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余渊现身
“……”
对于青叶带着几分挑衅的追问,席婆婆沉默以对。她就像是不想回答青叶的问题,但又像是不能回答。
“看起来你不打算回答呢,那么……”青叶笑道,正要说其他的话,便察觉到了什么,“哎呀?”
席婆婆也感觉到有某个强大存在正在接近。
排山倒海的力量铺天盖地而来,带着浓烈的怒气。在他强盛的气息将四周包围之后,鲛人皇直接现身,怒视这两人。
“把他给我。”
他几乎是从牙缝之间挤出这几个字。
青叶看了看四周的气息,有些惊讶。
这一代的鲛人皇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知道眼前之人是鲛人皇?
这小子当年刚出生的时候他都去瞅过两眼好么!
席婆婆不肯放手,她不会把人给青叶,同样的也不会把手上的祁云晟交给余渊。
“你的存在会消耗他的精力,让他更虚弱!”余渊看起来气得够呛,“现在这种时候,滚回去好么!”
这口气可真的是太差了。连青叶听了也啧啧两声,道,“小子,对老人家要尊重一点。”
比如他这种上年纪的老人家,可受不住这种大吼大叫。
“与我何关?”余渊看过去,道,“琴魔青叶?”
“嗯哼?原来我已经声名远扬到海宫都知道我的名声吗?”
“海宫记载,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个闲得无聊的修士上门骚扰。”余渊默默地道,“关门,驱赶之。”
“哇!”青叶感叹一声,“怪不得我去海宫的时候,你们这些家伙都喊打喊杀的!”
余渊不欲和青叶多加纠缠,他直接来到席婆婆的身旁,“回去。”
“……”
席婆婆看了一眼青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迅速将祁云晟塞到余渊怀里,而后消失。
青叶见状,啧了一声。
被抓到机会缩回去了么?
“鲛人小鬼,别这么无礼呀。现在这里可不是海宫,我也没去那鬼地方。”青叶道,“看起来你很重视这小家伙呢。”
祁云晟的体重要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轻,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不断涌动的海皇珠之力协助着他治疗祁云晟的伤。余渊忍不住抱住了他。
怎么轻成这副模样了,这家伙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吗?真是的!
“与你无关。”余渊道。
“……”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用这句话来堵自己?
青叶见余渊已经要把人带走了,立时道,“等等,你别直接把人捞走呀!”
余渊完全不管青叶的话,在他看来祁云晟已经身受重伤,必须快点治疗。
最好的治疗地点是哪?当然是海皇岛!
青叶见这臭脾气小子要直接开溜,为了防止自己的听众就这么被带走,立时放出几道气劲。
余渊前方的通路直接被无形的力量封锁了,他回过头,看向这存在于海宫记载里的神秘修士。
“哎呀哎呀,这小子还在历练中呢,现在他刚刚靠他自己的力量打败了一只妖兽,获得了其守护的碧银花。”青叶看出了余渊对祁云晟的在意,便接着道,“而且他搞成这样,也不完全是妖兽搞出来的,还有人祸。”
“人祸?”余渊怒极,反而平静了下来,“什么人?”
听起来像是寻常的问话,但是,余渊的眼神和语气,都毫无疑问地昭示——一旦被他知道是谁,那个人就死定了。
“已经死了,被这小子引出了海皇珠之力杀死的。”青叶道,“海皇珠在秘境之内受到限制,不然这小子应该不至于打得那么辛苦。”
“海皇珠之力……”
余渊目光微凝。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青叶飘然而至,试图悄悄将祁云晟带过去,没想到余渊将人抱得死紧,一点机会都不给。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余渊冷冷地道,“他是我的。”
“这个人是你的,还是海皇珠是你的?”青叶看见余渊这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逗弄道,“如果我有办法把海皇珠之力抽出来,海皇珠还你,这小子归我怎么样?”
攻击瞬息而至,直取面门。青叶一开始就留做好了心理准备,立时退后,才算是留下了些许的体面。
暴躁的小子,啧啧。
但是不得不说,这天分确实不错,在这个年纪便有这般实力,让青叶都忍不住回想起当初的老伙计了。
眼看这小子马上就要跟自己拼命了,青叶也不逗他了,直接一把将人罩住,把祁云晟连带余渊一起带入澜沧秘境之中。
到达以往的休息处时,左帘镜看着回返的青叶,立时问道,“云晟还好吧?”
青叶笑而不语,将困住的两人直接放下。
左帘镜愣住了。
怎么青叶出去这么一趟,多带回来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
不,不对,看那个耳朵……这是鲛人?!
新的听众吗?——这是左帘镜第一时间的想法。
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这个鲛人死死地将祁云晟护在怀中,就像是在看护着什么珍宝一般。
易容伪装之术有一个难点,那就是眼神。一个人内心的想法,很多时候会通过眼神展现出来。不同性格的人在面对不同的人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而眼前这名鲛人,看着祁云晟的眼神可以说复杂得可怕。左帘镜敢打赌,她即便是花上好几天去准备,将外形和动作模仿得一模一样,也很难重现这个眼神。
又是珍重,又有痛苦,甚至还有愤怒。眼前的鲛人对祁云晟显然是观感复杂的。
像是在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左帘镜行动微顿,而后道,“这位是?”
青叶瞬间抱着琴,哐哐哐给余渊砸了几个阵法,道,“别冲动,别捣乱,这里可是这小子住的地方,你破坏了他会找你算账。”
这下才把已经在酝酿攻击的余渊的攻击意图给打散。
感觉到四周散去的劲力,左帘镜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鲛人刚刚是准备干嘛??
连青叶前辈这等级别的实力,都要抢先下手防止他发威吗?!
“哎呀,既然你不肯放人,我又不希望这小子被你带走,那就只能这么来了。”青叶状似无奈地道,“你没有意见吧?”
“……”
“其实你有意见也没用。”青叶悠悠然道,“这段日子,这小子一直在这儿修炼,想要提升实力。你这个时候把人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你觉得他是会留下安心养伤,还是会不管不顾直接离开?”
青叶的话确实引起了余渊的思考。余渊很清楚,现在的祁云晟还不是能够自然地面对他的状态。
这小子从小畏畏缩缩,稍微刺激一下就缩回去。现在自己打破平衡向他告白,那么绝对会引发一系列的事情。
真是的,如果是他向自己告白,那么一点事情都没有。余渊自认是可以在不影响祁云晟自身性命安全的情况下,对其百依百顺的。
这可是鲛人皇代代传承下来的优良传统。
现在祁云晟需要疗伤,而这修士不让他打走祁云晟,那么就只能——
鲛人皇冷哼一声,视线环顾四周,在左帘镜面前停了停。
左帘镜因为先前的战斗,回来的时候觉得青叶今天应该是不会弹奏的,便干脆卸去伪装了。
此时此刻,她展现的是其真面目。
左帘镜发誓,她绝对看到眼前的鲛人咬牙了。
似乎是不太开心。
难不成……
她看了看祁云晟,又看了看将祁云晟死死保护在怀中的余渊,忽然顿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情之一字,可真是孽呢。
没想到祁云晟这小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撩拨勾搭人的性格,竟然能遇上情种?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这个鲛人强大得过分,他与祁云晟的气息,也有点糅合到了一起的意思。
就好像,好像是刚才自己所见的那股蓝色灵力!
等左帘镜回神细看的时候,余渊已经抱着人离开了。
他显然是不耐烦的,直接一个横扫,清出了一块平地。
下一刻,一座富丽堂皇的小屋,直接出现在众人眼前。
“哎呀?”
青叶微微挑眉,“不愧是你小子啊,竟然藏着这种好东西!”
只是在这种荒郊野外放置奢华小屋,也未免太没有品位了一些。
但仔细想想,这似乎是鲛人一贯的品位,那就不奇怪了。
小屋虽然华丽,但是占地面积并不大,青叶眼尖地发现,这分明就是那种伴侣出游时专用的甜蜜小屋。
这小子,可还行。
左帘镜的眼中也是出现了些许的羡慕。
这种移动小屋,因为其是一体炼成的灵器,所以卖价特别高。虽然说也不是没有那种凑合用的,比较粗糙的风格,但是想买到这种精致且华丽,每一个地方都用心布置用心准备的版本,不大出血并且提供大量材料然后愉悦好经验丰富的高级炼器师,是拿不到的。
这个人难不成是……
想到祁云晟之前的诡异反应,左帘镜终于猜出了余渊的身份。
屋内,余渊将祁云晟放到了柔软的榻上,细细地拢好他的头发,
随后他直接开启阵法,将外界的一切影响隔绝在外。
“他去干什么了?”
左帘镜好奇地道。
“疗伤呗,还能做什么?”青叶笑道,“哎呀,以鲛人的标准来说,他这也算能屈能伸了。”
“只是疗伤吗?”左帘镜颇有感慨,“我还以为他要在那屋里把人给办了。”
没办法,鲛人皇的眼神太过深情,感情浓烈到这个份上,是很容易被情绪主导,做出冲动的事情的。
“不会的。”
青叶哈哈大笑。
左帘镜面露不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因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青叶放声大笑半天后,才算是缓过那个劲,道,“鲛人皇族这些人,在追伴侣这件事上是绝无天分的。”
“就好比,你知道追伴侣要说情话,要关心他爱护他,要无时无刻不站在他身边……总而言之,就是那种一般的伴侣该有的那个流程。鲛人那边,可不一定能够领悟。”
“不会吧?”左帘镜忙道,“海华城那里有不少鲛人啊,除了比较强大之外,和寻常人类也没什么区别吧?”
“那是现在。”青叶道,“很久很久以前的鲛人啊,可不仅仅是‘不通人情’能够形容的。”
冷血。
当年的救世主,是如此评价鲛人的。
作为海中种族,鲛人没有体温,自然也不懂得为何其他灵物要索求温暖,为何要追捧阳光。
他无法理解感情,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想法。当初也被其他同伴嘲讽过,说他的宠物小乌龟,都比他情感丰富。
同为五灵的腾蛇,虽然和鲛人一样是没有体温的存在,但是至少他懂得生命的乐趣,会主动寻求让他感到欢愉的事物,譬如“生命诞生的起源”一类的。光凭这一点,腾蛇在情感的理解上远远胜过鲛人。
后来那个鲛人才逐渐有了变化,之后便是鲛人族群一代一代繁衍下来。
如今鲛人已经传承了这么多代,也繁衍出了那么多族人。不管是为了融入其他的族群,还是单纯只是想要体会感情。后来的鲛人,拥有的感情越来越丰富,到最后甚至和人类没差了。
老实说,青叶在无意间听到有关鲛人皇追求伴侣的八卦时,内心都有股果然如此的感觉。
鲛人皇是那乌龟选出来的。当年的小乌龟已经成了老不死的老乌龟,忠心耿耿地执行主人的命令。
能够被选出来的鲛人皇,都是和当年那位血统接近的存在。因此往往会把各种鲛人的毛病继承了个全。
与先祖相似的血统会赋予他们强大的天赋和成长潜力,但相对的,也会让他们接收鲛人这个种族本身的“劣”。
这算是鲛人里边的返祖吧?
返祖得比较严重的鲛人,会表现为高战力的情商白痴,对追求伴侣毫无概念。
喜欢以霸道的姿态对伴侣千依百顺,是他们的通病。
因此现在的这一个,一看就天赋过人的返祖鲛人皇,绝对是那种伴侣不开口他就不行动的人。
鲛人的这一点总是那么好玩,放他们的老乌龟以人形过来走这个谈恋爱流程,指不定都成了多少对呢。
“原来如此吗……”
左帘镜表示她可算见识到了。
“帘镜小娃子。”
“怎么?”
“有人来找你咯。”青叶笑了笑,“你觉得是来做什么的?”
看着青叶这似笑非笑的模样,左帘镜也明白这位老大爷准备看戏了,顿时道,“还能有什么,来寻仇的呗。”
“你当年做了什么,才让那些人三年了都念念不忘?”青叶好奇道。
“也没有什么。”
提起这个,即便是帘镜,也有些稳不住气息。“我把他们的一个长老给毒死了。”
“那可真是了不得了,难怪要这么追着你打。”青叶道,“所以你准备在我这边躲多久?”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无相门用他们的秘法在我身上做了标记,我逃不掉。”左帘镜道,“只要我还在东云洲,只要我被他们打照面,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左帘镜伤势恢复之后没有选择离开,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在青叶这边有紧张感和压力,有利于提升自身修为和易容水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无相门的标记。
那被毒死的长老,在她搜索东西的时候,用最后的一点生命之火,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标记。
那是复仇的标志,也是通知其他无相门弟子群起而攻之的宣告。凡是修习无相门内功法的弟子,只要看到了左帘镜,就能马上感觉到她身上的标记。
作为被称为前面魔女的存在,左帘镜的专长是易容和模仿,并不是战斗——当然,她可以模仿别人的出招路子,和大概模拟功法的气息,但是假的终归是假的,她只能复制一个形。
如果无相门对她穷追不舍群起而攻之的话,那其实是非常麻烦的。因此左帘镜也干脆留在青叶这里,能躲一时是一时。
“那听起来有点糟糕。”青叶道,“所以等一下那些人过来了,你准备如何处理?”
左帘镜闻言,莞尔一笑,“劳烦青叶前辈了。”
“呵,小机灵鬼。”
青叶说完,正准备帮助左帘镜清理掉那些找上门的修士,却发现余渊从那小屋之中走了出来。
飞身离开,片刻便返回,进了屋。
青叶眺望了一下远方。
“没了。”
“没了?”
“那些修士。”青叶笑道。“没啦!”
鲛人皇出手,就是干脆利落。在察觉到有人要干扰这边的清静,他二话不说便动手了-
祁云晟又进入了梦境。
梦境依旧是自己的童年时期,是被母亲反复丢弃反复安抚的时期。
伤心和哭闹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如果可以的话,祁云晟也想在正常的环境下长大。
那样也许他是一个正常人吧?
记忆之中,自己躺在树下,以手指勾勒那一方天空。
不多时,那闯入了自己生活的男孩也出现了。
“走走走,老在这里待着也太无聊了!”
不给他选择的机会,也不会去提前计划什么,似乎每次出游和冒险,都是心血来潮。
而也许谁都不知道的是,小时候还不叫祁云晟的林顺,是在暗暗期待余渊的到来的。
那意味着他能够走出去,他能够去看缤纷多彩的外界。
可是越是感受到世界的繁华热闹,他越是放不下困在别院里的母亲。
在余渊到来之前,他们只有彼此。
在余渊到来之后,他拒绝了余渊搬出去的提议。
余渊是照进那阴暗别院里的一道光,燃烧了原本污浊沉闷的气息,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了改变。
祁云晟觉得,他本就不该沐浴在如此强烈的阳光之下。
纵然朝日的光辉再耀眼,也终归要迎来夕阳西下。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在混乱的梦境之中,他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什么。
一股神秘的,但又让他感觉到十分亲切的力量,它与自己的身体是一体的,不分彼此。
下一刻,祁云晟苏醒了。
在看到眼前的男人的时候,他瞬间瞪大了眼,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祁云晟的苏醒,余渊显得一点都不意外,他将手按在祁云晟的身上,道,“别动。”
“你……”
祁云晟刚想说点什么,便感觉到体内灵力自发地涌动——余渊在给自己运功疗伤?
自己体内运转着的灵力,竟然没有排斥他!
他记得,为了对付那些试图抢走碧银花的修士,他好像进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有股力量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涌了出来,但是自己还不能很好地去使用它,以至于到后面都有点神志不清的感觉。
但是结果他是可以确定的,他成功将那三人杀了。
他保护了自己的宝物。
他做到了!
这对于祁云晟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一件事。这意味着他不仅可以从守护宝物的妖兽手上夺得天材地宝,也能在他人的攻击下将其护住。
心中的喜悦在看到眼前的余渊之时又被压抑住。祁云晟抿了抿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为什么要那样子……
祁云晟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我无法接受……”
他的嘴被捂住,余渊似乎是不打算让他把剩下的半句说出来、
“好好想清楚,哼!”余渊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我……唔!”
嘴再度被捂住。
余渊的动作显得任性了些,随后看到祁云晟目光中的受伤,他顿了顿,将手缩回去,“等你能够好好活下去的时候,再跟我说这种话!”
“我可以……”
“你确定要用这种状态,跟我说你可以好好活下去?”余渊质问道,“你这个家伙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从以前开始,从以前开始你就这样了!”
余渊似乎是对祁云晟闷葫芦性格积怨已久,因此一边帮助祁云晟疗伤,一边喃喃道。
在感觉到祁云晟这边的波动时,他简直都要气炸了!
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
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来晚了,那个人死了,自己又将要面对怎样的痛苦。
“面具怎么摘了?”
“……啊?”
“为什么不多带几件防护的灵器?”
“我觉得没有必要。”
“非要等到丧命的时候才去想有没有必要吗?!”
余渊气极。
祁云晟算是被这阵仗吓住了,余渊看起来比他自己还紧张他的命,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身体在逐渐恢复,趋于平稳。祁云晟觉得自己要跟余渊道谢,但是看到余渊那不好看的脸色,他又有些瑟缩。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擅长应对生气了的余渊。
现在的余渊,真的处于生气状态。按照以往的惯例,短时间内平息不了。
但是祁云晟很不明白,为什么余渊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命?
而后他反应过来,“为什么我的灵力没有拒绝你的灵力?”
“你不知道?”余渊挑眉,而后道,“你的身上有其他的力量。”
“不是席婆婆?”
“怎么可能!”
他也是现在才确定,海皇珠在被消耗掉之后,应该还有一部分力量存在祁云晟的身体里。
这也难怪那神秘的存在不允许他破坏海皇珠,却同意消耗海皇珠来逆转时间。
因为本质上海皇珠还在,只是换了个载体。
当然,对于余渊来说吗,不管海皇珠在不在祁云晟身上,还活着的祁云晟就是他最大的宝物。
“与海洋有关吗?”
“与那老乌龟有关。”余渊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你还不会用而已。”
“所以说……”
祁云晟终于感觉到先前对战妖兽时的那股违和感是哪来的了。
先前他便觉得,自己似乎更擅长应对海兽,在接触那獠牙巨兽的时候,自己确实没有得心应手的感觉。
这一切,原来是有原因的?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和龟丞相契约的缘故?
祁云晟并没有想到海皇珠那头去,因为比起没见过的海皇珠,自己接触更多的龟丞相更能引发他的联想。
何况龟丞相本来就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
想了想,祁云晟没把话说完,而是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
“我不知道你在‘原来如此’个什么劲,总之你现在弱得要命,不想死的话就用尽全力去保护你自己!”
“……”
余渊被气得不轻。
“余渊,我是说真的,关于你的感情……”
他的嘴再度被捂住,余渊似乎只要察觉到关键词,就会伸手堵嘴巴。
倒是有几分自欺欺人的味道。
祁云晟也明白了,余渊不打算让自己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可是不说出口,他的立场不就很尴尬了吗?
“余渊,你不能这样子!”
祁云晟扒开了余渊的手,“这种事情不能纠缠不清,必须从一开始就说清楚,我……“
“我不允许!”余渊强硬地道。
“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余渊道,“在确定你能够自己好好活着之前,别想跟我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
有必要那么绝吗?
祁云晟自己都咋舌。
“那么……”祁云晟叹了口气,道,“我们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好吗?”
祁云晟不想打破目前的朋友关系,不想亲手将这段友情,转变成一段□□。
他会尽力摆脱无归岛对海皇岛的依赖,同样的,也会尽力成为一个能够与海皇岛进行平等交易的岛主。
就像是丁大哥那样,凭借自身能力,获得了饕餮馆的承认。
那是祁云晟憧憬着状态,也是他一直努力的目标。
将力量掌握在手心里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所以先前的告白,当做没发生过,可以吗?
余渊看到祁云晟这样子,哪里不知道他又想逃避了!
但是仔细想想,如果不让他去逃避,这个人肯定要缩。
太烦了!
余渊满脸的烦躁,发泄不出来但是又不想刺激到祁云晟,而后道,“哼,随便你!”
说完,他又强硬地将祁云晟按回床上。“躺回去!”
“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躺回去!”
“……”
看着余渊这坚持的模样,祁云晟面露无奈,只能继续躺在床上。
而后余渊继续运功,将灵力渡入祁云晟的体内,顺着祁云晟的经脉游走。
出乎祁云晟的意料,余渊的灵力并不像他本人一样躁动,反而还带了几分温和之感。它一遍一遍地检查祁云晟经脉上的损伤,很多放着不管能自愈的区域也不放过,就像是用了一份奢侈的灵药,一点儿残余的伤口都不给留。
不多时,余渊忽然转头看向门外。“滚!”
“哎呀。”
某老大爷被这么一喝,顿时退开。
小气的小鬼,不就是看两眼吗?你当初刚出生赤条条的时候,他可是看了个遍!
虽然心中这么腹诽这,但是青叶还是选择了退开。
他也好奇这两人的关系和相处模式,便悄悄窝在这里观察。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鲛人皇不负他所望,是个不会谈恋爱的小鬼头。看这两人拧巴的相处,青叶自己都能想出来这两人之前有多别扭。
他含笑抱琴,轻哼着歌,飘到一旁的树上。
“小年轻的爱情之路啊……”青叶感叹道,“也不知道和那老家伙比,谁更惨。”
心有所感,便有了灵感,青叶琢磨了一下,觉得此情此景,非常适合弹奏一曲。
即便没有听众,自己爽了就行。
于是他开始抚琴,打算将心中对于爱情的理解,将其中的酸甜苦辣都释放出来。
琴声响起。
小屋之中,余渊冲出门来。
“哦哟?”
青叶难得被打断演奏,但是对方的攻击来得又快又急,明显是冲着他的宝贝七弦琴来的,青叶立时停下抚琴,抓起七弦琴就是一拍!
琴声与肉体相撞,荡出阵阵波纹。鲛人皇竟是以其强悍的身躯,抗住了青叶的袭击。
不愧是鲛人皇啊!
为了避免自己的宝贝七弦琴折断,青叶是特意收了力的。没想到这一个疏忽和低估的结果,就是被鲛人皇抓住机会,一把抓住他的身体,反手就砸了出去。
狠,太狠了。
青叶落在地上,毫无损伤,面善带了几分委屈,“你这小子,一点都不晓得照顾一下老人家。”
而且那老伙计竟然真的把他出招路数都给传承下去了。这小子竟然也真的学会了。
他的天赋是有多高啊!
某些惨痛的回忆让青叶十分不爽。
而余渊定定地看着他,冷然道,“安静。”
小屋没有专门针对青叶的隔音措施,因此那琴声直接穿透进来,把余渊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老实说吧。”青叶拍去七弦琴上的尘土,道,“你们鲛人,是不是特意研究过我?”
每次他去海宫的时候,虽然鲛人皇实力差别有大有小,但是都仿佛洞察自己的性格和路数,从一开始就知道要从哪里抓他的死角和盲点。
每一代都是!
在海洋,特别是海底,鲛人皇又会有特殊的加成,因此对于青叶来说,去那个地方除了看看鲛人族群如今的发展现状,没有半点其他的乐趣!
就算去找打架,自己被死死针对的架,打起来只会有不爽的感觉。
“琴魔青叶的名声,我们还是知道的。”余渊道,“至于特定的针对,那是没有的。”
“……”
“可能刚好我们鲛人特别擅长对付你吧。”
“……”
又是这句话!
青叶嘴角抽搐,腾飞空中,道。“你可不能干涉我弹琴的自由,那小子可是我的听众。”
“哼!”
余渊只冷哼一声,直接返回。
坏脾气的臭小子!
青叶微微撇嘴。
不过就是打着玩,才让他占了上风,要是出全力了,自己的宝贝也就要碎了。
真要认真了,这小子还能是自己的对手?
他不想欺负小鬼头罢了!
被余渊这么一拦,青叶也确实没了弹琴的心情。他轻叹一口气,将七弦琴放回背上。
“不可爱的小鬼,不可爱的鲛人。”
鲛人这玩意,从一开始就和他犯冲,还不如御灵一族欺负起来好玩呢!
左帘镜正在一旁修炼,也顺便看见了两人那闪电战,对此她有些惊讶。
“鲛人皇竟然有这般实力?!”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打断青叶的演奏。光是这一点,鲛人皇在她眼里简直是强大无比。
对此青叶倒是态度淡然,道,“我只是不喜欢和鲛人对上而已。”
“……?”
“鲛人永远都是这样子的。”青叶叹道,“跟他们打完架,感觉全身都要湿透了,一个两个的,灵气都给人湿淋淋的感觉,实在是不爽啊!”
与其说打不打得过,不如说青叶本就会主动避开和鲛人的争端,因为不爽。
“这样吗?”
左帘镜面带探究。
也就是说,只要有这个鲛人皇在,她就可以少听几次演奏了?
那挺不错的!
“真是的,好不爽。”
青叶忽然开口道,“走吧。”
“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换个地方!”
而后青叶直接一把抓起左帘镜,在对方欲哭无泪的眼神之中,将人强行带走。
今日的澜沧,依旧琴声不绝于耳。
祁云晟这边,在被余渊强行按着疗伤,确定身体完全恢复之后,才有了起床的资格。
对于外边发生的事情,余渊并不打算告诉祁云晟,但是祁云晟已经靠着灵讯知道了情况。
怎么说呢,这似乎会让他对自己的定位更加微妙。
他起身之后,查看了一下大黄的情况。余渊给他治疗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漏过大黄,此时大黄狗也在屋内的一个垫子上睡得正香。
“不管怎么样。”
祁云晟叹道,“谢谢你。”
“知道感谢别人,就不知道自我保护,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已经有了一个海岛还要到处乱跑,一点都不负责。”
面对祁云晟的时候,余渊似乎很爱开启碎碎念模式,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对此祁云晟也只能讪笑两声,有些无奈。
毕竟,他确实是在冒险。但是富贵险中求,如果不经历这些危机,他又要如何成长?
“我的付出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对于余渊的职责,祁云晟也只能这么为自己辩解,“你看。”
他将夺回来的碧银花取了出来。
花朵开放了三年,但无损姿色。大片大片的白色花瓣包裹着中间银色的花蕊,带着浓烈的香气,只需稍稍嗅闻一下,便能感觉到大脑整个都清灵了。
这便是他奋斗三年的目标,而现在,他已经取到了!
祁云晟想了想,忽然从乾坤袋中取了点庾洱出来。
“算是谢礼。”祁云晟不好意思地道。
自己这边能拿出来讨鲛人欢心的东西,也就这个了。
余渊看了看碧银花,没说什么。
他忽然沉默着,直接走了出去,让祁云晟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觉得,这三年过去,余渊的变化更大了。
祁云晟收回手上的东西,凑上前道,“余渊,如果可以,我希望你……”
余渊回过头来,看向祁云晟。
“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祁云晟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道,“可以吗?”
就像小时候那样,仅仅成为朋友,不行吗?
余渊深吸一口气,而后道,“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想夸人想骂人随意,想告状想褒奖也都无所谓。”
“什么?”
“说出来。”
余渊强调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三年闭关下来,确实让余渊冷静了不少,他反反复复回忆当年,最终发现——
他不擅长揣摩人心,真的,非常不擅长。
他知道如何应对甚至对付那些烦人的臣属,但是对祁云晟,是断然不能用那些思路的。
他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说与不说。”祁云晟的嘴唇嗫嚅几下,“有那么重要吗?”
他的想法,很重要吗?
“很重要。”
余渊难得明确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非常重要。”
祁云晟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心上的那股悸动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章了,一脸懵逼【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