个个,他在暗处,范家倒是成了靶子了。

纪安听了却是摇摇头说道:“师兄,此法怕是不妥。就算把你生母记成了林氏,可外人瞧着你也是范氏的儿子,如此你还是欺君了。再说,皇上对着崔家一直忌惮,你的说法固然有几分道理,但却颇为的冒险。”

崔玄却是一笑:“阿安变聪明了,不错不错。放心吧,师兄早就想到了。当年,我和父亲本可以早早的立下世子之位,可父亲却没给我请封。我先是走了科举,又立了战功,最后,皇帝这才下旨册封了我为定国公,可不因为我是范氏的儿子。而是因为我是有功之臣,赏赐的龙佩就是一种态度。就是闹出来,我本就崔家嫡子,又有功于社稷,是谁的儿子,皇帝倒是不好太追究了,不然,他就是打压功臣,是非不分了。旁人怕是还要来怜悯我一顿。”

他这世这么拼命,用功勋换回了爵位,这是众人皆知的。只要他是崔家子,又是嫡子,那么他的母亲是谁倒是无关紧要了。皇帝他再想打压自己,这个关口却是镇不住自己的。

十年了,他一直在等着,等着他身世大白的那一天。他相信,范家知道了他们害死的林氏成了崔家的正室太太,而他们一直认为没了范家自己就没做不成定国公的孽种,会堂堂正正的把自己的母亲公布于世,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他是林氏的儿子,更是崔家最不可动摇的当家人。范家,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该收的利息,该收的账,崔玄都记着,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61·桃僵

看着做事滴水不漏,有理有据的崔玄,纪安觉得他真是白担心这么多天了。这货看着也不像那种会被威胁的人,再说,崔玄既然敢让范家搭上郑家怕是就已经想到有那么一天了。

倒是范家,仗着知道这个秘密想换取滔天富贵,可真到了那天,怕是谁是猎手谁是猎物都得转过来吧。不过,纪安还是提醒崔玄道:“师兄,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府上也不太平,若是李氏出来落井下石,她是崔家的长辈,怕是不好交代。”

崔玄扯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对着纪安笑着说道:“刚刚我忘了说了,当年范氏本该十月怀胎生有一子的,可惜被李氏害了。而我爹孝顺祖父,秉着家丑不外扬,压下了此事。且就因为如此,我爹为了补偿范氏,这才隐瞒了众人我娘的事情,帮着遮掩范氏被休过的事情。”

纪安睁大眼睛,对着崔玄举起了大拇指,笑着说道:“师兄,你厉害,师弟我甘拜下风了。”

崔玄却并无得色,这些事情七分真八分假,李氏在林氏怀孕的时候下黑手是确有其事。范氏手上就是握有这样的证据,前世才能在爵位不明的情况下压住李氏一筹,让李氏不敢太过分了。

而这辈子,范氏没了范家的支持,她是个聪明人,倒时候自然会知道站在那边。毕竟,范氏名义上是他的母亲,定国公府的太太,若是他这没了爵位,范氏保不保住命还两说。即使范氏不站在他这边,那他也找到了足够的证据,正好把范氏也一锅端了。

说完了崔玄的事情,纪安把自己这一段日子的事情说给了崔玄听。他心里堵堵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他本能的讲给了崔玄听,希望能从崔玄这儿找到答案。

崔玄其实比纪安知道的还多,可他还是耐心的听着纪安说话,心中则是在想着纪晨和二皇子的事情。他总觉得太顺利了,虽然他觉得两人还未到前世那般有阅历和老道,但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分开的。

毕竟,前世,纪晨是可以为着二皇子而死。崔玄的本意是离间了他们两个,让他们心有隔阂,以后在加深彼此之间的缝隙,可没曾想却让他们直接掰了。崔玄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事纪晨和二皇子使用的计谋。可半响就发现是自己想左了,现在的他们可还没有前世那般狡诈,让他和纪安吃足了苦头。

纪晨能离开二皇子,纪博也模糊了自己的界限问题。这样一来,以后,他和纪安倒是不用兵戎相见,反目成仇了。毕竟,郑家再如何,和纪家没有实际的关系。纪晨又尚了长公主,纪府倒是越发的中立了。

但白氏到底是怎么回事,旁人不知道,崔玄可是知道的。郑氏确实没下毒,是郑后下的毒。而依着白氏的聪明劲怎么能如此的就去质问郑氏,就算想要纪晨和二皇子断了,可那不着痕迹的挑拨之言却是让崔玄心生警惕。那样的激怒郑氏,白氏就不怕郑氏对纪晨不利

看来,他是疏忽了,只怕许多事情,即使有前世记忆也不会一成不变的。他这段日子依靠着先知,又处处顺利,所以太想当然了些。白氏的反常,纪博的不对劲,这些他听了一些可并未往心中去,可现在想来,他怕是错过什么。

崔玄按下心思,这事急不来,等他忙完了手中的事情,细细的查查.好好的看看,白氏和纪博到底在玩什么心思。

纪安没等他师兄的分析,心中有些神色不属,但转念一想,他也是个男的。他师兄如此厉害,难道他这个做师弟还要给师兄抹黑,让他增加负担,不,这不是他的选择。男子汉,大丈夫,该担起的时候,还是要担起来了。

所以,纪安积极的去找事情的真相去了。他总感觉白氏不对劲,且当时对着郑氏说的话,当时没觉得什么,过后他忽然觉得,白氏会不会是故意的。提醒郑氏纪晨和她的关系,且用言语激怒郑氏,总有种错觉,纪晨会被郑氏迁怒,八成都是白氏干的好事。

白氏真的爱纪晨吗?若不是纪晨是白氏护了那么多年的亲儿子,纪安好想说一句,坑儿啊。纪博的动向也让纪安不安,纪博对于权势很是狂热,纪晨是府里的世子,纪博让他尚了公主,瞧着也是面上光了,实际却是让纪晨止步三品。如此的转变,作为精英人士的纪晨真能受的住?想在光耀门楣的纪博真的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

当然,听了崔家的一滩子事情,纪安心中倒是明白他师兄为何会把他的身世查出来了。实在是感同身受,有前车之鉴,没办法不想歪了。没曾想他和师兄都如此倒霉,遇到的这都是什么事情啊。这一刻,纪安想找到了归属感似得,十分的信任他的崔玄是同命相连了。

当然,纪安觉得自己搞清楚纪府里的不明不白,他师兄这边事情如此的多。作为师弟,没能帮上忙已经很对不住师兄了。再让师兄在这个关头为他的事情分心,纪安是不愿意的。事有轻重缓急,这次的事情可是关系到他师兄的前程性命,纪安自然是希望师兄安全过关的。

而纪府这边,纪安采取十分严密的手段,在府里盯着白氏和纪博。虽然做法老套,可管用就好。毕竟,白氏和纪博感情一定是有的,现在尚了公主,可以后有了公主儿媳妇,白氏这个妻不妻妾不妾的,以后在长公主那儿是绝对不会待见的。这是为着儿子把白氏踩到脚底下了,纪安想着以后的婆媳关系,为长公主点蜡。

崔玄回来的第三天,朝中传来消息,御史台有数位大人奏请皇帝崔玄以庶冒嫡,繆取国公之位,说他欺君罔上,无法无天。让皇帝秉公办理。范家终于把崔玄卖了,郑家开始出手了。

郑家列举种种证据表明崔玄非范氏之子,而是范氏抱养了其他妇人的孩子。虽然是崔家的孩子,可崔玄也从嫡子变成了庶子,这个时候,大伙都离着崔玄远远的,特别是嫡出那边是不欢迎崔玄的,可庶出那儿纪安又觉得他师兄不一定能适应。真是个烦啊,崔玄陡然间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纪安很是心疼崔玄,可崔玄却是当做什么事情有也没发生的模样,纪安就佩服崔玄了。如此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在困难面前不低头,这样才是男子。纪安这个时候都没发现,他对着自己的师兄已经过了界线,模糊了以前的关系。

而这件事情越演越烈,众人瞧着崔玄沉默,朝中硝烟味越发的浓了。郑家趁热打铁,把范家当年跟着范氏的几个嬷嬷仆人交给了大理寺,言明当年崔玄确实是范氏所包养的崔家庶子。自然,范家能把这“证据”交出来,都是润色过的。

这件事情里,主要是范氏担心无子,又面临被休的尴尬境界,就把身边的大丫头开了脸,怀了身子。因为崔家不认记名嫡子,所以,范氏逼不得已,只好谎称这崔玄是自己的孩子,保住了她的国公夫人之位。而崔玄也从婢生子成了正室之子。

纪安听闻了这样的“事实”心中十分的不屑,范家和郑氏倒是一丘之貉,把自己家倒是推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栽给了范氏。更毒的是,他们不敢提崔玄真正的母亲林氏,因为那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被他们残害致死,这样的事情被查出来。怕是崔玄即使做不了嫡子,那范家也落不到好。众人只会嘀咕范家心思歹毒,崔玄母子倒是能获取一下同情了。

不过,现在他们还怕崔玄有翻身的余地,直接让崔玄变成婢生子,可谓在庶子出身里也是极不体面的一种。打压崔玄,范家和郑家也算不遗余力了,竟然专门捏造了一个范氏身边已死的大丫头为崔玄生母,看着“证据确凿”的一切,众人开始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崔玄,好似崔玄这样的人才竟然是个庶子。而那些被崔玄光芒掩盖住的文人们,虽然没在明面上做什么,可幸灾乐祸却是免不了的。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要以崔玄欺君完结的时候,崔玄却动了。他带着从老家赶到京城的族老们,和江南泉州的林家嫡系来了大理寺,状告领头高发他的御史诬陷诽谤皇亲贵勋之罪,且想混淆视听,以假乱真,陷害污蔑崔家先祖之名,欺主罔上,陷害忠良,其心可诛。

一下子,崔玄从被告成了原告,等崔家族老们把从族谱上摘抄写的崔玄祖父到林氏的名字公诸于世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人家崔玄是嫡子,只不过不是范氏的儿子。人家的生母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只不过,老定国公处于种种考量并未对外宣称罢了。

而这个时候,从江南赶来的林家众人把婚事聘礼媒人都带了过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其实他们才是崔玄的正经舅家。只不过,当年,林家瞧着崔家没对外宣称他们的姻亲关系,不想声张,让旁人说他们林家攀附权贵,就一直没对外说起过。加上崔家又和范家结亲,旁人只知道范家不知林家,林老太太心中不满,就吩咐了林家断了崔家的这门亲。

不过,崔玄毕竟流着林家的血脉,这京城有肖小之徒妄图诋毁林氏,陷害崔玄,他们林家断不容自己家姑娘被如此泼脏水。崔家派人来请,自然就是跟着上京,为崔玄证明其嫡子身份。

林家虽然在京城算不得什么,可也是江南的名门望族,这个关口出来作证,聘书聘礼媒人都齐全的很,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则想着,老国公什么时候结了这么亲,京城怎么无人知晓了?

这个时候,跟着老国公的仆人老将也纷纷站出来,说了当年的往事。原来当年老国公的父亲给范氏写了休书之后,就在边城为老国公又续娶了一位太太。因为这边范家上门哀求一年之期,老太爷碍于面子就让范氏继续住在府上,想着等到时候新太太回来,范氏自然会回去,倒不会显得崔家刻薄。

可惜新太太没福气,生了崔玄之后就难产而亡了。老国公带着崔玄回来,这时才知范氏也怀孕了,可惜被奸人所害,今后不能有孕了。而此害范氏之人又是老国公的长辈,老国公愧对范氏,就瞒住了众人她被休的事实,又把崔玄给她养着,对外宣称是范氏生了崔玄。一个无子,一个无母,老国公也算用心良苦了。

众人听了这段往事,和林家所说完全对的上,崔玄倒是林氏所生这做不得假了。这下,崔玄的嫡子身份算是盖棺定论,没有异议了。毕竟,这事情才出了一两个月,而这族谱,婚书,都不是一两月可以弄好的。这怎么作假,林家可是南边的望族,那些族老们虽是崔家分支,但也是十分有名望的人,这些人众口一致,这件事情还能做的了假?

崔玄的嫡子身份一定,那他是定国公府正正经经的嫡系,继承爵位自然是众望所归。且当年崔玄大败匈奴,战功赫赫,对社稷有功,是有目共睹的。至于其他细枝末节,朝廷可管不了那么多。毕竟,只要崔玄是崔家嫡子,那他是谁的孩子,那真不是问题,反而谁是崔玄的母亲,这才是荣耀所归。比如现在,朝廷为了堵住众人的嘴巴,也未来不寒崔玄和天下人的心,直接定了那些告发崔玄御史们的罪,抄家流放。

这下不仅郑家傻眼了,连范家都傻了。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林氏那个被他们逼迫欺辱的孤女怎么就成了崔家的正室太太了。虽然范家这次事情没有直接出面,可众人谁不清楚,这事情就是他们做的。现在旁人提起范家只会道范家攀附富贵,陷害崔玄,不念兄妹之情,姻亲之谊。

且崔玄既然能查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安排的这么严密,怕是老国公也知晓了。那肯定也是知道是他们害了林氏,这一下,范家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了。

而郑家的一部分官员参与进这件事情也折损过半,且又和纪博闹僵,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年内,经过两次大败,郑家的势力大不如前。三皇子趁势崛起,朝廷之上,局势再次变幻莫测。

☆、62·分家

分家

定国公府,这段时间李氏很是开心,甚至说睡觉都能笑醒了。不为别的,就为她的儿子终于能成为定国公了,她盼了这一辈子的事情,原本已经死心了,可没想到老天爷待她不薄,崔玄的身世竟然有猫腻。

虽然,范氏生产的时候她是派了人去看着,但范家既然敢拿崔玄的身世说事,那就一定不是无的放矢。再说,二皇子和郑家也不是放那儿的摆设,若不是真事,他们也不能如此的重用范家。

李氏在知悉这个传闻的第一个时间段就写信给了自己娘家,让保龄侯府跟着郑家后面上书。趁机添油加醋,务必把崔玄拉下马来。李氏想的很清楚,有崔太后在,定国公这个爵位就是不倒的。没了崔玄这个碍眼的,府里只剩下她的儿子是嫡系一脉,那袭爵之人也就非她儿子莫属了。

虽然崔玄继承了国公府,对着她这个府里辈分最大的祖母不敢多多为难。可这只是面子上的事情而已,李氏从生了老三开始,就一直巴望着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府里的当家人。对着崔玄一脉处处为难,只是她段数高,老太爷在的时候,很是信任她,倒是让她在国公府里威风了一段日子。

就是老国公袭爵,她作为母亲,虽然与老国公多有龌蹉,可占着长辈名声,其他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再说,崔太后按理还是她的女儿,又和老国公不和,她依着这点,在府里照样过的不错。但瞧着自己儿子只能被称为三爷,依靠着国公府过日子,李氏的心口就一阵难受。

她原先想着老国公身子不好,崔玄年纪小,崔太后又偏向她这边,以后未必没有机会。可没曾想,崔玄本事了得,先三元及第,再立赫赫战功,即使是崔太后也得人前人后的夸赞自己这个侄儿本事。国公的位置,崔玄坐的稳的很,让李氏心灰意冷,只能在府里拿范氏出出气。

而现在,范家出头,让他们和崔玄鹬蚌相争,她来渔翁得利。所以,这段时间里,李氏托了不少的相熟的人家,希望他们能等确认了崔玄的身份后,上折子为自己儿子崔佑请封。让崔家嫡系一派能名正言顺的传承下去,不能毁了崔家百年的清名。

而崔佑也志满意得,盘算着崔家的祖产,又拜访了几家交好的人家,打算一等崔玄被皇帝处罚,他们就跟着要逼着崔玄交出崔家的产业。听着京城各处的八卦消息,又瞧着崔玄越来越沉默,崔佑都准备好了后手,就等着自己坐上国公爷宝座的那天到来了。

不过一个月,李氏就笑不出来了。崔玄找的老家之人又带了林家过来,族谱,婚书样样齐全。再也没有人说崔玄身份不正了,而许多人因为老国公爷的遮遮掩掩,就联想起了李氏与老国公的不和。就有谣言传出,因为李氏倚老卖老,逼迫国公爷,这才使得国公爷不放心丧母的崔玄,瞒着众人,让范氏抚养,让崔玄借一借范家的姻亲关系。

还有人说,老太爷知晓李氏心怀不轨,可又碍于幼子,不能撕破脸皮,只好让大儿子在边城娶妻生子以传承崔家。怕李氏使坏,一开始才瞒着京城众人,没曾想林氏体弱,先去了,又怕崔玄无母相护,会被李氏谋害,老国公这才把崔玄给范氏养着的。

种种八卦,不绝于耳,什么版本的都有。不过,大伙会这样说,也是老国公仆从老将说的一句,范氏之子被府中长辈所害。这府中长辈会是谁,虽然人家没指名道姓,可除了李氏还真没旁人。

毕竟,全京城上下就没有不知道李氏和老国公不和的,以前大伙都道老国公不孝,容不得后母。现在这么一来,大伙都知晓了,不是老国公不孝,而是李氏不慈,用心歹毒,谋划国公爷子嗣。国公爷为着家族名声,忍气吞声,不对旁人说半句,可心中焉能没气。对着李氏能有好脸色就怪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众人又反过来说老国公恩怨分明,是大丈夫所为。

加上李氏和崔佑这段时间上跳下窜,给崔玄添堵,更让众人看明白了,这母子两个一直都在谋夺国公之位啊。特别是,那些被流放的御史官员之中,有一部分是保龄侯府的亲信,作为一家人,跟着外人陷害本家袭爵之人,这样的手段,让京城当家之人深恶痛疾。毕竟,哪家没有点龌蹉事,但家丑不外扬,联合外人算计自己家人,这样的行为最最招人忌讳和憎恨。

为此,保龄候府也受了牵连,被人弹劾,战战兢兢的闭门思,不再去管李氏之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崔玄带着老家的族老们回了定国公府,且请了府里的二老爷,三老爷并其他几房请到了祠堂。李氏作为府里辈分最高之人,和几位族中德高望重的叔爷坐在上首,其他的人分两排坐着,崔玄坐在正中间家主的位置上。

范氏病没有出现,有下人来报是生病卧床,崔玄也没说什么。李氏瞧着这个阵仗,心中闪过不妙。这几天外面的流言蜚语她不是不清楚,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沉默着,希望过段时间,这事情慢慢的平息。如此,她还是崔家的老祖宗,定国公辈分最大之人。

今日崔玄请了这么多人来,可谓来者不善,李氏先发制人的说道:“玄儿,你请众多族中长辈过来,可是为了你身世之事。虽然你亲娘福薄,你爹也瞒着众人,但范氏好歹也养育你长大,是你长辈,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李氏做出一副慈悲样,好好的说教了崔玄一顿,也是先把话题饶到范氏身上去。崔玄再厉害,她也是崔玄的长辈,这个家崔玄也动不了她。这也是向众人表明,可不要想着现在她不得势,就落井下石,不然,对付崔玄她是没法子,但对其他人她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崔玄却是一笑说得:“祖母说笑了,孙儿怎么会忘记了太太的教养之恩呢。其实,孙儿此次请众位长辈过来,是想请众位长辈见证一下,我崔家虽是百年世家,枝繁叶茂,但树大尚且分枝何况是人呢,人多了,是非就多了。崔某这几年一直分身乏术,现今得了些空闲,就想着让叔叔们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去。省的叔叔们跟着我这个侄儿过,觉得没了威严,也让外人瞧着不成体统。”

李氏听完心中冒火,崔玄是要把她的儿子分出国公府去,甩开她们母子啊。分家,说的好听,不就是冲着她来的吗?李氏压住火气,扯出笑来说道:“玄儿,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一大家子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是多少人家都求不来的事情。哪能就这么分了,这要是传出去,知情的是说你心善,不知情的还道你容不下自己叔叔呢。这可不行,再说我老了,就喜欢儿孙满堂,图个热闹。”

虽然国公爷没了,可她还在,她是府里的老祖宗,想要儿子相伴说哪儿去都是有理的。崔玄想分家,有她在,想都别想。

崔玄却不动气,只是说道:“祖母,我这也是没法子,外面现在流言蜚语太多。许多话都道三叔埋怨我这个做侄子的无才无德,不配做定国公的位置。说三叔包藏祸心,想取我而代之。虽然我是不信三叔会如此做,但三人成虎,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与其让旁人以为三叔留在府里是觊觎家主之位,不如让三叔出府,既让三叔过了逍遥日子,也断了那些闲言碎语。毕竟,也没哪个叔叔跟着侄儿过的先例在,三叔若是无儿无女,跟着我这个侄儿过,我绝对义不容辞,为三叔养老送终。可现下,若是我还是对着三叔的处境视而无睹,为着自己名声好听就让三叔留在府里受尽旁人冷语,那就是我这个侄儿的不是了。祖母,您说对吗?”

李氏被崔玄的话气的七窍生烟,崔玄这话说得头头是道,可意思却很明白,她家老三包藏祸心,他是绝对不会留老三在府里的。若是留下来,那;老三的儿女怕是就留不得了。

崔玄拿捏着前段日子崔佑做的事情,就等着今日分家。上辈子,李氏和崔佑给他受了多少委屈。老父早亡,李氏压着他上进,今日送美婢,明日断前程,面上慈爱,背地狠毒,可他因为辈分,因为名声,却只能先忍住。而到最后,马场惊魂,李氏下手害他半条命去。若不是他命大,怕是早就去见了阎王。

这辈子,他住在外面,也是不愿意再让李氏算计。让她和范氏呆着,两人都是面慈心黑,由着她们在府里斗去。而现在,崔玄终于能把李氏和崔佑送出去了,没了定国公府的招牌,又和他有间隙,崔玄相信,李氏和崔佑的日子一定十分的精彩。

李氏也想到了这一点,知晓今日崔玄是下定决心要分了。现在把崔佑分出去,因为有先前的事情,旁人不会说崔玄什么的。李氏瞧着那些族老们并不做声,只听崔玄安排,心中恨急。一咬牙,就晕了过去。

崔玄却眼睛也不眨的对着下人道:“哎,祖母这是被外面的流言蜚语给气着了。来人,把祖母给送回去休养。各位叔伯们,咱们尽快分了家,也好平息这波流言,尽早的让祖母安心。”

早就有人在旁边等着,几个嬷嬷一道上手就扶着李氏往里面走。李氏听了崔玄的话气急,想悠悠睁开眼,却没想到颈后一疼,真昏过去了。

李氏走了,能和崔玄说话的人也就没了。现在府里除了崔玄这一房,还有两位叔叔。二叔是庶子,单名一个璟,娶妻方氏,生有一儿两女,现做着六品小官。三叔崔佑,娶妻唐氏,生有二子一女,是个白身,管理着李氏的嫁妆铺子。

崔玄要分家,这两位都是不乐意的。崔璟是庶子,官位也小,靠着定国公这颗大树,以后儿女嫁娶也要好上许多。再说,他妻子嫁妆也不丰厚,在府里吃穿用度都不花钱,分家,就意味着生活水平大大下降。

而崔佑更不用说,即使这次失手了,可有李氏在府里,他照样是定国公府的嫡出公子,再说,崔玄还未成亲,他却是有一嫡子。以后的事情,也未尝不会有机会。但若是分家出去,他这一脉就成了分支,以后就是崔玄没了儿子,也有下面庶出嫡出,和他关系真不说太大,他怎么愿意。

不过,再不愿意,这事情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定国公府的财产除了留给袭爵这一房的祖业。其他的财产,崔玄拿了七层,两层给了崔佑,一层给了崔璟。这样的分配算是崔玄吃亏了,少拿了一层。而崔璟却没想到自己能得一层财产,虽然只是一层,但却足够他家一家一世无忧了。得了实惠,对着分家,崔璟也不那么不高兴了。毕竟他是庶子,在府里也时常受到李氏的欺压,他担心分家是怕分不到东西,净身出户,以后生活质量不如现在。

可有了这份产业,他又没和崔玄有龌蹉,以后的日子也不定会比现在差,至少能不受气了。这么一想,崔璟没了异议,和和气气的拿着分到了那份产业,十分识趣的告知崔玄,近日就搬进分到的南街宅子中去。

崔璟都走了,崔佑更是孤掌难鸣,拿着那两层产业,分了家。

等李氏醒来知晓后,差点又气昏过去,若是有她在,就是分家,她的儿子怎么能只拿这点家产。再知晓崔璟第二天就要搬走之后,李氏又咒骂了半天之后,就让崔佑装傻充愣,死活不搬走。自然,那些都是后话了,当下崔玄去见了范氏。

范氏脸色十分的不好,蜡黄蜡黄的,屋子里一股药味,小丫头们瞧见崔玄进了,很是惊讶,忙给他请安。范氏也看见了崔玄,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对着崔玄露出笑来,慈和的说道:“玄儿,你来了,快坐。来人,给大少爷上茶,再上一盘云豆糕。”

崔玄面色如常,沉默着,并不开口。下人们很有眼色的都退出去了,很贴心的把门跟关上了。

范氏眼睛红着说道:“玄儿,我对不住你。当年我处境艰难,母亲舍不得我受苦,正好瞧见表妹,就动了心思。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心怀愧疚,若不是因为我,表妹也不至于会郁郁而终。玄儿,我…….”

崔玄不开口,只是看着范氏。他上辈子一直认为自己有个世界上最疼他的母亲,温柔善良慈爱。所以,上辈子,他对着范氏孝顺听话。希望做一个令范氏满意,能给范氏带来荣耀的儿子。

即使,他后来发现范氏或许不想他想的那么好,但他愿意包容。因为这个爱他护他的母亲,他为人子的,怎么能嫌弃,怎么忍心怪罪。所以,范氏在府里更为的肆无忌惮,为了范家,为了范雨嘉,手里沾了多少血腥。

甚至等到范雨嘉终于如愿以偿,生了儿子,范氏给他开始下慢性毒药,想要他的命。崔玄心中自嘲道,不是早就看透了范氏的真面目,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微微的难受,不值得,不值!

☆、63·水落

范氏看着崔玄不说话,心中着急,她哥哥专门来找过她。虽然娘家人先前错了一次,可毕竟和她血浓于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崔玄知晓了当年的事情,也不知道晓得几分,她这才试探一下。

于是,范氏继续说道:“玄儿,娘这儿有当年你祖母想害你的把柄。今日你来分家,依着你祖母的性子,就是分成了,她也不会让你三叔离府的。有了这些,你三叔和祖母再想作怪,也就不能了。”

范氏没法子,只能先在崔玄面前刷刷好感。她心中安慰自己,当年的事情她未亲自插手,且这么多年来,她对着崔玄也算尽心尽力,并未伤害到崔玄什么。依着崔玄的性子,倒是不会把她赶尽杀绝的。

崔玄开口道:“我很想知道,太太当年既然已经知晓自己极难有孕,范家又不是只有太太这一房有嫡女,为何还要嫁进崔家。崔家不认记名嫡子,休掉无所出儿媳,是众所共知的事情,太太凭的是什么依仗?”

范氏楞了楞,没曾想崔玄会问这个。国公府的夫人啊,这样的富贵荣华,是个女子都会动心吧。范家确实不只她一个女子,但这样的富贵她怎么能放弃。长兴伯府,说的好听,哪里比得上崔家这样的门第。更何况,若不是她祖父得势,当时的国公世子娶的又是填房,她是怎么也没这个机会的。

依仗吗?她一开始是担心自己无所出被休的,可自从见了她娘藏起来的林氏之后就放心了。借腹生子,只是她从嫁进崔家就开始计划的。只不过没想到林氏瞧着柔软,却是个倔强的。若不是,威逼利诱了三年,也没能驯服了她。

这也是她失算的地方,不然,何至于让自己处于被休的困境。被逼绝境,范氏和她母亲只能铤而走险,让林氏代替她进了崔家。好在林氏虽然倔强,可也是个孝顺的,拿捏着林氏之母的命,林氏也没敢做什么。

范氏听闻林氏有孕,躲在小庄子上又喜又忧,天天就怕林氏不配合,吐露了口风,让她功亏一篑。不过,好在她是个有福气的,林氏顺利生下一子。这才让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国公夫人,甚至现在国公府的老封君。

眼瞧着崔玄做了国公,虽然不亲近她,但是谁也不能动摇她在崔家地位。她准备好好的帮衬一把范家,这么多年,崔家满门子弟却无她的血脉,她的心中是极其难受的。所以,这才接了范雨嘉来养。有拉拢范家的原因,但也是真心的想把范雨嘉当女儿待。毕竟,就算是她名义上的儿子,也没有侄女亲,至少,崔玄身上没有她的血脉。

不过,这话,范氏是不能在崔玄面前说的。毕竟,林氏是崔玄的生母,被崔玄知道一开始她就打着让林氏借腹生子的主意,后果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于是范氏面露愧色的说道:“玄儿,我知道你怨我,但当年你爹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哪个女子能不心生爱慕。即使知晓我自己极难有孕,但也心中抱着侥幸,这才嫁进了崔家。”

崔玄却是面露不屑,脸色变冷道:“是吗?在你成婚的前半年,林氏已经到了京城,并去了范府。但随后却不知所踪,被你们范家养在了一个别院宅子里。处处派人看着,更是派了伺候你的长大的奶嬷嬷教导林氏,让她模仿你的一举一动。你们分开林氏和她的母亲,若是林氏不依,她母亲就得受到折辱欺负。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寡母受罪,逼她就范。”

范氏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崔玄,好似见了鬼一样。这件事情早就过去了二三十年,那些参与的人早就死的死,走的走,崔玄怎么会知道?还知道的这么清楚,范氏心中生出一股寒气,浑身上下冰冷冷的。

崔玄像没看见范氏的震惊和害怕,继续说道:“你从一开始嫁进崔家就打着借腹生子,斩草除根的想法。怕是你心中还想着,我得多亏你,才能成为这崔家的嫡子,成为这万人羡慕的定国公。所以,你就是杀了我的母亲,瞒了真相,也是无关紧要的。我能有今天,你和范家功不可没,既然我成了国公,范家自然要来分一杯羹。因此,在你眼里,范雨嘉一定得是这个府的女主人,而有范家血脉的孩子,才是你的亲人,才是崔家最终的继承人。而我,先留着我一段日子,等范雨嘉有了儿子,我这个孽种就可以去死了。对吗,太太?”

范氏浑身发抖,她心中最为隐秘的想法被崔玄得知,心中的惊恐无人可知。怎么会,崔玄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她确定没和任何人说过,他怎么会知道。他知道了,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崔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中越说越气,这就是范氏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崔玄能知道,是因为范氏上辈子就是如此做的,虽然没成功,但却让崔玄元气大伤,后宅腥风血雨。也正是因为如此,崔玄才对娶妻这样的事情忌讳到了如此地步。

本来,崔玄想着让范氏和李氏斗,先留着范氏。可在范氏说起林氏,装作慈爱无辜的时候,崔玄的怒意就控制不住。林氏,从一开始就被她们范家作为了生子的工具,没了自由,受尽屈辱,最后还凄惨的死去。这就是自己的母亲一辈子,而这样的悲剧,就是眼前的女人贪婪造成的。

这样的女人,崔玄不想再和她虚以为蛇了。所以,这才直接撕破脸皮,把范氏所想说了出来。断了这个女人的想头,省的自己要看她的惺惺作态和虚情假意。

范氏的慌张也不过是一瞬间罢了,这么多年的后宅生涯,让她很快压住心中的恐惧。摆出一副平静的面孔说道:“玄儿这是从哪儿听的胡话,我怎么会那样想。虽然你不是我所出,但这些你,我可曾亏待了你?李氏三番五次的暗害于你,我那次不是替你挡着?你不能因为你母亲的事情就迁怒于我,当年,你生母是为了报答我母亲的救命之恩主动提出帮我的。虽然最后,她因生你而伤了身子没活几年,但我年都回范家拜祭于她。不然,她在崔家这么长时间,若不自愿,她怎么不向崔家的人说呢。”

崔玄知道冷冷的看着范氏,让她说。范氏却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看着崔玄这个样子,心中冒出一股冷气。崔玄,她变的一点也不认识了。好像从十三岁开始,崔玄就不在是她记忆里对她言听计从,孝顺有加的孩子了。

十三岁啊?难道崔玄十三岁就知道了吗?然后,用十年的时间来查出林氏,布下这个局?范氏心中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若是若此,国公爷也不会不动声色的。

但转念一想,国公爷都用休书把她从族谱里去了,加上了林氏的名字,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她现在已经成了众人的笑柄,自己娘家卖了自己的养子,回头来却被人倒打一耙,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她的处境不上不下,说她是国公老夫人,可国公爷却不是她生的。甚至,她是被老太爷写了休书的,后面又娶了林氏的。可若说她不是,她这些年当着崔家的夫人,养了崔玄这么多年。京城上上下下,又有能说她不是。

为此,她现在的身份最是不尴不尬,而最为重要的却是崔玄的态度。崔玄认她敬她,自然无人敢小瞧她。但反过来,崔玄若是不在意她,范家又刚刚卖了崔玄,以后,怕是崔府就只是敬着她远着她,把她当菩萨供着罢了。

崔玄看着范氏言之戳戳,把一切都推给旁人,心中闪过冷笑。林氏自愿?若不是她用着林氏母亲的生命威胁,后又用自己这个孩子的命逼迫,林氏怎么愿意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崔玄看着地面,说道:“太太,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了。人在做,天在看,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了。对了,刚刚我已经分了二叔和三叔出去。但祖母脾气急躁,怕是不愿意,到时候要来麻烦太太了。我不希望这个府上还住着闲杂人等,太太好自为之吧。毕竟,太太养育我一场,后半生的供养,我这做儿子的是不会少的。”

说完,也不等范氏再说什么,抬腿就走了。这座府邸,他这段日子是不会来了,就让李氏和范氏斗吧。没了自己,定国公府,也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宅子吧。想来,等着大皇子上位,新赐一座宅子做国公府却是不难的。

李氏和范氏如此喜欢这座府邸,那就让她们住着吧。而他的三叔若是耍赖不搬走,刚好,让人瞧瞧,已经分家的叔叔赖在侄子府里,逼着侄子有家不能归,这样的名声,相信李氏和三叔得知后一定会知道什么是自作自受。

而这边,纪安瞧着崔玄有惊无险,心中放心了很多,往着纪府来回的勤快了。郑氏自从崔玄定了嫡子身份后,脸色一直不好。纪安也能理解,下力气下的饵,没捕着鱼却折了鱼竿,郑家和郑后能欢喜就怪了。

特别是现在,范雨嘉怀了身孕,她们还不能对着范家如何。虽然范雨嘉是侧妃,可大皇子无子,范雨嘉这一胎是皇帝孙辈的第一胎。凡是第一,总是略有不同的,至少皇帝对着自己即将做爷爷还是很高兴的,特意给范雨嘉赐了一个诚字。这下子,范雨嘉倒是显得金贵了起来。郑家现在元气大伤,郑后眼瞧着皇帝对着范雨嘉的孩子十分的看重,只好重视起范雨嘉。

如此一来,二皇子正妃之位倒是显得尴尬了。有这么一个得皇帝皇后看重并要产下长子的侧妃,做二皇子正妃怕一个不好就会落到和先皇后一般。于是,郑后发现,她原先看好的几家儿媳妇人选却是和她打起了哈哈。

这么一打听,才得知是范雨嘉坏了事,郑后气的不行。因为一个范雨嘉,失了纪博的相助,损了一大批亲信,现在更是破坏了自己寻找姻亲助力的行动。甚至于对于罪魁祸首,郑后还打不得,骂不得,这亏本的买卖做的实在是让郑后憋了一肚子火。

☆、64·石出

而二皇子因为纪晨和他的决绝很是厌恶范雨嘉,在宫里就当没这个人。范雨嘉现在娘家靠着郑家庇佑,什么也不敢多做,只在自己院里龟缩着过日子。

德顺公主今年十四岁,大婚最少要有两年的时间,纪博眼瞧着郑家频频联系郑氏,怕纪晨和二皇子再藕断丝连,就把纪晨送到了京卫指挥使司做了从五品的抚镇,直接住进了指挥使司卫所。虽然有纪博的面子,纪晨作为一个关系户,要想在其中站稳脚跟,也得下大力气。

纪晨这么一走,纪安又住在崔玄那儿,纪府一下子显得没了人气。郑氏除了被郑后招进宫里,其他的时候纪博并不让她出府交际。郑氏看着纪博为纪晨的前途费尽心思,而自己儿子纪博却漠不关心,郑氏心中十分的不悦,纪安一回府,郑氏就抓住纪安诉苦抱怨。

:“安儿,你瞧瞧,你爹没把你放心上。你一个状元郎,要人才有人才,要才华有才华,现在却还跟着崔玄做个工部郎中。你爹是一部之主,若是把你弄进兵部,以后有你外家帮着说话,子承父业也不是不可能的。瞧瞧,纪晨现在虽然看着才是从五品,但京卫使司可是个实权部门,纪晨做出成绩,以后进兵部也就容易了。我虽然不知这其中的道道,但你爹如此做,置你我于何地?”说着,郑氏气的扯了扯手里的帕子。

本来郑氏是想不到这方面去的,可架不住白氏得瑟啊。一句两句的无心之言,似有似无的炫耀之语,郑氏要再不明白,她就是真傻了。她虽然不眼馋纪晨的前程,可对于纪博如此偏颇还是心有不满的。纪博如此做明显的是对白氏更为的上心,这对一直认为自己是真爱的郑氏简直是晴天霹雳,不可接受。

纪安听着郑氏的抱怨并不开口说话,他从科举出身,和纪博勋贵之路是不同的。其实,纪博还真不怎么能插手他的官途,若是贸贸然的插手,那些清流们眼睛可是整天盯着他们这样豪门出身的举子们。一个不慎,怕是要被御史们口诛笔伐。

郑氏瞧着纪安不做声,也自觉没意思。纪博曾经来安抚她说过,纪晨已经尚了公主,重臣怕是做不了了。他还是看好纪安的,纪晨得爵位,以后娶了公主,可保纪府平安富贵。而府里的资源却是尽着纪安来的,他务必让纪安位高权重,享尽荣华。

郑氏也知道纪晨尚了主之后,怕是府里的世子之位没有争议了。郑家再厉害,这天下还是姓秦的,再有二皇子也对纪晨不一般。她心有不甘,当时就应该求了她家大姐,让纪安尚公主的。如此,还怕这府里的世子之位落到其他身上吗。

想到安插在白氏身边的小丫鬟传来的消息,说是以后纪晨娶了公主之后,君君臣臣,自己这个嫡母也得退避三舍。而白氏是纪晨的生母,只是妾,只要纪晨好,她也就心甘情愿了。而郑氏以后见了公主先矮上一截,这府怕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郑氏要强了一辈子,她凭着自己的身世,借了皇家的势,强抢了纪府的正室之位。她从不后悔,强者为尊,她出身好,家世好,白氏拿什么和她比。可现在,纪晨要娶皇家公主,这样真正的天之骄女,依着她的逻辑,自然是要受欺负的。

在纪安面前,她无法诉说自己的委屈和害怕,当时郑后回绝了她为纪安求娶公主她没坚持也是因为公主的身份强势,她不太乐意被公主压着。现在,庶子的媳妇身份这样强,后台比她硬,以后,她不就成了摆设,事事任人宰割?若是自己的儿媳妇,为了儿子,她心中还能服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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