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徐酒岁没有见到许绍洋。
其实在想开了之后徐酒岁对于见不见到他并没有所谓,否则她之前也不会用许绍洋来和小船开玩笑。
根据小船的说法是作为比赛的评审他已经离开快一个多月了,避嫌——毕竟这次比赛,在千鸟堂数得上脸的刺青师基本都通过了海选进入初赛,初赛题目会在比赛当天现场公布。
很有刺青界版高考的架势。
后面的一个星期,徐酒岁窝在小船家里和她一起把历年来的比赛视频都看了个大概,每一年初赛的比赛内容都不一样——
有疤痕遮盖,有毁皮刺青本身遮盖,当然也有传统比赛方式,比如放一个主题直接开始设计……
比较特殊的就是某年主办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批四肢不健全的残疾志愿者,让刺青师在他们残缺的部分加以发挥。
从艺术角度来看这行为也算无可厚非,只是刺青这玩意在平常人眼中要和“艺术”挂钩还是有些难度——
这一年的争议很大,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出类似的题目。
这么多比赛视频看出来,徐酒岁和小船只得到了一条有用信息:比赛题目不可确定,唯一能确定就是,一定是比赛当天在比赛现场放出题目,然后由刺青师当下现场设计,现场开扎。
“……酒吧那次你抓着我也没手软。”
“什么没手软,是把你扭送进局子了还是扔下你在那等着那个老师叫她在七中的老公来了?”
“……”
“这么害怕学校发现,还怕被开除……”他停顿了下,“那你想过去把它洗掉吗?”
徐酒岁捏紧了手中的勺子,瞪大了眼,一眼惊慌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洗?你会逼我去吗?
唇角抽搐了下,她小声地说:“彩色纹身基本洗不掉的,而且洗纹身很疼。”
看她一副努力想要说服他放弃这个可怕想法的小心翼翼模样,薄一昭看得想笑,不是因为她的天真,而是因为她的坦诚——
因为他故意这么问的,其实他对她准备怎么处置这个纹身并无兴趣,毕竟纹都纹了,还折腾什么?
只是在她条件反射的表情里,他第一时间得到一个信息:徐酒岁只是因为知道他不喜欢这类事物,所以怕他看见这个纹身,而不是单纯怕被任何人知道这个纹身。
那么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十几年从未吵过一架。
徐井年换了拖鞋,径直走到姐姐身后,弯腰,从她肩膀后方伸头往前看时,投下的阴影将她面前的光全部笼罩。
“走开点,”徐酒岁头也没回,没好气地说,“你挡着光了。”
她正忙着切黄油往那面糊糊里和。
豆腐就在锅里咕噜咕噜地煮。
徐井年小山似的横在徐酒岁身后,身上带着丝丝汗和阳光混杂的味道将她笼罩了起来。
“你在干嘛?”
“做小饼干。”徐酒岁伸出一根沾着面粉和黄油的手指,嫌弃地戳着身后少年的硬邦邦的胸膛,“你别站在我身后,热死了。”
徐井年“哦”了声,让开了点。
徐酒岁重得光明,又问:“你上午起床的时候怎么没叫我啊,学费放在茶几上你都没拿,怎么自己就走了?”
“许绍洋!”
“还能直呼师父大名,我看你挺有精神,肚子痛什么痛?”许绍洋冷冷嗤笑一声,原本抓在她手肘将放未放的大手忽然重新拽紧,略微使劲儿,“惯得你一身毛病,二十五岁了都,还当自己小呢?”
“……”
徐酒岁遭遇精神打击后还要遭受这个人的人身攻击,真的是欲哭无泪,心里呐喊着“老娘就是因为这样才跟你分手的王八蛋”!
而此时许绍洋却已经极不耐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非常不情愿自己在徐酒岁面前总是一再让步那么被动——
这一次也跟她犟上了。
拖着她的胳膊,当是一条不肯回家却被主人牵着狗绳强行往家脱的死狗,活生生一路拖到了门口!
两人磕磕绊绊到了门前,徐酒岁见大势已去,还妄图自救——于是一把捉住门框,压低了声音:“你先撒手!”
许绍洋面无表情:“撒手你就跑了。”
“跑哪去!我倒是想!你这又没后门!”
望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年年有鱼:……】
【年年有鱼:?????????】
【年年有鱼:疯了????】
是的。
有种你去问他呀。
徐酒岁望着手机,凉凉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