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入V公告 (4)
慢慢地往前走,扬起手臂,指尖从墙上一划而过,眼神坚定,嘴角带笑。
费点劲就费点劲,错过了叶思栩,他秦越鸣几辈子能再遇到这样一只可可爱爱的、投怀送抱的小兔子?
门里的叶思栩却一脑袋扎在被子里,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秦越鸣忽然这样对自己,叫他已经完全陷入混乱中。
他想,我原来脑子就不够用,好久才梳理清楚,现在可怎么办?
叶思栩深呼吸,长长地叹息:他如果会因为自己开心,也很好啊。
第二天醒来,叶思栩就努力地去扮演那个秦越鸣也许会喜欢的角色,乖乖地陪他吃早饭,乖乖地被他送到剧院,连下车的时候,秦越鸣喊住他想亲他的额头,他也没拒绝,温顺地像极了宠物凑上去叫他碰了一下额头才离开。
再过阵子,就要正式演出,排练都变得紧张起来。
当然,也许只有叶思栩一个人很紧张,毕竟大家都是久经舞台的老手。
这里面最年轻的陈若凡,也比他有经验。
为了追求真实感,叶思栩是完全“失明”状态站在舞台上表演的,等于整场演出他都是看不到观众、看不到舞台陈列。
这对他的要求很高,尤其是在记忆舞台陈列这一方面,就费了一番功夫。
他手头自己准备了一份笔记本,里面写满了从“辰辰”的床到窗台、桌子、房门、客厅的步数,以及通过长期的观察了解对手戏演员的习惯,和自己说对白时大致的方向等等。
但今天下午场排练,叶思栩明显感觉到“辰辰”的姐姐“星月”,也就是演员陈若凡,总是不按照原先排练的角度出现。
话剧演员的主动性要比一般的影视演员强一点,尤其是每一场演出,根据演员状态可以自行调整,不是每次都必须站在同一个位置。
这在一般的话剧里的确不是什么问题,可叶思栩一碰到就难办了。
一来,他是“失明”,看不到,要等陈若凡出了声音才能判断她在哪里,再跟上去,就会有一两秒的迟缓;二来,叶思栩是新人,没有成熟演员临时应变的超快速响应能力,一两秒卡顿的背后还要情绪的转折,无法第一时间给到导演要的感觉。
导演李放最近也着急,嘴角上火起泡不说,动不动就嗓子哑,这会儿也是让叶思栩停一停。
他跨上舞台,手里拿着台本:“阿叶,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叶思栩已经扯开眼罩,低声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可能台词没记熟。”
这是第三次陈若凡站在另一处说话,导致他卡顿了。
李放也看出来了,对着陈若凡道:“若凡,你这个站位跟阿叶商量了吗?你们是怎么对戏的?到今天才来给我出乱子?啊?”
舞台灯光是按照戏里的节奏打的,温馨的暖黄色,但照在人脸上有种吊诡色彩,尤其是李放眼睛一瞪,有些吓人。
叶思栩正要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陈若凡就立刻道:“说了啊。阿叶,我没跟你说吗?”她自自然然大大方方地当着所有人这样问。
叶思栩万分意外地看着她,最后只得将眼神挪到李放脸上,点点头。
可是陈若凡一个字都没有和叶思栩事先沟通过。
并且在第一次叶思栩发现这个问题时,还问她了,她说第二次注意。
叶思栩呆呆地想:应该是在他不知道的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李放甩甩手:“那你们都注意点啊。阿叶,尤其是你知道吗?若凡对你的影响怎么这么大?这舞台拢共这么大,你应当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就算她从哪个角落出来,你都要应对自如。你不能太依赖条条框框,明白了吗?”
叶思栩红着脸点头,像是差生在上课时,被老师当众教育。
孙老师和另一位梅老师,坐在客厅沙发上对他们自己的戏,这会儿梅老师扬声道:“放放啊,快点啊,我儿子今天生日,我早点接他回家的呀。”
梅老师比李放和孙老师还年长,接近四十岁,算是剧院里的老戏骨,她这话一说,李放也不耽误,忙说:“来来来,再来几场啊,别耽误大家时间啊。”
叶思栩一听更难堪,的确是他的迟疑应对,影响下午的进程。
陈若凡仰头,在灯光底下,似乎一只天鹅一般抬起下巴,清嗓子。
叶思栩走过去,问陈若凡道:“若凡,你这次是按照之前的,还是刚才第三次的站位?”
陈若凡人畜无害地笑笑:“按照之前的好啦,阿叶,你怎么反应这么慢?演话剧,反应这么慢可不行啊。”
叶思栩抿唇,低声道:“好的。”也没再说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她,而且眼下要紧的也不是她,是这戏。
好在第四遍平稳度过,叶思栩心里松口气。
结束时,李放还因为今天陈若放状态放松,夸了两句,叶思栩在旁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等慢吞吞地上了秦越鸣的路虎,连秦越鸣都看出叶思栩心情不是很好。
他发动车子,开往市区,望这沉默黯然的小兔子,趁着红灯握了下他的左手,又趁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松开了。“阿叶,怎么了?”
“没事,可能有点累。”叶思栩淡淡道,视线落在被他握过的手指上,转瞬即逝的暖,像是冬日街头飘落在地上的枯黄的梧桐叶,一闪而过,消逝不见。
秦越鸣看他这两天的确精神不佳,早上温顺地好像没有脾气似的,沉沉地问:“那吃完饭早点回去休息。”
“嗯。”叶思栩低喃,满眼刺目的车尾灯。
许久,他才问:“我是不是反应太慢了?”
语气平直,没有丝毫感情一般。
“什么角度?”秦越鸣感觉是和他在剧院排练有关。
叶思栩想说的委婉点,并不想直接说自己表演有问题,他想倔强地给自己留一点点的面子。
可扭头看看秦越鸣,穿温暖的复古粗针毛衣,浓浓的安全感铺面袭来,他就忍不住地想将自己心里的事情和盘托出,再问问他要怎么处理才好。
忍了又忍,直到秦越鸣再度看过来,叶思栩都没说,而是刻意找话题地问:“这是阿兰毛衣吗?”
秦越鸣皱眉,淡笑:“是啊,麦奎因同款,你认出来了?”
“嗯。”叶思栩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凉飕飕的街道,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也想要一件麦奎因同款的温暖牌毛衣。”
穿上以后,做一个史蒂夫麦奎因式样的好莱坞硬汉,百毒不侵,风流潇洒。
“什么?”秦越鸣没听清。
叶思栩道:“没事。”
秦越鸣想:小兔子心里有事情,应该还不小,可是怎么才能套出话来?
下车时,秦越鸣走到他面前,将自己的手臂给他:“阿叶,挽着我。”
叶思栩嘀咕一声,语调软软地说:“我挽着史蒂夫麦奎因。”说着,他自己也浅浅地笑起来,挽住他的臂弯。
秦越鸣没有急着要问他,只揉乱他的头发,愉悦地享受小兔子带来的温顺与柔和。
今天的餐厅在明湖边的一家小得不能更小的泰国菜菜馆。
这家泰国私房菜,做的好像是高级怀石日料店,座位都是提前预定,吃的都是空运食材。
每一间包厢里都铺满了泰式应季的鲜花,一进去似乎走入异国他乡的春天,东南亚风情源源不断地扑面而来。
叶思栩一进去,就觉得惊讶而迷人,盛开的大朵鲜花艳丽,却没有浓烈的香气来喧宾夺主,视觉上的满满当当因为高雅的搭配反而有种美人浓妆的冶艳美感。
秦越鸣见他忍不住拿手机拍了两张照片,问道:“喜欢这儿?”
“嗯。”叶思栩点点头,这才看一眼菜单,“可是好贵。”他不确定地问,“我们要吃这么贵吗?”
秦越鸣伸手握住他的手指:“是我要吃这么贵,邀请你来陪我,怎么,你不愿意陪我吃晚餐?”
叶思栩不做声,他的话越说越好听,自己都不知道要惊喜激动还是担忧。“那你点菜吧,少点一点。晚上吃得太多,不容易消化。”
秦越鸣看他这小模样,瞥一眼包厢的门,起身拉开他身边的椅子。
叶思栩皱皱眉头:“怎么了?”
秦越鸣不由分说地抱住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我想和你一起点菜。”
理由光明正大,行为叫人不齿。
但是叶思栩想这里是餐厅,他也不会怎么乱来,于是就没有特别反抗,只提醒道:“一会儿服务员进来,怎么办?”
秦越鸣揉他的耳垂,略带笑意地道:“那你靠在我的阿兰毛衣上,不好吗?”
叶思栩手指软软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揉着这件扭花粗针复古款式的毛衣,努了努嘴:“点菜。”
两人坐在一起,腻腻歪歪地点了一份汤,两份不同做法的大虾。
叶思栩今天格外留恋秦越鸣的怀抱,他不提,自己也懒得动,就这么扒拉在他身上。
中间服务生进来时,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等服务生一走,秦越鸣又拉他,他就重新坐上他的大腿。
他想,嗯,一定是因为这件毛衣太暖的缘故,不是因为秦越鸣。
可是,谁信呢?
章节目录 033【四更】
到底,叶思栩也没有告诉秦越鸣剧院发生的小摩擦。
这几天, 叶思栩都觉得秦越鸣实在是太空, 似乎天天绕着自己转, 像极了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每天比他还要准时地出现在剧场外接他去吃饭。
餐厅从泰国菜换到法国菜, 再到西班牙菜,一周都没有重复过。
叶思栩看得出来, 秦越鸣很在乎自己喜不喜欢当天的晚餐以及具体的菜色。
他喜欢吃虾, 一周就能把世界各国的各种做法的虾尝遍。
叶思栩觉得他好像在这个冬天, 一发不可收拾地从喜欢秦越鸣变成了爱上秦越鸣。
这种爱是如此的具体而有缘由。
因为他对自己好, 所以他爱他。
叶思栩间或想起来, 都觉得不可思议。
每晚只要被秦越鸣簇拥着抱在怀里看电影,他能轻易打着呼噜睡过去。
无数次他想强打精神,但奈何秦越鸣的怀抱实在是太暖太温柔,凭借他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抗拒。
而秦越鸣跟剧院程一诺老师那里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排练一直在稳步进行, 很快就要首演, 票已经卖得差不多, 一切都在轨道上有条不紊地运行中。
只有叶思栩知道, 陈若凡和他的矛盾越来越深,而且朝着他无法想象的趋势演进。
很多电影中曾经描述过, 竞争者关系下面,演员、芭蕾舞者、歌手、模特等等这些人,都会遇到一些舞台上敌对问题。
眼下, 叶思栩就正在面临着,并且无能为力着。
他找过陈若凡想单独请她喝一杯咖啡,却被拒绝。
从初期的难堪,到后期的焦虑,叶思栩陷入一种新手演员的困境之中。
他能做的是,是沟通,是克服,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因为陈若凡在表演中的临时跳脱,是得到导演许可的,是一种创意性的演绎,更尤其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除了展现出叶思栩的临场反应有问题、台词功底不够深,似乎也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每天排练完,叶思栩都在一万次地反复加强自己的心理暗示。
告诉自己,只要不出大问题的前提下,他跟上陈若凡的变化走就可以。
然而,到了正式首演的那天,还是出问题了。
或者说,在前一天,叶思栩就隐隐约约地预感到要出问题了。
本应该要过至少两遍的“姐弟”对手戏,因为陈若凡有些紧张,怕和梅老师的“母女”戏份出问题,她在和叶思栩过了第一遍后,就道:“阿叶啊,我先去和梅老师过戏了啊。你没问题吧?”
叶思栩看她立刻要走,忙问道:“那你们对完呢?我等你?”
他宁愿晚点走,也不想匆匆地只过一遍。
“我觉得可以啊。不用再过了吧?”陈若凡遥遥问一问刚才在旁边看着的孙老师,“孙老师,您觉得呢?”
孙老师也点头:“还行,别紧张就成了。阿叶,你就是有点紧张。”
陈若凡不等叶思栩回答,就说:“那我去和梅老师对戏啦,太晚了她要回去的。”
叶思栩只能一个人坐在舞台上的椅子里,慢慢地继续按照平时的记忆点,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过。
明天就要上正式舞台,他得用这种万无一失的态度来保证明天不出岔子。
连回去的路上,叶思栩都惴惴不安地望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的剧院,轻声地对开车的秦越鸣道:“上舞台之前可以吃点镇定药吗?”
秦越鸣哑然:“紧张成这样了?”他揉揉他的手腕,握住他的手,“今天不看电影了?晚上早点睡?”
叶思栩眯着眼,想他们搂在一起看电影的画面,轻声地“嗯”了一声,又道:“我再在家里过几遍好了。”
“别太搁在心里。跟平时一样演就可以。”秦越鸣晃一晃他软软的手。
在他心里,已经将叶思栩当做自己的小男友,见天地想哄着他开心,奈何这小兔子,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要让他真正开心起来,恐怕是登天那么难。
等吃过饭到家,叶思栩回了房间开始温习明天的表演。
九点多时,有人敲门。
叶思栩丢开台本,正要开门,一看自己乱糟糟的床,极快速地随手整理了一下被子和枕头,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是秦越鸣。
他也洗过澡,换上了睡袍,浓眉之下深邃的眼眸里有淡淡的笑意。
“怎么了?”叶思栩眼眸闪闪地望着他。
最近秦越鸣很规矩,就是单纯抱在一起而已,也没有干很多出格的事,导致叶思栩都快忘了,他之前还趁着自己睡着将手指头塞进嘴里要自己含着的事情。
色狼。
叶思栩在心里嘀咕。
秦越鸣扶着门框,微微弯腰问道:“今天不陪我看电影,那怎么补偿我?”
“嗯?”叶思栩下意识地挑起眼尾,惊讶地问,“还要补偿的吗?”
秦越鸣笑意浓厚,又往后看一眼:“不让我进去吗?一会儿向姨经过,要问我了。”
“哦。”叶思栩让开门,请他进来。可见他一直背着手,又绕开自己,才疑惑地问:“你拿了什么?”
“你猜。”秦越鸣随意看一眼床铺,坐在床沿,将手里的东西搁在背后,“自己来拿。”
叶思栩狐疑地走近一步,刚伸出手,就被他一把抱紧腿间,而他背后是毛衣。
阿兰毛衣,装在软塑料袋子里,是漂亮的悬崖纹。
秦越鸣抱着他,汲取他胸怀间的温暖气息,抽过毛衣问:“喜欢吗?”
“嗯。”叶思栩点点头,惊讶地问,“给我的吗?”
“你不是想做史蒂夫麦奎因?”秦越鸣揉着他的脑袋,吻在他的下巴上。
叶思栩的手指推开他的脸,细细的指尖搭在他的薄唇上,一时间低眸望着他,忘记了时间一样。
“为什么要突然送我毛衣?”
就算他再没有见识,也知道秦越鸣的衣服都是连logo都没有的高级定制货,尤其是很多高级成衣是找人量体裁衣做的,所以显得尤为合身。
秦越鸣圈住他的腰,按在怀中,语调深沉地问道:“所以,你要给我一份补偿,还要给我一份感谢。”
“什么?”叶思栩推拒他有力的上臂,低头嗫嚅,“那我陪你看电影好了,现在去看。毛衣……毛衣我也不要了。”
越说声音就越轻,尾音颤悠悠地最后什么也听不清了。
秦越鸣揉着他的后腰,靠着他的耳边一叠声地问:“不要了吗?真的不要毛衣?”
叶思栩望着那毛衣,其实很想要,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表示感谢,只能死鸭子嘴硬:“不要。”手撑在他怀里,耳朵边满是他热热的气息,痒得后脊酥麻,两膝发软,骨头缝里都在叫嚣,“你快点回去。不然……不然张姐要找你了。”
“小骗子,真不要?”秦越鸣按着他的后颈,深深地同他对视,指尖在他软软的耳垂上划拨,“再说一遍不要。”
“不要。”叶思栩嘟嘟嘴,快速压住他作怪的手,“好痒的。”
秦越鸣的指腹轻重有序地按揉他而后的肌肤,“这儿呢?”见他缩了下脑袋,才道,“痒痒肉真多。”
“才没有。”叶思栩嘴倔地反驳。
秦越鸣哄他,将他按在腿上坐好,“也不陪我看电影,也不要我送的衣服,那我怎么办?阿叶,我能哭吗?”
“别乱说。”叶思栩意外地看他,小声道,“你不能哭。”
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神散发着笃定的光芒,似乎在说一句真理。
可是他内心深处是真的这么觉得。
秦越鸣这样的大男人,同电影里的英雄铁汉一般,怎么会哭?
“那你亲我一下。”秦越鸣眼睛也不眨地哄他。
叶思栩脸腾的一下涨得全红了。
脸上的青肿早没了,最近吃得又好,眼下皮肤水滑柔嫩,一红,就像是淡粉色的、羞怯的花骨朵。
两人的眼神在虚空中胶着,好像谁也不愿意先挪开这一瞬。
叶思栩黑色琉璃一般的眼眸悄悄瞥一眼米白色的厚实毛衣。
真当秦越鸣也不忍心为难他之际,却见他抬手轻轻按在自己的眼睛上。
秦越鸣意外地等待着,他想,这小兔子也知道主动一下。
叶思栩细细的手指头擦过他的脸颊,低声问:“要亲哪里?”
“你说呢?”秦越鸣握住他的右手手腕,将他的手指按在自己唇上,“这里。”
叶思栩嘟嘴:“不行。”
潜意识里,也是要两个人两情相悦、决定好要共度余生才能亲吻彼此的嘴唇不是吗?
秦越鸣依旧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唇上,落一个吻,这小兔子原来这么保守,他只能退一步:“脸上。”
叶思栩“唔”了一声,另一只手从他手掌中抽出来,搭在他的肩头,慢慢弯腰,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又软又柔的吻。
“阿叶!”秦越鸣猛的抱住他,睁开眼想要看看他,却被他一直捂着眼睛。
叶思栩埋头在他的脖颈处,别扭地看向房间里的衣柜,这才松开手,紧紧圈住他。
“怎么了?害羞了?”秦越鸣逗他,听他在自己耳边嘀咕,“我明天首演,要休息了。”
一盆冷水浇下来,秦越鸣扬手,宽大的手掌一下拍在他的腰臀上。
“……”叶思栩快羞死了,推他,“你快走。”
秦越鸣抱着他往后倒,两人一起倒在床上:“我不走,我想睡在你的床上。”
“不要乱说。”叶思栩小声道,他整个儿全须全尾地趴在秦越鸣身上,感觉他硬邦邦的,平时也没见他怎么健身,但身材、线条都保持得很好,想着也许是片场很辛苦,每天忙上忙下的。
他悄然问:“《小城末日》首演之后的路演你都没去吗?没关系吗?”
秦越鸣见他主动问,手搭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中间去过一场,上午去,下午就回来了。”
“不远吗?”
“不远。”秦越鸣一只手压在脑后,舒舒服服地搂着他,感觉他软趴趴地,果真是个懒洋洋的小兔子。“怎么了?”
“你最近好像有很多时间。”叶思栩嘟囔道。
虽然以前也基本会在晚上十点露面,但一周总有那么一两天要出远门。
他又好奇的问:“那没有拍片吗?”
“嗯,休息一阵。”秦越鸣道,手掌摸着他的后颈,慢慢移到耳垂上,轻轻揉捏,“《玫瑰之死》在筹备期,取景地有问题,现在准备搭建室内场景,年底了,工期拉长;这次的摄影团队主力是美国过来的,得等圣诞节过完才有时间过来洽谈细节。剧本还没最后完稿,原定的演员可能有变动,一切都未可知。”
他眯着眼,说的很柔和,动作也很轻,末了,感叹一句:“费里尼没错,拍电影,做导演,是一件没有尽头的苦差事。想要通过拍电影获得解脱,不啻于痴人做梦。”
叶思栩一件一件都听进了心里去,柔声问:“好像每一件事都好难。”
做导演的要协调,要统筹,要平衡,还要控制。
剧组是庞大的机器,而导演就是让这部精密仪器得以运转的掌控者。
叶思栩在话剧院呆了这么久,见过剧院的导演如何做事情,也知道电影导演更累,动辄两三百人的团队,上亿制作更可能有七八百流动工作人员,余下还有数不清的临时工和临时演员,小到演员的服装造型化妆大到投资方的资金流入,都要过问……
他搂了下秦越鸣的肩膀:“那你这一阵好好休息。”
秦越鸣心道他慢慢知道关心自己,也总是好的:“阿叶,《玫瑰之死》我留一个角色给你来试试水?”
“不了吧?”叶思栩想到自己在话剧院的表现,就有些发憷,“我现在还不会演。”
秦越鸣也不强迫他,知道他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明天我去看首演,你会紧张吗?”
叶思栩在他肩头慢慢摇了一下:“应该还好。”
最紧张的事情是陈若凡会不会临时在舞台上给自己出难题,如果明晚秦越鸣看到,恐怕会失望吧。
他软软地道:“我要是演得不好,你也会给我鼓掌吗?”
“不会不好的。正常发挥就已经是满分了,不要给自己压力。”秦越鸣揉着他的耳朵,“阿叶,你要相信我的眼光,相信程老师的眼光。你是个苗子,等时间慢慢淬炼,你会知道自己多么优秀。”
叶思栩总听他夸自己,不真实,但是也不辩驳。
呆了有半小时之久,叶思栩催促着他回自己房间休息。
秦越鸣坐在床上轻轻拍着:“我让向姨在三楼收拾一个房……”
叶思栩原本在拿他送来的毛衣,一听到这话手一顿,扭头瞪他。
水汪汪的双眸蒙着淡淡的雾,秦越鸣点头:“好,以后再说。”
他其实想问问叶思栩,为什么不能让阿姨知道,他们在一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他明天要演出,这种小事情,往后拖一拖也不要紧。
人到这个年纪,又经历过太多事,秦越鸣深知每个人都有心底里的顾虑。
他唯一能做的是坚定地告诉叶思栩,他在乎他。
可这也并不代表叶思栩就完全毫无想法地要顺从自己。
叶思栩推着他出房间,看他依依不舍的样子,也怪好笑的。
他扶着门,仰眸对秦越鸣道:“晚安。”
秦越鸣靠在门框上:“明天就穿那件毛衣?”
“不要了。”叶思栩默默地道,“明天要穿一天剧里的服装的。回头丢来丢去弄脏了。”
秦越鸣弯腰突然袭击似的在他脸颊亲一口,看这小兔子傻眼,才笑道:“弄脏了就再买一件。买一百件你喜欢的阿兰毛衣,放在你触手可及的衣柜里,让你每次穿都想起我。”
叶思栩都听不下去,推推他的手肘,把他从门框上推开:“快走了!”
等门一合,他才想,这一句他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秦越鸣作为一个文艺创作者,这种拿来主义方式,合适么?
叶思栩不自觉地笑起来,小声控诉他。
他挪向床,拿起毛衣打开,的确是他的尺寸。
倒在床上,将毛衣覆在身上,叶思栩闭上眼,想象着一打开衣柜,里面全是柔柔软软的厚毛衣,又全是秦越鸣送的……
他想,我怎么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对着一件新衣服发痴?
丢人。
可就是忍不住地嘴角上翘。
一想到这还是秦越鸣同款式,他就更开心了。
我怎么对他好一点呢?不能叫他平白无故的总在讨好自己。
第二天。
秦越鸣一早神采奕奕地下楼,刚下楼梯,就看到叶思栩背着包出来,穿着修身的大衣,里面是昨天自己送过去的毛衣。
他站定,山一般坚定的神情与海一般宽广的眼眸中,慢慢地浮现笑意。
叶思栩也站在原地,抿着唇不好意思地低眸,又坚定地扬眉,同他一起笑着对视。
冬日的晨阳照耀在这间通透的别墅,一贯沉闷的大房子,像是被注入瑰丽而丰沛的色彩。
“吃早饭。”秦越鸣淡淡启唇,率先朝着餐厅走去。
叶思栩跟着他,看他今天也穿得又正式又传统,白色斜条纹衬衣,外面搭配同款的黑色粗针扭花毛衣,下面是修长的西装裤,能看得到笔挺的裤管下两条腿又长又直。
他想,秦越鸣可真是完美的衣架子,肩宽腰窄腿长,平日里几乎都是随便穿穿,就显得这样器宇轩昂。
更重要的是,秦越鸣也没有再说别的,深邃之中显现出一种沉稳与淡定。
好像,叶思栩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此成熟自信,又如此富有魅力。
相比之下,叶思栩的淡定就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当进去餐厅看到向姨,就浑身燥热,极不自然地低头。
好在向姨似乎什么都没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秦越鸣看他羞涩地闷头,小口小口地咀嚼,看上去胆怯又可爱,趁着向姨和张姐都不在餐厅,伸手捏他的脸颊。
“嗯?!”叶思栩皱眉,恼他这种突然袭击的举动。
秦越鸣深沉地轻咳一声,对着叶思栩背后道:“向姨,给阿叶倒杯热牛奶。”
叶思栩忙低头继续喝粥,心里埋怨他作弄自己,但是也没有很生气。
向姨果真倒了一杯牛奶给叶思栩:“阿叶皮肤白,喝点牛奶好。”
叶思栩低声道谢,接过杯子抿一口,热乎乎的。
秦越鸣靠在椅背上,单手落在桌上,指尖划过桌面的纹理,看他红润的嘴唇上留着一点牛奶渍,粉嫩的舌尖乖巧地舔掉,无意识地像个孩子一样。
他问道:“只知道谢谢向姨,不谢谢我?”
叶思栩低着头,抬眉瞪瞪他,鼓了下脸颊,小小声地说一句“谢谢”。
要不是在餐厅,秦越鸣真想抱他抱起来让他坐在怀里,喂他喝牛奶,随时可以亲亲他,脸颊、嘴唇、耳垂都看上去又软又可口。
快上车时,秦越鸣没有再忍,而是从叶思栩身后一把将他抱住,往前推。
“干嘛!”叶思栩受惊似的,警惕地看他,被他步步紧逼地推到车上,他试图掰车门却打不开,值得挤在秦越鸣宽阔温暖的胸膛和车门之间。
秦越鸣微垂下头,鼻尖在他唇边掠过:“有一股奶香,阿叶,你闻到了吗?”
叶思栩用力抿着唇,一定是刚才喝了牛奶的缘故,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车库门,推他的腰:“啊呀,一会儿张师傅来取车了。”
偶尔张姐一早也要出门,去市场采买,张师傅会差不多时间来车库开车。
秦越鸣又深深地在他脖颈间一嗅,沉沉地严肃道:“阿叶,你是不是偷偷用了护肤品?好香。”
“没有呢!”叶思栩用力推他,“要迟到了啊!”拿起他的手腕,扒拉出袖口的手表,“好晚了?”
秦越鸣揉他的头发,上身慢慢贴上去,将他压在车上,看他一脸小委屈巴巴地就忍不住捏他的脸颊:“阿叶,你都不抱着我。”
叶思栩觉得他过分,明明一个阳刚味道十足的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装小孩儿,好像自己欺负他一样。
他只得张开手臂,紧紧圈住他,一仰头便问:“这样好了吗?”
秦越鸣在他的脸上落了个重重的吻:“乖。”
前往剧院的路上,叶思栩低声嘀咕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是不是,就算演得不好,那也是我演的。与其担心会出问题,不如就尽力而为,是不是?”
秦越鸣伸手揉他的后脑勺:“是啊。”
叶思栩靠在车框上,望向秦越鸣立体而英俊的侧脸,忽的很想去亲亲他。
在自己不安时,有他在肯定自己,认同自己的感觉,特别安心。
他害羞地低眸,又不敢真的这么做,只能在心里假想一下画面而已。
又是紧张而匆忙的排练、换装、化妆。
对叶思栩而言,今天格外重要。
燥热的夏天时,他还是一个小剧院的杂物助理,被人呼来喝去地处理各种道具问题和灯光问题;等到寒冬来临时,他已经能够登上清光剧院的大舞台,并且成为其中重要的一份子。
以前遥不可及的舞台,现在就在脚下。
叶思栩每每想到这一点,就对自己暗自打气——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能被任何人影响发挥。
晚上七点四十分,演出正式开始前,叶思栩在后台静坐,他需要几分钟时间冷静冷静。
李放导演在后台协调,看他这样,便又帮他和陈若凡当面沟通了一下。“若凡,你啊,就好好带一带阿叶。今天咱们不要求多出彩,只要六十分及格线发挥,那就是完美!”
叶思栩看一眼脸上带笑的陈若凡,她已经化好妆,眉眼更大,也更凌厉。
陈若凡道:“我肯定好好带阿叶啊,李导你放心了!”等李放笑着走开,她才道,“阿叶,你放轻松啊,没事的,舞台上么,总也有些意外啊什么的,很正常的。万一我还不如你,一上去就忘词儿呢?那你还得带着我走啊,是吧?”
叶思栩也没说什么,不知道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他一抬眸就看到有人从外面推开化妆间的门,居然是柳灏!
叶思栩浑身一怔,傻乎乎地看一眼陈若凡又看一眼手里捧着花的柳灏。
陈若凡见他眼神往后看,一扭头,也看到柳灏,便弯着嘴角迎上去:“你怎么来后台了?”
两人在叶思栩的眼皮底下抱在一起,柳灏将手里的花递进陈若凡怀中。
叶思栩脑子都有点懵。
柳灏难道真的是双性恋。
可是,怎么这么快两人就在一起了?
此刻,柳灏有些凶狠的眼神掠过陈若凡的肩头,看向叶思栩,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陈若凡似乎在柳灏脸颊边耳语几句,两人走向正要离开的叶思栩面前:“阿叶,恭喜你啊,第一次正式演出吧?”
叶思栩的眼神焦点落在他和陈若凡牵住的手上,一时间五味杂陈。
可是他们在一起这件事,跟陈若凡老是给自己使绊子是相关的?
为什么呢?
叶思栩百思不得其解。
见叶思栩呆呆地不说话不吱声,陈若凡笑笑:“阿叶是紧张过头了吧,怎么脸都白了?”
柳灏刻意地一笑,眼里带着刀似的,问叶思栩:“阿叶?看到我这么怕干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帮我介绍若凡认识呢!”
叶思栩惊恐地瞪瞪眼:“我……我去喝口水。你们聊。”
脑子里不知为何闹哄哄的,他想安静几分钟。
陈若凡看看他,再看看柳灏,轻哼一声:“你看这种人都能进清光了,是不是水准越来越差?”
柳灏握着她的手,拂动她的长发:“再差也比我们风月好啊,今天票卖得不错,我看人都挺满的。”
两人坐在化妆镜面前,陈若凡补妆,柳灏陪着她。
陈若凡得意道:“那是的咯,方导就是金字招牌,哪儿用得着去吆喝?等到隔年的大戏出来,一票难求。”
能跟着方亦南的演员,也都是话剧舞台上真正拔尖的存在。
柳灏沉眸,没有接这话。
陈若凡拿过桌上的口红,一边描一边轻声道:“等过阵子,要招人我就跟程老师他们推荐你来。你这条件,演的戏又多,肯定能上男一。”
柳灏从镜子里看向坐在角落里看剧本的叶思栩:“你问了没,他怎么进来的?”
陈若凡摇头:“没人知道。鬼知道怎么进来的。哦,对了……”
柳灏视线挪回来,盯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女人:“怎么说?”
“昨天吧,还是梅老师跟我说的呢。”陈若凡淡淡道,“有一天我跟他排戏,蛮奇怪的,那天不仅李导在,方导也在,还有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也是一个导演,叫秦越鸣。”
“秦越鸣?”柳灏皱眉,“他在你们剧院?来看你们排戏?又来挑演员?”
“挑演员?”陈若凡也疑惑起来。
柳灏就把秦越鸣去风月剧场挑演员的事情简单一说。
陈若凡摇头:“不像吧。我其实不认识他,那天就觉得他长得倒是挺帅一人,站在我们方导面前也挺有样子的。是后头,我走了之后,梅老师说,秦越鸣和他——”
她朝着镜子里的叶思栩一努嘴:“他们俩一起走的。好像认识。”
“你说秦越鸣和他认识?他是来剧院看他的?”柳灏皱眉,“那他可能是秦越鸣介绍进来的?”
“那我怎么知道?”陈若凡耸肩,“哎呀,差不多得了,我上台了,今天首演,出了岔子回头李导削我。”
柳灏起身抱了她一下:“你好好演。”
陈若凡手搭在他胸膛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心理素质真的不行,你这一来他就慌。我觉得他喜欢你,你把他当朋友而已。”
柳灏没说什么,简单一笑就走了。
叶思栩的确费解,又担心影响舞台发挥,一直在角落里做心理暗示。
好在上舞台那一刹那,他还是找到了感觉。
辰辰蒙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的阳光摸索,寻找早已失去的光明。
在父母姐姐的欢声笑语中,他独处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静静地等待家人的安排。
叶思栩什么都看不到,这反而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他只要把今天舞台当做是往日彩排的地方,只要按照剧本呈现出生动的细节就好。
没有观众,甚至没有眼睛,有的是他变成了“辰辰”后,品尝悲欢、发泄愁苦、寻找解脱的命运。
舞台下,秦越鸣坐在票位上,看到叶思栩孤单单地坐在“单人床”上,昏黄的壁灯倾泻下来,流光照耀在他面庞上。
他注意到一个很小很小的细节,叶思栩坐下后,第一个动作,卸了肩膀的力气。
这种细微的肩颈动作一般观众根本不会注意到,尤其是当舞台上同时出现四个演员,其中三个在演对手戏时候,余下的演员有可能会被完全忽略的。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小得不能更小的变化,让秦越鸣深深地意识到:“辰辰”这个角色,成了。
叶思栩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已经一秒入戏,成为了故事里的“辰辰”。
秦越鸣不无慨叹地想,这世上的好演员分为两种,一种是依靠天性本能,一种是依靠熟练技巧。
叶思栩身上最难能可贵的是混杂了质朴的天性,却又拥有敏感脆弱的情感感知能力。
所以他是悲观的,是脆弱的,是胆怯的,也是羞涩的;相反的是,他又能在这种悲观主义天性指导下,最快速地感知角色的苦痛。
秦越鸣想到了那天在酒店,叶思栩看《玫瑰之死》能泫然哭泣,是一个道理。
同样的故事,引不起他任何的悲伤,在他眼里无奈超越悲伤。
他想,也许是自己年长了,也许等叶思栩再过些年,知道了生活的本质,也会变得和自己一样麻木。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徒有无奈,无从悲伤。
而舞台上的叶思栩忘了世界的存在,只在黑漆漆的自我世界里与辰辰不断对话,不断感知他要这么将自己的内心完整无误的i传达给别人知道。
他甚至忘了最关键的,令他寝食难安的,和陈若凡的对手戏。
在姐弟俩冲突矛盾最突出、对抗情绪最炽烈的场景后,有一幕是姐姐“星月”要推着弟弟“辰辰”坐回椅子,假装两人关系极为亲密,叫父母可以放心的片段。
原先这一段在之前的彩排中都没有产生问题,然而,今天陈若凡推着叶思栩坐下时,叶思栩一下子坐空了。
那把椅子,就在叶思栩的身后,但就差了那么几公分,他就一屁股栽倒了地上。
整个舞台发出猝不及防地响声。
叶思栩砸得肉疼,但下意识地就开始自己加了一句词儿:“姐,你快拽我起来,一会儿吵着妈睡觉。”
陈若凡弯腰将他扶起来,续上了原先的台词:“你现在知道叫我姐,你心里把我当你姐了?”
直到叶思栩重新坐上那把椅子,台下的普通观众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演出事故,是一个意外。
然而秦越鸣洞察到了这一切。
他能感觉得到叶思栩在摔了一下后,状态明显不如之前的好,有一种直观的、细小的畏首畏尾感。
秦越鸣没料到,叶思栩居然在首演遇到这种事。
后面的大半个小时内,秦越鸣都为叶思栩的状态捏了一把汗,又担心其他的临时状况。
第一次上舞台的演员即便可以承受得住一次意外,也很难挨过第二次意外。
好在后面没有再出任何问题,叶思栩也顺利地完成了整部戏,从头到尾,辰辰这个人物的状态饱满,完成度极高。
谢幕时,叶思栩被孙老师揽着走到幕前和大家一起向台下鞠躬,他心里一直在打鼓,紧张地不知所以,小小声地问孙老师:“我是不是搞砸了?”
孙老师按着他的肩膀说:“灵机应变做得非常好,一会儿李导也一定会夸你的,真的。”
叶思栩用力点头,手指紧紧拽着眼罩,骨节泛白。
观众席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一层观众不少都站了起来。
叶思栩一下子就看到了秦越鸣,他站在观众里,又高有帅,耀眼夺目,好像他才是一个演员一样。
他忐忑不安地下场,看到李导时,几乎要哭出来了,眼角都是红的:“对不起,李导,我……”
李放打开手臂抱抱他:“好了好了,第一次嘛!小问题啊,台词也接得上。”
陈若凡也拍着胸脯道:“妈呀,真的吓死我了。阿叶摔下去那个咚的一声,我眼睛都要直了。都是我不好,阿叶,我当时也有点紧张,没注意到椅子还有点距离。对不起啊,我跟你道歉。”
叶思栩看着她,根本分辨不清楚,到底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能摇头:“没事,是我自己当时也没留意。”
孙老师给叶思栩递了保温杯:“事故不怕的,要紧的是救场。救得很好,证明阿叶你的临场反应在提高,好事情。好了好了,都回去休息,我看你们神经高度紧张。”
那边,李放找了负责道具陈列的人,单独说了两句,说道具位置还是要放准确,毕竟“辰辰”在台上是真的失明状态,万一不小心摔了砸了,演出砸了没什么,但是要受伤的。
叶思栩去卸妆和换衣服,等穿上秦越鸣送的毛衣,才觉得安心妥帖。
屁股还是有点疼,又有点尴尬。
他慢慢吞吞走出后台,跟大家打招呼之后离去。
他没让秦越鸣上后台,叫他在车里等的。
刚走到停车区,叶思栩就见秦越鸣大步朝自己迈过来。
叶思栩嘟唇:“你坐车里好了,好冷的外面。”
秦越鸣伸开手臂紧紧抱住他,带着他往车里走。
“不要,叫人看到了。”叶思栩羞赧地推他,却被他托着手塞进副驾驶。
秦越鸣撑在车门之间,弯腰凑近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演得很好,很出彩。”
叶思栩鼓了股脸颊,手指头不安地在裤子上划拨,转头看着他:“那你知道有一个事故么?”
“是吗?完全看不出来,在哪里?”秦越鸣惊讶地问,“具体怎么了?”
叶思栩不可置信:“真的没有看出来吗?”
秦越鸣揉揉他的脑袋:“我先上车,你再跟我说。”
“嗯!”叶思栩点点头,他想,难道真的圆过去了?
等秦越鸣上车后,他从后排拿出一大束红玫瑰塞进叶思栩的怀里。“喜欢吗?”
“这……”叶思栩抱着这一大束花朵,被冷风吹凉的肌肤一下子烧灼地滚烫,忙小声说,“喜欢的。”
他有生之年的记忆中,似乎一次都没有收到过花,尤其是这么娇艳的红玫瑰。
他本能地觉得这是送给女孩子的。
但是他也很喜欢。
只要是秦越鸣送的,一切东西,他都说不上来的欢喜。
“干嘛送我毛衣又送我花?”叶思栩不解地瞅他一眼。
秦越鸣揉揉他的脑袋:“那我明天也送别人。”
“……”叶思栩咬住红红的下唇,悄声说,“骗人。”
秦越鸣听见了,暗自淡笑。
叶思栩正要说今天的舞台事故,手机却响动。
他一手抱着花,一手看手机,看清楚消息的一瞬间,浑身一震。
【阿叶,原来你真的跟秦越鸣搞上了?是他去风月剧场那一次在一起的吗?】
发来这条消息的人是柳灏。
章节目录 034【一更】
车子已经开出去了,叶思栩却还是忍不住地往后视镜里看。
可是灯影恍惚, 根本没有柳灏的身影。
他是藏在了哪里吗?
叶思栩有些胆战心惊地想。
还是说柳灏一直在注意自己, 甚至是, 跟踪自己?
顷刻间, 叶思栩感觉毛骨悚然, 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秦越鸣见他忽的脸色刷白,刚才看后视镜的动作, 似在往后看剧院的意思。
于是, 他忙问:“怎么了?有东西落下了?”
“不……不是。”叶思栩忙暗自镇定, 将手机塞好, 两条胳膊都抱住花。
脑子有些迟钝地想, 柳灏今天来看陈若凡,是不是可能在观众席看到了秦越鸣?还是说,他是在停车场看到他们的?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就应当看到秦越鸣抱住自己……
秦越鸣看他低头沉思,似乎要把一张小脸埋到殷红的玫瑰花里去, 便揉着他的耳朵道:“怎么了?是不是太饿了?想啃两口玫瑰?”
“没有。”叶思栩温顺地蹭了一下秦越鸣, 一想到柳灏可能是躲在暗处看到他们, 心里就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好像一条扭曲的蛇, 在某个阴暗角落里吐着危险的蛇信一样,叫人压抑而畏惧。
“不是说演出有临时意外?是在开场还是中间部分?你提示我一下?”秦越鸣慢慢地问道。
叶思栩这才想起来这件事, 忙道:“在后面,就是我有一下摔倒地上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秦越鸣,“你真的没发现吗?还是……”
还是你哄我的?不愿意告诉我让我难过呢?
秦越鸣握住他有些温凉的左手, 用力按着他的手背:“没发现。全场应该都没发现。那为什么摔了?”
叶思栩听他说“全场”都没发现时,的确是不由自主地松口气,解释道:“我也不晓得,就是椅子位置有一点点不对,我也没看到,坐下去的时候,就摔了。”
“那疼吗?回去我看看受伤没?”秦越鸣接过去道,然而心里也在琢磨,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的?看当时的情况,那位女演员的镇定自若现在一想,极为微妙。
叶思栩别开眼:“不要看,不疼。”
摔在屁股上,怎么能看?他就是一天到晚的乱说。
秦越鸣也意识到关键,淡笑,戏谑道:“我看看怎么了?万一受伤,给你敷药。”
“不要不要!”叶思栩气鼓鼓地抗议,“丢人。”
秦越鸣用力捏他的脸,真是可爱的小兔子。
两人吃晚饭回家,叶思栩受了惊,吃得多,饱食过后软绵绵、懒洋洋地窝在车里,一动都不想动,手指头都懒得抬。
“明天休息吧?”秦越鸣问道。
叶思栩“唔”了一声:“我想睡懒觉。”
“那就在家待一天,我明天有个饭局,晚点回家。”秦越鸣道。
“哦。”叶思栩开始盘算起其他事情,他想明天回家去看看叶明康,这两天叶思贤倒也没事,只是有点忙,自己的首演也没叫她来。
想着过阵子,等到后续正常上演后,再邀请叶思贤和叶明康一起去剧院。
到家后,秦越鸣照旧要抱着他下车。
叶思栩实在是吃的有点饱,脑袋也晕晕乎乎,不愿意思考,也没有抗争,乖乖地顺着他,只是靠在他肩膀处,语调软软地说:“一会儿阿姨他们看到怎么办?”
“就说你不舒服,我助人为乐。”秦越鸣一板一眼地瞎扯。
叶思栩想想就觉得好笑,他这么严厉刻板的长相,又高大又魁梧,以前山一样沉默的,现在却总是抱着自己、还说这种不搭调的话,反差强烈。
叶思栩将脸藏在他的肩上:“很坏。”
秦越鸣感觉到怀里热乎乎的,心里踏实,他问:“什么很坏?”
“你……很坏。”叶思栩控诉他,“很坏很坏。”
“现在知道了?叫你招惹我。”秦越鸣拍他的屁股,却听他到抽一口冷气,“怎么了?打疼了?”
“唔。”叶思栩在他怀里扭了一下,“我要回自己房间。”
秦越鸣忙道:“对不起,我忘了。那我帮你揉揉。”
“……”
叶思栩飞快按住他乱来的手:“不要呐!”说着推他要下地自己走。
秦越鸣赶紧搂住了怀里的宝贝,大步流星地走向一楼的客卧。
好在从车库去客卧不用经过客厅等地,阿姨们都没在。
叶思栩脸红心虚地想,要是真叫向姨或者张姐看到,她们会相信自己因为病了才叫秦越鸣这么抱着吗?
骗鬼呢。她们肯定不会信的啊。
他觉得秦越鸣原先刻板严肃的样子,现在变得不靠谱起来,总是说一些叫自己脸红心跳的话,还常常胡言乱语。
到了房间后,秦越鸣将他搁在床上,郑重其事地皱着浓眉问询:“真的不要我看看伤势?”
“不要么。”叶思栩可怜兮兮地推他,“你快出去。”
秦越鸣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等我一下。”
说完他开门又出去。
叶思栩心道,他干嘛?进进出出的,非要整栋别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现在这样么……
他磨磨唧唧地坐起来,其实pi股也还好,就是尾椎骨摔得有点疼。
他回忆当时舞台上的事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很多呼之欲出的线索,可是又没有证据,也不好立刻下判断。
不一会儿,秦越鸣又推门进来,将红玫瑰搁在他的桌上:“我叫向姨准备个花瓶?”
叶思栩看看漂亮的花束又看看这大男人,快站起来,往外推他:“不要了!就这样放着好了。”
否则向姨问起来,他还要费心思解释呢。
这怎么解释得清楚?
秦越鸣双臂抱着他的腰:“阿叶,十点来看电影。别忘了。”
“哦。”叶思栩低着头,叫他刮了一下鼻头,有些不习惯地扭开脑袋,“那我洗澡了。”
秦越鸣在他脸颊啜一口:“洗干净点。”
说完笑得像极了大灰狼一般开门离去。
叶思栩慢悠悠地走过去拿起玫瑰花,凑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花香和淡淡的苦涩味道。
是恋爱的滋味吗?
他洗澡的时候,在镜子里仔细看了下,倒是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只是皮肤白,尾椎骨有一点点的淤青,倒是不碍事。
扶着洗手台刷牙漱口时,叶思栩瞪着镜面中的眼睛,喃喃自语地问道:会是陈若凡故意这么做的吗?
可是看后来她的反应也不像是提前知道的,还说自己吓了一跳之类的。
连导演和梅老师也都去安抚了她两下,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他将牙膏沫吐掉,心道,还好整场演出没有大碍。
秦越鸣则在书房给程一诺打电话,询问叶思栩在剧院的事情。
“你这是给人当家长?”程老师在电话里打趣他,“你不是说他今天的问题可以自己化解过去?那就证明,他会在小波折里慢慢成长。不管他是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还是一个新演员,这些波折都是他往上走的台阶。越鸣,这些话总不至于你不懂,现在叫我来叫你?”
“我懂,程老师。”秦越鸣眼眸沉沉地望着桌上的钢笔,正是叶思栩送的那一支,“但我不放心。”
“就算,我是说退一万步,就算他不在别人那里,而是在你镜头底下,你又能怎么护住他?演员这一行,表演过程中出意外,那是太正常了。若非这样,怎么能一次次地筛选掉心理素质不过关、演技不行的人?”程一诺慢条斯理地道,“越鸣,关心则乱的道理,你也懂。”
秦越鸣却想到了别处:“你说的对,也许我找个时机叫他跟我去片场。我看着他。”
程一诺的笑声通过无线电波传到秦越鸣的耳中:“越鸣,你是多想护着他?你这样,对他不好,他自己要锻炼,要成长,有所遇才有所获,有所失,才有所得啊。”
秦越鸣一想到今天的事情要是再次发生。
“程老师,道理我都懂了,但人我不能让他在外面受委屈。”
程一诺也轻轻叹气:“比方说,即便你要护着他,看着他,那你也要跟他商量是不是?你不能每次都自作主张地帮他。越鸣,两个人互相喜欢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能往前走多远,那真的是一件非常难的事。”
“嗯,程老师,我听进去了,谢谢。”秦越鸣道,“我会跟他商量。”
等电话挂断,秦越鸣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手指间慢慢地转——小兔子会答应跟自己去拍电影吗?
他这小模样看似软绵绵的,其实骨子里有自己的想法,还有些倔。
秦越鸣捏着钢笔,陷入沉思。
叶思栩上楼时,特地去餐厅倒了两杯水。
晚饭吃得有点咸,他渴得很。
进了观影房,叶思栩见秦越鸣站在影碟架边选电影。
“想看什么?”他头也不回地问。
叶思栩将杯子放在柜面上,果然看到了威士忌:“随你。”
秦越鸣挑挑拣拣,抽出一部爱情片插入放映机。
他极为自然地走到叶思栩这里,将他抱起来坐回自己的沙发上。
叶思栩像孩子一样坐在他膝盖上,自己的腿儿轻轻晃了晃,拿起水杯开始喝水。
只是电影片头一出来,他就猛烈咳嗽起来。
画面里,一男一女正……
叶思栩呛得耳根发红,后背是秦越鸣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自己。
他慌慌张张地想,秦越鸣是故意的吗?还是一不小心拿的?可是他都知道啊,他怎么这样啊!
“不要看这个……”叶思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羞涩地扭过头,揪着他的睡袍口袋边缘,“换一个?看库布里克好吗?”
库布里克是他知道的秦越鸣钟爱的,除了马丁斯科塞斯之外的,另一个著名的大师级电影导演。
秦越鸣将他搂紧,下巴搁在他肩窝,亲昵道:“怎么了?这部电影不好看?你看过了?”
“没有。”叶思栩扭头一看,画面又正常了,“那算了,就看这个吧,”
整部片子都在讲述七八十年代的美国,一个男性在两个女性之间徘徊的故事,画面中充斥这大量极具美感与当代特色的画面。
只是某些画面尺度超标。
要是一个人看,叶思栩不会当回事,他也不是未成年。
可是与秦越鸣坐在一起,他浑身不得劲,尴尬、羞涩,隐秘之中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和期待。
随着电影中的情人不停地通过□□来表达热切的情感,他和秦越鸣之间的气氛也暧昧得叫他只想屏住呼吸。
秦越鸣注意到他的不安,抱着他,轻吻他的后颈:“害羞吗?”
“没有。”叶思栩矢口否认,故作镇静地去拿水杯喝一口凉水,定定神。
等放下水杯后,秦越鸣的手指滑上的嘴唇,在上面用力压了一下。
这种触感让叶思栩脑子里绷紧的弦在刹那就断了。
他的唇不由自主地张开,似含非含着那手指。
叶思栩越来越僵硬,秦越鸣自然最为清晰,手指稍微一揉,触碰到软软的、不知所措的she尖。
电影中的画面一度情绪热烈而澎湃时,叶思栩本能地咽了一下喉咙。
秦越鸣甚至听见他喉结滚动的细微动,将手指推进了几分。
柔软的舌头乖乖地裹住了手指。
“阿叶……”
秦越鸣的声音都忍得沙哑,仿佛是干涸沙漠上的一阵灼热难耐的风,裹挟着热力刮擦过叶思栩的耳际。
可是,与此同时,这也唤醒了叶思栩内心的理智。
他扭开头,吐出浸润着水渍的手指头,“我……我……我要喝水。”
慌张的、无措的、小心的、难耐的情潮,都似乎只在一触即发之间。
他要掰开秦越鸣的手指,却不被允许。
秦越鸣的禁锢是如此用力,如此深沉,以至于叶思栩伸长手臂也没有拿到水杯。
下一秒,秦越鸣轻而易举地将水杯递到他面前,轻柔地诱哄他:“张嘴。”
腰上的手臂如铁一般火热,叶思栩几乎不敢转身看他,手指攀在沙发扶手上,慢慢地张开唇,任由凉水缓缓淌进嘴里。
有些来不及咽下的透明液体随着红润的嘴角滑落下去。
秦越鸣在他耳后柔柔地苛责他:“阿叶,你浪费了。”
水杯被丢在柜面上,叶思栩被狠狠地扭过脑袋,他的眼睛在昏暗中越瞪越大。
只见秦越鸣俯头靠近自己,伸出舌尖tian在他下巴处,将水渍抿如唇中:“好喝。”
叶思栩紧张地按在他的上臂,眸光闪烁,柔弱之中又有一种纯真美好令人心动,咬着菱唇:“我……”
“嘘。”秦越鸣哄他。
叶思栩双手扶在他的肩头,手指似无力似有力地抓住他的身体。
秦越鸣轻吻他的脸颊。
“不!”叶思栩如从梦中惊醒,按住他的手,“我……”
“别怕。”秦越鸣轻声道。
叶思栩经受不住一样低低chuan息:“不要了,好吗?”
秦越鸣的手掌感受着幼嫩滑腻的肌肤,他重重握住光滑的肩,狠狠按在自己怀中:“就一会儿,很快送你去休息。”
叶思栩双目有些呆滞,脑子里浑浑噩噩,火烧火燎。
甚至,他感觉到了秦越鸣也同自己一样。
“不行,不可以的。”叶思栩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有些害怕。
秦越鸣听到他语调之间的为难,立刻规规矩矩:“那我就这样抱着你。”
“嗯。”叶思栩低低头,在他肩头靠着,央告似的道,“以后不要看这种……电影了好不好?”
委屈又可怜。
秦越鸣觉得自己像是个诱骗孩子的无耻混蛋。
“嗯,以后看你喜欢的。”
叶思栩微微一动:“看你喜欢的就好了……只要……不看这种。”
两个成年人一起看这些,太危险。
“阿叶。”秦越鸣温柔地唤他的名字。
“嗯?”叶思栩的指尖扒拉他的唇,“怎么了?”
“当我的男主演,你愿意吗?”秦越鸣细致地洞察着,当他说出这一句话时,怀里男孩儿的每一个细节反应。
如意料中的,叶思栩是迟疑而惶惑的。
“我没有想过要拍电影,而且,剧院……挺好的。”叶思栩回答道。
秦越鸣柔情百转地道:“那就陪我,就当是陪我,明年我会很忙,一部电影要开拍,另一部电影在国外做后期。不会每天都在家里,我不想看不到你。阿叶,你能可怜可怜我吗?”
“不要这么说么。”叶思栩捂住他的嘴唇,什么可怜可怜他,说的好像他真的很惨一样。“可是我又不懂,什么都不懂。”
“没关系,有我在,我会帮你的。”秦越鸣道,“你想演戏,演什么角色,都你来挑。如果不想演戏,想学别的,剧组里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做制片、做编剧,或者跟我学导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叶思栩被他说的话勾住了,嘀咕一句:“好像在骗我,说的太好了。”
秦越鸣听他小声争辩,搂着他道:“所以你答应了吗?”
“我没有啊。”叶思栩道,“我需要想想。”
陪着他,学新东西,都是很好的事情。
可当他的演员……
叶思栩还是很害怕,甚至于畏惧。
监视器前的秦越鸣,该有多严厉,他只要闭上眼随意一想就胆怯。
“我可以想想吗?”叶思栩确认似的问道。
秦越鸣轻轻道:“可以,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凝视着叶思栩,心里不无忧愁地想:等你这胆小怯弱的小兔子意识到自己喜欢我,我真的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章节目录 035【二更】
次日,叶思栩休息。
一早上, 迷迷糊糊间感觉好像秦越鸣进来了, 在自己额头上吻了一下, 又离去。
秦越鸣揉他软软的脸, 他哼哼两声没有彻底醒来。
十点多, 叶思栩才起床。
向姨看到他出来时候,告诉他厨房有吃的, 早餐预留的。
叶思栩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慢慢地吃东西, 桌尾有漂亮的鸢尾花, 他一瞬不瞬地盯牢。
张姐进来时, 随口问:“喜欢这个花啊?”
“挺好看的。”叶思栩道。
当然最好看的是昨天秦越鸣送他的红玫瑰。
红得叫人一生都忘不了。
张姐走过来摆弄两下, 淡淡道:“以前小姐也喜欢。”说的是秦越鸣的母亲。
叶思栩未做声,上次听了向姨说秦家的一些琐碎事情,到现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隐没的有钱大家族,总是和当下的现实有种模模糊糊的隔膜感。
他闷头吃完早餐,出门回叶明康那边。
坐公交车经过商圈时, 叶思栩看着大幅的落地宣传海报上都是冬装, 他临时下车, 给叶明康选了一件短款的厚羽绒服。
最近越来越冷, 他怕叶明康又忘了添置衣服,而叶思贤也顾不得这么多。
文城最冷的冬天虽然只有短短几日, 但羽绒服还是要准备的。
叶思栩看着画报里肩宽腿长的男模,总想起秦越鸣。
可是给他买衣服吗?叶思栩有些捉摸不定,低眸看一眼身上的秦越鸣送的毛衣, 最后作罢。
等到家,叶明康看他提着袋子回来,还没说要给自己,就已经嚷开了。
“又给我买的吧?你这小子,买这么勤快干什么?我衣服还不够穿啊?你自己给自己多买点好的。”
叶思栩也没说什么,径直去叶明康卧室,给他放在床边,走进厨房喝水时,顺便对他道:“有空了试,应该是正好。”
出来后,叶思栩关心了下叶明康腿的恢复情况,又当着他的面预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