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懵了的长宁侯夫人。
付婆子母俩被押走, 一路向南,然后被送进了间野寮子,一辈子不准出来。
那几个不知真相的粗妇身体差不多养好的时候, 又被罚了五十杖后,便被罚到了偏远的庄子。姚旬达父子俩被长宁侯以偷窃的名义恶狠狠的打了一顿。
为了保存长宁侯府的脸面,倒是没有送官,只是直接让人抬到了庄子。
那父子俩一开始还想去寻付婆子母女俩,每日吃不饱穿不暖的, 还要干活。再加上老太君给他塞了一个厉害老泼妇,姚旬达被管得死死的。
到三十岁的时候, 姚旬达后娶的泼妇才给那哥俩寻了媳妇, 也都是厉害的。
两哥俩也是被欺压得死死的, 成了庄子附近出了名的窝囊废。
寻人的心, 也就歇了。
一直在野寮子里等他们来接的付婆子到死都没见到人。
姚杏儿恨所有人, 但她更恨她娘, 觉得她是被她娘带累的。她一辈子都在记恨,记恨着明明家里有那么多银子, 她娘却瞒着她, 不让她知道这事,一心认定她不打算分给她。
即便付婆子再三解释, 她也听不进半句。
后来,有一个娶不上老婆的乡下汉子看上了姚杏儿。
凑了钱把姚杏儿卖走了,姚杏儿离开后时候,骗光了付婆子在野寮子里攒下来的银子。
之后, 姚杏儿便跟着那汉子离开了。付婆子等了半辈子,到死她都再没出现过,更别说答应的来接她这事。
姚杏儿离开的事,老太太早就知道,若不是有她授意,姚杏儿一辈子也别想离开。至于为什么放她离开,不过是知道彼时早就变得畏畏缩缩,老态尽显的姚杏儿,再不可能有掀起风浪的力气。
便也就放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那夜过后。
第二日。
她睡醒后,露秋便叽叽喳喳的把打听来的处置结果,全都告诉了她。
孟回也只是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倒是长宁侯夫人被禁足,被暂时夺去掌家权这事,让她乐了一下。
不过听说,一开始原主那娘是不愿意的,又羞又恼的要闹腾。老太君便让人直接打包了她的东西,准备把人送回刘家。
自觉丢不起那脸的长宁侯夫人。
这才死了心,不甘不愿的认了罚。
付婆子那等人她从未放在眼里,就连长宁侯夫妇她也没将他们放眼里,只是有些同情原主。毕竟,就连付婆子那等人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
原主这娘……
啧,为她伤心失落,还真是人间不值得。
长宁侯夫人被禁足三月,又被剥夺了掌家的权利。
孟文瑞从牢里回来后,压根不管事,整个人又颓又阴郁。再加上得不到心中爱慕之人的回应,索性破罐子破摔,整天就是花眠宿柳,烂醉如泥。
长宁侯抽了他几顿,见他还是死性不改,之后便没在管他。
侯府里的形势,一时间有些紧张起来,几个姨娘为了儿女的以后,便趁着长宁侯夫人禁足期间,各自争宠着。
长宁侯夫人被禁足,老太君说了禁足期间,她的院子只许出不许进。孟锦绣想见也是见不着。没了依靠的孟锦绣,如乱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可又无可奈何,她最大的依仗便是长宁侯夫人,没了她,她便也就只能躲在自己的小院里。
为自己的以后着急伤神。
老太君已经很久没有沾手掌家的事,却也没有手忙脚乱,毕竟也不是一问三不知的主儿。短短几日,该清理的清理,该处置的处置,该提拔的提拔。
长宁侯府,再次恢复平静。
松柏院。
祖孙俩一同坐在榻上闲聊,小几子上布了糕点,新茶。
老太君拉着孟回的手,看着她:“回丫头,我且问你……”
说着顿了一下,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孟回抬眸浅笑:“不碍的祖母,您有话便就直说吧,我听着呢!”
老太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你这辈子命苦,摊上这样的兄长亲人。才……”
犹豫一下,继续道:“你的亲事可能不会太顺,你父亲的意思是送你回老家……但祖母不希望你一辈子就这样了,一个人孤独终老。你且告诉祖母,你可还想嫁人?哪怕只是寻常百姓家?”
孟回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到底是原主的人生,这种事她不想替她做决定。
黑暗中的原主,面露复杂,似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老太君心疼的看着她,只以为她是不愿,拍了拍她的手:“罢了罢了,既不愿意嫁,以后便陪在祖母身边,哪怕祖母去了,你大哥哥也会照顾你,他的孩子也会奉养你这姑奶奶……”
孟回还是摇头。
她不会留下,原主也打算离开,所以这事,应不得。
见她又摇头,老太君顿觉好气又好笑的,轻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这丫头,这也摇头那也摇头,你倒是说说,你想如何?”
“祖母不用为我操心这些,嫁不嫁是以后的事,但有一点我很确定!”
说罢,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说说看。”老太君也不生气,笑着道。
“我会离开长宁侯府,不是嫁出去。”
“你……”老太君看着她,似怔愕,又似早就料到。
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也没有追问,又聊起了别的。直到孟回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老太太都没再提起过那个话题。
当夜,长宁侯回来的后,就被叫到了松柏院,母子两人在屋里谈了许久。长宁侯离开的时候,虽眉头微皱,眼眸里却流露出不少喜意。
似是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高兴激动着。
如此也好。
母亲自己提出来了,也省得他多费唇舌了。
转眼,一月过去。
他派去酉阳祖地的人也回来了。
长宁侯略看了眼手上的文书,确定没出错后,便让下人直接送去了松柏院。
松柏院。
“行了,退下吧!”老太君看了看手中的文书,叹息一声。
那人恭敬的退了下去。
人离开了,老太君让人去叫了孟回。
“祖母。”
孟回喊了一声,跨过门槛,径直来到了老太君身侧。
“看看!”
老太君眼睛有些湿润,孟回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的接过,看了起来。
是一份过继文书。
孟回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她,轻呼一声:“祖母……”
这样的老人,又怎么叫人不尊敬呢!
“……便是你看到的,祖母做主把你过继给了酉阳一族叔。你也不用担心,只是名义上的过继,那支人现下只剩下你一个了,以后不会有什么纠纷。”
老太君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祖母知道,你不想被关在这侯府一辈子,这才……希望你不会怪祖母自作主张。”
“不会。”看着尽心为她打算的老人,孟回心下一软,笑着摇了摇头。
“该感谢祖母的。”
“傻丫头,祖母老了,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仔细收好它,且住着,什么时候想离开了,离开就是。莫要犹豫,也毋须惦记祖母,知道吧!”
很多事本该做的更好,她也想护她一辈子周全。只是不能了,她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个年头。二丫头如今这般,离开这些是是非非也好。
孟回点了点头,她明白老人家的意思。
两个人又说了许久的话,老太君也问了她日后的打算,孟回为了安她的心,挑着一些好的与她说了。
那日过后。
老太君便就忙碌起来,与刘刘家去了一封信,便直接越过刘氏把五姑娘孟锦澜记在了刘氏名下。自此,孟锦澜便成了府中唯三的嫡女。之后,又在苏姨娘的千恩万谢中,老太君为孟锦澜单独请来了教养嬷嬷,教导孟锦澜规矩。
——宫中的规矩。
听了消息的刘氏,只觉得老太君欺人太甚,气急败坏的想要闹腾,只还没开始,就被长宁侯冷脸斥了一顿。
尤不甘心,去了书信回娘家求助。可惜,等来的却是她娘的通篇训斥,还说付婆子借她势,欲把孟回塞到那等地方的事,她都已经知道。信上还让她安分些,说若是再出什么糊涂事,刘家只当没她这个女儿。
长宁侯夫人被吓到了,自那以后,老实了许多。
短短三个月,长宁侯府的几个姑娘大都已经有了着落,说定了合适的人家。
最得脸的便是五姑娘孟锦澜,
唯二没有着落的,便只有孟锦绣和孟回两人。
或者说,只孟锦绣一人。
不说孟回有自己的打算,单就还没散去的流言蜚语,众人也不认为她还能嫁出去,还能找个什么好人家。
所以,她们下意识就把孟回这个二货排除在外。
松柏院。
孟回带着露秋正往外走,正巧碰上了来给老太君问安的孟锦澜。
“二姐姐。”孟锦澜不惧她的冷脸,笑着喊了一声。
没有多少亲昵,更没有不敬,稀松平常的一声问候而已。
孟回点了点头便带着露秋离开。
待人走远了。
孟锦澜身侧的婢女秀儿,似乎有些看不惯孟回的冷漠,便替主子不平,忿忿道:“她是嫡女,五姑娘如今也是嫡女,她有什么好傲的,不过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
孟锦澜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冰冷而锐利,她被吓住了,那些不平、贬低孟回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五,五姑娘……”
孟锦澜瞟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让她在院外候着。
随后便去了老太君的屋子,规规矩矩的给老太君请安。
如往常一般,老太君没让她多留。
孟锦澜便又起身离开松柏院,一路神色如常。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瞬间就沉了脸。
锐利且带着审视的目光,扫向一旁候着的秀儿。秀儿自小便跟了她,她被记到嫡母名下后,身边的下人便换了一批。秀儿是她求了祖母留下的。
可现如今看来。
祖母是对的,不合适便是不合适。强留,便只会是个隐患,随时都有可能害人害己。
“去管家哪儿另领份差事,或者去姨娘院里伺候,你……选吧!”
“五姑娘不要奴婢了啊?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您说,奴婢一定改!求五姑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秀儿急急求道。
她是真的有些慌了,压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主子突然就要把她赶走。
孟锦澜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不止一次说过谨言慎行。可到现在,秀儿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样的人若是留在身边,当真只会是她的拖累。
“你连错哪里都不知道,留你何用?”
孟锦澜并没有多浪费唇舌,冷声道。
也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抬手便让她退下。
秀儿咬着唇,又是茫然,又是委屈的退了出去。她不知道哪儿错了,只觉得五姑娘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五姑娘了。
第二日,秀儿便去了管家哪里另外领了一份差事。
孟锦澜事先交代过,管家倒是没有多为难,便给她另指了一份差事。
没有以前风光舒适,但也不算太差。
这事后续,齐嬷嬷当日便回禀了老太君,老太君点了点头。
便把这事揭了过去。
这么看,五丫头还算是个聪明的,不枉费她的一番辛苦。
……
没有长宁侯夫人的三个月,侯府另外的主子们,大都比较满意。
几个姨娘也是,至少在老太君的操持下,她们的女儿有着落了。老太君选的,总不会比夫人选的差。再怎么她们的女儿在老太君哪儿也是孙女,在夫人面前可就只是个不值当什么的庶女。
她们自然更相信老太君。
人人都高兴,一直被漠视的孟锦绣却按捺不住了,频频的往松柏院走动,每日按时去给老太君请安。
人见了,可老太君并不会多提什么,她又不好主动去提。谁曾想,憋不住试探性提了的时候,老太君却也只说她母亲疼她,她这个做祖母的不好插手,怕出力不讨好,最后落了埋怨。
让她等长宁侯夫人出来了,自去问就是。
孟锦绣不甘,那之后依旧每日去松柏院卖乖。
今日也是如此。
可惜又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孟锦绣沉着眉眼,怀着一腔怒火,转头去了孟回的屋子。
“二妹妹,我来看你了……”
说着人就往里去,露秋都没能把人拦住。
“二姑娘,她……”
露秋有些气恼孟锦绣的无礼,转头就告状。
“放肆!”
自觉被轻视了的孟锦绣呵斥道,她本就一肚子的气,现下还有被一个下人轻视,顿时恼怒不已。
露秋翻了个白眼,转身便去整理东西,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怎么,想来我这里抖威风?”
孟回挑了挑眉,嘲讽一笑。
那种高高在上,冷傲的的样子,瞬间点炸了孟锦绣的最后一根弦。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就是个被父亲母亲嫌弃,名声尽毁的可怜人。还总是装出一副高高在上,厉害得不得了的样子,你不累吗?可怜又可笑……”
孟锦绣肆意嘲讽着。
却见她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顿时像是被踩了痛脚。
满是阴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低声道:“我本想好好和你相处,都是你逼我的,别以为有老太君护着,我就拿你没办法,等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说罢,便打算离开。
看着背过身要离开的人,孟回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恶劣。
“谁笑到最后啊?唔,总归不会是你了。”
孟锦绣转过脸,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的狂言。
等着瞧吧。
……
孟锦绣过了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三个月。
所有人都有着落了,单单她一个没有着落。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暗地里议论她是只野鸡到底充当不了凤凰。
孟锦绣心塞不已,又怒又慌,如此忐忑着。她终于等到了长宁侯夫人惩罚结束,被放了出来。
禁足结束的长宁侯夫人,出来后,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
她懵了,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醒过神后,便怒瞪着院子里伺候的人,质问她们为何隐瞒。下人们只能哭求,她也才知道,这是老太君的命令,若是不遵从,直接打一顿发卖出去。
“母亲……”
孟锦绣哭着跑了过去,抱着她哭了起来,说不出的伤心,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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