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鬼打墙
狂风将树枝吹得使劲往一边弯,天色漆黑看不到一丝月亮。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歪歪倒倒的扶着墙进了小巷,只是平常十分熟悉的小巷走了半天也走不出去。
男人挠挠头,只以为自己喝醉了走错地方,他转个身向另一个方向走,不多时又转回原地。
男人醉眼朦胧的抬头四顾,便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映在墙上,和他的影子并列着,他惊喜的转头:“哥们,这地怎么走啊?”
然而很快他惊恐的睁大眼睛,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一回头,影子也不见了,男人的脑子清醒了大半。今天晚上连个月亮都没有,哪里看得到影子?
男人眼睛大大的睁着,身子也有些颤抖,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迅速转身,不想一回头,整个身子撞在一个软软的物体上,本就有点心慌的男人“啊------”的一声,整个人向后摔到地上,爬了半天爬不起来。
萧安然好笑的看着眼前惊恐的男人,弯腰向他靠近些,想要将他扶起来。就见男人惊恐的撑着手往后退了退,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种事情萧安然见多了,他直接将男人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温和道:“你没事吧?”
男人这才发现眼前是个人,他环顾四周,风呜呜的吹着,已经没有刚刚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他拍拍自己的头,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哥们,我刚刚有点喝醉了。”
萧安然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
男人点点头,转个方向往巷子里走去,刚刚怎么也走不到的地方,现在畅通无阻。男人也没多想,摇摇晃晃的走远了。
萧安然目送男人远去,张开一直紧握的右手,一缕黑烟摇摇晃晃的从掌心升出,很快就消散了。他拍拍手,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到家,萧安然打开灯,突然亮起来的客厅墙壁上冒出很多只不规则的黑色影子。萧安然脱鞋走进去,看了一眼正在播放的恐怖片,啪的一下把电视关了:“这个月电费还没交,要省电。”
墙上几个黑色的影子碰在一起,又快速分开。随后,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冒出来:“阿然,城东巷子里的恶鬼已经被打败了吗?”
这是一只小鬼,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在路上逃跑的时候不慎掉到河里淹死了。他的父母就住在城东。自从知道那边出现一只恶鬼,小鬼担心的不得了。萧安然对着小鬼点点头:“已经被我打败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小鬼欢呼一声,跑过来欣喜地蹭蹭萧安然。不过他只是一团空气,萧安然只感觉身上一凉,他回头看到散发着委屈之气的一团黑影,无奈的笑笑:“好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小鬼欢欢喜喜的离开了。萧安然则简单的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心里难得有些伤感。那个巷子是老头的葬身之地,当初那个恶鬼在那里扎根的时候,方圆十里,根本没有小鬼敢靠近。
结果不过短短的两年,就有新的恶鬼到这里驻扎。
萧安然只伤感了三分钟,整个屋子的灯就突然熄灭了。萧安然也不在意,双手枕在脑后,很快就睡着了。
睡前萧安然迷迷糊糊的想,明天一定要把电费交了。
大夏,元宵宫宴。
皇帝坐在上首,看着下方众臣,转过头对坐在身边的昭阳长公主道:“阿忻,你现在有身子,这里会不会有些过于嘈杂?”
昭阳长公主已经嫁为人妇多年,但是对着自己的兄长,还是会露出小女儿的娇俏。
她有些调皮的眨眨眼睛,语气轻快道:“皇兄你太小瞧我了。当年有阿竹和阿玉的时候,皇兄尚在南征北战,我跟着皇兄四处奔走,还不是顺顺利利的生下了孩子,现在这种环境,对我来说没问题。”说着,昭阳长公主眼里带上了得意的神采。
一边的太后听见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嘴笑道:“对呀,阿景,你要是小瞧我们阿忻,我可要有意见了。”
见旁边的小女儿一脸赞同的点头,太后转过头又对她轻斥道:“阿忻,你也不要太大意,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你大哥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听见太后的话,昭阳长公主悄悄对皇帝挤了挤眼睛,在太后皱眉前忙道:“既然我们的太后娘娘都发话了,我这就告退!”
然而就在昭阳长公主转身的一刹那,一抹银光朝身边刺过来,大脑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将身边的皇帝撞开,下一刻,她只感觉腹部一阵冰凉,随后便是天旋地转。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皇帝反应过来将刺杀失败的人拿下时,昭阳长公主已经腹部中刀,下身也缓缓流出鲜血......
元宵宫宴,重重保护中竟然叫刺客混了进来,还叫最宠爱的妹妹李忻受了伤,皇帝此刻心中的惊怒自然不用言表。
他叫人将刺杀者拿下,命人将他牢牢看守,随后立即下令,封锁宫门,令禁军四处看守,所有人许进不许出。而另一边,参加宫宴的众大臣也已经反应过来,此时他们是出不去了。
太后连忙叫人将昭阳长公主扶下,让人将所有太医都叫过来。
轰隆------天空闪过一个惊雷,随后渐渐飘下雪花。今年的初雪,在元宵当夜来了,然而此时,没有人关心。
举办元宵宫宴的地方是皇帝上朝的元初宫偏殿,所以李忻被带到离元初宫最近的皇帝寝殿中,宫人进进出出,太医聚集在一处,皱着眉严肃的商量方案。
安国公已经带着早就准备好的有经验的产婆进来,走到门口,他对太后匆匆行了个礼,肩上的积雪也来不及拂去,肃容问道:“阿忻如何了?”
太后眼里积满担忧,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心慌的感觉了。然而里面躺着生死不明的人,是她一手抚养长大视如己出的小女儿。
然而表面上,她十分镇定,赫然还是当年那个于风雨飘摇中支撑着整个赵家的女人。她松开攥的发白的手,反过来对明显也十分焦急担忧的安国公安抚道:“都说七活八不活,阿忻如今正好七个月,太医也说,是可以母子均安的。”太后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坚定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安国公,还是在安慰自己。
安国公自然听清了太后语气中的安慰之意,他担忧的往里面望了一眼,垂在两边的双手渐渐攥紧。
雪越下越大,太后怕室内的温度变低,令人又加了几盆银丝碳烧着。很快,有人踩着雪快步走来。
宫人见进来的是皇上,都放下手中的物什蹲下行礼。皇帝挥了挥手:“起吧,大家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众人应诺,室内很快又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皇帝看了一眼十分忙碌的众人,紧皱着眉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走到聚在一起商量方案的太医身边,对为首的太医道:“当年有人给我进献了一样药物,传说是前朝开国国师的物品,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
为首的那位太医便是太医院首。此时他听了皇帝的话,心里一跳,隐约有些猜想。前朝唯有一位国师,就是开国国师,而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药,也只有一味:“夏穹!”太医院首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皇帝点点头,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激动的太医:“我不求它能生死人肉白骨,但是,你们必须要尽全力保全昭阳长公主。”顿了一下,他对太医院首缓慢坚定道:“不若怎样,我要昭阳长公主活着。”
太医院首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他连连点头,转头就拿着药和其余太医商讨方案。
太后和安国公在旁边听完皇帝的话,却全然没有反驳,在他们心里,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自然没有活生生的大人重要。
空气中散发着沉重的意味。屋内的血一盆盆被端出来,清水接着端进去,然而很快带着满盆的血又出来。皇帝看向室内,正在生产的地方,众人能听见的只有产婆的声音,偶尔才有断断续续的喘息出现。
这种情况更令人担忧,因为李忻清醒的时间十分短暂,时常是痛醒过来,又痛昏过去,全凭着毅力支撑,喊叫的力气是完全没有。
产婆只能拿参片放在赵忻嘴里,让赵忻的清醒时间长些。
萧安然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十分狭窄温热的地方,眼前是一片黑暗,然而后面一直有一股断断续续的推力,在推着自己往前游。没错,是游,周围湿湿滑滑的。
萧安然还没有弄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但是这个空间的氧气显然在渐渐消失,身后的推力也越来越弱,时有时无,再待下去十分不利,他只好自己奋力往前挤。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手脚都伸展不开。
而外面,太医们商讨很久,短时间内并不能知道夏穹的准确药性,太医院首犹豫了一下,走到皇帝面前,对背着手的皇帝躬身道:“臣有一方法,但是目前结果如何尚且不确定。”
皇帝皱眉:“既然不确定......”
“皇上----”太医院首大胆的打断皇帝的话,见皇帝垂眼看过来,太医腰弯的更低:“但是臣敢确保,不论如何,对于昭阳长公主是绝对无碍的。”说完,太医院首语气更加恳切:“如今情况危机,臣斗胆请皇帝一试。”
皇帝知道太医的意思,他看着太医院首道:“你确定昭阳长公主一定无碍吗?”
“是的。”太医院首见皇帝松口,连忙拱手:“如今公主殿下情况危急,如若不用这方法,只怕......一尸两命!”
太医此话一出,窗外惊雷再次响起,产房内有人高喊:“殿下血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