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流年从齐王府出来后,就直奔皇宫而来。她知道,现在只有皇姐能够帮的上忙。只要皇姐出面,师傅与师叔就不会落到父王手上。
所以她直接就冲到了皇姐的寝宫,谁料却被小茹拦下了,“小郡主请回吧,殿下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身体不适呢?流年知道,定是皇姐不满早上的事情,故意如此推说。
于是,她便跪在了门口,朝着里面喊道:“皇姐,流年今日有所冒犯,还望皇姐赐罪!”
然而,皇姐还是没有理她,也没让人撵她回房。看来,只有跪在那等皇姐消了气,才有机会求她帮忙。
傍晚,流苏在房内用完膳后,就没再出门了。
小茹立在一旁,欲言又止。在她不知第几遍叹气的时候,流苏总算是开口了。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嗯……小郡主已经在外面跪了半日了,殿下当真不见她吗?”
“怎么,你是来当说客的?”
流苏看着手中的书籍,头也不抬的问。
“我……我……”
流苏这才抬起头,笑望着她,道:“该不会是般若求你来劝我的吧?”
小茹脸色一红,忙道:“才没有呢!我只是觉得小郡主看起来挺可怜的……听说她在王府还与齐王大吵了一架……”
流苏感慨道:“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啊。”
小茹试探性的问:“那殿下是要见她了吗?”
“不。就看看她能跪到什么时候。”
小茹又叹了一口气。
天策府的牢房之中,卫长轻用筷子戳着狱卒送来的饭菜,毫无胃口。
“这都些什么东西啊!喂猪的都比这好!”
华笙口中还含着一口米饭,听到卫长轻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意思是说我连猪都不如咯?“
卫长轻抢过了华笙的筷子,道:“师姐啊,别吃了,你看这饭都是馊的!这菜一点油水都没有!你怎么吃的进去啊!”
华笙无奈道:“你以前没这么挑的。”
也难怪卫长轻会这么嫌弃这些饭菜,同样是囚禁,这天策府的饭菜与皇宫里的饭菜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
她在宫里,被流苏好吃好喝供着,所有的膳食都是按照她的口味让人精心准备的。
可是这天策府里的这些东西,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卫长轻正要数落天策府几句的时候,外面却响起了脚步声。
于是她与华笙都默契的噤声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丰神俊朗的齐王殿下。
狱卒把齐王带进牢房后,识趣的退下了。
华笙与卫长轻的双脚均被铁链铐住了,只能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动。
齐王站在她们的活动范围之外,定定的望着华笙。
华笙平静的回望着他。
两人没有人先开口,倒是卫长轻,忍不住先说了话:“喂,你想干嘛啊!”
齐王斜了卫长轻一眼,随后便朝着华笙道:“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华笙还未答话,卫长轻便抢先说道:“托您的福,这些年我师姐吃好喝好死不了!”
齐王忽略了卫长轻,继续问华笙:“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卫长轻嗤笑道:“怎么,你要我师姐说什么?说对你有多恋恋不忘?哭诉着你有多负心?还是要她说有多恨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天下男人多的是,我师姐凭什么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啊!”
华笙没有制止卫长轻,显然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齐王的脸越听越黑,等卫长轻说完之后,他便大喊:“来人!”
狱卒连忙跑过来,问:“王爷有何吩咐?”
齐王指着卫长轻,道:“先把这女人关到别间牢房!”
他敢保证,若是卫长轻继续呆在这,他今日是不能好好的与华笙说话了。
狱卒带走卫长轻后,牢房之中才安静下来。
华笙开口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
齐王朝她走近,注视着她的面容,问:“那东西,在哪?”
华笙眉心微蹙,抬头看着齐王。
“只要你将那东西给我,我便放了你与你师妹,从此不再多做打扰。”
华笙注意到,齐王说到那东西的时候,眼眸之中好似闪过一阵光芒。
说到那东西的时候,他是兴奋的。
“我不明白你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东西。”
华笙这么说,齐王明显不信。
“阿笙,你别骗我了。那东西是你们百晓楼历代楼主所守护的。如今你是楼主,怎会不知那是何物?”
华笙冷笑道:“所以,当年你会娶我,只是为了得到那东西?”
齐王微怔,不自然的说:“不错……我给时间好好想想,只要告诉我那东西的下落,我自会放你与你师妹离去。否则的话,我自有办法让你们在这牢中过得生不如死。”
其实,当年他会娶华笙,虽是冲着那东西去的,但他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喜欢她的。只可惜后来的那变故,不得不让他先下狠手。
没得到华笙的回答,他也不恼。
“你好好想想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他便离开了这牢房。
狱卒在他离开后,又将卫长轻与华笙关在了一处。
卫长轻发觉,自齐王来过之后,师姐明显不开心了。
她说了许多话逗弄师姐,师姐都没反应。后来,她只好闭嘴了。
夜里,华笙靠着墙壁坐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寻思着齐王说的那东西究竟是何物。父亲死的突然,很多事情都来不及交代,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何物。
卫长轻的脑袋枕在华笙的腿上,她睡不着,就想和师姐说说话,“师姐啊,这次都怪我,这么冲动就去行刺,才害得你受这牢狱之灾。”
华笙揉了揉卫长轻的脑袋,道:“知道就好,等回谷的时候,我再好好罚你。”
虽是这么说的,但华笙并没有真的责怪卫长轻什么。
母亲去世前,曾交代过她与父亲要好好照顾长轻。后来,父亲也去世了,她就只剩下这个妹妹了。
她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可能还会怪她什么?
怪只怪她自己,遇人不淑,才会连累了长轻。
听到华笙的回答,卫长轻才放下了心,有反应就好,看来她心情好多了。“师姐,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去吗?”
华笙认真的说:“你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既然齐王这么想要那东西,那她手上就有着能够威胁他的筹码。
卫长轻一直都很相信华笙,华笙说没事,她就觉得那定会没事的,轻松下来后,她就有心情与华笙闲聊了,“师姐啊,十一挂的那香囊,是你绣的吧?”
“你怎么知道?”
“嗯…我看那香囊那么丑,她还当成宝贝似的,一猜就猜到是你绣的……”
华笙想了想,严肃的问了句:“真的很丑吗?”
卫长轻笑道:“是啊是啊,师姐啊,该不会你这次进京,就是为了送这香囊给她的吧?”
那日她与流年交手的时候,还没见到这香囊,后来师姐又独自离去,估计就是去送这香囊了。
华笙没说话,卫长轻当她默认了,便打趣道:“啧啧啧,师姐啊,你倒是挺会挑东西的啊,这香囊,可是有定情之意呢……”
华笙干咳一声,道:“这话在我面前说没事,你可别……”
卫长轻打断了她,“知道啦知道啦,她脸皮薄,别在她面前说是吧?你都强调过多少次啦!”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卫长轻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华笙却是没敢睡,就这样坐在那守着卫长轻过了一夜。
这一夜,流年也是没得睡,她就直直的跪在流苏的房门口,直到次日,流苏都没出来过。
许是她运气不好,次日清晨,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后来,雨越下越大,到了午后已变成了倾盆大雨。
她淋了许久的雨,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正在她摇摇欲坠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抹红。
抬头一看,正是那一袭红衫的长公主殿下。
流年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咧着嘴笑了。
流苏撑着伞,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跪了一夜,是想要我救她们吗?”
听到流苏这么说,流年也就不和她绕了。她对着流苏磕了个头,虔诚的说:“皇姐,求你了。”
“为何要来求我,求你父王不是更简单吗?”
“父王是不会放过师傅的。”
“那你怎么就觉得我会救你师傅呢?”
流年抬起了头,对着流苏道:“百晓楼手上有父王想要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何物,但是以父王这些年所作所为看来,若那东西落到父王手上,定会对皇兄不利。”
流苏没想到,流年会说的直接,直接就把齐王的野心说出来了。
“那是你的生父,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流年笃定道:“我相信皇姐,定会帮忙的。若你出手,不但百晓楼欠你人情,就连我也会对你感恩戴德。而且,父王若是得手,你与皇兄定会吃亏的。我想,你应该不想看到父王得手吧?”
虽然流苏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被流年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点尴尬的。
“先起来吧,自己去洗一洗,换身衣衫再来我房里找我。”
说罢,流苏便转身离去了。
流年欣喜的看着流苏的背影,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