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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尾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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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酒岁第三次无比怜爱抚摸男人的肱二头肌。

“这上色, 这走线……大哥,您能告诉我, 是什么启发了您要把这做的还不错的天照大神遮盖掉吗?”

自己发神经就算了, 跑出来坑别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知道,大概是伟大的爱国情怀, ”趴在纹身椅上, 只穿一条牛仔裤的肌肉男粗着嗓子道,“小姑娘, 你觉得我新纹个什么样式好?”

纹身遮盖有三种——

第一种,是直接在原本的毁皮刺青基础上, 直接将刺青图案重修复杂化, 就像是一个幼儿园的小孩花了一朵小红花, 然后中央美院毕业生接过了纸和笔,将这朵小红花扩展成为了《牡丹斗艳图》一样。

“乔欣那样的女人确实不能给周围有配偶的同性带来安全感。”

“……”

这语气客观得像是在解说动物世界。

让人想发火都发不起来。

徐酒岁认怂了,她确实不如乔欣好看不如她高也不如她优雅,这有什么好钻牛角尖的?

反正这么个优秀的女人她喜欢的男人现在在她徐酒岁怀里,午夜梦回,难以入眠,咬碎银牙的怎么着也不该是她啊?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特别愉快,也不生气了,心里琢磨着下午把乔欣扔在停车场确实也不够风度,一下子又觉得连这也成了男人的优点——

于是仰着脸主动去亲他的唇角。

两人又靠在一起腻歪了一会儿,薄一昭这才抓着她得手将她摆回副驾驶,亲自给她扣了安全带,然后再把她的爪子从自己腰上拿下来。

转过头看着徐酒岁,心想她下午这是遭遇什么挫折了,这会儿这么粘人?

“当然,”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去洗澡,穿成这样走来走去,你要着凉了。”

对话在瞬间的爆发后重新归于平顺。

徐酒岁去泡了个澡爬出来后家里已经没有别人,书房里也被收拾过了,抹去了胡闹的痕迹。

她的画架还摆在那里。

徐酒岁抬手系紧腰间浴袍,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困意,甚至是头脑清醒……吹了头发重新坐在画架前,她拿起了之前扔下的铅笔,整个人安定下来。

……

再抬头时,天光大亮。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她打了个呵欠,以后修完一些阴影处理,在设计稿的右下角落下“九千岁”的落款。

扫描,上传,发送赛事投稿邮箱。

将发送成功的界面截图给小船发了个微信,告知她自己已经交稿,她相信小船会转告许绍洋。

放下手中的易拉罐,她打开手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给小船回复了几个字——

【岁岁平安:比赛我就不去了,你加油。】

……

因为小船的微信,当天晚上徐酒岁没怎么睡好。

一个晚上乱七八糟的噩梦就没停下来过,梦境里她又回到了那个宽敞、华贵的纹身工作室里。

工作台的木架子被翻倒,有散落一地的染料。

纹身枪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在它周围的是各式各样的枪头……

纹身椅上有一对交缠的男女,压在上面的男人身上穿着宽松的改良式唐服,此时唐服的衣绳因为方才的激烈动作散开了……他低着头,有一滴汗珠挂在他苍白又高挺的鼻尖上,摇摇欲坠。

最终那汗珠落了下来,滴落在他身下人的眼睛里。

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是一个成熟又妖艳的长发女人,血腥的红唇在那干净到一尘不染的修士服衣领上染上一连串肮脏的唇印,她的头发散乱,用睫毛膏刷出来的睫毛长而卷翘……

她可真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正琢磨着,她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一阵头晕目眩——说实在的,她不想承认自己这低烧可能压根就是被某通电话给吓出来的,现在她对手机铃声过敏。

好在那铃声很快就断了,男人伸手将自己手机拿出来挂掉了电话,她的手机还给她:“刚才拨出去的是我的手机,实在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徐酒岁一脸懵逼的接过手机——

一下子都没能从自己终于搞到了男人的手机号里回过神来。

………………………………………………苍天啊,她上蹿下跳了两个多月,终于搞到了薄一昭的手机号!

她曾经以为他们俩的儿子上幼儿园了她也不一定会拥有的东西!

看看啊,这个世界有得必有失,遇见任何的困难和苦难都要咬牙坚强地活下去,谁知道接下来命运的女神会不会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降临(忽然鸡汤)!

徐酒岁握着手机,微微睁大眼巴巴地薄一昭,唇瓣抖了抖:“顺便再加个微信行不行?”

要是长了尾巴可能已经摇出了重影。

殊不知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一点儿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

感觉到身后无形的压迫,徐酒岁这才收敛起笑容——两条光洁的腿从盘坐在椅子上自椅子边缘垂落下来, 晃了晃,她放下笔站起来。

男人低头看着她一双白生生的脚踩在地板上, 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种老旧的房子一般都没有地暖。

“你能不能把拖鞋穿上, ”他问, “不怕着凉?”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提醒我先把内裤穿上。”徐酒岁扯了扯宽松的衬衣下摆,“你却只关心我穿没穿鞋。”

经过她的提醒,现在薄一昭的注意力倒是真的不在“她没穿鞋”这件事上了。

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往上挪到她小腹以下处停下来, 她冷笑了声,正想刻薄两句——

这时候忽然没来由地从脚下蹿起一股寒意, 她打了个嗝儿,忽然一阵头重脚轻的恶心。

浴室收了脸上的刻薄,她转身冲去洗手间。

趴在马桶边干恶心了几下, 她抬起头却发现刚才还立在书桌后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厕所门前,看着她欲言又止。

此时徐酒岁惊恐程度不亚于某天你发现你隔壁的抠脚大汉阿宅和刘亦菲是青梅竹马。

在薄一昭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她伸手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一看不知道解锁密码,又一个垫脚加手脚利索地将手机一转,对准男人的脸刷了个面部识别——

感谢伟大的苹果公司,解锁开了。

飞快进入来电记录打开一看,不多不少正好四个“未接来电”,来电人:乔欣。

徐酒岁:“……”

nice啊!

这世界还敢魔幻吗?

不小心想到了以前自己理所当然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也不照照镜子”“哎呀那可是乔欣”……她真诚地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光。

白皙的脸蛋因为羞耻和无处安放的愤怒完全涨红,恶狠狠地将男人的手机扔回给他,她瞪着他:“你怎么认识她的?”

薄一昭抿了抿唇,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

可惜徐酒岁她们的活动范围是一楼。

晚上九点以后酒吧人就多了起来,刚开始徐酒岁还不习惯这种拥挤又吵闹的环境,几个小时后她的耳朵都麻木了,脸上挂着快要僵硬的笑容穿梭在人群里。

不常穿高跟鞋的小腿在打颤,早知道这样她宁愿回去坐在电脑前面跟挑剔的甲方死磕到底画商稿,也不来找这种体力活的罪受。

十一点半的时候,徐酒岁抓着机会靠在吧台角落里偷偷休息。

一边捶打快要抽筋的小腿,长发少女的一双水润黑色杏眸漫无目的地满酒吧乱看——目光从舞池里扭动着的男男女女中飞快略过,在这种疯魔动态画面里,静态画面会显得特别显眼。

她注意到同样是吧台角落,大概在她三米开外的地方独自坐着一个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安静地闪烁着星火之光,他低头,面无表情地在翻看手里的ipad。

这男人大概二十六七岁上下,样貌偏向阴柔俊美,下颚尖细且在ipad的灯光下照着显得有些苍白……

和周围舞池那些打扮新潮的少年和年轻男人不一样,他身上穿着改良修士服,下身黑色扎口裤,随意系带的粗布修士服,将他瘦高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

这是一个相当安静的男人,徐酒岁注意到这段时间,不断有年轻姑娘想要上前搭讪,却在她们走近他之前,他似乎都有所察觉一般微微蹙眉抬起头,用淡漠的目光扫向她们。

那些看上去是会常年混迹夜店的年轻姑娘,在看清男人的脸的瞬间面色微变,留下一个仓促的微笑,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

徐井年吃完了早餐就没心没肺地跑去洗澡准备补眠了,说是火车晃得他失眠。

徐酒岁睡不着,坐在沙发上翻手机,看软件上国内知名纹身工作室的各种装修设计——

这两天她店铺也差不多清理完残骸了,准备可以重新动工装修再营业。

徐酒岁当年开店的时候手头资金金,一切都从简,桌子椅子都是自己上网上买的便宜货……把基础的设施买好了就算完了。

如今反正店都被砸了,许绍洋那个疯子又送来了一大笔赔偿金,不用白不用,她准备要请个设计师来重新规划设计店铺,再做个招牌,给工作室一个正式的名字。

于是当薄一昭重新推开她家的门,就看见小姑娘盘着腿,小老太太似的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最妙的是,她一边玩儿手机一边嘴巴里还在唱小曲儿:“桃叶儿那尖上尖,柳叶就遮满了天——”

嗓子捏得又细又尖,自带原声的软糯,让人想到旧时代茶楼里跟着爷爷卖唱小曲儿的小丫头。

他一进屋,她听见了响声,转过头,看见他,一双眼顿时像是染了光,又黑又亮,笑眯了眼继续唱:“日思夜想的薄哥哥,来到了我的面前呐——”

“哥哥”两字尾音上翘,带着一丝丝气音……可不是卖唱的小丫头情窦初开,冲着听曲儿的贵公子扔了个手绢儿?

弯下腰去亲吻男人的唇角。

后者配合地让她亲了这一下,并没有闪躲开来。

待柔软的唇瓣从男人冰冷的薄唇上拿开!徐酒岁这才长吁出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事他没躲开应该!不是死刑!最多判个终身监禁她还可以抢救一下!

一步三回头地往画室走。

……

回到画室叫了joker。

可能是她脸上的神色不太好,让joker误以为她在外面受到了什么羞辱,这人脸上没有同情甚至闪过一丝惊喜……徐酒岁懒得纠正他的意识偏差。

看着饭团脑袋往外走的背影,她还有些飘忽不脚踏实地的迷幻感,如果不是鼻子之间都是男人唇角的烟草味尚存,唇上触感如此真实……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自己依靠着窗边坐着发了一会儿的呆,短暂安静下来后,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徐酒岁只觉得又饿又累,最后居然趴在窗户边睡着了。

小姑娘大概是累得狠了,向后倒下,双手却死死地搂在男人腰间带着他一同向后倒,他猝不及防被她带倒在沙发上。

脸砸进两团肉里的那一瞬间,他决定原谅她谎报体重,容忍限度大概是5kg。

作为身体功能正常的男人,他大概是留恋了这温暖的触感大约三秒,鼻息之间还能嗅到她身上香水后调混杂着皮肤本身的气味,不是单纯的香甜……

但是比那更好闻。

鼻息之间喷洒出灼热的气息,他将脸抬了起来,一只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边,高大的身体还悬在她身上……徐酒岁伸出两条胳膊抱住他的脖子。

黑色星眸闪闪发亮,望着他。

“撒手。”

他用另一边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嗓音喑哑低沉。

徐酒岁坚定地摇了摇头,上半身稍微抬起来,鼻息渐乱之间,她主动地咬住了他略微冰凉的薄唇——

舌尖撬开他本就不作设防的牙关,她前所未有认真地面对这个吻,半瞌着眼,她可以看到他眼中深不见底却明亮得吓人。

“你跟卖菜的较什么真,”男人带着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还不高兴了?”

徐酒岁咬了咬后槽牙,恨不得把手里的鸡蛋砸他脸上去,猛地一个拧脑袋回身瞪他:“那她邀请你去买生蚝补补你去吗?啊?我带你去啊!”

声音一落,感觉周围嘈杂的菜市场都安静了点,徐酒岁愣了下,然后发现周围切菜的、买菜的、选菜的,统一转头看过来,视线在她和薄一昭之间来来回回。

明显感觉到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僵硬了下。

徐酒岁脸又红了,但是现在她舒坦了:他以后在这个菜市场就成了“需要用生蚝补补的男人”,别以为过了今天谁也不记得睡,这不大的市场,小摊贩那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

且全靠顾客八卦支撑一天的娱乐生活。

徐酒岁冲他人畜无害甜滋滋地笑了笑,转过头把选好的鸡蛋拿去付钱,就在这时听他轻飘飘用正常音量说了句:“不补了,怕你受不住。”

“…………………………………………”

周围又安静了下。

小摊贩&顾客们:今天的菜市场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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