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真相
感受着大腿上湿热的感觉，叶科长生出无尽的恐慌：我会死……我会死……
“我死了，你怎么给上峰交差？”叶科长哆嗦着问道。
方不为呵呵一笑：“因为还有叶太太啊！”
叶科长心里一沉。
“不想说共党，咱们就换个话题。”方不为低头看了看叶科长的手腕，可能是发现伤口的凝结的迹像，拿起小刀又划了一下，刺痛的感觉让叶科长打了个激灵。
“你又是什么时候投靠的日本人？”
叶科长张着嘴，像是见一鬼一样的盯着方不为。
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看着叶科长的表情，方不为瞬间有了判断。
方不为伸了伸脚，踩了踩地面，叶科长听到“啪及啪及”的声音。
“再不说，可能真的会死……”
叶科长觉的自己越来越晕眩，连身体都开始发软，使不上一丝力气来。
这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我不想死……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先帮我止血……”叶科长说道。
没想到方不为却摇了摇头：“放心，暂时死不了！”
“我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叶科长惊恐的吼道。
“叶太太知道的，应该也就够了……”方不为无所谓的说道。
李秀中会不会说？
叶科长一点都不敢赌。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死。
叶科长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好，我说！”叶科长咬了咬牙。
“和你联系的日本人，属于哪个组织？”方不为问道。
叶科长根本没时间细想方不为为什么先问的是这个。
“我不太清楚，但应该和海军有关，他们告诉过我，如果有紧急情况，可以去虹口……”
“那家海员俱乐部？”方不为接口说道。
叶科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方不为。那家俱乐部，他也只是去过一次，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方不为暗叹了一口气，叶科长还真的是汉奸。
“他们主要让你做什么？传递这部电台的收发情报？”方不为好奇的问道。
叶科长咬了咬牙，最后点了点头。
日本人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收缴了这部电台，最多也就是捣毁了地下党的一处通讯地点。但若是破译了电报密码，以此可以找到更多潜伏在沪上的地下党和抗日份子。
那父母的失踪和叶科长的叛变有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清不清楚，日本人通过你，抓到过那些地下党？”方不为又问道。
叶科长看着方不为，紧咬着牙关。
方不为叹了一口气，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说了就可以留一命，不说只有死路一条……”
复兴社特务处？
仔细的看了两眼，叶科长知道证件是真的。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方不为是地下党锄奸组织派来的人，那样的话，自己一丝活路都没有。
特务处针对的只是日谍和汉奸，叶科长顿时生出了一丝希望：“我虽然投靠了日本人，但出卖的都是地下党……”
“哦，说一说！”方不为收起了证件。
叶科长努力的回忆着……
“起先，收发电报都是我太太负责，我只负责传递收发内容，每次收到电报内容之后，我都会到固定的地点放置情报，然后通知日本人……”
“电报发来的都是什么内容？”方不为问道。
叶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太太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收发员。另外还有专门负责解密电报内容的译电员，都是分开的，互不相识……”
看叶科长的神情，应该没有说慌。
“那你有没有见过来取情报的是什么人？”方不为又问道。
“见过几次！”叶科长回道。
“说说都有什么特征！”方不为问道。
“有一个年轻人，长的很斯文，还戴着眼镜……有一个老年人，见他的时候穿着一件长衫，戴着圆帽，像乡下老财主……哦，对了，他身上有药草味……”
方不为猛的一震。
“长什么样？”
“个子很矮，留着长须，看起来有五六十岁……”
不是父亲。舅舅说过，父亲只比自己稍矮一些，比他还要高。容貌可以改变，但身高肯定改不了。
“你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方不为又问道。
“好像是冬月之前……”
正好是自己父母亲失踪的时候。
方不为一脸阴沉的看着叶科长。
叶科长猛的打了个哆嗦，暗想着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呀？
“后来再见过他们没有？”方不为又问道。
“没有！从这一次之后，电台足足静默了两个月，也没有人来找我们发过电报。我定期去传递情报的固定地点，几次都没见到过人。后来日本人才告诉我，他们抓到了一批地下党，还对我大加赞赏……”
方不为心里窝着一团火，恨不得把叶科长一枪崩了。
“日本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卖命？”方不为咬着牙问道。
感受到一股寒意，叶科长猛的打了个冷战。
“我也不想的……我不怕死，但日本人的刑讯……实在是太难熬了……”叶科长心有余悸的说道。
方不为心中暗暗的冷笑。如果真不怕死，就不会被自己的小把戏吓的什么都说了出来。
“之后呢？”方不为又问道。
“电台静默，联系不到上下线，秀中很急燥，天天在家听收音机……过年的时候，秀中突然说接到了组织命令，让我们立刻转移，我们才搬到了法租界……”叶科长继续说道。
“除了这些，你还做过什么？”
“再没有了……我绝对没做过对不起党国的事情……”叶科长急声回道。
“好好想想……”方不为冷冷的提醒道，“你在家里，给日本人打过一次电话……”
几个月一来，那是叶科长家里的电话唯一一次和那家俱乐部通过话，如果是叶科长干的，他肯定记得很清楚。
叶科长已经被震惊的麻木了。
他呆呆的看了方不为好长时间，喏喏的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要不要让我帮你回忆回忆？”方不为冷冷的问道。
叶科长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猛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