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餐
秦初年也不解释,问道:“你见过很多……这种事?”
胡桃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好像有点用力太猛,不好意思的用手蹭了蹭额头,说道:“没有,只见过你一个活的。”
秦初年一头黑线:“你见过死的?”
胡桃黑线二:“没有没有,只是听说过。”
秦童估摸着俩人也该吃完饭了,探头探脑的往门内瞄了一眼,正看见俩人表情各异的坐着,秦初年一眼看见他,低喝一声:“做什么!主子说话有你听的份儿吗?”
秦童吓得忙缩回头去对同样等在门外的荷叶苦笑了一下,少爷的性子一贯让人捉摸不透,可发火却是极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表小姐惹到少爷了,让他平白挨了句吼。
胡桃见秦初年这样,劝道:“你别发火,我觉得刚才咱们说话声音挺小的,他们不一定听见了。”
秦初年心里觉到几分好笑,问道:“怎么你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
“呃?”胡桃一愣,又厚着脸皮说,“你都把秘密告诉我了还不够熟吗?你放心,你把我当自己人没错的,日子长了你就知道我很可靠的!”
秦初年微微一笑,不再理她,对门外喊了一声:“秦童!收拾!”
晚饭之前,秦初月又带着丫头过来找胡桃,进了胡桃的屋子,秦初月打量一番道:“难怪哥哥要将你安排在这里,这间确是能挑的出来的几间屋子之一了。”
胡桃也只得拿出屋主人的架势,转头对荷叶说:“麻烦你倒杯茶来,谢谢。”
“不必了!”秦初月制止道,又转身从莲花手中拿了一套衣服说,“姐姐身上的衣服虽是母亲年轻时的,但到底样式陈旧了些,我这套是去年过年时做的,因那时穿着冬装,竟都量大了,所以一直也不曾穿过,姐姐刚好身形比我高,我看着您穿着应该合适,新衣服裁下来之前,您先勉强穿几日吧!”
“妹妹有心了!”胡桃感激的接过来,心想,姨母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和……另一个乖巧的女儿。
刚走了一下神,又听秦初月说:“那姐姐就换下衣服吧,我先去大哥那边玩一会儿,待会儿姐姐收拾妥当了也过来吧!”
“好!”胡桃笑着点头,并送秦初月主仆二人出了门去。
看荷叶也跟着出来,秦初月又回头对她道:“我听荷花说,姐姐不大会穿衣梳头,你且留在屋里吧!”见荷叶停住脚,秦初月又说:“姐姐初来乍到,一切还都不习惯,你在咱们秦府也有几年了,姐姐不大清楚的地方你在一旁提着点儿。还有,姐姐的起居你也要多留几分心,你在我房里虽是个二等丫头,也是瞧你手脚麻利才提你过来姐姐这边做大丫头,大丫头要有个大丫头的样子,对自己主子忠心,将自己主子服侍好了才是你要做的事。”
“小姐的教诲荷叶记下了!”荷叶低头答应道。
秦初月又对胡桃笑道:“下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姐姐只管打罚就是,我看姐姐也是个心慈口软的,莫要把下人惯坏了。”
胡桃只得笑道:“倒叫妹妹操心了。”
秦初月摆摆手:“姐姐留步吧!”
胡桃在心里暗暗咋舌,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白天见她只觉活泼热情可爱,训起下人来还真是气场十足啊!
“表小姐,回屋更衣吧!”荷叶在一旁说道。
胡桃对她笑道:“麻烦你了!”
“表小姐快不要这么说,”荷叶一面随胡桃进屋一面说,“您还不知道刚才小姐为何训斥我么?您以后可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了,我只是个下人。”
胡桃一听心里有些歉疚,说道:“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表小姐以前没被人伺候过吧?”荷叶一面解开胡桃的衣带一面说。
胡桃有些不自在的应了一声,自理惯了,支使别人做点什么的时候总忍不住要放低点姿态,不然也不会有秦初月的那番训话了。
“刚才小姐要我有个丫头的样子,那表小姐您虽然以前没让人伺候过,以后也要拿出几分小姐的样子来才行,这府里的老爷夫人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和气的,可其他人难免会见人下菜碟。”荷叶边为胡桃更衣边说,“您要是在人前太软弱了,怕是以后会有人随意拿捏您。”
胡桃在现代从小就学会看养父母的眼色行事,但那个时候都是有些讨好的做乖巧状,不知道如今要怎么才能有小姐的做派。
胡桃更衣梳头之后就和秦初年、初月一同到了饭厅里,刘姨娘和秦二年已经等在那里,见他们三人一同前来,刘姨娘微微拧了一下眉,随即拉着秦二年站起笑道:“二年,见过咱们家的表小姐。”
胡桃见状只得向那个年轻男子施了一礼口中说道:“胡桃见过表哥。”
秦二年也回了一礼,面无表情的说:“见过表妹。”
胡桃正暗暗打量秦二年,就见刘姨娘一溜小碎步跑向门口:“老爷!夫人!”
胡桃闻声回头,只见一个面色微黑的中年男人和秦杨氏一同走了进来。秦富尚不到四十岁,但因为大多数事情仍愿亲力亲为,所以操劳使得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大许多。秦老爷子只有他一个儿子,虽宝贝的厉害但管教的也很是严厉,这使得秦富养成了比较能吃苦耐劳的性子,不然已秦家现在的家业,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去察看墒情?
都在饭桌旁落座后,秦杨氏给秦富介绍了胡桃,胡桃忐忑着站起来施礼,秦富却对胡桃的身世毫无疑问似的,勉强挤出个笑容让胡桃坐下。秦富平日里爱板着脸,好装出一副大户家长威严的样子来,时间久了,反而不知道如何对子女辈的人表示亲近。
刘姨娘站在一旁给秦富和秦杨氏添菜添汤,胡桃见了这情形,才明白这妾侍的地位有多低。
“我听你娘说,你已经大好了?”秦富一直对那些规矩分明的人家心存敬意,自己也想让家里人懂得长幼有序、知书达理。孩子们小的时候,在饭桌上叽叽喳喳,他也黑着脸吼他们,教他们食不言寝不语。可当孩子们真的安静了,他又觉得无趣,偶尔有勺子筷子碰到盘子或碗,一些压抑的咀嚼声都让他心烦,所以大家如他所愿的守规矩时,他又常常做那个打破规矩的人。
“已经不碍事了,”秦初年放下筷子恭敬的答,“前两日还和母亲一起上山还愿了。”
秦富见他拘谨,也只得点头说:“好,吃饭吧!”
秦杨氏见秦富忍着聊天的样子,随意的问道:“今年墒情怎样?”
秦富很乐意谈这个话题,轻松的说:“比前两年的这个时候要好些,这两日如果有场雨就再好不过,半月之内无雨就要想办法灌溉了。”
胡桃小时候去养父母的老家,也在爷爷奶奶的庄稼地里玩儿过,不过是捉蚂蚱什么的,对于种地这回事,她却一窍不通。当她明白自己穿越了的时候,她正被一群农民架到了场院上,她心想,坏了,这是种田的节奏啊,我哪儿会啊!
饭后,各人又坐在厅堂两侧喝茶,秦富对为他倒茶的刘姨娘说:“你不必忙了,先去吃饭吧!我跟孩子们聊两句。”
刘姨娘可不想错过这一大家子在一起聊天的时光,说不定就聊到什么关键内容呢!于是她笑笑说:“我倒不饿,也想听老爷说说话呢!”说完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秦初年在一旁冷眼瞧着,除了胡桃的出现,一切都像上一世一样,他甚至能说出父亲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我这次出去结识了一个人。”秦富对秦杨氏说,又像是说给其他人听。
虽然在秦初年的意料之中,可他还是被这种重复上演的戏码给惊了一下。
见所有人都等着他的下文,秦富又开口道:“是邻县的李有财。”
“这我倒听说过,”刘姨娘忍不住插嘴道,“是邻县数一数二的大户呢!”
“不错,”秦富点头微笑,“他有个女儿,今年一十六岁,还没许配人家,还是正房嫡女,我觉得很是不错,不如这两天就找个媒人去给初年提亲。”
上一世的秦初年略抗争了一番,见父亲态度强硬也就放弃了。可是这一世,他不想再原样走一遍了。
秦初年先求助的看了母亲一眼,然后对父亲说道:“儿子不想娶李氏。”
胡桃心想,是啊,你想被娶嘛!
秦富一听原本微笑的脸又铁青起来:“张家不想娶,王家不想娶,年年不想娶!你出去转上一转,打听打听,我跟你娘这般岁数的人有几个还没抱上孙子的?你这般岁数的男子,只要不是家徒四壁的,又有几个没娶亲的?!你是嫌我和你娘活的太长想活活气死我们不是?!”
秦初年只得站起来低头道:“父亲息怒。”
秦杨氏也忙劝道:“他又不是头一遭这样,老爷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他不想娶李氏咱们就再打听着,以咱们的家世人品,只要初年想娶,就少有娶不成的。”
“就是有你给他撑腰他才越发猖狂起来,都二十岁了的人了还成天这么浪荡着过,他要是一直不想娶你还任由他这么着了?那他还不如上个月摔死呢!”秦富发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