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虽然黄石县地处边界,但是好在黄石县的百姓,大多是军户,民风淳朴,陈文彬这个县令,真正要做的事情并不算多。
向绍云这个小主簿自从听说陈文彬的夫人是谢千珊之后,看着陈文彬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天神一样,搞得陈文彬心里暗暗发笑。
这一日,陈文彬像往常一样坐在县衙里看黄石县历年的卷宗,却被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扰得心烦,走出县衙,看着眼前对峙的两拨人,出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向绍云一脸气愤的说道:“今日本该是发饷银的日子,咱们县衙到现在,三个月没发饷银了!之前两个月,大人您不在,没有也就算了。如今大人新到任,第一个月的饷银竟还没有我们衙役的高,分明就是看大人初来乍到,私吞了大人的饷银!”
陈文彬看了一眼,他是黄石的县令,按大业朝的律例,俸禄应是三两银子并二十担粮,但是眼前要给的俸粮,不说二十担粮,便是十担都不足的。
来送俸粮的小头头看起来在西北军里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连陈文彬身边站着的赵雄都不认识,不过架子倒是足得很。看着陈文彬头都不低一下,说道:“我们管事说了,今年黄石县该交的供粮少了一半,咱们当兵的,干的就是卖命的活,不能少吃了。百姓就交上来这么多,那只能委屈一下县令大人了,县令大人爱民如子,应该不会在意吧。”
向绍云像个小豹子一样冲上去,说道:“你胡说!我们黄石县每年的供粮都是县里数好送过去的,一分一厘都不曾缺过!怎么可能平白缺了一半!”
陈文彬拦住向绍云,对着赵雄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把谢千珊找来。随后笑着对那个小头头说道:“若是百姓缺我这些俸粮,莫说是一半,便是全给出去,也未尝不可。不过,空口无凭,我初到黄石,并不知晓供粮到底交了多少,不如咱们把两边的账本拿出来,对上一对?黄石县当时交粮食的时候,西北军应当是在场的,账目自然不可能有问题,倒是西北军那里的帐,我们可是一点都不知情了。”
陈文彬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虽说黄石县是由西北军统领,但是账目上若是真有问题,我这个县令,拿着朝廷的俸禄,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还请军爷把账目拿出来,咱们对上一对。”
那个小头头趾高气昂的看了陈文彬一眼,说道:“咱们西北军的帐,岂是你一个小小县令说看就能看的?那这么多废话,这粮你要是不想要,咱们就抬回去,往后你们县衙里,也别想着吃咱们西北军的粮了。”
向绍云气得要死,指着那个小头头骂道:“你搬回去!你现在就搬!谁不搬谁就是孙子!你他娘的装什么装!要不是千山将军,你还有命在这跟我们耍横!”
那小头头被向绍云骂了一头,伸手就想打,差点打到了陈文彬的身上,被李双拦下了,“你敢对大人动手!对朝廷命官不敬,你可知罪!”
那小头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我呸!什么芝麻大点的官也敢在我们西北军的地盘耍横!还千山将军,就你们这点破事,将军看都不会看一眼!之前姓郑的老头,在黄石县十二年都像个孙子似的,怎么着?你这刚到的小子想耍耍威风?做你的美梦去吧,在这西北,我们西北军就是天,我们就是王法!爱要不要,来人,给我打!”
那小头头话音刚落,就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随即一杆长~枪戳在了他脖子旁边,溅的地上的尘土都扑在了他脸上。
谢千珊坐在马上看着被赵雄踹翻的小头头,冷着脸说道:“你说谁是孙子?”
小头头不认识赵雄,但是千山将军还是见过的,当即被吓得腿都软了,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跪在地上连忙告罪。“小的一时嘴快,并没有别的意思!”
谢千珊看着他,说道:“我十三岁到西北,承蒙郑老大人庇佑,他是我敬为长辈的人,你想做他爷爷?”
小头头背后汗都冒了出来,叩头说道:“小的不敢,将军恕罪啊!”
谢千珊扭头看着陈文彬,说道:“陈大人可无恙?”
陈文彬推开挡在身前的李双,摇摇头,看着谢千珊笑道:“将军来得及时,下官无事。”
谢千珊点点头,看着那个小头头说道:“西北军的军事在我手里,想着你们这些人虽说胆子小,但是也是个张嘴出声的东西。杂物上的事我便不曾插手,不曾想今日竟在我头上撒野起来了。”
那小头头被谢千珊看的简直要晕过去,谢千珊看了一眼对赵雄说道:“去,打桶水来,他要敢昏过去,给我泼醒了。”
向绍云简直要乐疯了,看着谢千珊喊道:“将军要好好治一治他!他刚刚还想对我们大人动手!”
谢千珊皱了皱眉,看着陈文彬说道:“还有此事?”
陈文彬摇头,“并没有伤到我。”
谢千珊下马,走到陈文彬面前,仔细看了两眼,确认没事才点了点头,说道:“你来黄石一个月了,竟被克扣了俸禄,是我治军不严,今日之事,定会给陈大人一个交代。”
谢千珊看了一眼军中准备给陈文彬的俸粮,净是些掺了砂石的陈年旧粮,惹得谢千珊心头火起,一~枪戳破了麻袋,看着流出来的砂石杂草,对着那个小头头说道:“把这些搬回去,今日你们所有人,就吃这些粮,什么时候吃完了,什么时候再换!”
说完看了一眼身后的亲兵,说道:“刘校尉!带人去看看,西北的百姓,是不是如他所说,交上来的都是些掺着砂石的粮,看看西北的百姓们,愿不愿意担着这个名声!”
衙门外头还是有些百姓的,听谢千珊说的话,一群人乌压压的跟着刘校尉要去管着西北杂物的军营讨个说法。
闹剧结束,向绍云被李双捉住拉进了后院里,衙门里只剩下陈文彬和谢千珊两个人。
谢千珊伸手在陈文彬捏了捏,确定陈文彬有没有受伤。
陈文彬被谢千珊捏的脸红了起来,却又不好推开谢千珊,只好小声说道:“将军,有人看着呢。”
谢千珊皱着眉头看着陈文彬说道:“你该早点同我讲这件事。”
陈文彬摇了摇头,笑道:“不可,我初到黄石,无凭无据怎么能状告西北军克扣俸禄呢。你我有这层关系在,且赵雄是你的亲兵,今日才有你出来解围。若是我不过是个普通的进士,被调到黄石来,还不是任由他们欺负?这件事要莫不做,要做,就要彻底解决了。今日他在衙门口闹事,黄石的百姓可是都瞧见了,我不需要交代,不过黄石县里的百姓们,怕是不会轻易让他们糊弄过去。”
说完,陈文彬伸手拉住谢千珊的手,说道:“将军且随我来。”
谢千珊愣了下,陈文彬竟有胆子去牵她的手了,果然是胆子大了。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她。
陈文彬拉着谢千珊走进屋里,拿出了一卷账本,说道:“账目的问题,并不是这些年才有的,郑大人在任上的这十二年,没有一年的俸禄是足数的。这些人有胆子吞了郑大人的俸禄,我不过是新人,一无根基,二无背景。他们自然会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不第一个月,就扣了一半儿。”
谢千珊瞪了一眼陈文彬,坐在陈文彬的椅子上,教训道:“你可真是胆子大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说一声的。”
陈文彬摇头笑道:“哪是什么大事,和将军的军务比起来,不过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罢了。”
谢千珊伸手把陈文彬拉倒眼前,谢千珊坐的低,陈文彬被拉的低下了头,谢千珊看着陈文彬,郑重的说道:“在我眼里,你的事,没有一件事是小事。”
陈文彬敛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谢千珊叹了口气,松开手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陈文彬说道:“你是在为随州的事怪我。”
陈文彬摇头,“将军军务繁忙,我不过是最无用的书生,并不敢为些皮毛小事耽搁将军。”
谢千珊突然笑出声来,扭过头看着陈文彬,把陈文彬抱在了怀里,笑道:“我偏不如你的意,你不是要生气?不准,我在这,你便只准高高兴兴的做你的县太爷。只有我可以欺负你,他们谁要是敢,我立马就砍了他们。”
陈文彬被谢千珊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推又推不开,皱着眉头红着脸说道:“将军这是在耍无赖?想不到堂堂的千山将军,竟还有这副无赖的样子。”
谢千珊笑眯眯的在陈文彬嘴巴上啄了一口,说道:“对着自家夫君,这可不叫耍无赖,好叫夫君知道,这不过是些夫妻间的情~趣罢了。夫君你羞的像个未出阁的姑娘,那这登徒子,就只能让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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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陈文彬红着脸推开了谢千珊,退后两步,说道:“光天化日,将军还请自重!”
谢千珊笑着盯着陈文彬看,说道:“这会儿衙门里可没人,我要是一时兴起,想对大人做些什么,那大人的清白,可就说不好了。”
陈文彬又退后了两步,靠着门框远远地看着谢千珊说道:“将军!我,我可是你夫君!”
谢千珊笑的简直要直不起来腰,坐在椅子上,指着陈文彬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夫君啊。你怕什么?你我是陛下亲赐的婚事,百官都是见证,谁敢多说一句?我割了他的舌头泡酒。”
陈文彬想起和谢千珊初见的那天,好好的琼林宴差点变成了自己舌头不保的日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硬着头皮对谢千珊说道:“将,将军,还请对我温,温柔一些。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
谢千珊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两步走到陈文彬面前,说道:“我偏不呢?小书生,来来来,让本将军好好看看,说不定高兴了,就把你掳回去做个将军夫人。”
陈文彬红着脸,欲拒还迎地推着谢千珊的手说道:“将军,不可,实在是有辱斯文啊。”
谢千珊哈哈大笑,捏了捏陈文彬的手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陈大人,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说不定哪天,真就把你掳回西北大营了。”
陈文彬红着脸淡定的任谢千珊捏来捏去,笑着说道:“将军说笑了,我是将军的夫君,这黄石县是将军管辖,以后,还要夫人多多关照才是。”
谢千珊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终究还是没忍住,笑着说道:“你若是腿肚子没抖这么厉害,说不定我就信了。”笑完一脸正色的对陈文彬说道:“在永安城里我曾许诺过,只要我在一日,便绝不会有人能伤了你。你放心,我谢千珊一言九鼎,绝不会做那食言而肥的小人。”
陈文彬收回手,理了理衣衫,点了点头,“将军的话,我自然是信的。我即到了黄石县,便是把命托付给了将军。还望将军能够常胜不败,护我与黄石百姓的安危。”
谢千珊郑重点头,“诚如君言,必不负所望。”
谢千珊手下的人,办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等到谢千珊到了粮官的营地时,粮钱所的大大小小的官兵和账本都被堆到了院子里,等着谢千珊发落。
谢千珊看到账本,不过随手翻了几页,就一脚把粮钱所的粮官踹到了地上。
谢千珊手上的账本砸到了他脸上,说道:“曹大人,我以为你肩膀上那玩意儿不是为了显着高才长的,不过我没想到啊,你那脑袋是草包做的?”
曹英跪在地上,看都不敢看账本一眼,跪着对谢千珊告罪,“将军,下官知错了,还请将军手下留情,留下官一条生路啊!”
谢千珊理都没理曹英一眼,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亲随搬了椅子出来,让谢千珊落座。
谢千珊斜倚在椅子里,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斜着眼睛看着曹英说道:“曹大人是先帝爷在位时就来西北的吧,说起来,我还要敬你一声前辈?”
曹英在地上磕头,说道:“下官知罪了,还请将军看我在西北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下官一马啊!”
谢千珊点了点头,说道:“似乎也有些道理,这西北的粮官之位,怕是曹大人也是花费了不少才捞到的?”
曹英忙抬头说道:“我愿把全部积蓄交给将军!只求将军能放我一马!”
谢千珊随意摆了摆手,说道:“你可知在我眼里你有什么积蓄?”
曹英吓得半死不敢回话。
谢千珊姿态懒散,说道:“六年前我初到西北,年纪尚幼,我知道你们都不服我。所以我只要了兵权,把这些个肥差都留给了你们。眼下,你还当我是六年前的小丫头片子?”
谢千珊一改懒散的样子,突然坐直了身子,看着曹英说道:“曹大人对敬王忠心耿耿,那便替我送封信给敬王殿下吧,也不知那个怂货,这些年有没有什么长进。”
曹英听到敬王二字,顿时被吓得一身冷汗直冒,连忙叩头,喊道:“将军明鉴!下官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与敬王并无私交!”
谢千珊一脚又踹翻了曹英,冷笑道:“你那短命闺女的牌位不是在敬王府上吃着香火呢。你是不是也想陪着她一起吃?”
曹英这下何止是冷汗直流,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地上,他女儿是敬王的侧妃,福薄,十几年前就去了,这些年他和敬王明面上不曾交往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谢千珊当年不过才几岁,绝不该知道此事。
谢千珊看着曹英,觉得有些可笑,“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粮官,敬王这个怂货,为了巴着你,竟还真供了个牌位十几年,可真是把萧家的脸面丢尽了。”
曹英眼下倒是看着没那么畏缩了,看着谢千珊说道:“不错,我确实有个女儿在敬王府,这又如何为?那是先帝赐的荣耀!敬王殿下是今上的叔父,就连今上也要礼让三分。我与藩王结交,有何不可?便是要治罪,也该是陛下治我的罪!轮不到你一个领军务的将军来!”
谢千珊清了下耳朵,说道:“敬王又如何?你以为他能保下你?你比着当年宫内先帝身边的孟大监权势高吗?当年他死的时候,也是像你这般,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可实际上呢?我杀了他,他也就是头点地而已,宫内多的是太监能顶上去。你这粮官的位置,不说永安城有多少人盯着,便是在西北,我也能找出来一堆人顶上。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谢千珊有些厌烦曹英的样子了,挥了挥手,说道:“把他脑袋砍了,装起来给敬王送过去。就说是我送敬王的大礼,这些年的粮草,让敬王不必还了。”
曹英跪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千珊,说道:“你敢!不知好歹的臭娘儿们,你真当自己是西北的土皇帝了!”
谢千珊抽出来身边士兵的长~枪敲断了曹英的腿。冷冰冰地说道:“我不必当,我本就是西北的土皇帝。你真以为我要杀你会有人说闲话?我告诉你!”谢千珊冷眼扫视了一周,看着到场的西北军营和官场的所有人说道:“还有你们,西北的军务还有官员任命,从你们到西北那天起,就交到了我手上。有什么小心思的都收收干净,我不是没见过血的善人。再有敢犯事的,曹英就是你们的下场。”说完一枪~刺穿了曹英的喉咙。
在场的官员们被吓得噤声,西北本就是谢千珊的一言堂,今日之事后,在西北,再也没人敢挑战谢千珊的权威了。
当晚陈文彬准备睡觉的时候,就见屋里站着个人影。陈文彬吓了一跳,就听人影说道:“是我,别叫。”
陈文彬惊道:“将军!你怎在此?”
谢千珊从阴影里走出来,看着陈文彬说道:“我来看你有没有被我吓到。”
陈文彬笑了笑,“将军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谢千珊挑眉,“真话如何,假话如何?”
陈文彬点亮了油灯,灯光下,眉眼如画的说道:“假话是,我被将军吓到了,以后定不敢忤逆将军。真话呢,将军可知,你我初见那日,千桥同我说了些什么?”
谢千珊心下知道他说的并不是初见,而是琼林宴那日。她挑了挑眉,说道:“哦,千桥同你说了什么?”
陈文彬摇头笑道:“那日我说,我隔日就去娶了永安城外刘家村的刘姑娘去,千桥说,若我有胆子去娶那刘姑娘,将军便能叫刘家姑娘第二天就守寡。我既答应了和将军成亲,便知道将军不是好相与的。何况,将军不是说了,有你在,我就是安全的。难道将军还要亲自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出手?”
谢千珊挑眉,笑道:“你眼下怎么机灵了起来?当日在琼林宴上,我还当你这么傻,是怎么压了千桥一头,得了探花的位子的。”
陈文彬无奈,“将军,我不过是看着有些愚笨罢了,怎会是真的愚笨。”
谢千珊心里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个笨蛋,不然怎么会和你成亲。
谢千珊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说道:“今日天晚了,我便不回西北大营了,勉为其难和你挤一挤好了。”
陈文彬一脸为难,“将军,这县衙里可没有软塌,难不成将军要我睡地上?”
谢千珊想起自己曾骗陈文彬自己不与人同睡的事,笑道:“陈大人放心好了,再拿一床被子便是,我夜里是不会对陈大人出手的,大人的清白大可放心。”
陈文彬顿时脸又红了起来,只觉得谢将军也太轻挑了些。
再说敬王,收到曹英的人头后,据说被活活吓病了半月,病好了就递上了请罪的文书,被皇帝轻轻放下,不过谢千珊知道,这件事,皇帝和她都不会轻易过去,只等敬王再露出狐狸尾巴,就把这只老狐狸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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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八月下旬,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这日休沐,陈文彬无所事事的趴在县衙里,盯着向绍云读书。
向绍云年纪不大,底子好,还写了一手好字,陈文彬觉得,他三年后下场,拿个名次应当是不成问题,这才严格了些。向绍云苦着脸,“大人,我对考进士实在没什么想法。我在黄石县做个小主簿多好啊,干嘛非要去挤那阳关道啊。”
陈文彬手上的板子轻轻敲了一下向绍云的脑袋,“竖子无知!咱们读书人,若是不能去大殿之上面见天子,那你这书读着岂不是白读了。”
向绍云抱着头,对着面前的纸狠狠说道:“可惜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要不早就去从军了,才不在这读书。”
陈文彬笑了笑,“你以为从军是好玩的,真到战场上,刀剑无眼,哪个人能不受伤。”
向绍云咬了咬笔头,“千山将军就能!”向绍云身为谢千珊的忠实拥簇,对谢千珊简直像是对神一样。
陈文彬愣了一下,低下头,轻声说道:“她不一样。”
向绍云点头,一脸认同的说道:“那是自然,这世上别说如千山将军这般英武的女子,便是男子也找不出来!”
陈文彬失笑,“你这话,若是当着将军的面说,她怕是挺高兴的。”
向绍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大人可曾去过谢家军的兵营?”
陈文彬摇头,“不曾,西北的兵营我只去过粮钱所。”
向绍云对粮钱所的粮官没什么好印象,撇了撇嘴,说道:“那群蛀虫,才不配和将军相提并论。”
陈文彬笑道:“吴大人听了怕是要不高兴了,这几个月,吴大人可没短了你的饷银,你拿了人家的银子,不说好话就算了,怎么还诋毁人家?”
向绍云吐了吐舌头,“大人知道就好啦,他们粮钱所,克扣了我这么久,吴大人是好的,但是粮钱所还是一群蛀虫。”
曹英被谢千珊砍了之后,粮钱所新来的粮官是从大同府调过来的,为人说不出的圆滑,做事也妥帖,黄石县里的各位,对这位吴大人还是很满意的。不过粮钱所在西北,本就是少爷兵,都是家里放来西北挣几年军功就想着往回调的,对向绍云这无权无势的小主簿,自然也没多客气,就是在黄石县,也没少欺负向绍云。
这些事陈文彬知道,却也无可奈何,他总不能事事都去找谢千珊出手,这也实在太没面子了。
向绍云脑子转的飞快,丢下被咬的坑坑洼洼的笔杆子,亮着一双眼说道:“大人!咱们今日去谢家军的兵营转一转如何?大人是千山将军的夫君,千山将军定不会把大人拒之门外的!”
陈文彬有些呆愣,说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向绍云摇头,兴冲冲的说道:“没什么不妥的,大人且稍等,我去找李哥要几个菜,咱们给将军送过去,也好寻个由头!”
陈文彬确实有些日子没见过谢千珊了。眼下向绍云想去谢家军的兵营,他自己也是有些想的。
向绍云说到做到,跑出去不久就,就拎了个食盒风一样的跑回来,说道:“大人,咱们走吧,这会出门,日头还没起来,刚好!”
陈文彬无奈,只好拎过食盒,向绍云看起来比个鸡仔高不了多少,让他拎一路,陈文彬有些于心不忍。
还没出县衙大门,赵雄就悄悄的走了过来,帮陈文彬拎起了食盒。他一贯是躲在县衙门口,向绍云没少找赵雄平日里躲在哪,却一次都没找到过,也让陈文彬有些想笑。
一行三人走到谢家军的兵营前的时候,日头已经起来了,西北的太阳对陈文彬来说还是有些毒辣,晒的陈文彬脸上一片通红。向绍云这西北长大的,看起来文弱,实际上要比陈文彬强上太多了。三个人里,就陈文彬一个人像是晒脱了水的鱼似的。
谢家军军纪严明,和粮钱所的那群少爷们可是大相径庭的很,三人还没走到,就被拦了下来。
赵雄身为谢千珊的亲兵,自然是有信物的,正准备对一对信物,就见兵营里有人看见了陈文彬,走出来拉着陈文彬说道:“小陈大人来咱们大营就是回家了,怎么能拦在外头。看这晒的,定是久等了,快快快,随我进来。这再晒一会,将军要心疼了。”
陈文彬忙退让,“未曾,未曾,我等也不过是刚刚才到。”
看守兵营的哨兵皱着眉,不情愿的说道:“校尉,这不合规矩!怎么能随便让外人进咱们大营呢!”
刘校尉摇头给了哨兵一下,“我这是在帮你呢,傻小子,知不知道陈大人和咱们将军是什么关系?这位,可是咱们将军的新婚夫君,黄石县的县令老爷!你敢拦?”
哨兵听了,虽然放行了,还是硬着头说道:“小的是将军下令守着兵营的,若是无凭证者,定是要拦下来的!”
刘校尉笑着点头,“说的不错!不过可要记着了,这位以后见了,可不准再拦了。”
陈文彬进了兵营,看到列队巡逻,不禁也有了些壮志,向绍云更是看得目不转睛。
刘校尉带着陈文彬去谢千珊的营帐,说道:“将军这会儿估计在校场,小陈大人就先在营帐里等一等,我去找将军回来。”
陈文彬忙说道:“不必不必,我同校尉一道去寻将军便是。”
刘校尉摇了摇头,“小陈大人再晒脱了层皮,到时候将军是要找我的麻烦了。”陈文彬这才不提跟着去的事。
毕竟陈文彬确实被晒的不轻,对向绍云他们来说,不算毒辣的太阳,对陈文彬来说似乎有些太过了。
谢千珊的营帐,也算得上是机密,除了陈文彬,向绍云和赵雄是没资格进的。两个人跟着刘校尉去了校场。
向绍云第一次来谢家军的兵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恨不得能长八双眼睛,把一切都看尽了。
刘校尉看着向绍云的样子笑道:“这位小大人是第一次来咱们兵营吧。”
向绍云疯狂点头,“是是是,我一直崇拜千山将军,可惜是个文弱书生,不能跟随将军,实在是一大憾事。”
刘校尉笑道:“那今日你就好好看一看咱们谢家军。小陈大人也是第一次来呢。不知小大人是?”
向绍云挺了挺胸,说道:“我是黄石县的主簿,叫向绍云。”
刘校尉笑道:“竟是主簿大人,实在是失敬失敬。”
向绍云泄了口气,嘟囔着说道:“你是校尉,比我官大多了,我不过就是个芝麻官……大人说的对,我果然还是应该去考进士的。”
刘校尉笑的一脸和善,“大人尚且年幼,以后定是蟾宫折桂,风头无两。”
谢千珊此刻,正在和人对打,听了刘校尉的话,走下台子,皱了皱眉,说道:“我回营,你们接着练。”
陈文彬看到谢千珊时,就看见谢千珊额头上还挂着薄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来此地,可是扰到将军了?”
谢千珊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确实。”说完把头伸到了陈文彬面前,笑道:“夫君要来,我汗都没擦,那就麻烦夫君代劳了。”
陈文彬被晒得通红的脸上也看不出其他颜色,拿着汗巾轻轻帮谢千珊擦了汗,叹气道:“将军总爱逗我,难道我看起来格外有趣?”
谢千珊点了点头,“似乎确实格外有趣。”
陈文彬叹了口气,说道:“那希望,我给将军带的东西也格外好吃吧。”说完就把那个食盒拎了起来。
谢千珊拦了一下,“不忙,你先坐在这别动。”
陈文彬被谢千珊按到了椅子上,有些不明所以。谢千珊翻找了一会,手上拿了个脂膏盒走了过来。
“你这脸都晒成这样了,怎么也不知道遮一遮太阳。”
陈文彬有些无奈,“我也不知自己竟是个这么娇贵的人,不过是晒一晒太阳,竟成了这个样子。”
谢千珊打开了脂膏盒,顿时药草的清香传了出来。谢千珊挖了一点,轻轻点到了陈文彬脸上。
陈文彬觉得自己的脸就要烧起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将军不必如此,我自己来就行。”
谢千珊推开了陈文彬的手,笑着说道:“夫君为我擦汗,我不过是礼尚往来,还请夫君不要拒绝。”
谢千珊的手不似女子的手一般娇嫩,常年习武的她,手上带着一层茧子,就连指腹也有一层薄茧,按在脸上的感觉,有些酥酥麻麻,陈文彬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
谢千珊笑道:“夫君看起来,秀色可餐,比着永安城的凌霄花,尤胜三分。”
陈文彬不想说话,谢千珊这个老流氓的架势,他可见识过太多次了,眼下已经可以不在乎了。
不在乎个鬼!
陈文彬在谢千珊手下的脸终于热的能把鸡蛋都煮熟了,这才等到谢千珊放下手,意犹未尽的看着陈文彬,笑着说道:“多日不见夫君,我对夫君的喜爱更甚,如今一见,甚是欢喜,不知夫君见我,可还欢喜?”
陈文彬红着脸,喃喃说道:“我自然也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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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谢千珊洗净了手,把脂膏盒放在了陈文彬手上,说道:“秋收将至,恐有蛮人犯边,我不能离营。这药你带回去,睡前再涂一遍,就没事了。”
陈文彬有些无奈,收了药,说道:“将军是把我当闺阁千金了吗?我并没有这么娇贵。”
谢千珊笑着摇摇头,说道:“给你的你收着就是,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我把你带来西北,带来的可是个丰神俊逸的探花郎,可别三年过去,把你搞成了乡野粗汉。那我上哪去找人赔我的夫君?”
陈文彬收了药,叹了口气,说道:“将军总爱说笑,我算什么丰神俊逸,在永安城里,比我俊朗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武举三甲也都是人上之人,我能得将军厚爱,实在是三生有幸。”
谢千珊伸手按了一下陈文彬的嘴巴,笑着说道:“嘴巴留着吃东西,或者对我说些甜言蜜语?大人是探花郎,想来肚子里的墨水不少。实在是不必说些自谦的话,这世上的男子千好万好,我偏偏就看上了你这一个,可如何是好?”
陈文彬红着脸,过了会儿说道:“将军好在是女儿身,若是男子,怕不是要惹得永安城里的姑娘们恨嫁了。”
谢千珊笑道:“我便是女儿身,永安城的姑娘们,也是恨嫁的。永安城的男子们,再没有一个比我更能让姑娘们欢心了。”谢千珊说完,脸上带了笑,自信满满地看着陈文彬说道:“所以,我选了你,你便比这世上的男子们好了千万倍。他们,都不如你。”
说笑之间,谢千珊用了饭,揽着陈文彬说道:“日头还高,你且在营帐里睡上一觉,我去看看他们。等日头下去了,你再回去。”
陈文彬被谢千珊的迷魂药灌的晕晕乎乎的,怎么走回县衙的都不知道。等回到县衙时,就看着手上握着谢千珊给的脂膏盒,打开盖子,就散发着一股草木清香。
向绍云去了一趟谢家军的兵营后,变得好学了起来,陈文彬让他读书也再没抱怨过了,自己也有些上进的意思,这让陈文彬有些意外。
转眼间,到了秋收的日子,黄石县的每个人似乎都变得忙了起来,县城里的路被走动运粮的牛车踏过之后溅起的尘土还没落,就被新的牛车踏了过去。整座城都在秋收的时候变得热火朝天。
黄石县衙自然也不例外,李双和向绍云是黄石县本地人,但是不是乡下出身,也没什么田地,赵雄他们就更不必说了,虽然是西北军,但是谢千珊的亲兵里土生土长的西北人并不算多,大多都是京城人士,究其一生大概是没下过田的。
但是西北大营里,黄石县的军户还不算少数,陈文彬想了想,他身为黄石县的县令,自然是应当为黄石县的百姓们尽一份心力。
这便召集了衙门里的所有人,说道:“眼下正是秋收,咱们黄石县的百姓里,军户多,有些还能请假回去帮家里收收粮食,有些家里,却是为了西北,为了黄石县,永远回不来了,咱们在县衙里也无所事事,不如去看看这些人,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咱们也能帮上一帮。”
这话一说,倒是没什么反对的声音,向绍云还特意翻出了卷宗,西北军里的黄石县人,参军时都在黄石县衙里做过笔录,这些都是一一登记在册的,容不得作假。这让陈文彬的计划,实施起来,简单了不少。
黄石县下头两个镇子,五六个村子,其他都是军田,轮不到他们插手,县衙里算上他和向绍云两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读书人,也不过才二十几号人,陈文彬想了想,说道:“李双你在黄石县久了,想来和镇子上的人也熟一些,你带上几个人去上阳镇上看看,拜访下乡绅,去给家里没年轻人的搭把手。我带人去下阳镇。”
李双点了点头,带着一半人走了,向绍云看着陈文彬,一脸激动地说道:“大人大人,咱们何时启程去下阳镇?”
陈文彬看向赵雄,说道:“赵统领可识路?”
赵雄点头,“识路的,黄石县里各个村子我们都经常去,黄石县小,但是位置重要,有什么异常都是要上报将军的。”
陈文彬听了笑道:“那便好,那就有赵统领前边带路,咱们这就启程去下阳镇拜会一下当地的乡绅。”
下阳镇在黄石县的东南,陈文彬坐在牛车上看着向绍云笑,说道:“绍云你可还好?”
向绍云有些难受的含着青果干说道:“这路也太破了些……”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看着陈文彬好奇地说道:“大人备有青果,想来也是晕车?怎么大人就好好的?”
陈文彬也有些无奈,说道:“咱们这赶路的速度,我就是想晕也晕不起来啊,你是不知道,将军他们行军的速度,我胃都要颠出来了,这会觉得牛车坐起来也挺舒服的。”
赵雄在一旁捂着嘴笑,说道:“大人你那次赶路已经是慢的了,咱们将军从来都是急行军,带着马车慢腾腾的,也是头一次。”
陈文彬被赵雄的话说的愣了一下,笑着说道:“我不知,果然是我太书生气了啊。”
赵雄被谢千珊安排给了陈文彬,不只是因为他功夫还好,还有个想法就是,赵雄这个人,看着憨厚,但还算是会来事儿,看着陈文彬,若有若无的说道:“将军是心疼大人,我们都是粗人,和大人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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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下阳镇在黄石县东南十里外,走了一半儿,向绍云终于习惯了牛车的颠簸。他半个身子趴在牛车外,兴冲冲的对着陈文彬说道:“大人,您给我说说呗,您和千山将军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被千山将军的英伟折服!”
陈文彬失笑,哪有人娶妻会因为妻子英武的,这不是找打吗。
陈文彬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和谢将军是在琼林宴上认识的,那日我和将军的弟弟在一起吃东西,说起来,将军的弟弟今年也是十六岁,如今已经在京中做官了,他是我这一科的传胪。你也是十六岁,读书一事,不可不用心。”
向绍云撇撇嘴,说道:“知道啦,大人看起来不过加冠,怎地唠叨的像个老学究似的。”
陈文彬笑笑,没理向绍云的吐槽,接着说道:“那日将军不知怎就看上了我,许是我比着其他人看着听话吧。陛下降旨赐了婚,后来授官就被派来了黄石县。说起来好笑,成亲那日将军把手下的兵们教训了一遍,吓得我喝了壶酒壮胆才敢回屋。”
赵雄似是心有余悸,那日他也被谢千珊打的不轻。
向绍云觉得有些无趣,说道:“我以为是英雄救美,大人在京城中受人欺负,将军从天而降,救了大人,传出一阵佳话。或者是将军看上了大人学识渊博,芳心暗许。怎么是个这么俗套的故事?”
陈文彬笑道:“你这是从哪里看来的话本?我虽名声不显,却也是新科的探花,天子脚下,谁会欺负我这个天子门生。再说了,将军师从林如昌林大人,那可是当世有名的大儒。哪里会看上我这点墨水。小孩子家的,多读圣贤书,少看话本,再有下次,我就让将军派人盯着你读书了。”
向绍云摇了摇头,“无趣,真是无趣啊。”
陈文彬不说话,只是笑笑摇头,谁家真的日子会像话本里写的那样,才子佳人才不会出现在这些进士身上,婚姻,不过是官场上的一次交换罢了。不过想起来谢千珊,陈文彬不禁想起随州城里惊鸿一面的珠钗罗裙。也不知那只钗,如今在哪。是不是被谢千珊随手丢在了随州城。
陈文彬不知道的是,那只珠钗在谢千珊的身上放着,虽然不能戴在头上,但也是记着这份情,随身带着的。
牛车顿了顿,停在了一棵和腰粗槐树下,赵雄点了点头,对陈文彬说道:“大人,下阳镇到了,咱们现在是去哪?”
陈文彬看了一眼,镇子上的人不认识他,他这一行十几个外人进镇子,早早的就被人看到了。
下阳镇没有镇长,事情全是镇上的几家乡绅呆在一起处理,这来了外人,乡绅们也被百姓们告知,派人赶了过来。
陈文彬笑了笑,对着赵雄说道:“我记得当时我刚上任的时候,有请过两个镇子的乡绅们一起议事,他们估计是认得我的,那边请来再见一见好了。”
陈文彬对个老伯行了一礼,说道:“老先生,我乃黄石县的县令,想请问老先生,咱们镇上的学堂在何处?”
大业朝重视教育,乡镇里也设有学堂,作为议事的地方是最好不过了。
老人家没见过陈文彬,对这人自称是县令大人有些怀疑,就听见有后生仔对着向邵云叫道:“主簿大人,您怎么来我们下阳镇了?”
向绍云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挠了挠头说道:“我跟我们家大人来的。”
老人家这才信了陈文彬是县令老爷,连忙要跪下行礼,被陈文彬拦了下来。“老先生,这可使不得。”
乡绅们的家仆们听到风声,早就返回了家中,等到陈文彬到了学堂的时候,各家乡绅早就等候多时了。
众人对着陈文彬行礼说道:“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我们下阳镇所为何事?”
陈文彬回礼说道:“本官初到黄石,承蒙各位照应,眼下正逢秋收,想着黄石县的百姓中,有些家中青壮已经不在了,我们县衙里还有些人手,便想着来帮忙准备收一收粮食,也让老人家们能少劳累一些。”
乡绅们纷纷起身给陈文彬行礼,“大人对黄石县的百姓们的爱护之心,我等实在是感激不尽,大人有此义举,我等也不可轻慢,这便加派人手,去帮百姓们收粮。”
陈文彬笑着行礼,说道:“那本官在此,就代黄石县的百姓们,多谢各位高义了。”
出了学堂,陈文彬身边就剩了向绍云一个,下阳镇三个村子,十几个衙役加上镇上乡绅们派的人手,足够去把村子里的孤寡老人们的粮收一收了,陈文彬有些无所事事,便带着向绍云逛起了镇子。
向绍云有些不解,问道:“大人,咱们怎么不去村子里呢?”
陈文彬买了两串糖葫芦,塞给向绍云一串,说道:“咱们两个没什么力气的书生,就是到了村子里能干些什么呢,不过是去添乱罢了,还不如让他们好好帮忙,咱们自己溜达溜达得了。”
向绍云嘴里塞着糖葫芦,吱吱呜呜的说不清楚,便点了点头,跟在陈文彬身后吃了起来。
陈文彬和向绍云走在街上,向绍云被人撞了一下,分开后,却皱紧了眉头,陈文彬有些不解,看着向绍云说道:“绍云,你怎么了?”
向绍云皱了皱眉,说道:“大人,刚刚撞我的人有些奇怪,那一身衣服,看起来不像是咱们业朝人,他身上还有奇奇怪怪的味道。”
陈文彬听了,沉了沉脸,“此话当真?”
向绍云点了点头,肯定道:“千真万确,我自小长在西北,见过不少蛮子,那个人长的和蛮子有些像,却也有些不一样,但绝不是咱们大业人士。”
陈文彬远远看了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绝不能让他在这随意进出,等一下,我跟上去,你去找赵雄,让他带人过来。”
向绍云看着陈文彬愣了一下,说道:“不可,大人怎可亲身犯险?”
陈文彬摇头,“听我的,你不过还是个孩子,哪有让孩子去犯险的。”
向绍云梗着脖子说道:“千山将军十三岁便上阵杀敌了!”
陈文彬笑道:“她是不一样的啊,你又不可以,听话,我是县令,是你的大人,快去找赵雄。”
向绍云一脸不忿,却也不敢违逆陈文彬,连忙去了赵雄去的村子找人。
陈文彬悄悄跟在那人身后,出了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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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陈文彬对镇子不熟,既怕跟丢了人,也怕走的太远,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去。一路跟着,只好沿途做了些记号。
出了镇子,没过多久就到了远离人烟的山脚下,黄石县地广人稀,没人的地方,可比有人的地方多多了,山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山,平时来的人就不多,农忙时就更没人来了。
陈文彬不敢深追,想要折返的时候,却见神秘人停了下来,几下错身竟是直接来了陈文彬面前,陈文彬直面神秘人,才看出这人确实不是大业人的长相,眼眶深凹,鼻梁高挺,配着一双鸳鸯眼,说不出的诡异。
隐身在黑色兜帽下的脸冲着陈文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怎的,跟了一路了,这会才知道怕了?”
陈文彬退后两步,强行镇定下来,站直了背说道:“先生既然看见了,那我也不躲藏了,先生看着像是生面孔,不知道来我们下阳镇有什么用意?”
神秘人摘了兜帽,陈文彬这才发现,这人竟是有一头金发,在阳光下耀眼极了。
神秘人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怪物?”
陈文彬回过神,冷冷说道:“先生不必逗我,我知蛮人的长相,先生在蛮人里,怕是地位不低?”
神秘人摇头,笑着说道:“我并没有什么地位,真说起来,用你们业朝人的说法就是丧家之犬?我来这里是来找一个把我变成丧家之犬的人,报仇的。”
陈文彬退开一点,说道:“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便是先生想要报仇,我怕是也帮不到先生。”
神秘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陈文彬的脸,说道:“我若放你回去,你转身把我卖了怎么办?”
陈文彬咬了咬牙,说道:“那你要如何?莫不是要杀人灭口?”
神秘人摇了摇头,“我不是屠夫,并不喜欢杀人。”
陈文彬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我和先生无冤无仇,先生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神秘人轻声笑了笑,“我并没有什么话想要和你说,我想你要搞清楚,你是我的猎物,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陈文彬被神秘人推搡着走到了山上,一路上跌跌撞撞。
陈文彬和神秘人周旋了半天,却没等到赵雄和向绍云,皱了皱眉说道:“先生还有同伙?”
神秘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你能有个小跟班,我就不能有了?”
陈文彬听了,心下大惊,说道:“他不过只是个孩子,还请先生手下留情。”
神秘人摆了摆手,“我说过,我不是屠夫,等我的事情办完了,自然会放你们回去,眼下,你们两个就老实待着吧。”
陈文彬被推进山洞里的时候,就看见向绍云被捆的像个粽子一样,堵着嘴在一旁呆着。旁边还有两个壮汉待在一旁看着。
神秘人摇了摇头,说道:“对客人,不要这么粗暴。”
那两个壮汉听了,动手给向绍云松了绑。
向绍云站起来抬了抬手,手腕上一圈青紫,陈文彬看了看说道:“可还无事?”
向绍云点了点头,眼睛里却满是控诉的瞪着那两个壮汉。
陈文彬看向神秘人说道:“先生的待客之道,实在叫我大开眼界。”
神秘人摆摆手,说道:“这些都是误会,只是我想要这个仇人死,巧的是也有人想要她死,我并无意伤两位的性命,还请在这好好待着,等我事成之后,便送两位回去。”
说完神秘人带着两个壮汉走了出去,向绍云呲牙说道:“大人,这波斯猫把咱们关在这什么意思?”
陈文彬拍了一下向绍云,说道:“小心祸从口出!喊我哥。我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意思,咱们先静观其变好了,赵雄发现咱们不见了,会想办法来找的。”
向绍云撇了撇嘴,对着陈文彬说道:“咱们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找的过来啊?”
说完向绍云想是想起来什么,说道:“咱们要不趁他们不注意跑了怎么样?你看他都没派人看着咱们。”
陈文彬苦笑,“傻子,就咱们两个这样的,那还用人看着,他的手下一个就能把咱们两个都抓回来,你一个小书生,能跑多远?”
向绍云苦着脸蹲到了一边,捡了个树枝在地上画圈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就在这坐以待毙吗?”
陈文彬冷静的看了一眼这个山洞,神秘人似乎很放心,并没有围在洞口,陈文彬小声说道:“呆在这,咱们还是安全的,你忘了咱们的身份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留着就留着了,但是若是黄石县的县令和主簿,你觉得,咱们还有命回黄石县吗?”
向绍云被吓得一愣,鹌鹑一样挪到了陈文彬身边,小声说道:“那咱们怎么办?”
陈文彬闭着眼睛轻声说道:“等。”
等赵雄回镇上发现他和向绍云失踪了。
等谢千珊找到那串从柱国寺主持手里拿到的念珠。
除此之外,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拖了后腿。
陈文彬心里一阵苦涩,似乎自己作为谢千珊的夫君,却总是在等着谢千珊来为自己解局。
向绍云骤然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手腕上钻心的疼,看过去,竟是肿起了一圈。
向绍云“嘶”了一声,陈文彬看了过来,皱了皱眉,“怎么肿成这样也不说一声?”
向绍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刚刚没注意,这才发现肿起来了。”
眼下两人受制于人,向哪去找大夫为向绍云治伤?向绍云伤在手上,实在耽搁不得。陈文彬四处探勘的时候,突然想起去谢家军兵营时被谢千珊塞到手上脂膏盒,这东西他一直随身带着。
陈文彬打开来,一股清香传了出来,他对着向绍云说道:“我也不知这是个什么药膏,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且忍着点。”
向绍云点了点头,他本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事到临头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谢千珊给陈文彬的东西果然不是凡品,涂上去不多时,竟是慢慢消了肿。
向绍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文彬说道:“这是什么药?竟有如此奇效?”
陈文彬摇了摇头,“不知,这药是将军塞给我的。我并不知是什么东西。”
想起谢千珊,陈文彬低头看着手腕上空下去的地方,想道:这串念珠,一定要找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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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赵雄回到下阳镇的时候才发现陈文彬和向绍云不见了。
此事重大,赵雄并不敢自己做决定,连忙去了谢家军的兵营,报告了谢千珊。
谢千珊此时正练兵回营,听了赵雄的话愣了一下,说道:“说清楚,陈大人是如何不见的?”
赵雄此刻虽然焦急,却也不敢轻慢,回禀谢千珊道:“我们和大人是辰时到了下阳镇,我带衙役去帮村民收粮,大人和向主簿待在镇上,酉时回到镇上的时候便找不到大人和向主簿了。问了镇上的百姓,说是午时过后便不曾见过大人了。”
谢千珊听了,想了一想,陈文彬日头高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外出的,他不是喜欢跑动的人,不出意外应该是老实在镇上待着的,眼下人不见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谢千珊招呼了兵营里的管事们,副将肖荣和军师卢玉泉。
两人进了营帐,有些不知谢千珊时何用意,行礼问道:“将军召集我们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谢千珊指了指黄石县的地图,说道:“黄石县的县令陈大人在下阳镇失踪了。我欲带人手前去搜寻。”
肖荣和卢玉泉对视一眼,两人是知道的,这位陈大人,应当就是谢千珊的夫君了。此事,不是小事。
谢千珊没看两人的反应,接着说道:“近日蛮人在边境蠢蠢欲动,这件事背后是什么人在推动,我们尚且不知。我不在营中的时候,诸事就拜托两位裁断了。”
两人行礼,“将军放心,我等必不辜负将军信任。”
谢千珊点了点头,“还请两位多加谨慎,我这便带人动身。”
等谢千珊带人到了下阳镇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月上中天,镇子周边静谧的只听见蝉鸣的声音,谢千珊没进镇子,在镇子外头停了下来。
赵雄在一旁说道:“将军,衙役们已经问过镇子里的百姓了,最后看见大人的地方,就是镇子外头,说是神色匆匆的往外走。”
谢千珊皱了皱眉,陈文彬会神色匆匆的赶路,大概就是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眼下还没回来,不是迷路了,就是被擒了。
下阳镇的镇子外头被荒山围绕,平时没什么人,这要找人,不是一件容易事。
谢千珊想了想,说道:“那个主簿也是一起不见的?”
赵雄点头,“向主簿和大人最后在镇子上被人看见就是一起的,不过大人消失的时候,主簿已经不见了。”
老刘已经带人围着镇子外头找了起来,对着谢千珊说道:“将军,这外头似乎没有陷阱,陈大人不在这边。”
谢千珊点了点头,“不会是陷阱,陈大人和主簿不是同时不见的,眼下镇上是搜不得了,老刘你带人等天亮的时候,去和镇子上的乡绅们交涉,去搜一搜。”
老刘皱眉说道:“将军,带人搜镇子似乎不太妥?咱们并不能确定大人在镇子上。何况,这并不是搜查的日子。”西北军会去搜查黄石县是不是有可疑的人员,但是这月已经查过了,再来,百姓怕是不满。
谢千珊摇头,“肯定不在镇子上,不然不会没有百姓看到,但是难免镇子上没有什么异常,你带人和乡绅交涉,查过又怎么样?陈大人在这失踪,所有人都逃不脱干系。”
老刘不再多言,赵雄对谢千珊的说道:“今日我与大人一同会见的乡绅,明日便和刘校尉同去,也好说明情况。”
谢千珊低头允了,说道:“也好。”
有小兵跑过来,向着众人行礼,说道:“报告将军,前边发现有东西。”
谢千珊走过去一看,差点笑了出来,那是一队蚂蚁在拖着一些糕点的渣子在月光下走出一条黑色的路,沿途看过去,一路上撒了不少糕点渣。这看着倒像是陈文彬的手笔。
谢千珊带人一路赶过去,却看糕点渣越来越少,谢千珊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
陈文彬身为一城县令,为着面子,身上也不会带了太多糕点,走到这了,还未进山,若是真有什么,从何处上山的线索都得不到。
谢千珊所料不错,还未到山脚,线索就断了,看着眼前如同野兽一般的山,谢千珊心下动了动。
这边陈文彬和向绍云也不好过,他们两个午时的时候在镇上随意吃了点东西,陈文彬带的点心,路上也全揉碎了撒了出去,眼下两个人饥肠辘辘的窝在山洞里。
向绍云年纪不大,正是饭量大的时候,揉着肚子看着陈文彬有气无力的说道:“哥,我饿了。”
陈文彬搓了搓胳膊,山上比着底下夜晚冷了不少。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饿了。”
向绍云往陈文彬身旁靠了靠,好在没那么冷了,一脸向往地说道:“再过些日子,打了霜,牛羊们贴了膘,炖汤烤肉。想到都觉得鲜的要流口水了。”
陈文彬笑道:“你只知道西北的牛羊鲜美,却不知,秋意浓正是赏菊吃蟹的好日子呢。过了秋的螃蟹,配着酒,吃起来才别有一番风味。”
向绍云摇头,“我又没见过螃蟹,这会能想起来的只有牛羊了,等回去了,一定要让李哥给我做顿好吃的。”
陈文彬也点点头,“我也好久没吃过螃蟹了,那都是我小时候吃的,这也过去好多年了。”
向绍云看着陈文彬,说道:“哥,你小时候吃过,现在不应该吃得更多吗?”
陈文彬摇了摇头,笑道:“哪啊,我小时候父母健在,家中还算富足,江南老家还会送来些秋蟹,后来父母驾鹤西去,我被刁奴欺压,差点到街上讨饭,哪还有能耐吃得到南方的螃蟹。”
向绍云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说道:“我也没有父母,我爹娘就是黄石县的军户,后来立了功,我脱了军籍成了农户。不过后来打仗,爹娘死在了战场上,我有几亩地也不会种,就卖了出去,在县城里给书馆抄书。再后来中了秀才,这才有了现在的活计,能养活自己了。”
陈文彬笑道:“你志向太低,我们读书人,若不下场,才真是白读了多年圣贤书。”
向绍云摇头,“圣贤书也不顶饿啊,我现在只想吃东西。”
陈文彬也想,神秘人并没有给他们两个人吃东西的意思,山洞不远守着的壮汉看起来也不好惹。眼下他们两个人还就只能饿着了。
陈文彬叹了口气,早知道是这样,这糕点绝对舍不得撒出去,好歹留到现在,也还能充一充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预收现言:《岁岁如朝》
贺如朝作为一中的高冷男神,在一中学子眼里一向是带着仙气的。
男神!走路脚都不挨地的!
然后一中学子们被惊掉了下巴,男神还会和人打架?
贺如朝因为打架被叫了家长,和他叫家长的原因一起慢腾腾地走在校园里。
睢岁跟在贺如朝的身后根本不敢抬头。
贺如朝停下来之后,睢岁一头撞了上去,被贺如朝牵住了手。
贺如朝:“别怕,有我呢。”
睢岁:……
睢岁碎掉了
漂亮的脸上写着:我是谁?我在那?我要干嘛?
一中学子“yo~”了起来。
冲冠一怒为校花,男神不愧是男神!
这说出去都是要载入校史的!
问贺如朝为什么喜欢睢岁,一中学子众说纷纭,其中一条是:
因为睢岁长得好看。
被女生无情镇压,男神不可能这么肤浅!
贺如朝笑:“因为岁岁长得好看,岁岁什么样都好看。”
睢岁被笑花了眼,迷迷糊糊说:“你也好看。”
又名《那些年我在一中吃过的狗粮》
《我老婆是学渣里长的最好看的》
《男神的脑回路我看不懂》
智商碾压大学神贺如朝x貌美如花是学渣睢岁
青梅竹马,超甜的校园青春文
考研结束就开。
☆、第 19 章
夜越来越深。
谢千珊眉头紧皱, 看了一眼正在搜查的士兵, 忍了忍, 压下了派人调兵的想法, 陈文彬对她而言很重要, 但是对西北来说,不过是一个刚到任不久的县令。
孰轻孰重,谢千珊分得清。
底下的士兵不少是跟随谢千珊的老人了,看谢千珊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时候再没什么好消息,只怕将军的怒火烧起来,这群人怕是都要遭殃。
谢千珊在山上搜寻, 脚下一滑, 身边的士兵连忙扶了一下, “将军!没事吧?”
谢千珊摆了摆手,“无事。”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被踩到的东西。
月色朦胧, 谢千珊的视力让她看得真切。
那是一串念珠,谢千珊很眼熟,因为有一串一模一样的, 就挂在她的右手上。
谢千珊把念珠捡了起来, 轻轻擦了擦,抬头看着四周, 说道:“小心戒备!陈大人应该就在这附近。”
谢千珊握着那串念珠, 心里定了定,默默说道:“陈文彬,你最好没事。”
山洞里, 陈文彬和向绍云两个人挤在一起睡了半夜,被人粗暴地推了起来。
陈文彬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皱着眉看着穿着斗篷的神秘人。
神秘人冲着陈文彬笑道:“你似乎不是个普通的书生?我看这山上今夜热闹的很。”
向绍云一脸惊恐地看着陈文彬,陈文彬拍了拍他,冷静地说道:“先生想多了,我们兄弟两个不过是普通的书生罢了,若说有什么,也不过是在学堂里做个教书先生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陈文彬的话,神秘人是丁点都不信的。
他拎着陈文彬,高大的身形给陈文彬带了了极大的压迫感,说道:“你可知我是谁?”
陈文彬被拎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磕磕绊绊地说道:“非我族类的蛮子罢了!”
神秘人伸手把陈文彬扔到了一边,甩掉手里的袖箭筒,看了一眼山洞里的石壁上被炸出来的窟窿,冷笑道:“你们大业人是世上最自以为是的东西,在你们眼里,西戎人是蛮子,南疆人也是蛮子,只有你们业朝人是最尊贵的,不是吗?不过想不到,号称贵人的大业人,还会用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暗器。”
陈文彬挣扎了一下,被向绍云扶了起来,咳了两声,说道:“我大业,民风开化,最为看中庠序之教,百姓无不安居乐业,而西戎和南疆等荒蛮之地,易子而食,牲畜尚不能为,与野兽何异!”
神秘人冷笑道:“如今你就落在野兽的手里,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性命吧。”
陈文彬看着神秘人,突然笑了出来,说道:“人说狗急跳墙,我原是不信的,现在看到你,倒是信了三分。你要寻人报仇?眼下似乎是不成了吧。”
神秘人看着陈文彬的眼睛射出道道冷光,看着陈文彬说道:“你说的不错,我虽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的仇人似乎很看重你。”
陈文彬一愣,心下思绪如飞,仇人,西北和蛮子结仇最大的,除了谢千珊还有谁!
神秘人摘下兜帽,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妖异。他笑了笑,说道:“我叫玉仇心,咱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陈文彬心下大骇,却不敢表漏出分毫,冷着眼看着玉仇心。
玉仇心笑了笑,看着山洞外的两个壮汉,说道:“进来。”
那两个壮汉走了过来,玉仇心看也不看陈文彬一眼,说道:“动手吧,做的清净点。”
说完径直走出了山洞。
陈文彬不解,看这两个壮汉朝着他和向绍云走过来,像是抓小鸡仔一样的一人抓了一个,把两个人捆了起来,塞上了嘴。
山洞里传来低声嚎叫,玉仇心面色如常,等到两个手下走出来,说道:“咱们走。”
谢千珊的心头忽的颤了一下,让她觉得有些难受,看着眼前的山路,说道:“分开找!找到了发信号!”说完自己一个人纵马跑进了山林里。
刘校尉等人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千珊跑了进去,连忙说道:“来几个人,去跟着将军!”
谢千珊进了林子,看着嶙峋山路,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