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
七爷他,真的做过画骨扇!
苏卿无声的张了张嘴,睫毛微颤,一滴泪珠儿滚落下来,滴到顾子傅手背上。
一滴,两滴,三滴……
起先是肩膀微颤,无声的哭泣着,可到后来变成了小声抽泣,声音也越来越大,身子抖得愈发厉害,那一下一下的哽咽,让顾子傅怀疑她下一秒哭的背过气去。
他收回手,低头瞧着被泪水打湿了的手背,皱眉,容色冷寂的厉害。
“害怕?”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苏卿哭的越凶了。
“怕……怕七、七爷……”
顾子傅起身,抬眼凝锁住她,却无半分杀意,小姑娘哭的凶,他心底也莫名的跟着烦躁,抬脚踢了踢苏卿的脚腕,道:“为什么怕?”
“……因、因为七爷要把我做成、成画骨扇……”
“唔,七爷怎么没记得?”顾子傅漫不经心道。
苏卿:“……”
好像……真的没有说过?
苏卿哭泣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向顾子傅,泪眸涟涟,脸蛋微红,像极了白天时他亲手采摘的玫瑰,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想到这儿,顾子傅当真也就去做了,带着凉意的手指在苏卿香腮上轻轻摩挲着。
滑滑的,嫩嫩的,又有些烫意。
他笑问道:“回神了?”
“……”苏卿抬起衣袖,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渍偏过头不去看他。
屋里屋外的人进进出出,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打扰,连瞧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顾子傅也不催促,就在旁等着。
半晌,他才听见苏卿轻声问道:“七爷真的不会杀我……”
抽泣声微微弱弱,尾音儿轻颤,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软意。
“嗯,七爷说话算数。”前提是他还能记得说过的话才是。
苏卿低着头,似是在认真考虑,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待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脚发软的厉害,踉跄着又给跌了回去。
“七爷,我腿软……”苏卿小声说道。
没动静。
苏卿本就没指望顾子傅能够帮她一把,“若是七爷不愿,您能不能去把春桃叫来,我、我实在……”
话音未落,眼前一大片阴影投落下来,紧接着身子一轻,苏卿及时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喊出声。
她,她竟然被顾子傅抱了起来?
尤其这动作,实在是太过令人羞耻。
苏卿这具原身本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身子自是重不到哪里去。
可是,顾子傅却是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膝下,让她趴在自己肩头上,像平日里宫里嬷嬷抱着小孩子似的轻松的让她坐在了臂弯里,末了还掂了两掂。
如今这模样,只要她一抬头,就能够看到顾子傅好看的下巴,还有那微鼓起的喉结。
苏卿怔怔的盯着他。
顾子傅瞧着她出神的样子,微眯了眯眼,臂弯一松,吓得苏卿连忙双手环住他的颈间,紧紧抱住不趴在撒手。
她这般动作,反而是取悦了顾子傅。
苏卿被他胸膛震动的幅度感到愈发羞耻,她干脆趴在顾子傅肩上,又用手拨弄了几下头发,好让散下来的发丝能够遮住她的脸。
可偏偏顾子傅笑的没完没了,苏卿真怀疑,这人生前是不是个哑巴,一开口就能把人给气个半死。
“不准笑!”苏卿小声威胁道。
顾子傅又是一撒手,陡的颈间一紧,力度大的差点儿他要白眼翻上天。
“松手!你要勒死七爷不成!”
“那七爷别扔我。”
“那你把手松开!”
“不松,”苏卿干脆一闭眼,小声嘟囔道,“摔下去会很疼的。”
“……”
他今儿个算是知晓了,难怪书上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话一点都没错。
两人这般不仅将府里经过的下人们吓了一跳,在古院里侯着的几人也是吃了一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了房间,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半晌,司庭在大腿上狠狠掐了把,疼的他“嘶嘶”抽着凉气,“原来是真的啊……”
双巧犹豫开口,“七爷的性子愈发令人搞不懂了。”
“殿下……”春桃瞧见刚才那一幕险些昏厥过去,天晓得她费了多大气劲才撑住,“殿……夫人她,不会有事吧?”
双巧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会没事的,七爷他……也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哪种人?
春桃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七爷是哪种人来,可心里惦记着七上八下不得,只好在外面干等着转圈。
双巧无奈,也就任凭她去了。
屋内,顾子傅弯腰将人放在桌上,不轻不重在她后背拍了一下,冷笑一声,“再不放手,就把你扔出去喂大白。”
“胡说,大白才不会咬我。”苏卿乖乖的松开手,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心里一片讪讪,坐在桌上低着头不去看他。
“随便你怎么说。”顾子傅也没同他一般见识,转身将外衣脱下扔在地上,揉着眉心顿了半晌,见身后没了动静,转过身就见苏卿坐在桌上,白净的指尖绕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皱眉,“坐那儿做什么,等着遭雷劈啊?”
话落,苏卿心中暗自懊恼刚才竟然出了神,连忙从桌上跳下来,只是一落地,蓦然的猛力让膝盖处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好在她反应快扶住了桌面,却是将茶杯“哗啦啦”打乱了一片。
顾子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愣了一愣。
苏卿稳住身子,一抬头就对上顾子傅的目光,慌忙解释道:“我、我会给七爷收拾好的。”
言罢,也不去看顾子傅神色如何,扶着桌子、椅子,一小步小步的往门口挪动着。
刚推开门,守在外面的春桃就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将她扶出去。
苏卿虚靠在她身上,对她摇了摇头,旋即转身将门掩上,小声道:“我身上沾了一身灰,先扶我去洗个澡。”
春桃心疼的扶着她,“好,奴婢先扶殿下回屋里。”
顾子傅坐在床上,半支着身子,听着二人对话轻嗤了声。他缓缓抬起手,在烛光的映衬下,好似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却又微泛着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
他轻声呢喃着。
“七爷最近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些……”
没有人回应,没有人倾听,恍若一人独语。
……
天色逐渐暗沉,偌大的顾府里唯有三爷那间屋子的光最亮堂,人也最多。
顾含月捂着被磕的青紫的嘴角,吸了口凉气,上前担忧问道:“大夫,我爹他怎么样了?”
“三爷并无大碍,只是被梦魇着了,待老朽开几贴药,再多静养几日就好。”说着,大夫坐到桌前提笔写着药方,待药方写好后,丫鬟付了银子,这才恭恭敬敬将人送出去。
老夫人坐在桌前,被朱颜小箭擦破皮的地方被好好包扎着,正在闭目养神,陡的抬手将桌上的茶杯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众人皆是低着头不敢瞧她。
今天顾子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拂了她的面子,心底的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这不学无术,毫无长进的儿子,她又怎么会受如此屈_辱。心里有气,连看着整个三房的人都不顺眼。
她屏了呼吸,厉声道:“从今日起,府里的账务开支皆数交给丁氏处理,不得再有异议。”
众人一惊,就连丁氏都有些征住。
“凭什么?!”坐在远处的一名面容姣好女子尖锐出声,只是刚说完就重重咳嗽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颈间红紫交错的掐痕也露了出来。
这是刚才顾三爷发疯时掐的痕迹。
老夫人凉凉开口:“怎么,你有意见?”
不过是青楼出身的一名舞姬罢了,竟然还有资格在这里跟她叫嚣。
那女子名唤徐媚儿,是顾三爷在江南游玩时,从当地花楼带回来的一名头牌,因着面容姣好,美中带媚,将顾三爷迷的神魂颠倒。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就让顾三爷铁了心答应将她扶了正,就连老夫人亲自出面都是无济于事。
徐媚儿轻阖眼帘,僵着脸笑道:“老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只是现如今三爷昏迷,大爷又不在,媚儿只是觉得这事未免太过草率了些。而且黎哥儿过几日就要回来了,想必大嫂到时也会忙的不可开交,既然如此,倒不如这事等三爷醒了再商量也好。”
这老婆子,若是顾府的账务放在她手里兴许还能有机会让她吐出来,只是,一旦到了丁氏手里,这分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哪里还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当初要不是看中了这顾府的家产,她才不会将如此美好芳华浪费在一个酒囊饭袋身上。
丁氏在旁听着,没说话。
顾含月也附议道:“是啊,如今爹爹昏迷,眼下养伤才是最关键的,至于账务什么的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丁氏,你可有异议?”
丁氏轻声道:“全凭老夫人定夺。”
“既然如此,明日就由丁氏掌管账务一事,至于钥匙,等今晚让楼嬷嬷给你送过去便是。”老夫人站起身来,扶着楼嬷嬷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
丁氏道:“儿媳一定不会辜负老夫人的期望。”
老夫人随口应了声,却在门槛的地方停住,她道:“月姐儿,你也不小了,若是没有心仪之人明儿个就会有媒婆上门,到时可不要说我这老婆子亏待了你。”
“老夫人……”顾含月焦急着想要追上去,却被楼嬷嬷拦住。
“月姐儿请止步。”
顾含月只好咬牙,不甘的站在原地。
待老夫人走后,徐媚儿才讥诮出声,“大嫂真是好手段。”
“自是比你高上一筹。”说完,丁氏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徐媚儿气急,将手边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顾含月与她更是互相看不对眼,自是不欢而散。
只是刚出院子,就有个丫鬟塞了个小纸条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上下两章中,七爷一共用脚踢了卿卿多少下?(等着火葬场吧啊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