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节
拆卖着走。
闲灯扭头对一众学生中最大的那个说道:“你带着人先走, 我来会会这位三小姐。”
大的那个学生叫谷子期, 连忙领命。他虽然是个少年, 但也识得定海昆仑扇, 走前心中惴惴不安道:“先生, 那个扇子不是凡物,一旦被它击中,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要不然咱们还是先找天机变吧。”
闲灯心道:找天机变我才是真的完蛋了。
遂宽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一会儿站在边上给我鼓掌就是了,我三招之内解决她。”
谷子期道:“先生,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还吹牛皮,先保命吧。”
闲灯摆摆手,大度的不与小孩子辩论。
那头,童星已经拿出了定海昆仑扇,准备教训闲灯。
众人看到定海昆仑扇,虽然眼馋好奇的很,但是都不敢靠近,反而纷纷退后了十几米。原因无他,定海昆仑扇——扇如其名,有定海移山之能,一朝打开,必然是掀起狂风巨浪,而且昆仑扇中的力量霸道强悍无比,扇风直接能碎人魂魄。它扇一下,就算目标不是你,哪怕你只是站在旁边,也能被它波及到,落得个不死既残的下场。总之,大家对它又爱又怕,简直像对待自己老婆一样了。
童星有此神物在手,心中多了几分胜算的把握。她看着闲灯,嘴上说道:“你要是现在跪下来求求本小姐,我便饶你一死。”
闲灯道:“哇,吓死了。”
童星听到他满不在乎的口气,脸色一沉,心道此人不知好歹,便要将定海昆仑扇打开。谁知道,三小姐用尽全力,使了吃奶的劲都没打开昆仑扇。
闲灯见状,毫不犹豫地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昆仑扇的扇面严丝合缝,像一块石头一样,过了片刻,童星还是弄不开。周围已经有了压抑的笑声,应是在嘲笑三小姐。
童星从没丢过这么大一个人,气得脸通红,把昆仑扇往地上一摔——摔完了之后,又担心摔坏了惹童梦发火,又委屈巴巴地捡起来,干巴巴地站在一旁。
三小姐现在是气坏了。
闲灯白捡了她一个笑话看,哈哈大笑,几乎直不起腰。
三小姐丢了脸,桃花逐水的修士就得为她出头,这事儿是修真界约定俗成的,大哥出了事,当小弟的只能硬着头皮上。没有办法,不然就得把整个桃花逐水的面子给丢完了。
一众人纷纷拔剑而起,直直朝闲灯冲过来。闲灯连忙站直身体,不用风雨,而是从怀中掏出了那本《玄妙无比透天机》的册子。该册子是个地摊册子,用来诓骗老板姓修仙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入流的骗子诓出来,很是没用。它已经被闲灯撕了几页下来,现在残页不多,闲灯抬起头点了点数目,只撕了五张下来。
五张纸在他手里上下翻飞,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几只活灵活现的纸鸟,闲灯朝着它们吹了一口气,纸鸟立刻摇摇欲坠的飞了起来,适应了自己的身体后,紧接着变得凶悍起来,双翅张开,如同离弦的箭,朝着修士飞去。
众人连忙用剑迎上,却不料这些纸鸟异常狡猾,互相乱砍反而伤了自己人。几名灵力较差的修士脸上已经被啄出了几道血痕,闲灯有意教训童星,于是暗地里操控了一只嘴巴不是那么尖锐的纸鸟,猛地戳到童星脑袋上。
闲灯颇有些怜香惜玉的意思,虽然教训这个三小姐,却不让纸鸟攻击她的脸。童星挥舞手中鞭子,一边打一边退后,但是那几只鸟一只盘旋在她的头顶,鞭子打下来,它们就机灵的躲开,等到鞭子移开的时候,又上去啄童星的头发。不到片刻,童星就披头垢面,好不狼狈。
童星咬牙,终于明白过来,心知自己今天是遇到了高手,硬打是打不过的了。
她从怀中摸出了一支信号弹,闲灯注意她动作有变,只是放信号弹是一瞬间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童星已经将信号弹放了出去。
闲灯道:“你做什么?打不过我搬救兵吗?”
童星一边躲避着纸鸟一边道:“是,那又如何,你等着吧,我表哥马上就来了!你完了!”
闲灯这辈子算上失忆前,没少听过这种狠话,心中想道:前几天二胡同芳姑的小儿子跟哥弹琉璃弹珠输了也说过这句话,要完早完了,哥会怕你?
在他眼中,芳姑那个穿着开裆裤当初乱跑的儿子跟三小姐就是没什么区别的。
唯一有的区别就是弹不弹小弹珠。
他说:“哇,真的吗,吓死人了。”
闲灯顿了一下,心道:等等,她表哥?她表哥不就是童梦吗?
信号弹放出去不过一刻钟就有回应了。
桃花逐水的修士来的很快,就在闲灯发愣的这几秒,已经又多了一支队伍御剑到了柳洲。
为首的是一名黑色衣袍的青年,年岁在二十一二上下,俊朗非凡,眉间阴郁,面色苍白,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此人就是桃花逐水的少当家童梦。
童星见到童梦,如同见到了亲爹,抱着头毫不在意形象地大喊了一句:“表哥!”
童梦从剑上跳下,疾步来到童星面前,伸出手就给了童星一个巴掌。童星的表情还没从欣喜转换成震惊,那一巴掌就直接把她打蒙了。还未滚在地上,她的领子一紧,却是被童梦捉着衣襟提了起来,青年语气森然,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扇子。”
童星脸色肿了一块,眼泪汪汪,吓得浑身发抖,但也没忘记装傻:“……什么扇子啊表哥……”
边上一个有眼力见的修士连忙从地上把昆仑扇捡起来,递到童梦手中。童梦见了扇子,表情稍缓,神色还是十分恐怖。
观他的样子,风尘仆仆,不像是从门派里赶过来,更像是从外面赶回来。
童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她平日里看见童梦把定海昆仑扇放在书房中,一盯就是大半天,便起了好奇心,想要拿来把玩把玩。她听闻过此法器,原是度星河的东西,度星河死后,昆仑扇没了主人,就再也无人打开过,也无人能使用。童梦倒是挺宝贝这个扇子,不准别人接近书房,童星仗着自己是他的表妹,有恃无恐,看着扇子心痒痒了许久,终于等到了童梦一个出门的机会,她连忙翻进书房把定海昆仑扇给偷了出来。
可惜,三小姐拿出来还没威风威风,童梦就接到了门内消息,一路不停歇地从兰陵赶回来。
三小姐脑子一转,目光一瞥闲灯,将闲灯从人群中指出来:“表哥,是他偷的扇子!”
闲灯:?
“小姐,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啊。”
童星从童梦的手中挣扎出来,揉了揉自己的脸,乖巧地站在一边,张口就扯谎道:“表哥有所不知,今日我本来只是想去看一看扇子,谁知道在后院里就看到这个小贼,他偷拿了定海昆仑扇跑了出来,我一路追到这里才把他抓住。刚才想发信号给表哥,通知你过来,没想到表哥今日就回来了。这下好了,我看他也跑不了。”
闲灯被扣了一个帽子,无语万分。
要说他现在和童梦打起来也不怕,只是他这张脸是个麻烦。童梦此人,从别人口里听说的,他是很不待见度星河。具体怎么一个不待见法,闲灯暂且不知。只觉得听起来二人之间仿佛有深仇大恨,他若是被童梦抓到了,少不了一顿严刑拷打。就算他说自己不是度星河,对方就是见了他这张仇人的脸也生气啊,保不准就抓回去上刑。
留下来是下策,还是先跑为上。
他正思考着如何跑路,谁知道这童家的两兄妹不愧是一家出来的,脾气也是一样,也不张口问一句话,抬手就是一道剑光袭来。闲灯站得位置后面还有书馆的学生,他万万不能后退,抬起头,于是准备硬挡了童梦这一招。
童梦的灵力修为深厚,不是三小姐可比的,这一招下来,就算是闲灯也得拿出八分的认真来对待。不过这道剑光还没有挨在他身前,就被另一把剑给挡住了。不但挡住,甚至还饶有余力的回了一剑灵力的剑气回去。
闲灯定睛一看,脱口而出:“折枝!”
他连忙往左边一看,兰雪怀已经站到了他身前,而折枝也回到了他手上。
兰雪怀已经多天不肯理他,如今得见,总觉得隔了三秋。
闲灯大喜过望,虽然身上没什么伤口,但这一刻就是觉得手脚发软,虚弱无力,仿佛受了天大的迫害,就连说话也变得虚弱起来:“小仙君,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兰雪怀见到他就来气,先气了一气,又看他可怜兮兮地被人欺负,只能躲在自己身后,不由生了几分洋洋自得的感觉,想道:他果然离了我就是不行的。
“你是废物吗?我才离开多久,你就站在这里让别人打?”
闲灯其实想说,他刚才正准备反击,只是兰雪怀抢先一步。不过这句话说出来,大都要被兰雪怀指着鼻子骂一顿,说他不识好歹。闲灯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识好歹的人,而且他很喜欢这样躲在兰雪怀身后,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实在容易令人上瘾。索性不说了,继续柔弱地躲着。
“仙剑折枝,名不虚传。阁下是兰小公子么?”
那头,童梦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面容已经平静,完全看不出方才暴戾的模样,像个浊世佳公子,风度翩翩的与兰雪怀打招呼:“未曾想在这里见到兰公子,明德真君得知你失踪之后,领了十一队天机变的人寻你,我可真是凑巧要领个大功了。”
闲灯诧异道:“小仙君,他认识你啊?”
童梦的目光落在了闲灯脸上,他带着半张白色面具,只露出了下巴。童梦看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阴霾,阴森道:“你是什么人,遮遮掩掩,装神弄鬼。听闻兰公子是被一名无耻小贼窃走,看来就是你了。”
“无耻小贼”闲灯:?
这位童梦说瞎话的本事看来比他表妹技高一筹,闲灯正想反驳,那边变数陡生。
童梦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手中的仙剑再次蓄足了灵力,朝着闲灯飞来。他这一下,根本没有顾及到兰雪怀,看剑的走势,仿佛是要一剑将两人穿一个串。闲灯下意识推开兰雪怀,原本想召出风雨来抵挡这一剑,却不料他的神思将将一动,灵力运转,率先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定海昆仑扇!
那扇子原是在童梦手中震颤不已,童梦面露惊讶,低头望去,直到扇子愈发滚烫,他才被扇中的力量弹开来,往后推了一步。昆仑扇从他手中飞出,悬浮在闲灯面前。
闲灯不做多想,伸手捉住扇子,稍稍停顿,手腕微微一动,定海昆仑扇当即开扇!
童梦脸色大变,在看到昆仑扇开扇时,表情几乎都无法抑制的扭曲起来,酝酿着一场即将落下的暴风雨。闲灯急着挡童梦的这一剑,开扇之后,扇子在手中打了个旋,一阵携带灵力的飓风从扇面上破空而来。打落童梦的仙剑之后,为了不伤及百姓,立刻将扇子的方向往湖面上一折,陡然间湖面掀起一派滔天巨浪,巨大的风沙和水汽一同席卷而来。
闲灯捉住兰雪怀的手腕,后者看着他:?
闲灯道:“小仙君,先跑!”
刚跑了两步,童梦咬牙切齿地声音从水雾中传来:“你是谁!”
闲灯暗道:倒霉啊倒霉,出师不利!
这么大的雾气,这么强烈的飓风,竟然都没有拦住童梦。后者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强行握剑拦在了闲灯面前,他神情阴郁,牙齿咬在一起,露出了一个要吃人的表情。
兰雪怀捉住闲灯领子,将他提到了背后,折枝再次出鞘,与童梦的仙剑碰撞在一起。二人都是当世顶尖的大能,一出招便荡起一波骇然的灵力,叫周围人被震颤地睁不开眼。闲灯死死抓着兰雪怀的袖子,兰雪怀推开他道:“你走远一点,不会看时机吗?什么时候了还抓着我不放?”
闲灯发誓自己此刻对兰雪怀绝无非分之想,他听到兰雪怀这句话,就知道对方又是误会了。
童梦的招数越出越狠,招招致命,直取兰雪怀性命。他意图不在兰雪怀,而是在闲灯。几招下来,兰雪怀抓住童梦的出招的破绽,一剑挑断了他的衣襟,在他胸口留下来一剑。
这一剑下来,按照常理来说,童梦是避的开。不过他有点疯魔,不但没有避开这一剑,反而迎剑而上,任由兰雪怀捅了自己,也要伸手抓住闲灯。
闲灯在兰雪怀背后,手臂却被童梦捉住,对方力气极大,闲灯甩了一下没甩开,又转开昆仑扇,他胸口一闷,再转昆仑扇时,体内那股戾气又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上一回出现这个诡异的感觉,是在何员外家对付黄鼠狼的时候出现过一次,那回从他体内跑出来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难道这一回它还会出来吗?
闲灯不敢再把那只小鬼叫出来一次,连忙抓着兰雪怀的手臂,死不松手,大喊道:“要死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抢民男啊!”
这一喊,把兰雪怀跟童梦都喊愣住了。
闲灯趁着童梦愣神的时候,猛地甩掉了他的手。童梦不知在想什么,被甩了手之后,又猛地伸手去夺闲灯的面具。闲灯看出了他的意图,立刻将手中的昆仑扇奋力一扔,扔进了湖水中。
童梦脸色大变,从脖子一路惨白到脸上,额间青筋暴起,立刻调转方向,去抢昆仑扇。
闲灯抓住这个机会,拉着兰雪怀,借着骚乱的人群和弥天的水雾,钻进了一旁的小路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自从他失忆醒来,逃跑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闲灯如今跑起来,颇有几分熟练,他拉着兰雪怀的时候,脑子里还能七七八八的想一想,觉得他们俩倒霉极了,像一对亡命鸳鸯——不过,兰雪怀一定不愿意和他当鸳鸯。
跑出了五条街,闲灯看到后面没有人追上来之后,擦了一把汗,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把昆仑扇,不灌入灵力,拿来扇了扇风:“大热天的这么跑,太折寿了。”
兰雪怀体质偏冷,哪怕是夏天皮肤也是冰冰凉凉,跟块玉做的假人一样,跑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出点汗。
“你怎么还有一把昆仑扇?”
闲灯听到兰雪怀开口,殷勤地也给他扇风:“我刚才扔的那把是假的,临时用白纸叠的。童梦那个样子像条疯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