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失策……
“夫人说笑了!”
孟回挑眉一笑, 眼眸中的不屑并没有掩藏。
也不等她开口,便又瞥了她一眼,嘲讽道:“如你所愿, 不追究他害我的事。生恩既已还,你我之间可没有任何关系,更谈不上什么不孝!夫人莫不是要自打嘴脸,死不认账?”
刺耳的质问,也让长宁侯夫人想起了她先前说过的话。
顿时羞恼不已, 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看着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想说既不是我的女儿, 便滚出长宁侯府。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倒不是不忍心, 只是老太君护着这心狠的。
文瑞的事她还得去求老太君帮忙, 万不能在这时候把人惹恼了。
思及此, 她便又冷静下来。
且等着。
待瑞儿的事解决了, 她倒要看看,这歹毒的丫头, 还能幸灾乐祸到什么时候。长宁侯夫人冷哼一声, 甩袖而去。
看着狼狈离开的长宁侯夫人,露秋微张着嘴, 有些诧异疑惑,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二姑娘的崇敬。
二姑娘真是太厉害了呀,三两句就把夫人给挤兑得无话可说,狼狈离开。
她突然有些明白二姑娘先前为何要答应夫人的过分要求了。若不是有言在先, 现在说不准真就被夫人用孝道压得死死的了。
虽说母女关系不可能说断就断,可话是夫人自己提出来的,又在老太君跟前过了明路。
夫人再想要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了。
这么一想,露秋更觉得自家二姑娘有先见之明,聪明的不得了。
便又殷勤的给她家二姑娘倒了杯茶。
不远处。
带着婢女正巧路过的孟锦月,恰好瞧见了长宁侯夫人甩袖离去的一目,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六姑娘?”
她身后的婢女,不明所以的喊了一声。
“回去。”孟锦月蹙着眉头,又看了一眼,便转身就走。
原本她想去找孟锦绣卖卖好,可这两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二哥哥被抓,父亲暴怒,今日又见了嫡母被那野丫头驳斥道愤而离去的一幕。
她想,最近她还是老实些的好。
被落下的婢女,茫然的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又改了主意六姑娘。又看了看亭子方向,瞬间明白过来,二姑娘确实可怕得很。
回过神时,见六姑娘走远了,那婢女顾不上多想,忙追了上去。
……
长宁侯夫人憋着一肚子的气离开后,便直奔松柏院。
老太君身边的仆人说老太君头疼歇下了,没让进。
长宁侯夫人再气恼也无法,又不能甩袖离开。
最后,索性厚着脸皮,什么面子都不要了,直接跪在了老太太屋前。下人去扶她起来,她也不搭理,依旧跪在哪里。
这事,孟回一回到松柏院,冬青便就都告诉她了。
孟回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词。
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长宁侯夫人跪了一夜,人快晕的时候,老太君便让人把她强制扶回了主院。
之后,又让人把长宁侯找了回来,本还不甘心,想再去求的长宁侯夫人,听到这消息,瞬间喜极而泣。
思虑一番,便让人仔细盯着松柏院和长宁侯的动向。
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向她回禀。
如此安排一番,这才稍微宽心一些,之后又让人把付婆子叫来。
悄声吩咐几句,又让她离开。
……
那日,老太君长宁侯母子俩在屋内密谈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没过多久,孟文瑞就被放了回来。短短一月不到,天牢里的孟文瑞因为惶恐不安,吃不饱睡不好,回来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很憔悴。
长宁侯因为孟文瑞的事,舍了不少面子,再加上刘家的从中周旋。这事到底被压了下去,并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言官在陛下跟前参了他一本,只到底是大臣家事,陛下也不过训就斥了一顿。罚了几月的俸禄。
再一个,刺杀大皇子的逆贼也都尽数伏诛。陛下的怒气已经平息,到底长宁侯府还有用处,便也就没有抓着不放。
这事,便就揭过了。
但孟文瑞被抓之事的前因后果,京城里的权贵官宦人家,却都是心知肚明的。大都引以为耻。纷纷告诫自家子孙勿要与他来往,省得被带坏。还说了,若是不听,便打断狗腿。
那些个公子哥,有能耐的不屑与这样品性的人来往,混吃混喝的纨绔,也怕被打断腿,自然不会主动与孟文瑞来往。
孟文瑞就这么被排挤了,与人争辩几句,别人都不屑搭理,要么直接拿他被抓的事甩他一脸。
而他,压根驳斥不了。
久而久之,他也越发的不喜欢出门,连书院也不愿意去,长宁侯夫人劝了许久他也不听,整个显得很阴郁。
长宁侯夫人担心不已,更觉得有些事还是得早些处理好。
免得再起祸端,便让人又把付婆子,叫了过来。
这之后,又过了几日。
松柏院。
孟回屋中。
露秋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脸嫌弃道:“二姑娘,那几个探头探脑的又来了!”
自那夜跪求过后,松柏院外就常有生面孔晃过来,都是各院派来打听消息的。且他们都只是在外边晃晃,并没有试图往里打听消息,弄的人赶也赶不得,当真是烦不胜烦。
之后,二公子被放回来了,人便少了一些。但偶尔,还是有人假装路过,偷偷的瞧上那么一眼。
也不知道看什么,就那么一眼,能看出什么门道?
真不知道图个什么!
“不用搭理,闷得很,与我出去走走吧。”
孟回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说到。
说罢,便带着一脸懵的露秋离开。
两人刚出了松柏院没多久,就遇上了付婆子,她身后跟着几个虎背熊腰的粗使。
“二姑娘,夫人有事让您过去一趟,请跟老奴来。”
孟回瞥了一眼她以及她身后的人,看来是不去也得去的意思了。
顿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还不走,杵着做什么?”
付婆子松了口气,还以为她要闹腾呢。却不想竟就答应了。
乖乖答应了也好,省得她废力气。
便一脸和善的笑了笑:“二姑娘,请!”
说罢,便带着人离开。
越走越偏,露秋心下狐疑不已,这路可不是去主院的路。
正想询问一二,口鼻便被人从后捂住,只挣扎了几下就软晕了过去。
付婆子看着晕了的主仆俩,得意一笑,这药还真不错。
不愧是那地方出来的好东西!
那几个粗妇已经利落的把人装进了麻袋,又把口子绑好。
“快,抬上人跟我来!”付婆子见状,立马道。
这里离着后门近,人也让她都先支开了,但保不准就有人会过来,还是快些处理了好。
没走几步的付婆子突然停了下来,盯着不远处的假石后。
朝着一个粗妇使了一个眼色,做出一副继续走的假象。那粗妇从另一侧悄无声息的靠近,很快就把人揪了出来。
“疼,放开我,放开……”
胳膊被扭到了背后,疼得那人大声叫着。
“杏儿?”付婆子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自己的女儿,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有些恼。
这丫头,没事跟着掺合什么。
“娘!”
姚杏儿有些害怕的喊了一声。
“你躲这里做甚?”说着又让那几个粗妇先把人抬到外头。
马车早就等在哪里。
她们走远了,付婆子扯过姚杏儿,一脸正色告诫道:“快回去,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听到没!”
“……是夫人的意思?”姚杏儿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付婆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姚杏儿顿时激动,她可还没忘记当年的耻辱。
“娘,你可得给女儿报仇!她当年那般羞辱女儿,压根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张口闭口下贱奴才的,还逼我吃脏东西……”
怕她娘忘了,姚杏儿赶忙告状道。
“且放心,你受的欺辱,娘会给你讨回来的!”
只要把人送走了,送得远远的,就是老太君再反对也是来不及。
无人撑腰,二姑娘自此,再不无翻身的可能。
付婆子离开了。
姚杏儿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兴奋,也悄悄回去了。
刺杀大皇子的逆贼已经被诛杀,城门处进出,都已经恢复正常。再加上,乘坐的是侯府的马车,守卫们也没有过多盘查。付婆子很轻松的就把人送出了城。
马车飞快的行驶着,离京城越来越远。
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马车便停了下来。
被装在麻袋里的主仆两人,被抬到了另一架马车。
付婆子让跟着来的几个粗妇,先到一边等她。
看着人走远了。
付婆子这才凑近了些,背过身把手里的钱袋子塞了过去:“待会儿你先往前赶一段,到看不见我们了,便带着她们往南走,越远越好。到了地儿,找个野寮子卖了,卖多少银子都归你,只这辈子再不许踏入京城半步。否则……”
“您放心!”那人颠了颠手上的钱袋子,沉甸甸的分量,让他立时扯开了嘴角,露出一口黄牙。
忙点头保证到。
这么多的银子,够他胡吃海喝许久了,再加上车上那俩,卖了也还能多赚上一笔。
至于回不回京城,过个一年半载的,这些个贵人谁还会记得?
到时候,重头再来就是。
这种脏活又不计较什么,有胆子,心够狠就能做。
付婆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人便驱着马车顺着官道离开。
直到马车消失,付婆子这才打转,乘上了来时的马车回了京城。
来回耽搁,待她回到长宁侯府时,天色已经有些昏黑。
人送走了,当真是既办妥了夫人交代的事,又能解了心中郁结,还能截留一大笔银子,付婆子心中无不得意。
谁曾想,刚一回府正想去禀报夫人,却见老太君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将她们拦在了前庭。
“拿下!”老太君沉着脸,直接下了抓人的命令。
她身后的人,立马上前把付婆子几个押着跪下。
“二姑娘呢?你把二姑娘弄哪里去了?”
冬青红着眼眶,急声问道。这事,二姑娘早就安排好了。
本该万无一失的,却不想松柏院里,竟然有奸细。
二姑娘她们出门后,她本在收拾东西,就被人吹了迷烟迷晕了。要不是老太君身边的人来唤姑娘去用膳,发现她晕了急忙把她泼醒,她到现在都还是晕的。
出了这意外,害她没能及时告知老太君,二姑娘也不知道如何了。
她心中又着急又担忧,恨不能杀了这该死的老婆子。
付婆子压根没把冬青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小婢女,不值一提。
“还不快说,你到底把二丫头弄哪里去了?”老太君怒目圆睁,瞪着她。
“老太君您在说什么呢?老奴不知道啊!”
付婆子目光闪了闪,便决定装傻充愣,先拖一会儿。估摸着,过不久夫人也该听到信儿赶过来了。她身后的几人都是长宁侯夫人身边的,只面面相觑一会儿便也跟着低头不吭声。
老太君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下令。:“来人,给老身打,打到这几个害主的刁奴吭声为止!”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