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偷袭反杀
余渊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听众受害者里。
不同的是,他这个听众擅长砸场子。
先前尝试了一下,发现真的能砸了青叶的场子之后,他就像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技术。随时想在祁云晟面前显摆,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祁云晟尽量将余渊的影响撇开,也不去关注他那些刻意讨好的小举动——或者说在尽力让他自己不多想。
同时因为余渊屡次砸场子,青叶面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悠然自得。
祁云晟有时候都觉得青叶恨不得用琴弦勒死余渊。
但怎么说呢……
有余渊对付青叶,让青叶稍微克制那么一下他的表演欲,他还是松了口气的。
余渊不是每次都会出手,而是在发现祁云晟的脸色变得奇怪,似乎是要忍不住之后才出的手。这般“贴心”的举动得来了左帘镜的连连夸赞,成天对祁云晟表示,余渊就是个好男人你从了吧。
祁云晟沉默地看着她——请说实话
左帘镜沉默以对——被发现了?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隐瞒过他,左帘镜和祁云晟的交谈过程,他通过灵讯全部知道了!
只是发现这件事对自己也有利,便默不作声而已。
对于在余渊面前摆出知心姐姐模样,仿佛在出卖好友的左帘镜,祁云晟观感复杂,最终还是选择提醒她,“你欠我一个人情。”
三年了,这人情可完全没还上。
“那倒是呢。”左帘镜点点头,接过祁云晟的说法,“我欠你一条命。”
没有祁云晟那一次临时抢救,以她当时奄奄一息的状态,未必撑得到青叶现身。何况她早已发现,青叶能发现自己,估计也是因为在悄悄关注祁云晟,顺道看见自己罢了。
她现在能活下来并且待在青叶身边磨练自身的易容技巧,真的是多亏了祁云晟的福。
“所以,适可而止一点。”祁云晟道。
不要乱给余渊一些古怪的指导啊!他听得见的!
“你都知道了?”左帘镜见状,默默叹气道,“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好像有第三只眼睛,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原来这种事情也能知道。这与你和青叶前辈讨论过的御灵一族的特征?”
青叶似乎是太过随性,并且没有“御灵一族身份要保密”这根弦绷着。虽然他知道御灵一族普遍不愿意暴露身份,但是在同祁云晟聊天的时候,丝毫不忌讳说出“御灵一族”这个名词。
祁云晟没资格有意见。面对眼前这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存在,他的反击和抗争都显得那么无力。而且,这似乎是由青叶强行定下的交易,自己以听众的身份,换来青叶的保护。
所幸左帘镜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在听到“御灵一族”这个陌生的名词之后,并未追问什么。明明好几次顺便听了几耳朵,但依旧能忍住内心的好奇,三年下来没有询问任何的详情。
这也让祁云晟安心了不少。至少左帘镜这么表现出来,意味着她有不错的自控力。
其实仔细想想也觉得这样才正常。左帘镜擅长伪装和易容,如果不能很好地控制自身的情绪和想法,那么她的易容定然是破绽百出的。
因此左帘镜必然也必须对自身有强大的掌控能力。
三年过去,她才提及这件事,足以看得出她的耐力,
“我不想说,可以吗?”
“这当然可以,我不会强求你说出你的秘密。”左帘镜点点头,“只是希望你满足一下我个人的好奇心罢了。”
祁云晟摇了摇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知情的人越来越少。”
“我懂我懂,所以不用跟我解释太多。”左帘镜笑眯了眼,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以为帮一帮那鲛人皇就是报恩呢?”
“哈?”
左帘镜忽然无厘头的话语让祁云晟瞬间懵了,“别开这种玩笑,不好笑!”
“哎呀,干嘛这么激动嘛!”左帘镜道,“我这不是误会了嘛!”
“误会什么?”祁云晟显得有些紧张,道,“帘镜,我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你不让我做我肯定不会做呀,你可是我的恩~人~呢!”左帘镜调笑道,“我看那鲛人皇挺好的呀,长相不错,实力强大,地位超然,看起来对你很有意思,有点一往情深的味道,你们两个要是成了,那可真的是……”
“不可能。”
祁云晟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回答,“不可能会是那种发展。”
“为什么?”
左帘镜有些讶然。毕竟看鲛人皇的性格,不管祁云晟是有意吊着对方,还是无意疏远对方,都不影响鲛人皇对他的感情。
那样浓烈如火山的炽热爱意,可没那么容易消逝。只不过这鲛人皇确实如青叶所说,光有满腔爱意,却摸索不到正确的追求恋人之法。
姿态霸道,唯我独尊,看起来似乎是将祁云晟视为一个弱小的存在,是个累赘,并因此看不起。
但实际上只要观察一下,便能发现。他的奚落之中夹杂着对祁云晟行事风格的不满。他的嘲讽之中似乎暗含几分让祁云晟可以依靠他的意思。更别说在余渊来了之后,凡是遇上其他的修士,都不用他们出手,鲛人皇会主动将人驱逐。
为什么是驱逐而不是杀死?左帘镜问过,对此余渊便道,“杀了虽然方便,但是那家伙不爱见血。”
祁云晟不喜欢血腥场面,她也是后面才知道的。这甚至就是祁云晟愿意出手救她的原因之一——他不喜欢鲜血,也不喜欢死亡,而看血淋淋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毫无所动什么的,祁云晟是做不到的。
因此左帘镜福至心灵——除了没有谈恋爱该有的风趣和浪漫,这个鲛人皇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绝佳的好男人,配祁云晟完全可以!
那么,自己帮忙补足一下鲛人皇在恋爱技巧方面的不足,促成这一对璧人,那不就是报恩了。
没想到这一举动遭到了祁云晟本人的反对,对此,帘镜微微撇嘴,“唉,要是我有个对我一往情深又实力强大还地位超然的追求者,我早从了他了,都不用他来追我。”
“这事情不能这么说。”祁云晟摇摇头道,“不是这样子的。”
“那是哪样子的呢?我完全不懂。”帘镜摊手道,“看起来你和鲛人皇之间可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那我也不掺和你们了。”
“说得那么好听。”祁云晟看着仿佛十分无辜的左帘镜,微微地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是指望余渊帮你挡去青叶前辈的琴声吗?”
要知道余渊突然“贴心”,针对青叶的时机,正好就是左帘镜开始指导他的时机。祁云晟哪里能猜不到左帘镜的指导里掺了多少她本人的意愿。”
“因为青叶前辈不懂得克制,好不容易来了个能强行让他克制那无限膨胀的音乐追求的存在。”左帘镜眨眨眼,“物尽其用?”
“他不是东西。”
“大概也就你敢说这话了。”帘镜点点头道,在祁云晟意识到不对的下一刻,她立时道,“可是你不也觉得这样不错?”
“……”
这倒是……无法反驳。
三年了。
三年下来,不管是他还是左帘镜,都只是承受能力升级了一些,而免疫琴音伤害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青叶的琴音杀伤力太强了,有时候祁云晟都觉得,会不会那把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特征,只是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的七弦琴,给了青叶什么奇怪的加成,让他能够如此“一鸣惊人”。
但事实证明,青叶手中的七弦琴应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证据是青叶自己承认,这七弦琴……是他随手拿来的。
因为喜欢这个造型,拿起来也顺手,于是从那以后这把七弦琴就成了青叶的命根子之一,跟着他闯荡太虚界,荼毒众位修士。
祁云晟觉得,这七弦琴的“顺手”,大概表现在青叶每次心血来潮打架的时候,顺手拿琴来抡人。
靠着他自身强大的力量,一把普普通通的七弦琴直接成为了最恐怖的杀器,打谁谁没命。
那可真的称得上一句恐怖如斯。
对于左帘镜恰到好处的反击,祁云晟表示他确实无话可说。
“你和鲛人皇……我记得是称为尊上的吧?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奇怪。”左帘镜感叹道,“你竟然能直呼其名!”
“我们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祁云晟觉得说出来也无妨,“你应该知道鲛人的分化期吧,余渊分化期的时候,送到了我所在的城。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他,然后被他指定为玩伴,像是跟班一样跟着他满世界乱跑。”
“既然是跟班的话,根本不可能有直呼名讳的机会吧?”
“是他要求我叫的。”祁云晟道,“他好像是在坚持什么,反正一定要我直呼他的全名,我根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便照着他的要求来了——虽然其实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因为紧张和年纪太小,不擅长应对他那样的人,叫出口的名字总是交错。”
“每次叫错,他都会很生气地纠正我的错误,说真的,在那时候的我看来,余渊生气了这件事真的很可怕。可越是害怕,嘴巴便越不受控制,老是要将他的名字叫错个两三遍。还是在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我才能准确地喊出余渊的名字。”
帘镜已经沉默了半天,祁云晟看过去,发现她的神色非常之微妙,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样猫着嘴,还用手挡了挡,掩藏住那噗嗤一笑。
“你怎么了?”祁云晟无奈道。
“没有,只是没想到而已。”帘镜感叹道,“没想到你们两个的过去竟然这么……可爱。“
“可爱吗?”祁云晟皱起眉头道。
“对啊,太可爱了。”左帘镜道,“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那么你应该很了解鲛人皇了才对,那么你为什么要一直与他保持距离呢?直接接受不好吗?”
祁云晟摇了摇头。
“有一些事情是不能改变的。”
“比如?”
“比如,我与他的关系,最好停在‘朋友’上。”祁云晟轻笑,但是那笑中带了几分苦意,“再深入,就不行啦。”
帘镜听完,捋了一下两人两人一路聊的话题,忽然悟了。
让祁云晟选择不接受鲛人皇的,似乎是他有什么顾虑。
因为他担心着什么,所以他宁愿断绝两人关系深入的可能。
祁云晟真的讨厌鲛人皇吗?不可能,看他的眼神就知道,鲛人皇对他来说同样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只是他的眼神之中总带着几分酸涩和苦意,似乎是在仰望什么无法得到的存在。
左帘镜有时候也觉得迷糊,这鲛人皇都已经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了,就差对着祁云晟喊敢只要他同意,鲛人皇后的位置就是他的,甚至能将整个海宫奉上。
这可真的是,好事多磨。
左帘镜看出了祁云晟纠结的关键,可惜祁云晟都已经找她说不希望她知道余渊,那么左帘镜便会把这番结论藏在心里,静待事态发展。
反正郎有情妹未必没有意,成不成,只是时间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
如果她有这么一个地位高实力强还一往情深只除了没有恋爱情调的追求者,早就从了。
唉,人比人气死人。这边要开始你追我赶的酸臭生活,而自己一方面要在青叶前辈的琴声之下苟活,另一边还要防备无相门对自己的追踪。
虽然说无相门的普通弟子她要杀多少就杀多少,但是数量太多,甚至来不及打断他们的布阵仪式让他们结成了战阵的话,应付起来会更加麻烦。
至今为止,所有无相门弟子,都是别人帮她搞定的,对此,左帘镜自然是对这些出力的同伴们十分感谢的。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左帘镜故意避开青叶和余渊小声聊天,下一刻,便有人包围了他们。
阴魂不散的无相门。
另一边,青叶和余渊正在对峙。
余渊的手抓在琴弦之上,不知是因为用力技巧的原因还是鳞片防护足够强大,他并没有被琴弦割伤手。而青叶那边,也是眉角一跳一跳的。
“你不能这样,我跟你讲,你不能这样啊臭小鬼。”
青叶看着那绷紧了的弦,眉角微挑,带着几分不祥的意味,“来,听听老人言,放开手,放过这可怜的,无辜的七弦琴。”
“呵。”余渊道,“既然你试图用它来攻击我,那么我便不会留它!”
“怎么能叫攻击呢!”青叶非常不满地道,“我看你坐在那里思考人生,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模样,就给你加点音乐渲染一下你的情感罢了!”
指不定这小子能够突然理解他的音乐造诣了呢?
没看左帘镜和祁云晟那两个小娃子都已经能够接受他的音乐了!
“我不需要。”余渊冷冷地道,属于鲛人皇的霸气此时凸显得淋漓尽致,“伤我之物,毁之!”
“哎呀哎呀,这可真的是非常不乖的小子,真的没有谁告诉你的要尊老爱幼吗?”
“鲛人传承里从来只有能者居之。”余渊掐住琴弦的力道更大,那些细细白白的线看上去随时就要断开,但又异常地坚韧。
“松开手一切好说!”
青叶身为主人,自然是了解这把七弦琴的,他很明白,这些琴弦再坚韧,也顶不住余渊的力道。
但是这个时候不能攻击他,真的攻击了,这家伙就会直接动手了——这种精神命脉被人握住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就在青叶还在苦恼要怎么化解这一局的时候,忽然他感应到了什么那般,看过去道,“等等,那两个小鬼那边。”
因为祁云晟说想单独和左帘镜谈谈,特地要求让他们两人不要听。青叶虽然能隐藏自身气息,避免被御灵一族察觉,但奈何余渊听了祁云晟的话之后,强行把青叶留下了。
青叶一直觉得,从这个鲛人小辈出场后,他就没有什么面子了。这可真是令人烦躁!
但是也确实也没办法。
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他和鲛人对战之后,总会有身上湿漉漉的感觉。这显然就是鲛人一脉相承的力量对他产生的影响。
不管赢了输了,都是自己亏!
【“你速度太慢了。”
那鲛人全身覆盖鳞片,只有脸部是皮肤,耳部的骨刺是那么地锐利,让他的对手总有种错觉——这人其实可以把他的耳朵拔下来当武器。
“呵呵。”蓝衣修士跃至空中,“你又耍阴招!”
“正常的战术罢了。”
鲛人单手抬起,一股水雾般的灵气逐渐浮现,看起来如梦似幻——但是蓝衣修士很清楚,被那团灵气沾上了,就是动作迟缓的下场。
而且会有浑身湿透的感觉!他最讨厌这种感觉了!
“我最讨厌这种会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灵力了!”他喝道,“有本事你不要用!”
“……”
鲛人沉默了一会儿。
“哎呀?”
蓝衣修士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摆出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姿态。
“我明白了。”那鲛人直接道,“我会将它列为传承之中的基础,让每一个后人都学会……”
“你丫的混蛋!”】
当年那句话,一语成谶。
唯一让青叶庆幸的是,大概是天赋和地位的双重原因,只有鲛人皇出手才会让他有明显的不舒服的感觉。而寻常鲛人也就那样了。
那个混蛋,竟然真的这么处理了,这种家伙活该单身一辈子!
身为最初单身的灵,第一个也是最强的鲛人,在同族之人已经生三抱俩的时候,他因为绝赞的情商和完全不懂追人技巧,成功单了大半辈子。
他当初养的小乌龟都比他会撩拨人心。
甚至他们当初还猜测,这可怜的家伙是不是要把小乌龟熬成老乌龟,都没能找到伴。要不干脆就和老乌龟相依为命吧。
可惜吧,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第一位鲛人不懂感情,被救世主下了“冷血”的评价。
而后机缘巧合之下,他有了个恋人,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然后小家伙死在了那场灾难之中。
鲛人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似乎恢复了以前独身一人的状态。只是在他们寻找和协助救世主的时候,他出力非常积极。
之后救世主成功救世,所有的灾难与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包括那位鲛人。
他是五位最初诞生的灵之中,唯一一个主动自我了断的。
搞不好连意识与灵魂都没能留下来。因为他做事一直都那么决绝。
他最后用行动,赋予了“鲛人皇”这一存在拥有感情的可能性。
返祖得越厉害的鲛人皇,越难掌握到追求他人的真谛。
这算是一种种族劣势吧。
余渊听到祁云晟那边出事了,一下子松手,不给青叶一个眼神,匆匆赶往那边。
青叶心疼地抚摸着七弦琴,啧啧两声道,“果然啊……”
那恶心的手段伴随着传承流传了下来,而鲛人皇的神情,也跟着一起传下来了。
以及……
“这琴弦是不是要调一下了?天呐这臭小子!”
余渊迅速赶到了现场,现场已经只剩几个倒在地上的修士。看周围的痕迹,这里方才有一场小战斗。
余渊瞬间怒极,“被袭击了你怎么不喊我?”
“啊?”祁云晟看到余渊赶过来,正想要说点什么,便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受伤了怎么办?你可才刚痊愈没多久!那老太婆呢?你有毛病是吧,我也好老太婆也好,谁都不喊,你再不行喊那傻狗啊!”
余渊的气势太强,把祁云晟都给吓呆滞了。一旁的帘镜看着眼前的场景,无力地摇摇头。
鲛人皇,得亏祁云晟是个不太爱生气的性格,不然就这程度的骂,稍微有点脾气的人都会炸吧。
再看祁云晟,他似乎只是被余渊的气势吓到愣住了而已。
生气?没有。
“我说鲛人皇尊上!”
帘镜悠悠地开了口,“在指责别人之前,先得听一听辩解吧?”
闻言,余渊狠狠地瞪了左帘镜一眼。
哎哟,酸成这样了?
左帘镜退了几步。
这可真的是——鲛人皇你趁早接受孤独终老的解决吧!
“余渊,先听我说。”祁云晟忍不住道。
“哦。”
一瞬间所有的怒火都平息下去。仿佛完全不存在,余渊看着祁云晟,面上毫无半点生气的样子,“你说。”
……
左帘镜觉得自己保持不住形象了——她想学刚刚祁云晟那样翻白眼。那似乎是个用来释放情绪的绝佳动作。
连怒气都能收放自如吗?
余渊态度的秒速切换让祁云晟都愣了愣,他还以为余渊会当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奚落呢!
不过余渊肯听,那就少了点麻烦了。
“我们确实遭到了袭击,不过你也知道,没有抢过我太多的人,我是可以提前知道他们的行动的。”
御灵一族,很少会死于暗杀。他们的非自然死亡大多来自实力不敌。除非掌握特殊的办法将御灵一族的灵眼屏蔽,不然刺客但凡接近一些,就会被发现踪迹。
因此无相门的弟子悄悄将那儿包围的事情,祁云晟是知道的。因此在聊天的间隙,他也悄悄暗示帘镜做好准备。
于是,埋伏成了反埋伏,任人宰割成了愿者上钩,那些无相门弟子恐怕不会想到,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你可以用功法隐匿自身的气息,但是你无法欺骗身周的灵。即便尚未成形,但只要御灵一族愿意,便能读取它们看见的讯息。
于是,结果毫无疑问。
但是祁云晟在此期间,发现了其他的事情,便和左帘镜配合,留下一半人,放走了一半人。
“我觉得,如果把你们喊来的话,这些人就没有活路了。”祁云晟诚实地道。
不管是抡琴砸人的青叶,还是霸道出招的鲛人皇,这两个大杀器但凡来一个,都会造成这波人全灭的结局。
“怎么?他们都要袭击你了,你还要留他们一命?”余渊皱眉道,“烦人的苍蝇虫子可以赶走,但是已经动手了的绝对不能留。我不同意。”
苍蝇虫子?
鲛人皇的眼里,其他的存在竟是这等级别的玩意么。
左帘镜微微咋舌。
“不是。”祁云晟怕被余渊带走话头,连忙接着道,“我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其他的信息。”
“尊却来说是他们的衣服和武器携带的信息。”祁云晟解释着解释着,心中的底气也越来越充足,“他们都去过一个地方,我怀疑那边有好东西。”
“好东西?”余渊闻言,想也不想地道,“你想要?”
“嗯。”祁云晟点点头,“恐怕那是我现在急需的东西。”
“那就去抢过来!”
余渊直接一把拉起祁云晟,道,“走,那些人在哪,有什么好东西抢过来就是了!”
“不,余渊你别动,我想自己……唉,算了。”
祁云晟本想让余渊按兵不动,让自己去探看情况,但是看余渊这副干劲满满,不知为何非常兴奋的模样,只能心中暗叹。
难得看到他这么兴奋——就好像是回到了两人小时候,余渊每次去冒险,都会是这么一副兴奋都不表情。
祁云晟自然是怀念那时候的余渊的,因此对于露出这副姿态的余渊没有抵抗力。
而左帘镜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啧,这年轻人黏黏糊糊的感情,可真是让人老脸一热。
不管如何,余渊强行要求加入之后,探路小队变成了三人。
分别是信奉“把所有人干掉,就没人知道我是潜入,就等于潜入成功”的余渊,和满心想着“总之我的队友别骚操作就行”的祁云晟,连带一个来看戏的左帘镜。
其实吧,按照常理来说,潜入这种活最适合她。但奈何人家长老用生命给自己下了标记,现在只要和无相门弟子打照面,就会被认出来。
论武力,她比不上余渊。论观察大局指挥行动,她也不可能和疑似有第三只眼的祁云晟的祁云晟比。
于是她就这么沦落为负责看戏的那一个。
而且这两个人的戏,虽然黏黏糊糊到让人起鸡皮疙瘩,但确实是让人感觉到舒适的。
特别是鲛人皇在祁云晟面前一直在隐形吃亏这一点,实在是有趣!
余渊自然是兴奋的。
在他眼里,祁云晟终于开窍了!
终于晓得跟他要东西了!
是的,祁云晟提的事情,在鲛人皇这边,自动转化为了——“祁云晟跟他要东西了,还是要他帮忙抢别人的东西。”
没问题,抢抢抢!!!
大概每一代的鲛人皇,都有成为昏君的潜质。
但是他们的眼光,又总能帮他们规避这个风险。而有些没规避成功的,还有大乌龟来守住最后的防线。
而祁云晟是察觉到了那几名弟子身上共同的灵讯才发觉不对的。
之所以只留下一半的弟子,放另一半回去,是因为祁云晟必须要确定他们会回去复命,
如果放回去的人太少的话,并不能保证他们会乖乖回去。如果只剩那么一两个,然后因为没能完成任务便干脆死遁离开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哪怕几率再低,祁云晟也不想去挑战,所以,这次是半数弟子带着伤跌跌撞撞回了他们的驻地。
有灵眼在,他们的前行轨迹一览无余,到了后面,他们根本不需要躲躲藏藏,只需要跟着道路的轨迹前行就行了。
很快,那些人似乎是回到了驻地。
这里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常,但是那些人进入某个区域的时候,直接消失无踪。
见状,祁云晟了然,“他们用阵法遮蔽了这边的气息。”
“那可真的是,一听就有问题。”左帘镜笑道,“你这么积极,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吗?”
“是我现在急需的东西。”
“那旁边这个鲛人皇,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那当然……嗯?!”
祁云晟刚要顺口回话,然后猛然察觉是左帘镜的套路,立时打断话语,而后怒道,“帘镜!”
“别生气别生气,开个玩笑。”
帘镜向余渊那边抛了个媚眼,“是吧,鲛人皇尊上?”
“哼。”
祁云晟下意识说出的前半句,意思很暧昧,甚至正说反说都可以。而自信的余渊自然觉得是正面的。
连带的,他也终于肯给左帘镜好脸色。
左帘镜松了口气。
抱歉啊兄弟,她也是有求生欲的。这一路上被明着暗着暗示她就是个来浑水摸鱼,打扰二人世界的,她必须投诚一下,以免这鲛人皇什么时候想起来解决她这个碍事者。
虽然自己先前给鲛人皇提供了一些理论上的指导,但那也掺杂了自己的私心,光凭这些,并不足以让鲛人皇对自己放下警惕。
何况祁云晟主动找她进行秘密谈话这件事,已经把鲛人皇的警报给拉响了。
吃醋的鲛人皇啊!浑身冒着酸味的鲛人皇啊!对着祁云晟是正常状态,面对自己就是凶神状态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的鲛人皇啊!!
尊上啊尊上,你几岁了?
虚岁几十实岁几岁吧?!
身为一个被盯上又想看戏的存在,左帘镜选择牺牲祁云晟,主动投诚。
于是便有了刚刚的套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鲛人皇的怒气消了,她的危机解除了。祁云晟虽然不爽和无奈,但是本质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完美!
祁云晟发现了无相门弟子进入了阵法内,内心便蠢蠢欲动。
不需要灵讯告诉他就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就在里边。
那么要如何破解呢……
就在祁云晟低头思考,准备找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却没想到余渊已经酝酿了灵力,而后,猛攻上去。
磅礴的灵力撞在那无形的阵法上,被悄然化解。
“唉,小鬼就是小鬼,偷袭都找不到要点。”
青叶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抬头看上去,便看到那蓝衣男子飘然立在空中,负手而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含笑看向这边。
余渊手中的下一波灵力立刻转换方向。
青叶眼疾手快地避开,而后道,“真是的,不要这么莽好不好。”
“青叶前辈,有何指教?”
祁云晟从善如流地道。
“还是你小子聪明,知道找我这个见多识广的老家伙。”青叶面上有些小得意,看向余渊,“比某些只会打打杀杀还缺根筋的不讨喜小鬼好多了。”
“你再说一句。”余渊的身周,攻击逐渐成型。
在祁云晟伸手拉住他的那一刻,所有的暴虐统统消失。
“现在不是玩这个的时间。”祁云晟面带忧虑,“就当给我个面子,先别急着打架,好么?”
“……哼!”
虽然面上一脸不爽,但是余渊确实将身上的灵力收回。而后他撇开脸,一副等着安慰的模样。
而祁云晟已经转头去和青叶讨论情况了。
“青叶前辈,你知道这个阵法要怎么解开?”
“所以说你还是起步太晚了,这种问题你应该自己找出答案才对。”
“自己……找……答案?”
祁云晟脸上出现片刻的迷茫,随后恍然大悟。
用灵眼来寻阵法的破绽!
唉,枉他修炼了三年,专门思考如何对战去了,竟然一时之间忘了灵讯还有很多妙用!
无相门这边布置的阵法并没有那么高深,即便是祁云晟,也能找出相应的破绽和漏洞。
于是,在祁云晟带领下,四人模仿前面那些弟子的行动,进入了里边。
山下,面相年轻但姿态老成的修士正一个个训斥那些灰溜溜回来的弟子。
“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都说了让你们专心对付千面魔女夺桃符,不要管其他的家伙!”
“可,可是长老,我们已经尽力了!”那弟子仓皇无措,“那个修士太强了,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偷袭他们一样!”
“什么?消息走漏了?”闻言,那修士更加愤怒!“可恶!让我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绝对要将其碎尸万段!”
逃回来的弟子们噤若寒蝉。
“既然那修士同无相门弟子有所勾结,还是千面魔女的同伙……”那长老道,“你们退下罢!”
他想了想,通过命令,召集了另一批弟子。
“弟子们听令,将与千面魔女同行的那个修士抓过来——那似乎是琴魔照拂的小辈,将他抓来的话,也能让琴魔行动有所收敛。”
无相门长老先来想去,越来越觉得这个安排简直完美,便大手一挥,让这一批弟子行动。
可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无相门长老惊恐的眼神之中,余渊宛若炼狱之中走出来勾魂索命的死神。
“你说,你想做什么?”
余渊怒极反笑。
“鲛……鲛……鲛人皇?!尊上!?”
那长老似乎是惊吓过了头,说话都显得不甚利索了。
而祁云晟也不会给他调整心情的时间了。
在他放出命令,准备抓走祁云晟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迎来了终结。
而隐藏在暗处的几人,看着余渊一人残虐无道的表演,纷纷感叹——鲛人皇不愧是鲛人皇。
“桃符?”祁云晟看向帘镜。
“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追捕我啊?”左帘镜笑道,“仇恨这种事,维持三年还算正常,维持三年还像三年前那样积极,难道你都没发现奇怪的地方吗?”
祁云晟点点头道,“是利益。”
“杀人夺宝可是太虚界一大规则呢。”左帘镜笑道,“这帮人啊,当年杀了我的父母夺宝,现在自然也要承受被我杀了然后夺走宝物的灾难,而同样的,我这边就要开始躲他们的‘杀人夺宝’了。”
“我一开始就猜测那桃符与你有因缘,但是没有想得这么深。”
祁云晟看向余渊那边,出乎意料的,除了方才被放回来的弟子,和那个长老,余渊似乎没有多少杀人的心思,任凭那些寻常弟子疯狂逃窜。
这么一看,这阵法之中,可藏了不少的无相门的弟子。
这让祁云晟更加相信,自己想要的那个东西,就在这里!
虽然有点抱歉,但如果不是他们先来偷袭自己,自己也发现被阵法隐藏起来的这一处宝地!
作者有话要说: 于秋秋要换城市啦
今天一整天都在新城市找房子,心好累
所以替换晚了很久,抱歉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