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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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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南音逃回雁芦阁,缩在床上被子蒙头,全身都在发烫。

情绪它莫名地就亢奋得有点停不下来,感觉血直往脑门上涌是怎么回事?

心跳得这么快是不是要心律过快而死了?

但又觉得好甜,心口像是开了花儿似的喧闹着。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滚去,激动了大半宿才睡着。

于是她第二天成功地起晚了。

太阳都上了三竿,她才睡醒,起来就看到晏沉渊坐在外间正在看书。

然后她就转身:我还是继续去睡吧。

晏沉渊自矜又清冷的声音传来,“再睡可就到晚上了,还是说你晚上不想睡,想来陪我?”

“……”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用一副性冷淡的语调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啊!

池南音暗自腹诽一声,转过身子走到外间,问好:“国师好。”

“洗漱了用膳。”

“哦。”

用膳的时候,池南音一改往日吃得又香又甜的作风,变得格外淑女。

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饭量也骤减,连平日里的一半都不到了,手脚都变得不知如何安放。

那姿态,要多扭捏有多扭捏。

阿雾坐在煤球身上捂脸没眼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就知道你不会谈恋爱,你矫情个屁啊!

晏沉渊好笑地看着她,问:“不合味口?”

“没有呀。”声线也捏起,做作得不行,甜得腻人。

“那怎么不吃了?”

“人家本来就吃得不多呀。”

阿雾:“小音音你再这么婊声婊气说话我特么杀了你啊!”

池南音置若罔闻:老娘现在可是淑女,淑女是不会爆粗骂架的!

晏沉渊忍着笑意,问,“你是在害羞吗?”

……

姓阉的你不带这么打直球的!

你这让我咋接!

池南音双手交拢放在膝上,足足的大家闺秀风范,低着头,别过脸,轻轻地,“嗯”了一声。

“多几次你就习惯了。”晏沉渊说。

“嗯?!”池南音尴了个尬,“白,白日宣那个啥,不,不好吧?”

没等池南音反应过来,她的屁屁就离开了椅子,然后和晏沉渊的腿来了个亲密接触。

唇也和他的唇来了个更亲密的接触。

就是那种,那种近乎负距离的那种接触。

如果说昨天晚上她的脑海中是手拖菜刀砍电线火花一片,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也不记得了,那现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晏沉渊唇齿的温度。

甚至连他的鼻息都能感受到。

还有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清冷的,带着禁欲感的冷冽气味,也能闻得见。

她的手臂环住了晏沉渊的脖子,面红耳赤。

许久之后,晏沉渊松开她,很近地看着她水汪汪的眸子,柔声问:“喜欢吗?”

池南音点头点头:“喜欢!”

晏沉渊啄了一下她鼻尖:“喜欢就好。”

总的来说,池南音的淑女之路和她的习武之路一样,从入门到放弃,也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她托着腮坐在梅园小亭里,看着旁边神色恢复如初,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的晏沉渊,小小地道了个歉。

“抱歉啊国师。”

“怎么?”

“我以前生气的时候,诅咒过你被一道天降正义的雷劈死。”

“嗯。”晏沉渊轻笑,他知道。

“我还想过,你这么变……不是,这么厉害,难道不用渡雷劫吗?”

“嗯。”这个他倒是不知道。

“然后那天,你就真的被雷劈了。”池南音怎么也不敢忘当日的可怖情景,万千道天雷,齐齐地劈进了晏沉渊后背。

她当时真的以为,晏沉渊活不了了。

那时她后悔得不得了,嘴不该那么欠,不该说那些话的。

晏沉渊却只是笑了下,“与你无关。”

“那你现在还疼吗?”池南音问他。

“不疼。”

“真的吗?”

晏沉渊偏头看着池南音,倒是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么认真怀疑自己的表情。

展危跟他说,那日他昏迷,池南音挡在他身前,为他挡箭。

他一向知道池南音心很软,更知道她有多怕死,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逃不过就求饶,怂得那叫一个坦坦荡荡。

听到此际时,他不免动容。

捻了下佛钏上的流苏,晏沉渊问她:“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我问过展危,他不肯告诉我,只说你跟龙脉有关。”池南音点头。

晏沉渊想了想,说:“大乾这王朝得来不正,当年取了些巧,偷得天机方有此国运,但自天而借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的。几十年前起大乾国运便渐渐式微,为正国脉,我祖父用了些血腥手段,到我这儿的时候,我已不能匡扶回正道。”

“不过,我本来也不想扶。”

“国运昌隆,便是龙脉稳固,国师也就稍微好受一些,国运颓败,则是龙脉不正,国师与龙脉息息相关,自是难受。但这话,也可以反着说。”

他望着池南音,问:“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唔……”池南音想了一下,说,“是不是说,国师其实也可以影响龙脉,你让他不正,他就不正?”

晏沉渊点头,“对。”

池南音不解:“但这样做,你会很难受呀。”

晏沉渊笑道:“他正了我也没多好受,不如大家一起难受。”

“……”

很好,这个反派精神贯彻得果然很彻底!

池南音有些难过又有些好笑地望着他:“那你现在,其实挺难受的对吗?”

晏沉渊笑了笑,“没有。”

池南音知道他在说谎,虽然这个人讲大话的样子跟自己比,简直是炉火纯青毫无破绽,但这句话池南音听得出来,他在说谎,他想瞒着自己。

池南音也不追着问,只是笑着说:“我算是知道,狗皇帝看你不顺眼又不敢干掉你的原因了。”

“他干不掉我。”

“……我打个比方嘛!”池南音无语,你要不要这么计较的,又说,“对了,之前在酽寒泉的时候,有一道水浪扑过来,也是龙脉在发飙么?”

晏沉渊捻了下佛钏,望向园中的梅花:“不是。”

那日我已经封印了龙脉,龙脉作不了乱,也无法动你,是……是别的。

池南音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

“国师,你知道外头有人守着么?”

“知道。”

“那要让他们先撤了么?”

“他喜欢守,就让他守着好了。”

“好吧。”

晏沉渊瞧了池南音一会儿,问:“你想见你姐姐?”

池南音说:“嗯,之前你一直昏迷着,我想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就依着展危说的,不放任何人进府,现在你好了,我想跟我姐报个平安。”

晏沉渊故意问:“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池南音红了脸,清了清嗓子,说:“这个,这个,嗯,要是别人趁你昏迷的时候,对你不利怎么办?”

“像你那样对我不利?”

“国师!”

“让展危叫你姐姐过来吧。”晏沉渊笑得胸膛又在轻震。

“我出去见她也可以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来府上。”

“让她来吧。”

你出去,一来一回,你得见顾凌羽两次。

算了,还是让展危把顾凌羽赶走吧,杵在那儿跟个门神似的,看着就烦。

瑞亲王府的马车很快就到了。

池惜歌下得马车,便急急朝展危走过去:“展护卫,国师如何?我四妹还好吗?”

“瑞王妃里面请。”展危抬手,请池惜歌入内。

但顾鹤溪却止步在府前,他说:“料想国师此刻定是不愿见顾氏之人的,我便不去叨扰,惜歌,替我问好。”

“我会的。”池惜歌点头。

展危听到这话,挑了挑眼角,嘿,这倒是个识趣儿的,比顾凌羽强多了,池姑娘姐姐看男人的眼光不错!

当然了,池姑娘的眼光最最不错!

顾鹤溪走到顾凌羽的酒桌前,取了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叹道:“世事无常啊。”

“叔,我要夺位。”顾凌羽抿了口酒,轻轻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顾鹤溪笑了下,说:“这酒的确好味。”

府内,池惜歌心急如焚地跟着展危往里走。

其实那日国师定龙脉引发天地异像时,她只是远远地看着池南音似乎没有被利箭所伤,但到底没能亲自上前细看,不能确定。

之后几日,展危闭紧了国师府大门,并放话,敢有闯者,格杀勿论,无论是谁。

谁都知道展危不尊天不拜地不敬君王,只重国师,没人敢怀疑他这话。

只是他这话便是把池惜歌也排斥在外了,她一等就是数日,等到今日终于得了信,展危也松了口,放她进来看看她四妹。

一见到池南音,她心都要揪起来了,不过几日,小音儿瘦了好多啊。

“小音儿!”池惜歌跑上去前,一把抱住池南音。

池南音伏在她肩头,倒是拍着她姐姐的后背:“我没事啦,姐,你不要担心了。”

“没事就好,那日可是吓死我了!”池惜歌真的是被吓坏了,当日情景,谁见了不是心神俱骇?

她又怎知,她妹妹不会有危险?

再加之这几日,朝中风云涌动,个个都剑指国师,她就更加担心了,要不然顾凌羽又岂会在国师府门口挡着心怀不轨之人?

此际看到池南音安然无恙,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而且看她妹妹神色轻松,料想……国师也无恙。

“小音儿啊。”池惜歌叹一声,“国师还好吗?”

“嗯,已经没事了。”池南音点头,又立刻道:“长姐你不要告诉别人,国师他不想上朝,装病呢。”

池南音又想吐槽了:老哥你不想上朝难道还有人敢逼你去吗?你有必要装病么?

“我不会的,我会对外说,国师仍在昏迷,情况堪危。”池惜歌眼中精光微闪,她却是隐约猜到国师想做什么了。

听得池惜歌这么说,池南音放下心,从她肩上起来,眨了一下眼睛,“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姐夫去江南呀?”

“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们先去好不好,我喜欢带小院子的房间,临着水就更好了,要是可以的话,最好再种一株蓝楹,临水照花,多好看呀。你和姐夫先去,找个好地方安置下来,然后我就去找你们。”

“小音儿?”池惜歌不解地看着她。

“我讨厌沧京城,我讨厌这里!”池南音扁着嘴骂道,这个地方真的好烦人!

她想跑了!

去他娘的龙脉去他娘的国运,当皇帝的居然重度沉迷封建迷信这一套,你们大乾活该药丸!

池惜歌捧着她的小脸,哄声道:“好好好,姐姐答应你,种着蓝楹的小院子,临着水面,最好还有小舟轻泛。姐姐这就让人去找,等找到了我们就搬过去,我们再也不回来了,不气了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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