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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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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要在心里疑问了,这样委屈和不屈姿态的人真得犯下了那些事?

真是好演技,怕是有所依仗,这才喊冤喊的厉害,顾左右而言他。纪安也不打算再浪费口舌了,吴忠宇心中还有着脱身的指望。所以是不会把幕后之人轻易的供出来的。

想到郭行提过这一路的遇刺,纪安看了一眼吴忠宇。如此不知死活,就让这个人好好看看,那幕后之人是要他活还是要他死了?

纪安转过身去,站在那儿,头也没回,只是开口说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古都是如此。更何况,真正的聪明之人,都会选择弃车保帅,本官就是不知道,你是车还是帅了?”

说完,也不再和吴忠宇说话,对着看守着吴忠宇的众人吩咐道:“你们也辛苦了,这儿的事情也完了,你们也都散了吧。衙门有各位的赏银,诸位和本官一道回衙门一趟吧。”

吴忠宇听着很是纳闷,纪安一直把他守的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到他身边。这下怎么把这些护卫都带走了?不过,吴忠宇还是高兴的,他为那位办事,那位只要不想被供出来,总是要把他弄出去的。

要不是路上那群护卫太厉害,他现在早就逍遥在外了。狡兔三窟,就算被纪安抄家抄走了不少银钱财务,但他还藏了不少在其他地方。只要他能出去,带着银钱,隐姓埋名到外地,照样能做个富家翁。

所以,吴忠宇是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等着救自己命的人供出来的。看着纪安真带着护卫走了,吴忠宇眼睛闪过一丝喜色。盘算着不出几天,他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富贵生活了。

而出来监牢,纪安又对着狱卒说道:“你把吴忠宇关到大牢房中,不用再关在里间了。以后,他也不要给特殊待遇了,和其他犯人一样就行。”

狱卒以为纪安生气于吴忠宇的不识抬举,想整治吴忠宇,立马狗腿的保证道一定会按纪安的话去做的。

等坐上马车,纪安看着黑漆漆的监牢,心中冷笑,就让吴忠宇高兴一下吧。等他真的明白,除了和自己合作,他无路可走之时,才是自己再出现在他面前之日。

齐旋和楼关也没问从哪些犯事的人身上问出什么大问题,只问出了吴忠宇仗势欺人,包庇行凶的一些罪行。对于铜矿一事,一个个矢口否认,一问三不知,从他们嘴里是是听不到关于这私开铜矿的任何字眼和语句。

纪安也能明白,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稀奇。这其中怕是有人真的一无所知,有人却是装傻充愣。毕竟,吴忠宇干这事再大胆包天也会少让人知晓的。所以,不可能这群人中人人都知道。

可吴忠宇在永淮县两年了,纪安就不信,永淮县就没那些精明人。只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装聋作哑罢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这样知情的更不可能承认他们知道。

要知道,他们贪污犯罪,顶死就算被判斩立决;而有些罪责轻的,也不过是罢官流放。这样,他们好歹有条命在,即使没了命,至少能保住他们家人的命。但若是和私开铜矿的事情牵连到,那就是连累家小甚至家族的大事,他们只要没活够,不想全家一起死,就一定得要紧牙关,否认到底。

纪安也没想从这群人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只要先定了吴忠宇的其他罪责,也是能让他斩立决的。而这私开铜矿的罪,纪安倒是不急的。说实话,若是没有前面吴忠宇那样作践百姓,罔顾人命,纪安对着此人不会如此反感。

而反过来,若是吴忠宇对着百姓不错,只私下开了铜矿,说不准纪安也不会这样穷追猛打。他没有古人一心为君的忠心和固执,对于那些占了皇家便宜而本身没有伤天害理的人也没有帮着皇家声张正义,追究到底的心情。比起盗窃统治者的利益,迫害底层无辜百姓,是纪安最不齿的。

而吴忠宇也被从单间小号拎到了大号房里,十几个犯人关在一起。吴忠宇一进去就被抢光了身上的衣裳,这些人长年累月的蹲在牢里,衣裳早就破破烂烂,看不出模样了。难得见到一件没破没坏的衣裳,自然人人疯抢。

一直做为阶下囚却没受过什么为难的吴忠宇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监牢这么难熬。而那些犯人在得知吴忠宇是个贪官时,时常会给他一拳,绊他一脚,有意无意的开始整他。没一天,吴忠宇就伤痕累累,没了先前的笃定和从容。

而这边,纪安派了人整日的监视吴忠宇家眷。其中,要他们特别注意吴忠宇的妻子孙氏。想从孙氏这么找突破口,孙氏作为枕边人,又是孙家出去的女儿,这么长时间下来,不会不知道自己丈夫干什么的。

甚至于,孙氏怕是也知道这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毕竟,从打探的消息来看,吴忠宇十分的风流,但却对孙氏一直很是尊重。而孙氏只不过是中人之姿,吴忠宇娶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孙家去的。

而若是吴忠宇真另外攀上了其他权贵,也不会再受着孙氏的辖制,依着这么看,那幕后之人还是孙家。当然,纪安也不排除因为孙氏知晓吴忠宇的把柄被看重或是吴忠宇的故布疑阵。

但孙氏还是十分的可疑,吴忠宇被抓,因为有秦太、祖规定:除了谋反大罪,否则不得行连坐之法;犯官一人获罪,不可连累家小。而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而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官员们一直是这条律法的捍卫者和遵守者。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但一个官员倒台后,他的家小的下场往往也好不到那儿去。毕竟,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算落井下石的人。

而崔玄这边也没闲着,直接写折子上报朝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孙德几次暗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被崔玄挡了过去。更是直接派人去接手了那座铜矿,重兵把守。

孙德眼看着事情保不住了,心一狠,直接上了折子,言明吴忠宇包藏祸心,图谋造反。他这个岳家长辈被其蒙骗,未能及时发现吴忠宇的狼子野心,有愧于圣上的厚望和朝廷的栽培。更是无颜再做提刑按察司的职位上,希望皇帝免了他的官位,以儆效尤。

当然,对于罪魁祸首吴忠宇那是一定要千刀万剐,才能以振朝廷纲纪。一副一心为了朝廷着想,为了圣上解决的好臣下模样。一出大义灭亲,忠心耿耿的戏码就在孙德身上演的活灵活现。

而崔玄派人通知大皇子泉州的事情,让他务必让朝廷之上的官员为孙德说好话,多多益善才好。同时,让大皇子小心卢家和三皇子,防着他们利用这次的事情陷害。

崔玄料的没错,原先皇帝看见孙德的折子还有些心软,在朝上让大臣们商讨。孙德是卢家的亲信,卢家自然全力保他,而大皇子这边也出动了不少臣子去为孙德说好话。皇帝本来还想着孙德虽然有失职之罪,但认罪态度好,又为朝廷操劳半生,准备让他再干上几年。

但眼瞧着朝廷上超过一半的大臣都为孙德说好话,一个三品官就有如此威望和人脉。即使再能干,皇帝也不会乐意见这个人再做大的。于是,皇帝不顾众人的求情,大发雷霆,下旨革了孙德的职位,让崔玄从严办理,不要放过一个有罪之人。

而卢家瞧着孙德这颗棋子没了价值,就想着用孙德阴一把大皇子,还没等他们布置好。二皇子不知道从哪儿听闻三皇子是这次私开铜矿的指使之人,自从上次被卢玉绣事件害得失了大半名声的二皇子早就对着卢家和三皇子恨之入骨了。

这次又瞧着三皇子私下开矿有不轨之心,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二皇子立马让亲信上折子状告三皇子图谋不轨,意图谋反。虽然这种事情没什么真凭实据,但三皇子和卢家早就让皇帝心中忌惮,有了这个借口,皇帝狠狠的责骂了三皇子一顿,让他闭门思过。

而大皇子也找出了不少卢家一派的罪证,让卢家折了不少的人马。这下,卢家才老实下来,不再想利用孙德来构陷大皇子了。

而这边,原本有把握能继续留任的孙德却接到了被免职的旨意,真是一口血在心头,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躲着才好,虽然同僚们都没表现出异色,但一想到这些人在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笑话自己,孙德的心就疼的不行。

可这是圣上的旨意,他还要欢欢喜喜,高高兴兴的接下来。不然,若是面露不悦,被人传到圣上面前,他就不是被免职这么简单了。

这下,孙家在泉州地位一落千丈,虽然孙扑正还做着五品同知,孙家还有京城显赫的姻亲,但权势确实今非昔比了。而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吴忠宇,孙家恨不得从没有过这个女婿,表现出了任他生死的态度。

而这个时候,吴忠宇在牢房遇刺被救,纪安知道,他等的时机到了。

☆、79·莫测

纪安从郭行一行人遇刺的时候就明白,吴忠宇身后的人并不想让他活。而吴忠宇却不明白这点,或者说他自认为有底牌,所以,心存侥幸,还想赌一赌。赌输了,他也没什么可输的,但赌赢了,却是能重获自由和富贵。

纪安正是想明白了这点才把守着吴忠宇的守卫撤了,让暗中的人有机可乘。自然,他也不会真在就让吴忠宇这么死了,早就在大号的牢房中布置了一部分人保护吴忠宇。

不过,鉴于吴忠宇不见棺材不掉泪,见了棺材还犹豫的性子,纪安让他的人只要保住吴忠宇的命就行了。其他的,比如让他受受皮肉之苦,感受一下刺客的狠辣决心也好似很有必要的。

果然,幕后之人并没有放过吴忠宇,刺客如期而至。一个老狱卒,在吴忠宇的饭食里掺杂一些要命的东西。为了让吴忠宇吃下去,他总是故作好人,在其他犯人抢了吴忠宇的饭食时,最后给他留份剩饭,那饭看着乱糟糟的,比猪食也好不到那儿去,旁的犯人吃饱了,一般倒是不会和他抢。

吴忠宇还是有些警惕心的,一开始并没有吃,但瞧着有其他的犯人吃了没事,实在抵不住饿慢慢的也吃了。一天天下来,他的面色逐渐发黄,力气也渐渐的跟不上,甚至胃里也时常的绞痛。

吴忠宇不傻,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着了道。他不再吃那些饭食,只和旁人喝过的水。如此作为,让其他狱卒惊讶,但也知道若是吴忠宇出了意外,他们也得不到好。于是,狱卒们就带着生鸡蛋过来,在他面前连壳煮了,吴忠宇看着完整的蛋才肯吃。

如此一来,那位老狱卒自然是不甘心了。既然吃食上做不了手脚,老狱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夜里,趁着众人酣睡,瞧着吴忠宇靠在木桩上,坏心一起,就推到了桌上的油灯。

引起了大火,等众人被烟呛醒,赶紧救火。那些犯人也都疯了似得往外跑。吴忠宇心中慌张之后,立马意识到这是他逃出生天的最好机会,于是,跟着犯人们躁动,趁着狱卒们忙于救火之时,把牢房打开的时候,直接从牢房跑了出来。

在犯人们疯跑造成局面失控混乱的情况下,吴忠宇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从门里一路顺利的跑了出来,看着外面的天空,吴忠宇按耐住心中的兴奋,大步往外跑,期望能离牢房多远就多远。

等跑了一段路后,吴忠宇就被拦住了。外面的人早就守株待兔了,瞧见了正主,立马动手。上前就是一刀砍下。吴忠宇避了一下,肩膀被插了一刀,鲜血从肩膀处流了下来。等回过神来,那人又给了吴忠宇补了一刀。

吴忠宇瞧着就要命丧刀下,无力回天了。被身后的人拉了一把,躲了这次的攻击。随后,吴忠宇就被救了,而那几个刺杀的人也被逮住了。但却没问出什么线索,只供出了老狱卒,而老狱卒又自杀了。

而纪安的人早就发现了那老狱卒的不对劲,但却没想到这老狱卒下手如此之狠,能放火烧牢房,完全不顾其他人的生死。他们一心顾着吴忠宇,倒是没能及时拿下老狱卒,断了线索。

吴忠宇本来可以不挨一刀,但被派来保护他的人却早就听明白了纪安的嘱咐,要让吴忠宇见见血,吓吓他。所以,才让那些人第一次得手了。不过,吴忠宇好像真的被吓到了,被抓回去的时候,沉默不语,很是配合,不再那么抗拒回牢房了。

吴忠宇没被安排在了原先的牢房,那儿失火,没有休整,他就直接被带走去了纪安早先安排的地方。等吴忠宇到的时候,纪安已经等着多时了。

大夫稍稍的给吴忠宇上了些金疮药包扎了一下就回去了,纪安坐在一旁并不做声。一屋子的人静悄悄的,半点声音都没有。好半天,吴忠宇才用沙哑而尖锐的嗓子对着纪安喊道:“我知道,这一定是你设的反间计,我不会上当的。一定是,一定是你。”

纪安看着明显底气不足的吴忠宇冷笑道:“是吗?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现在朝廷上下哪个不知道你是三皇子的人,孙德都因为你失了官位。你身后的人,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无外乎哪几个有数的罢了。现在,你早就失去了价值,那还值得本官如此大费周章。”

吴忠宇听着纪安的话震惊的睁大眼睛,好似不相信纪安的话,更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憋了。不可置信的开口道:“你骗我,孙家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就被免职,三皇子那样的天潢贵胄,无凭无据的,你们如此构陷,不怕性命不保吗?”

纪安好像听到了某个笑话一样,对着吴忠宇藐视的看了一眼。那一眼在吴忠宇看来充满了鄙视,同情和可怜,就好像吴忠宇是个小丑似得,半点也不看在纪安的眼里。

吴忠宇慌了,他的依靠没了。甚至若是真如纪安说的那样,怕是孙家恨他入骨,依着他对孙家的行事了解。即使他被救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还有自己家小,本想着他就算出不去,可那位怎么也得顾忌一些。自然,他的家小也可以得到一些照顾,但现在却是不可能了。

看着吴忠宇的惊慌失措,纪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则是知道他和崔玄的分析是正确的。这些日子,崔玄和他多次分析,还是觉得这幕后之人就算不是孙家之人也得和孙家关系不浅。

不然,吴忠宇的妻子只是个二房庶女,丈夫还是个犯官。孙氏带着孩子回孙家怕是日子不会多好过,但孙氏的日子却出乎他们意料。虽然没有以前做官太太威风,但绝对算得上是富贵无忧了。

纪安早先分析过孙家,并不认为孙家是个特别重视亲情的家族。对于孙氏这样的态度,怕就有了蹊跷。所以,崔玄就直接把这顶黑锅给了三皇子背。反正孙家一直跟着三皇子混,擒贼先擒王。不管他们怎么打算,真相如何,再没查清楚之前。崔玄就已经先发制人,利用皇帝的心理,换了孙德。再让二皇子把这件事钉死在三皇子身上。

这样双管齐下,不管结果如此,至少能最大程度的保存大皇子一派的实力。崔玄做起来还是很拿手的,纪安没去管这些事情,但这个是时候却是能拿到吴忠宇身边,断了他最后侥幸。

吴忠宇本质上不是个真正能舍己为主的,在得知自己的四面楚歌之时,他选择的不是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而是能拉一个是一个,让所有人跟他一起遭殃才好。所有,纪安这次终于知道这次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在吴忠宇考上进士之时,他的二叔,吴二在永淮县深山中无意中发现了铜矿。这东西其实是个鸡肋,虽然能赚钱,但风险十分的大,要是被抓住,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吴二虽然有心做什么,可还是胆小不敢,直接告知了自家的侄儿吴忠宇。刚好吴忠宇被分派到了永淮县做知县,手里也没什么银钱。有这么一个摇钱树在深山,吴忠宇心中自然是有些想法的。

但他也不敢一个人就去开铜矿,想到自己妻子孙氏的家族,于是,他也告诉了孙氏。让孙氏把这铜矿告知孙家,借花献佛,在孙家面前露露脸。以后,孙家也能记着他的一些贡献而帮衬他一把。

而孙氏回了一趟娘家,却还是给吴忠宇带回来一个消息,她回去没和家中人说。而是和自己的弟媳透了口风,而她的堂弟弟媳卢玉芬是三皇子的表姐,身份比孙家还要硬上几分。孙氏身为二房庶女,对着卢玉芬一直是巴结的,而铜矿的事情一出,孙氏就先给卢玉芬说了。

卢玉芬却让孙氏跟吴忠宇说这铜矿以后归三皇子,让吴忠宇保密,安排人开始挖铜。而吴忠宇乐得巴结上更大的靠山,就按照卢玉芬说的去做。让自己的二叔吴二带着签了死契的下人去了那儿造了庄子,私下开起了铜矿。

而开出来的铜都是给卢玉芬的一个亲信亲自送走,每次都能得到不少的银钱。吴忠宇的身价越来越厚,心中就越发的怕深山的铜矿被人发现,就让吴二多多防备。甚至,因为有人冒冒失失的发现了铜矿的开采,而想出了要让深山周围几个村子的百姓都做了他的家奴的点子。

这才故意瞒下了那些村庄荒年的消息,加重田地赋税,让那几个村子的人过不下去。虽然最后吴忠宇没买下那些人,但却把他们赶走了,目的也算达到了,吴忠宇还是很满意的。

而这几年下来,吴忠宇因为三皇子的关系越发的嚣张,在永淮县一手遮天。他一边用美人银钱拉拢孙家,又源源不断的给卢玉芬送去铜矿,打算等今年之后再往上提一提自己的品级。

可却没想到,因为几个难民,招来了纪安这样的杀神。他就这么在自己地盘被纪安派人给抓了,跑到没机会跑。吴忠宇虽然知晓纪安的身份不错,但他自觉有三皇子撑腰,这才认为有逍遥法外的可能。

现在,经过遇刺,又被纪安道破他最大的靠山,吴忠宇也是没了指望。破罐子破摔,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纪安。既然别人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了,就算死他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就算知晓了吴忠宇事件的真相,纪安也没什么开心的。不过,这件事牵连到了卢玉芬这个女人,纪安就感到了一阵烦闷。卢家就不会好好的教教自己家的女子,好似是专门来给他添堵的。

但纪安还是有些不明白,一个女流之辈,真的是三皇子在江南的线人?而仅凭一座铜矿,三皇子要了能做什么?他是要造反还是拿做他用,这些都是谜团。纪安感觉自己解开了这个谜团,下一个也就接踵而来了。

而崔玄这边,孙德免职之后,朝廷直接让孙德的下属于谦,原本提刑按察司府里的二把手接手了孙德原本的职位。崔玄这下就明白了,这人就是皇帝在江南埋下的桩子,不过,现在孙德被免职,为了防止他一家独大,皇帝这才选了一个绝对的保皇党出来维持原有的三足鼎立的局面。

于谦原先虽然是提刑按察司的二把手,但绝对的让人不太会注意他。一直以兢兢业业,小心谨慎著称。没曾想有一天,这个没被江南高官层看得上眼的人物,会是皇帝心腹。

☆、80·口是

于谦虽然是皇帝暗地中派来做江南这边的探子的,可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得这么大好处。官位一下子升上去了不说,手里的实权可是比以前大多了,就是那些官位比他高的上司,也都会看在他是皇上的心腹份上高看他一眼。

不过,他是个心有成算的,并没有因为别人的高看而沾沾自喜,还是和以前一样。旁人瞧着他这样,也没觉得如何,毕竟,再傻的官也明白,这么大的一个江南官场,皇帝怎么也得安排一些暗桩。没了于谦还有其他人,他们待于谦礼让,那是表明对皇帝的忠诚,而若是真到了妨碍到他们的利益之时,于谦是谁的人倒是细枝末节了。

崔玄一出手就收拾了在江南官场很有些势力的孙德,让剩下的官员们心中警醒了起来。原本一些认为崔玄做学问做傻了,不懂官场学问的官员这下明白了,崔玄可不是书呆子,而是只老狐狸,谁小看了他,谁就得倒霉。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其他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怕崔玄会接着动手。

而崔玄却是安安静静的沉寂了下来,接下来并没什么大动作,更没有对孙家赶尽杀绝。这下,众人松了口气,一个有手段但不狠辣的上司总是好过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的领头的。

而这边,纪安从吴忠宇处得到的消息也没瞒着崔玄。虽然卢玉芬没嫁给崔玄,但纪安心中还是想让他师兄来参与这件事。好歹是曾经要结成夫妻的人,以他师兄的精明劲,卢家和崔家还是亲戚,卢玉芬人品心性如何,崔玄怕是也得知道个六七分。

所以,他特地把吴忠宇说的那封卷宗拿回来给崔玄看。崔玄这段时间正在养精蓄锐,刚把孙德拿下,官场上的人看他都带了几分重视,但也更防备他了。为了预防其他人联合起来抵抗他,他不得不先放过孙家,不再穷追猛打。

纪安给他看了吴忠宇的招供,和崔玄原先的猜测却是有些大相径庭。他怎么也没想到三皇子真会如此短视,沾惹上这么敏感的事情。不过,更让他没想到是卢玉芬会参与进来。

依着崔玄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她是个十分能装能演的人。拉拢,打压,离间,后宅女子的那一套她运用的十分娴熟,即使如范氏那般在后宅中厮杀了半辈子的战斗力在她面前也讨到什么好处。两人真对起来,也不过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而卢玉芬虽然很会利用人心,可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目光短浅而又自命不凡。其实目光短浅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许多人都没什么慧眼,作为一个被要求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女子,短视是许多女子共同的缺点。

但目光短浅而却听不见旁人的话,认为她是对的。她能掌控所有的局面,她会按照她认为最好的结果去做,哪怕这其中一看就有许多不足甚至是劣势,她都能视而不见,自大却没有资本,到头来就尽做了小丑跳梁般的行径。

就如前世,明明和崔玄有婚约,因为崔玄的爵位出现波折,就想着做两手准备,去勾搭了孙扑正这个备胎。但行事却不谨慎,不然也不会被范雨嘉给掀出老底。之后,就未来可能面对被休的危险,而选择伤害自己的骨肉。就说崔家无子,七年休的规矩,卢玉芬就算先生了个女儿,难道以后就没机会再生儿子。他作为一个男子,就算心有芥蒂,但也不会为了旁人的几句无凭无据的话语来休妻的。但卢玉芬却认为,孙扑正才是她最好的归属。对她一往情深,家境也不错,她能拿捏的住,所以,才那么潇洒的奔着她的新生活去了。

但她忘了,早年是她自己高高兴兴的嫁进了崔府甩了孙扑正的。而那个时候,她做出那样的决定,何尝又不是她相信自己的手段和心机一定能得到崔玄的宠爱,而就算以后被爆出婚前的私情,只要她生下儿子,又得了崔玄的心,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更不伤不到她。

不过,之后的事情却不在她的掌控就不是她可以预料的了。崔玄的冷情,范氏的刁难,范雨嘉的虎视眈眈都让卢玉芬在崔府举步维艰。自然,她又想到了孙扑正,自认为她能在孙扑正那儿得到比现在好的日子。所以,在得知她怀的是个女儿时,就成了她离开崔府最好的机会。

她是成功了,因为她心够狠,但却忘记了范氏同样也是个更心狠的女人。而她也忘记了男子都是得不到才会珍惜,而真正得到了却又会记起以前的不好。所以,她嫁给孙扑正后,孙扑正并没有像她婚前想的那样待她一心一意。甚至,因为她执意要嫁给崔玄的事情,心中一直堵着一根刺。

之后,她无孕,孙扑正接二连三的纳妾生子。而卢家落败时,她的日子更是难熬。这才会又想到了崔玄,想到了以前的富贵日子。为此,她利用崔玄的愧疚巩固自己在孙家的地位。

而正是因为她的得寸进尺,不知足让范氏发觉。卢玉芬算是踏着范氏的肩膀上去的,范氏如何能容忍卢玉芬在踏着她的污点一直的享受着崔玄的相助。所以,在和崔玄撕破脸皮之后,她直接拆穿了卢玉芬。

而崔玄知道事情真相后,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对卢玉芬视而不见就行了。崔家倒了之后,卢家作为最高爵位世家之一就被放在火上烤了。秦明轩绝对不愿意一个皇子外家占着这么一个高位,卢家的落败就在情理之中了。

没了娘家,没有儿子,又没了崔玄这个外援,卢玉芬在孙家的日子过的十分的不好。特别是,孙扑正本就十分的介意她和崔玄的关系,可她又在婚后去寻求崔玄的帮助,这让孙扑正觉得丢脸憋屈的同时又想起了卢玉芬之前的背叛,没几年,卢玉芬也就病逝了。

而这辈子,崔玄并没有打算和她多做交集。毕竟,上辈子,他们都有错,崔玄也没让卢玉芬好过。而这世,崔玄自认为是个男子,心胸宽广。既然卢玉芬没开罪他,他也没必要去毁了卢玉芬。直接让她和孙扑正成了夫妻,是好是坏,早就与他无关了。

若不是这次吴忠宇的事情牵扯出了她,崔玄来泉州这么久都没起过问问卢玉芬现在过的如何了。而吴忠宇的事情一出,崔玄立马找来了手下的人,也没避开纪安,直接问起了卢玉芬嫁人后的生活。

崔玄早在暗地里派人经商的时候就注意安排人暗探消息,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崔玄的消息网已经十分的大了。卢玉芬原先和崔玄有婚约,又是魏国公卢家的嫡女,嫁得也是泉州的名门望族,探子们自然也收集了她的消息。

虽然崔玄一直没吩咐,可下面的人也早就准备好了。崔玄一问,下面的探子张嘴就把调查的消息说了出来。崔玄和纪安坐下,听着属下如报告般的叙述。

孙家虽然说是名门望族,其实也是壳子好看。现在孙家辈分最大是孙老太太,也就是孙德的老母。而孙老太太一辈子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孙德,小儿子孙平,还有一个女儿孙如。

孙老太太最疼的就是一对小儿女,对着由自己婆婆养大的孙德并不怎么亲近。而孙家最有本事却是孙德,孙老太太的荣耀富贵都在孙德身上,小儿子小女儿要都依靠这孙德庇佑,这让孙老太太心中有些不茬却又只能对着孙德这一房无可奈何。

而等到孙辈孙扑正成了孙家最有潜力的子孙,而孙平一房连个有功名的男子都没有的时候,孙老太太就想到了以后等她走了,大小儿子分了家,怕是孙平就没了依靠,女儿在娘家也借不到力了。毕竟,侄子不是兄长,即使侄子不介意,可内宅中的媳妇们怕是要吹枕头风了。

于是,孙老太太就想着让孙扑正娶了自己外孙女,亲上加亲。同时想让二房媳妇官家,让孙平这一房多多捞些好处。不过,孙扑正去了一趟京里赶考就喜欢上了卢玉芬,卢玉芬又是国公府的千金,身份,家世,样貌,样样都是上上之选。且孙德也希望能和卢家关系能再亲一些,维持下一代的姻亲关系。

于是,孙老太太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对着卢玉芬这个孙媳妇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卢玉芬次才刚进门三个月,孙老太太就把自己的外孙女接到府里,没几天,孙扑正就和这小表妹不清不楚了。于是,卢玉芬手下就多了一个贵妾二房妹妹。

卢玉芬笑着接下了这个表妹,又把自己身边的两个陪嫁丫头给了孙扑正,加上孙朴正原先的两个通房和孙老太太又塞过去的两个丫头。一妻六妾,孙扑正这个五品官的后宅却是热闹的很。到了现在,七个女子没一个生下孩子的。

卢玉芬好似是因为一次小产伤了身子,怕是不能再孕了。所以,对着孙扑正也不怎么在意了,这几年和吴忠宇的妻子小孙氏十分的亲密。同时,崔玄的属下还查到,卢玉芬利用管家的便利,一直在偷偷的转移孙家的公中财产,且曾经派人回卢家谈过和离的话头,但被卢家挡了回来。

而这两年,卢玉芬每年都送大批的金银上京给卢家,卢家也慢慢的改了口风。这次孙德失势,卢家也曾给卢玉芬来信,大意是默许了卢玉芬提出的和离。

等下属回禀完了之后,屋子里的崔玄和纪安都皱紧了眉头起来。纪安先开口道:“师兄,看来,这次的事情怕还真是卢家干的。咱们这算是歪打正着了,不过,我瞧着卢家不像这么短视的人,怎么会如此的拎不清呢?”

崔玄自然是听出了纪安的意思,卢家能与崔家相斗百年,眼光和行事绝对不会是这么的糊涂。且若是这事真是卢家做的,卢家绝对不会让吴忠宇还活着。并且,这私开铜矿比起获利,在卢家手上运作的好的话,完全能给其他皇子致命的打击。

崔玄也知道纪安心中肯定是不信的,于是开口道:“依着我对卢家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件事情是卢家出手的可能性不高。细细想想,应该是卢玉芬自己做的。”

纪安看了一眼崔玄,心里有些酸酸的,看来他师兄对着卢玉芬这个前未婚妻还蛮高看的。嘴里却说道:“应该不会吧,毕竟,卢玉芬在孙家过的不好,那么她对自己的娘家就更加重视了。三皇子可是卢家最大的底牌,她如何敢借着三皇子的名头干这么敏感的事情。若是被卢家发现,绝对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出嫁女去得罪三皇子的。她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又不是傻子,没有足够的理由,如卢玉芬这样的千金贵妇一般是不会那么冒险的。因为拥有的足够多了,那么,自然也就束手束脚,不敢去堵那一丝的风险了。

崔玄却是笑了,看着纪安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确定了这次的事情怕是卢玉芬私下搞的鬼。若是我没猜错,现在卢玉芬一定是把这件事推到了孙家的头上。卢家无法当面和孙家对质,孙德也气愤卢家没能帮他保住官位,为此,卢家才同意了卢玉芬的和离。怕是要对孙家动手,以平三皇子被皇帝迁怒的怨气。”

纪安歪了歪头,眼睛迷茫的看着崔玄,一脸的求解释。

崔玄也没和纪安卖关子,直接说道:“我们原先想岔了,把事情想复杂了。这铜矿是个鸡肋,对于三皇子和卢家都没多大用。而对于想要和离却苦于娘家不支持的卢玉芬却是个好机会。她需要让卢家对她支持的筹码,银子虽然俗气,但却实在。依着卢玉芬的想法,怕是觉得她在孙家日子难熬,若是和离了凭着卢家,再找一户有子的好人家做正妻也很容易。但要给卢家银子,又岂是三瓜两枣就行的。这个时候,吴忠宇正好和她提了铜矿,她干脆就打着三皇子的幌子,把吴忠宇笼络了过去,给她挣银子。一座铜矿的盈利可观,而卢玉芬无子,以后不管是和离还是再嫁,都得多留银子傍身。这样一来,私开铜矿也就能解释的通了。毕竟,这玩意还是挺挣银钱的。而且,若不是吴忠宇做事太绝,在深山老林里,谁又会知道。等她和孙家和离,再私下的干掉吴忠宇,那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晓了。险小利大,怎么看怎么是个划算的买卖。”

崔玄倒是越发的肯定这事情是卢玉芬干的了,她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上辈子以自己骨肉来脱离崔家,就为了摆脱可能被休的局面。而现在,无子又没什么权势地位她,自然能为了她所想的更好的生活而冒险一次。

而她几乎要成功,若不是吴忠宇太歹毒,而那群难民又碰上了纪安,那谁又能知道一个永淮县有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在呢。因为这一世,自己没和卢玉芬成婚,卢玉芬早早的嫁给了孙扑正,所以,才有了这件事。

前世,怕是也有这样的事情,不过,吴忠宇要真把铜矿告诉了孙家。孙家也没胆子去私下开采,除了上报朝廷,怕是也不会做其他。也难怪孙家那些年的仕途还行。因为他回来,所以,这一世的一切都开始变了。

崔玄再一次感受到了事实的变化,也更加明白他得冷静和理智,不能再依靠过去的经验和经历去判断选择了。这一世,真的不同了。看了一眼纪安,崔玄心中则是想到:纪安,你的命运真的能改变了。

而纪安听着崔玄的分析,纪安也觉得有道理。虽然心里酸酸的,觉得崔玄过于了解这位前未婚妻了,但纪安还是很违心的说道:“师兄,你说的很有道理,卢玉芬确实是很有动机和企图。”

然后,纪安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师兄,以为你和这位卢表妹很熟吗?”

崔玄听着纪安的话,笑而不语,而嘴角却有些翘了起来。

☆、81·心非

就算知晓是卢玉芬做的,纪安一时间还真没打算好怎么办。去拿人,给旁人知晓怕是会说他和崔玄两个公报私仇,毕竟,崔玄和卢玉芬还是有那么一段渊源的。现在孙家遭殃就有那好事的在传,是因为崔玄和孙扑正有夺妻之恨,这才下手整治孙家的。

纪安听着这个消息的时候特别的无语,明明是他师兄不要卢玉芬的好不好。要报仇的也是孙扑正吧,毕竟,京城谁不知道,卢玉芬这个痴情女为了崔玄可是等了三年的好不好。如此的诬赖他师兄,真是没天理了,这些人有没有眼睛,他师兄这模样这气质这才情,要什么女子做妻子没有,会为了一个卢玉芬公报私仇,太可笑了吧。

不过,纪安虽然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得说,这种事情真不需要真相,只需要意淫。而且,他也知道,他师兄现在正在蛰伏呢,剩的给其他人留下斩草除根,心狠手辣的印象。

现在对着孙家人下手,即使是卢玉芬这个孙家的儿媳妇,也能挑动一些人的神经的。纪安看看崔玄,试探的问道:“师兄,你看我该怎么处理这个卢玉芬。”

崔玄想想说道:“其实,这件事到吴忠宇这儿就可以算了。毕竟,三皇子已经背下来这个黑锅,也算是让卢家踢到了铁板了。再说,我们若是大张旗鼓的去抓一个女子,明理的也得说我们咄咄逼人,那刻薄的就怕得说我们拿女子顶包,无能没用了。毕竟,让某些自大的官员相信一个女子能私下开采了铜矿,那无疑于比登天还难。我们去抓卢玉芬,怕是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听着崔玄的话,纪安即使知道崔玄说的有理,可却十分的不舒服。心中则是想着,他师兄果然还是怜香惜玉的,对着这个卢表妹前未婚妻还是很维护的,这明显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节奏啊。

崔玄看着纪安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愿意了,想着纪安心虽然比较软,但却是十分的嫉恶如仇,让他轻巧的放过罪魁祸首确实是为难他了。

于是,崔玄开口道:“我并不是就放过卢玉芬了,相比于大张旗鼓的追究到底。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她,阿安,你想不想听啊。”

说着,咳了咳喉咙,做了个端茶的动作。纪安一看就明白了,虽然很不想让看他师兄那奸计得逞的笑容,但心中又确实痒痒。于是,只好端起茶壶给他师兄添了茶,耐着性子等着他师兄喝了口茶。

崔玄喝了纪安给添的茶水,心情一下就变得很好,直接说道:“我准备写到秘折子上书给皇上。把这件事情大致的告诉皇上,钉死三皇子的罪名。同时,我会让京城的人透消息给三皇子,私开铜矿的事是卢家指使卢玉芬在泉州干的。到时候,背了黑锅的三皇子自然不会放过卢家。而卢家为了平息三皇子的怒气,那卢玉芬哪能得到了好。”

好吧,纪安知道他错怪自己师兄,他师兄才是真腹黑。纪安觉得比起他师兄,他可真算是个小绵羊了,简直太善良了。纪安决定他要好好跟着崔玄学习,争取早日修成正果,做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小狐狸。

做好了决定,纪安就开始了秋后大算账,吴忠宇这个无良知县直接判了斩立决。虽然要上报朝廷之后才能作数,但基本上也会有太大的改动。吴家的家产充公,吴二也跟着斩立决,其他的从犯,最轻的也都要充军流放三千里。

消息传到那群难民耳中,他们专门给纪安送了万民伞,表达了他们的感谢。虽然纪安觉得这种万民伞很有些作秀的意味,让他有些不好意的。但不可否认,被百姓认可的感觉真心不错,纪安准备再接再厉,争取做个为民造福的好官。以后,多接受这种表扬也好像蛮不错的。

而那群难民中本来身患重病和感染风寒的人也都好了大半,虽然还有一些人没挺过去。可活下来了大部分人,也让难民们感恩戴德了。病好了,贪官也抓了,难民们就想回乡去了。毕竟,落叶归根,故土难离,有些人一辈子生活在那儿,已经离不开了。

纪安也能理解,从府衙中出钱,直接买了粮食和种子,每人给了二两银子让衙役送他们回乡去了。瞧着一行人老老少少,纪安干脆好人做到底,带头送了这群难民三十头牛,有他带头,下面的官员送衣送食的也有不少,这下难民回去也能活下去了。

而纪安也批准了他们那儿可以免上三年的赋税休养生息,同时,告诉他们。若是以后在受到什么委屈和困难,可以来泉州去找他。

纪安经过这次难民的事情感慨万分,感到农民百姓活的太累了,也难怪有人说破家县令,灭门令尹了,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却能让许多百姓苦不堪言。而这些百姓又求告无门,有那么些人就被逼的家破人亡,无家可归。

纪安干脆在泉州的知府衙门门口挂上了三个大大的木头箱子,上面描红写着民意箱。并在箱子下面刻写上:有冤投箱,必为伸冤;有难投箱,必能得助,有仇投箱,必得善恶。

且三个大箱子只在上部开了一道口子,像邮箱一般,用个大锁锁着,钥匙有专门的人保管。百姓们若是有什么冤情可以直接请人写了状子放进民意箱中。而若是举报贪官污吏怕被报复,也可以匿名去举报。

衙门会有专门每天早上去开锁取出里面的状子,纪安专门组织了一个部门,来处理这些事情。这些人接到旁人的状子要去查证,即使路途再远,也得亲自查实。而一旦查实,那纪安就必定为苦主做主。

当然,要是不会写字的人,也可以不必写状子,直接去衙门。纪安规定,衙役不可随意驱赶百姓,若是有人伸冤,一定得慎重对待。

如此一来,倒是震慑了许多肖小之辈。虽然民不与官斗是大家公认的,但有了纪安出了这些规则,也让百姓有了可以诉苦和伸冤的地方。瞧着永淮县的前车之鉴,那些县令可都吸取教训,赶紧查查自己有什么地方做没做好,就怕被治下的百姓告到了知府处被夺了乌纱帽。

如此一来,纪安的治下倒是政治清明了起来。百姓们最是实惠,对着纪安这个小知府倒也慢慢的爱戴了起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在吴忠宇案子了结之后,纪安没想到有一天,他能见到他和他师兄传过绯闻的女主角。

事情是这样的,纪安和崔玄一直是坐一部马车,同进同出。那一天,纪安和崔玄一道下了衙门,正商量着去八宝楼吃一顿去。突然,马夫就勒住了马,纪安没坐好,一下子就栽到了崔玄的身上。

好在崔玄身手了得,两人才没跌下去。纪安靠着崔玄的胸前,心跳的加速,感觉到他师兄强健的体魄和宽广的胸膛,纪安忽然有种心安的感觉。知道就算遇到了危险,有崔玄在,总是能护着他的。

崔玄抱着纪安,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小师弟长大了,个子都到自己的脖子了。马车里,两人呼吸声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密闭的空间中,两个人抬眼望了对方一眼,又都避开了眼睛。

纪安从崔玄身上下来,坐好后,崔玄有些冷的的开口道:“怎么回事?”

马车夫也吓死了,有些哆哆嗦嗦的回话道:“大人,小的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刚刚前面突出跑出一匹马,眼看着要撞上马车,小的这次勒住马匹的。大人,您没事吧。”

崔玄开口道:“无事,不要耽搁了,我们走吧。”

然后对着外面的护卫说道:“我查查这马是怎么回事?”

大街上忽然跑出一匹马,还要撞上他们,若是相信意外,他就是真傻了。

没等马夫扬起鞭子呢,马车外就听见一位女子的声音响起:“崔大人,我家小姐刚刚在酒楼瞧着是崔大人的马车,想着相请不如偶遇,想请大人一聚。还请崔大人赏脸!”

崔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嘴里却很和气的问道:“不知你家小姐是?”

那丫头欢喜的回道:“我家小姐姓卢,是您的表亲。小姐说,奴婢一说,大人就能明白了。”

纪安看着他师兄,崔玄也正好望向他,两人眼睛里同时闪过三个字;卢玉芬。

崔玄原先不想理的,纪安却想知道这个卢玉芬是想打什么主意。于是,在崔玄耳边细声的说道:“师兄,我们就去看看,那位卢表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吧。不然,她这一次没成功,下次还得再来,多麻烦啊。”

崔玄看着纪安兴致勃勃的样子,很想说,卢玉芬绝对没有这种拦住他的机会了。但想想纪安难得的对着这件事情感兴趣,也不忍扫了他的兴,干脆答应了。对着那位丫头说道:“既然是旧识,那就去见一面也无妨。”

丫头听着崔玄的话十分的开心,等着崔玄带着纪安一道下车,两个人一起跟着她的时候,她才发现崔玄并不打算一个人去。想到自己主子的打算,丫头只好吞吞吐吐的说道:“崔大人,我家小姐不太好见外男的。”

崔玄听着,看了一眼她,准备转身就走。丫头瞧见了,赶紧说道:“不过,纪大人是崔大人的师弟,和我们家小姐也算亲戚了。”

崔玄听了心里不高兴了,他家师弟什么时候成了卢玉芬的亲戚了。他自己有了这么个糟心的表妹就够了,可不能让他师弟也被麻烦上。崔玄忽然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拒绝掉了,他家师弟如此的风度翩翩,那卢玉芬可是准备和离找下家的女子啊。不会要打他师弟的主意吧?

要是崔玄的想法和他身边带路的丫头知道了,一定会被吐糟的。卢玉芬想找的明显就是崔玄自己好不好,不说纪安的身份官位都比不上崔玄,就是他和卢玉芬的年纪也不搭好不好。明显关心则乱的崔玄很快就把卢玉芬当做有害物质,准备把她和自己的单纯的小师弟隔离起来。

卢玉芬坐在酒楼上的包间里,已经从窗子上瞧见了纪安和崔玄上来了。所以,纪安和崔玄敲门而进的时候,她并没有吃惊,而是很惊喜的对着崔玄说道:“表哥,虽然知道你来泉州了,但我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这位是你师弟吧,果然是年少有为,风度翩翩啊。”

崔玄听着卢玉芬夸着纪安,心中更加警惕。脸色也是淡淡的说道:“孙夫人,一别多年,不知尊夫现在如何?”

卢玉芬噎了一下,纪安就看见卢玉芬的脸色僵硬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孙夫人”给膈应的还是被崔玄的问题给不高兴的。不过,卢玉芬很是会调整情绪,纪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卢玉芬已经笑着说道:“表哥还是如此的风趣,一见面就打趣人家,人家不依啦。”

纪安鸡皮疙瘩都要起一地了,瞧着对他师兄抛媚眼的卢玉芬,心中各种不爽。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师兄,我和孙夫人的丈夫可是同僚。孙大人和孙夫人是有名的伉俪情深,你可是打趣不到的。”

然后,卢玉芬的脸又僵了。

☆、82·案子

崔玄很是配合的说道:“阿安,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孙夫人和孙大人是姑表亲,姑妈做婆婆,再也没有比她们婆媳相处的更好了。而孙夫人早年更是京城有名的贤惠人,孙大人得此贤内助,自然是敬重有加的。”

纪安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虽然我只和孙大人共事了才几个月,但也知道他家中妻子甚是贤惠孝顺,常惹得其他同僚羡慕。今日见到真人,孙夫人果然是位贤惠明理之人。孙大人有福了!”

卢玉芬现在心中把纪安恨的咬牙切齿,本想借故和崔玄搭上关系。没曾想招惹了这么一个不识趣的人来,没事提什么孙扑正,难道他不清楚,自己和崔玄曾经有过婚约吗?

卢玉芬今日可是打算和崔玄诉诉苦,为以后和离之后做准备。 毕竟,再嫁想要嫁得多好也不可能了,卢家也不见得会为她再下大力气找人家。怕是为了家中未出嫁的姊妹,会将她尽早的找人嫁出去了事。

卢玉芬既然要和孙扑正和离,就是要过更好的生活。卢家会找什么样的,卢玉芬心中清楚,怕是不可能条件有多好。而这个时候,崔玄又从京城来了泉州,卢玉芬听到消息后就动了心思。

她知道崔玄年纪虽然打,却还未娶亲,正妻之位,国公夫人,卢玉芬知道自己是没戏的。但若是操作的好,有着以前她痴情崔玄的事迹在,做个二房也不是不可能的。她不能生,以后崔玄娶妻也就不会对她多有防备。等嫡子出生,若是崔玄的妻子出了什么“意外”,她再使些手段,未必不能抚养崔玄的孩子。如此一来,虽然名分上不好听,但以后她却是能做老封君,享受老祖宗的富贵的。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崔玄,她是势在必得。原本,她准备和崔玄叙叙旧,然后不露痕迹的向着崔玄诉诉苦,让他知道自己过的不好。而且心中一直未能忘记崔玄,男子对着对自己痴情一片的女子总是能心软几分的。只要崔玄一心软,卢玉芬就有把握能让崔玄娶她做二房。

可这纪安左一句孙扑正如何,又一句她贤惠,让她又从何说起自己的委屈。况且,有着这些话在前,若是她在说自己过的不好,怕是崔玄也会认为她不是怨妇,那样,她只会得到崔玄的厌恶而就不是怜惜了。

可人都在这了,卢玉芬既不能赶人走,又不能出口责怪,只能装羞涩的不答话。纪安撇撇嘴,对着卢玉芬的装相不感兴趣,眼睛看了一眼崔玄,好像在说:太无聊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崔玄也不觉得自己能和卢玉芬再说什么,开口道:“孙夫人,在下还有事,不能再陪孙夫人叙旧了。还请孙夫人见谅,告辞。”

说完,自己就大步往外走了。纪安落在后面,瞧着卢玉芬看着崔玄的背影闪过一丝见猎物的光芒,心中一突,涌现出一股气恼和难受。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忽然转过头来,笑的很灿烂的对着卢玉芬说道:“孙夫人,不知道你可认识吴忠宇?”

卢玉芬一惊,立马笑容满面的说道:“纪小大人,说来也是家门不幸,那吴恶人确实是家堂妹先前的夫婿。哎,我家堂妹也是遇人不淑,现在在娘家每日都在以泪洗面。我这个做嫂子看着也可怜,纪小大人怎么好好的说起他来了?”

纪安看了一眼卢玉芬,很自然的说道:“告诉孙夫人也无妨,吴忠宇竟然诬赖夫人是指使他的幕后之人。”

卢玉芬面不改色,笑着说道:“哎,真是家门不幸,想来我这个妹夫怕是看着我们孙家没包庇他,这才怀恨在心,想诬陷我这女流之辈来泄愤。毕竟,纪小大人也知道,我好歹也是国公府出身,若是诬陷了我,自然也能让卢家蒙羞,孙家也不会得好的。”

只几句话,卢玉芬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个反间计,就能让吴忠宇所说变得不可信。若是卢玉芬再运作一下,说不准还能倒打一耙。也难怪他师兄让他不要明面上来对付卢玉芬了,这女的确实懂得如何利用人心来为自己谋利。

纪安很正经的对着卢玉芬说道:“孙夫人说的有理,我也是如此想的。毕竟,孙夫人一个大家闺秀,弱智女流怎么会做那么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之事。只是可恨那吴忠宇,竟然说他留了书信早就托京中的朋友为他伸冤。依着在下看,虽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三人成虎,孙夫人还是要注意些的,不要让肖小之辈坏了名声。”

卢玉芬这下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眼睛里满是慌张,连纪安是如何走的也不清楚。她以为吴忠宇被抓,又没传出什么消息,是事情了了。但没想到吴忠宇这个蠢货怕是写了信给三皇子,让三皇子来给他做主。

吴忠宇以为是三皇子派他做的事情自然要找三皇子保他。但卢玉芬心中清楚,三皇子根本就不知道吴忠宇是谁,这一切是她经手的。现在,三皇子正因为吴忠宇的事情被皇帝责罚自认为白受了无妄之灾。但若是爆出她是幕后之人,怕是三皇子能生吃了她。那么,她离开孙家,怕是就没命了。

一时间,卢玉芬也没了算计崔玄的心思,在想着她怎么才能先保住孙家媳妇的位置,再去哄好自己娘家,万万不能让夫家和娘家都抛弃了她。

崔玄和纪安再次进了马车,崔玄的属下也查出了刚刚那匹马确实是卢玉芬安排的。崔玄眼睛冷了冷,对着下属吩咐道:“去把卢玉芬亏空孙家公中财产的事情透露给孙平之妻,再把卢玉芬偷偷的和卢家通气和离之事告知孙扑正。”

纪安听着崔玄的话,心中暗自为卢玉芬点蜡,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他师兄。他师兄是何许人,是她可以肖想的吗?这下好了,等孙家闹出了卢玉芬的中饱私囊,而卢家也该知晓卢玉芬做的蠢事了,怕是两边她都讨不了好。而一个想着和丈夫和离的妻子,怕是如孙扑正这大男子主义严重并自认为是读书人的丈夫最不能容忍的吧。

所以说,得罪谁也别得罪他师兄,一出手就能掐断卢玉芬的命脉。不过,纪安心情还是很不错,想和他抢师兄的人都不是好人,特别是如卢玉芬这般,简直是太侮辱他师兄了。纪安觉得他师兄是要给点教训来杀鸡儆猴了,不然,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人来安排这么一出“偶遇”呢。

而崔玄延续一开始的打算,带着纪安直接去了八宝楼。

八宝楼一如既往的客似云来,不过,崔玄早就定好厢房。两人这次来是吃林金掌柜做的菜,味道自不必说,吃完之后,纪安觉得他深深的又有了想打包厨子的想法。想着自己好歹是人家爱人的顶头上司,搞不好真得能多混几顿好吃的。纪安决定了,以后,对着楼关对亲近些,争取能和他成为友好的同事关系,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去楼关家中去蹭饭了。

第二天,纪安的马车刚到知府衙门,就被衙役禀报,有人在外找他伸冤。纪安一愣,他设立了民意箱已经有半个月了。但从没有受到一封信,这让纪安难免有些泄气。泉州的百姓怕是和不相信他这个知府能会为了平头百姓而且得罪那些巨贾乡绅官员们,只怕只是拿这项措施当做自己政治作秀来看。

毕竟,多年来,不说民告官,就是普通的人家,若不是实在无法了,也绝对不会进衙门的。俗话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让百姓就是受些委屈也不希望去衙门,在他们看来衙门办事就要劳民伤财,耗时耗力。

纪安却是真的想为百姓们做些事情,所以,他急需要一个例子来向众人说明,他并不是在做样子。而是真的要为民做主,切切实实的做一些实事。

所以,听到衙役来报有人来伸冤,纪安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纪安让衙役把人带到堂上来,召集了齐旋和楼关等几个人,正儿八经的开了升了回堂。

衙役带着进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一进来就跪下,拱着手磕头道:“知府大人,小人有冤情来向知府大人陈述,还望知府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纪安看着下面的人年岁蛮大的,不忍他跪着,开口道:“老人家,起来说话吧。你有什么冤情尽管说来,本官一定替你做主。”

下面的老人听纪安书的话,也站了起来,然后满脸悲苦的向着纪安说道:“知府大人,小的乃是南街贾举人府上的管家,名叫赵阿福。别人都唤小的赵大,小的是为我家老爷贾举人伸冤来了。我家老爷的身子骨一直很是健壮,但三日前,却突然猝死在我家夫人屋里。小的怀疑,我家老爷是被我家夫人谋害的,还请知府大人为我家老爷伸冤做主啊。”

堂上的人听到“怀疑”二字,眉头都稍稍粥了一下。感情这赵大来状告自己的主母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这样比较难办,

纪安听了赵大的话,开口道:“赵大,本官问你,你是为何怀疑你家主母害了贾举人。你可知,若是找不到真凭实据,你家主母可以告你诬告,你会被充军流放的。你这么大年纪了,若是充军的话,怕是就回不来了。”

赵大却没有迟疑之色,直接对着纪安说道:“知府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家老爷娶妻林氏,闺名一个艳字,出身皇商林家的旁支。和我家老爷一直感情就不好,而我家老爷也一直没留宿在林氏那儿。可三日前,我家老爷被发现死在了林氏屋里,这就是疑点一。而我家老爷一直十分的疼爱他的侄子贾方,对着自己的儿子贾进并不怎么宠爱,曾经与小的说过,打算把家产分一半给贾方,但老爷一死,林氏就拿出了所谓的老爷曾经写过的信,表明以后贾家家产都由贾进继承。那封信并不是老爷亲生所写,只是被老爷画了押,这是疑点二。早先我家老爷就有休妻的念头,就打算这些日子就和林氏摊牌,而就在这档口,我家老爷就没了,这是疑点三。种种蹊跷,让小的不得不怀疑,我家老爷是死于非命的。还请知府老爷为我家老爷伸冤啊!”

纪安听着赵大分析的头头是道,却没有立即说什么。毕竟,这儿是古代,女子对着男子天生有些依赖,以夫为天,这可不是说的玩的。夫为妻纲,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若是触犯了,女子的下场一般不会好。而谋杀亲夫不仅胆子要大,而且需要勇气,因为一旦被查出,就是要处以极刑的。

不过,纪安也明白,后院的女子真狠起来也是下的去手的。但就凭着赵大怀疑,他去查证,就必须要足够的理由。因为贾举人已死,若是想查明白事实,怕是要动贾举人的尸首了,在外人看来,死者为大,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就算他是知府,也怕要遭议论。

如此想着,纪安开口道:“赵大,你说的只是你的推断之词,可有何凭证。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林氏好歹和贾举人夫妻一场,又生有一子。就凭你这些推测之词,怕是做不得准。你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赵大瞧着纪安好似不信他的话,心中着急,他欲言又止。脸色很是为难,半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慢慢的响着纪安开口说道:“大人,我家老爷一直怨怪林氏,待林氏十分的不好。且在林氏之前,我家老爷有位情投意合的契兄弟,都是因为林氏的缘故,那位老爷才决绝离去。我家老爷一直迁怒林氏,这些年来,林氏早就对着我家老爷怀恨在心了。若是大人不信,大可问问堂上的楼关楼大人,那位老爷就是他的师弟啊。”

楼关眼睛对着赵大一扫,赵大感觉到一股冷气,却咬咬牙直视着楼关。赵大一生无儿无女,老伴也去了两年了。他把贾举人这个主子从小带到大,一直是当自己亲生孩子看待的。贾举人这么一死,赵大也就举目无亲了。想着自己老命一条,贾举人死的如此蹊跷,怎么也要查清楚了,才能对得起他。所以,这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到早先听说的知府衙门来找纪安伸冤的。

赵大来的时候,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自然是不畏惧楼关的。他心中也有着气愤,当年的事情,就算他家主子做错了,可郭修也做的太绝了。他家主子哀求挽留,各种赔礼,郭修还是一点旧情也不念的就走了。

他这一走倒好了,却苦了他家主子,一直闷闷不乐,也没对林氏这个女子有好脸色。这才招了这次的横祸,送了性命。凭什么他家主子都没了,郭修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做他的书院先生?他要为他主子讨个公道,让众人知道他主子的苦楚。

纪安听着赵大的话,看了一眼楼关。楼关起身对着纪安拱手道:“启禀大人,下官的师弟当年却是和贾举人结过契兄弟。但当年贾举人贪花好色,喜欢上了林氏,和林氏珠胎暗结。下官师弟是个清傲之人,即使悲伤不已,也没留在贾家做那妇人状。这些年,下官师弟科举读书,从未与贾大人再联系过,下官想来,那都是十年前的往事了,当下贾举人如何,怕是和下官的师弟却是没半点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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